魔王救世主
德摩尔道:“没关系,继续说。都是自己人。”
“哦。萨达特死了。费兰三天之后死。要把那边的势力接收过来吗?”
“不,让他们自己选继承人。一切照旧。地下组织的权力太集中,格雷堡会不高兴的。杰佛里,你有事吗?”
杰佛里微笑。
与此同时,一支由十二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正行进在艾哈迈与阿穆尔之间辽阔的平原上。兰斯就躺在最末的马车里,整日缠绵于病痛。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兰斯为了让雅希蕾娜学会烹饪,叫她跟小雅学习。不料小雅大小姐的厨艺相当糟糕,雅希蕾娜以六岁小女孩的学习能力,将小雅的厨艺发挥得青出于蓝,兰斯一尝之下,就病倒了。
商队的头领,莱曼先生是个和善可亲的老头,为兰斯腾出了一辆马车养病。
他们逃过瓦勒的追查,却没逃过艾哈迈少女艾莉莎的跟踪。艾莉莎追上车队,将赶车的鲍利一箭射下,抓住他领子说,他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肯特爸爸是多么难过,他这样自毁前程,肯特爸爸是多么惋惜,他这样……
艾莉莎哭了一整天,坐进马车,不回去了。自此,兰斯的逃亡队伍又加了一个成员。
除了肚子经常难过,旅途其实还蛮惬意。可是兰斯却总不开心。他自己知道,他再无法像过去那样开心。快乐已经被永远的锁在艾哈迈。
他告诉鲍利,从今以后,他不会相信什么奇迹,只相信自己的计算。
于是就有一天黄昏,鲍利在车厢外大喊:“快来看啊,真是奇迹!”
兰斯爬出车厢,但见夕阳紫色的霞光涂在满天细碎的云絮上,灿灿然,像极了怒放的秋风菊。兰斯看得一阵神往,发起呆来。
这时,艾莉莎骑马跑了过来,与马车并行。少女眼望著鲍利,悠悠唱道:
那梦幻般轻盈的舞步
恍如爱的低语
那明亮的笑颜自负而又纯真
像每一朵曾经怒放的秋风菊
把心情系在鸽哨的尾巴
飞跃紫色的大海
美丽的女孩啊,从你手心中吹走的
是未被察觉的爱意
兰斯皱起了眉头:“这首歌!”
“怎么,你听过吗?”
“好像听过。这首歌唱的是什么?听起来,有种淡淡的伤感。”
“这是艾哈迈最有名的歌啊!”艾莉莎不无得意的说,“是咱们的领主大人年轻时做的。他年轻时是个冒险家!和魔法师西索、战士博梅尔、圣女依西娅一起并称‘轻歌四侠’,四处吟游,很有名气呢!”
“啤酒肚领主?”
“领主大人!”艾莉莎责怪的瞪了兰斯一眼,“这首歌,讲的是少女情怀。害羞的艾哈迈少女,不敢对心上人表露心迹,就托付给盛开的秋风菊。在艾哈迈,一个女孩子主动邀请男孩子陪她看秋风菊,就是表白说‘喜欢你’的意思。”
说完,艾莉莎用美丽的眼楮望鲍利。
“我不喜欢那花。味道怪怪的,有点腥。”大汉说。
艾莉莎不小心把一壶热水倒在鲍利手上。
打打闹闹中,黄昏渐渐过去。夕阳的霞光隐没,从天角飘来一朵乌云,笼罩在平原上空。
兰斯坐在马车尾,默默无语。雅希蕾娜凑过来,把小脸儿贴在他胸口,身子缩成一小团。
他沉浸在忧伤的旋律中,无法释怀。
原来如此。
我们在千万人中苦苦寻找著命运不轻易给的幸福,却在不经意中擦肩而过。
以为是自由的引导与召唤,匆匆赶赴,而错过了爱的声音。
忽然看见,雅希蕾娜仰著小脸,瞪著大大的眼楮,正看著自己。
“兰斯哥哥,你在哭吗?”
“下雨了。”
兰斯温柔的扶著少女的肩膀,把她推进车厢。雨点随即落下。
天空静静落雨,撒满星落寂寞的平原。
在每一簇哀黄的野草中间,总有一片翠绿的嫩芽,倔强的挺立著。
正文 第049章 金鲨号上的贵客
伦伯底狱堡的逃狱事件,固然在艾哈迈掀起了一番轩然大波,但在瓦勒宰相和葛朗台侯爵的力压之下,终于没有给芬顿政坛造成太大的震动。芬顿九九九年的春天,在一如既往的平静中到来。
随著春日渐暖,花事缤纷,天上的候鸟也渐渐多了起来。南方的克兰而来,过了艾哈迈,终于到了芬顿中部的德容郡。
德容城西有一个闻名全国的小码头,码头前一条长街,是全城最繁华的所在。楼阁装潢奢华艳丽,犹胜德容的领主大人特伦特伯爵的居所。
此间的房屋装饰,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光是每年的维护费用,便要超过其本价不少。
纵然肯出大价钱,雇佣大批佣人每日保养修缮,想长年维持亦不可能,因为房屋装潢采用的多是旧时代遗下来的怪奇古董,或精灵族制作的纤丽造物,打理保养极尽繁琐,任管家怎样用心,佣人怎样勤勉,做久了也难免心生倦怠,而使整个街面的外观一落千丈,难以恢复。
一句话,这里的装饰如同年节时的排场,根本不能持久。
事实也正是如此。
这条怪街,每月只开放不到两天时间,平时都牢牢锁著,只有负责清扫和警卫的人员进出。
但,就是这两日,赚得的金币便超出一月支出,还剩下许多盈余。
因为怪街所招待的客人,正是芬顿最有钱的贵族、商人家庭中,游手好闲的那一群人。
坐过德容的游船,是芬顿败家子在同伴中获得身份象征的方法之一,在码头长街挥霍散财自然也属于旅行的一部分。
赚这些纨裤子弟的钱,赚的就是“奢华”二字,样子上投入一分,总能收回十倍回报。
码头的经营者特伦特伯爵深明此理,为了赚钱,特伦特伯爵甚至将家里每一块有装饰作用的宝石都拿出来,放在码头长街当铺路石,自家寒酸也顾不得了。
而全国的败家子们也并未让精于计算的伯爵失望。每月一次,码头开放,游船起航之时,总有数百带足旅费的青年远道而来,以各种手法将金币抛入伯爵口袋,乐得伯爵合不拢嘴。
为何会形成这种怪现状,还得从德容至阿穆尔的海运说起。
众所周知,由于大陆西方的泰戈尔海巨大漩涡的存在,路途极为险恶,海运一直被视为禁区,无人肯投资开发。
但德容与阿穆尔之间的海域却是一个例外:这一带的海面,一年四季风平浪静不说,还温暖如春,水中有各种鱼类,从北方的鳐鱼、鳕鱼和冰鱼,到南方的海鳗、大黄鱼、银鲳鱼、鲨鱼等等应有尽有,各种鱼类齐聚一堂,恣意遨游,巍为奇观,绝对是芬顿全境最值得一观的旅游胜地。
据纪元时代的读物记载,这是由于暖洋流在此处交汇所致,可惜现今已无人懂得这句话的含义了。
原本德容是芬顿最主要的渔业产地,但上上代的特伦特伯爵看出此地孕育的商机,试著将渔民赶走,开辟一条短途航线,立刻大发其财,故而,将整块海面封锁起来,供游船旅游之用,只在每年春秋两季,气候最好的时候开放捕鱼这两个时段芬顿可玩的地方太多,无法要得高价,刚好用来舒解矛盾此后一直延续至今。
三代伯爵投入了大笔金钱,将码头装扮得美轮美奂,更从北方石南国高价购得一艘纪元时代遗留下来的魔法船,充作游船使用。
这种魔法船称为“轮船”,据称是纪元时代的一位矮人名工匠与灵魂界归来的大法师安东尼达斯合力制造,设计上有太古时代的遗风,主动力设计完全超出当代人的理解范围。
大概来说,是以魔法控制系统操纵火轮设备,驱动整只游船。
因此,要开动这艘船不但需要大量易燃木材,还要三四位向水晶球发指令的魔法师,日夜轮换。
只要有足够的燃料,无论风向、水流如何,这艘船都能破浪前行,畅通无阻,简直奇妙极了!
更妙的是,自从采用魔法船取代老式帆船,整个航行的时间由一个月缩短到七、八天,船票也理所当然的长了四倍。
特伦特家族以这艘游船为傲,为它取名“金鲨号”,希望它能如一头巨鲨,吃尽芬顿纨裤子弟的金币。
今天,又是金鲨号出海的日子,德容码头一派热闹景象。
两辆金玉檀木雕饰的马车,一前一后行驶在长街上,走走停停。
前面车子里坐著的是一位贵族青年,留的是圣心城当前最时髦的发式,身穿白色紧身猎装,不时跳下车子,买些路边的小玩意,昂首挺胸,走到后边马车车厢,递给车子里的小姐。
此人一举一动都摆足了架子,俨然是纨裤子弟的活动标签。
“卡米莉安小姐,请允许我……”
贵族青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远远传来的一声大吼打断:“让开!快让开!这是哪家的车子横在路上?”
青年的脸顿时拉长。他的马车停在靠近店面的位置,并无任何问题。他身份尊贵,平日横惯了的,这次竟有人欺负到头上,怎么忍得了!
青年直起身,收回右臂,以手肘为心潇洒的划了个四分之一圆,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他挎的是一把细剑,剑柄与剑鞘上并无太多装饰, 亮 亮的,看起来反而更加珍贵。
青年转过身,眯著眼楮,蔑视的看向大道。阳光晃著眼楮,看不清楚,只隐约看到一辆黑色的大马车从后面冲上来。
“这是谁?哪家的下人在德容码头大吼大叫的,到底还有没有……”
后来的马车快速飙过,车尾在卡米莉安小姐乘坐的马车上擦了一下,只听“啪”的一响,像是有什么断掉了,马车歪歪斜斜的撞向路边,车上的小姐吓得尖叫起来。
贵族青年见事不好,敏捷的跳到一边,没有受到波及,定神一看,却发现那辆黑马车一下子停住,像钉子钉在地面似的,刚好与他的马车并排。
贵族青年气不打一处来,整了整头发,大跨步奔向那无礼的黑马车,要给卡米莉安小姐出口气。
黑马车的轿帘挑开,一个金发少女探出头,向外看了一眼,又缩回去。
青年一下子站住,迈不动步了,心脏砰砰狂跳,犹如一把战锤在砧板上敲打。
“主啊!卡里尼看到了什么?”贵族青年低声道,向前蹭了一小步。
身后传来卡米莉安小姐的怒吼,他全听不到了。
刚刚那少女的侧脸,只在一瞥之间,就让他说不出话来了。
时间短暂,他并没看清楚,只依稀记得白嫩的皮肤,娇翘的小鼻子,和耳垂以下脸庞调皮的曲线。
“莫非这就是闪电击中的爱情?”
卡里尼又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马车尾。
车厢里传出一个女孩子甜甜的嗓音,语气却尖锐得像根荆刺:“还以为是黑木国沙骥呢。一匹烂马!”
另一个女声道:“哼。乡下贵族的东西,这算不错的了。”
原来车里的两位小姐在评价卡里尼的辕马。
一团怒火自卡里尼心中升起,从他鼻孔冒出蓝烟:那匹沙骥马,是他父亲,阿穆尔领主塞弗伯爵花重金从国外购得,在朋友中为他赚足了面子的,这小丫头竟说是“一匹烂马”!这简直是在侮辱他本人!
卡里尼的恋爱感觉立刻丢到天外,按著剑柄向车子靠近,他打算拉开车门,揪那小丫头下车,要她好看。
就在这时,车里又一个少女轻声说道:“是真的沙骥马。”
声音缥缈得像一阵晨雾,没一丝气力,卡里尼的神经立刻被这轻烟般的语调牵引住了,又停下步子,凝神继续听。
“怎么,夏菲姐,臣说我看错了吗?”最早说话,声音最稚嫩的女孩抬高语调说。
“怎么会!我们艾米莉怎么会看错呢?夏菲侵别逗她了,呵呵……”
“我没看错。是真的。这种马有八个肺,喘气得声音大得像打雷。”
“是谧芎神经质了吧,夏菲姐,听什么都好大声!”
“是呀是呀,夏菲侵一定是累了……”
卡里尼仔细听著,车里像是有三个女孩子,正在发生争论,火药味儿越来越重了。
最后讲话的女孩淡淡的说:“那好吧,我们把那匹马切开来看看。”
“切!”
声音恶狠狠的,吓得卡里尼不由自主的后挪。
在沙骥马的马鬃最高处忽然跳出一个蓝色亮点,沿著马的背脊向后划,形成一条弯曲的、不断延长的亮线,浮在空中。
“魔法!”卡里尼大吃一惊。想不到车子里坐著的少女竟是一位魔法师,看样子多半是元素使。他知道元素魔法的厉害,不敢再靠近。
这时,车里的和事老不坚决的劝道:“不要吧……苯们俩……”
车里沉默了五秒,显然,一场围绕著卡里尼的马的性命的斗争正在僵持,终于有人叹了口气:“马好可怜呢。算不是沙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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