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与黑暗
我通知了肖清雅的好友,有神医之称的屠自然。也幸好有屠自然出手,不然肖清雅已然有孕,被苦苦追杀数月之后,更是大腹便便。最后一次,我得到的消息是在夜家高手尽出之下,两人血战得脱,从此不知所终,但两人都被夜魅邪所伤。神皇终于知晓后,大发雷霆,从此与夜后反目,更用赤家和星月门与夜家制衡。”
苏百合一阵默然,良久始道:“但爹如何肯定白河愁便是神皇之子?”苏轼淡淡的道:“月满楼兄告诉我收养白河愁的便是屠自然,屠自然医术高绝,肖清雅又是被他救走,若有子必是托付给他。而且,你没有见过神皇,白河愁与他少年之时眉目间有三分相似。”苏百合呆呆望向苏轼,苏轼道:“去北方吧。不过,不是为了南朝,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的朋友,更是为了你自己,从今以后,你再不用拘泥于南朝,也不用拘泥于是我的女儿,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爹!”
苏轼哈哈大笑起身,单手负后,另一只指向大门道:“从此门出去,找到自己真心想要的东西后再回来吧。”
※※※
羽星寒站了许久,他原本离苏轼的书房有两三丈,待苏百合进去后便走到廊道另一道。忽然那边门一开,苏百合神色茫然的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苏百合强打精神道:“我要去北方,你进去吧,我爹在里面有话对你说。”羽星寒听得又惊又喜,伊人竟然肯去北方,虽然不知是为什么,但对自己来说却是大好,又听得苏轼有话要对他说,不由忐忑不安,连忙道:“那我先进去了。”苏百合点头,羽星寒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向未知的门内行去。
进得房内,见苏轼正拿起茶盏轻嘘一口,慢慢饮下,忙道:“星寒见过苏伯父。”苏轼示意他坐下,笑道:“你来我府也有不少时日了。”羽星寒道:“这数日与伯父奕棋,得伯父指点得益不少。”苏轼呵呵笑道:“你的棋艺他日必可超越我这老骨头。”随即正色道:“我召你前来,是有一话想问你。”羽星寒不敢怠慢,道:“伯父请说。”苏轼淡淡的道:“你肯来我府上,是因为百合之故。”羽星寒黑脸一红,犹豫了一下坦然道:“不错。”苏轼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很好,倒也爽快。我想问你的便是,如若我将百合嫁给别人,你是否还愿与我下棋?”
羽星寒一呆,怎么也想不到苏轼突如其来如此一问,随即想起适才苏百合的神色,心中一寒,难道说,难道说苏轼当真…他声音微颤道:“伯父棋艺高超,我与伯父下棋得益不少,就算我不能与百合在一起,也仍愿与伯父奕棋。但是,伯父恕星寒直言,此事关系百合终生幸福,伯父,伯父岂可…不知伯父相中何人,星寒虽不才,但也文武精通,虽非你们南朝人,但我家亦是北楚门阀。南朝北楚本是一家,如能携手更是难寻敌手,星寒愿从中出力。”他本愿提及自己家世,一来他是北楚贵族,而非南朝人,知晓他身份的人太多,难保没有危险,二来他性格也有高傲之处,不喜欢以家世自抬身份。苏轼笑道:“倒也直言,不怕触怒我。只是南朝北楚共起神武,要想联手,难难难啊。”
羽星寒见他没着恼,放下心来,续道:“事在人为,不知伯父刚才之念可是已对百合提起?”苏轼道:“刚才已说,不过她自言不喜富贵。”羽星寒大喜,道:“我就知道百合不是这种人,就算是富贵,星寒也自诩不弱于人。”他出身北楚四大阀门之一,心道若说富贵,除非是北楚皇室了。苏轼放下茶杯道:“贤侄可知,我所说之人是有希望将来成来我南朝之主的。”羽星寒一震,随即见苏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恍然大悟,起身长揖道:“伯父智慧过人,星寒不知,还请明示,不要再戏弄。”
苏轼哈哈大笑,起身扶起道:“星寒错矣,我不过是试试你罢了。现在我已放心让百合前去北方,到时还望你多加护持。”羽星寒明白过来,不由微微苦笑,低声道:“伯父放心。我知道百合现在正为情所苦,但就算将来百合意不在我,百合仍是我的朋友,不论她遇到什么麻烦,星寒都会助她一臂之力。”苏轼也露出苦笑,叹道:“难怪她下不了决定了。你坐下吧,我还有话对你说。”
两人坐下,苏轼道:“你是北楚人,本来有些事不应该告诉你,但我信任你,这些事我又暂时不愿告诉百合,只有告诉你了,但还请暂时不要告诉她。”羽星寒心中一惊,忙应承下来。苏轼嘘了一口气道:“我让百合去北方寻找白河愁,一来是希望她能真正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二来却是希望她能从圣京快要来到的斗争中脱身。”羽星寒望向苏轼,苏轼缓缓道:“你可知我是何人?”羽星寒愣了一下道:“你是南朝之相。”苏轼摇头道:“不错,我是南朝之相,但我也是。”他忽然望定羽星寒道:“我也是当年起兵与神武王朝争天下事败,隐遁而去的曼荼罗宗军荼利明王这一代的传人。”羽星寒双眼睁大,苏轼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还是北楚人。”羽星寒惊道:“原来伯父…”饶是他平时镇定,但事起突然,仍是不免吃惊。
苏轼淡淡的道:“我是北楚人。祖先为避祸,严禁后代露出身份,但我少年时不甘默默无闻,便来到了南方,却遇上了百合的娘,从此留在南方,几经周折才得偿心愿。我受过南朝先皇之恩,所以答应辅佐当今神皇。我虽是军荼利明王的传人,但早已没有什么复兴曼荼罗宗之念,这么多年来用脑多过用手,连军荼利一脉的武学我也荒废了二十年,更半点没传给百合,却要她投入西昆仑,所以百合并不知道我是明王传人之一。我本想就这样下去,但那日却有人找上门来,我才知当年侥幸逃生的其他明王也各有传人在世,并且死灰复燃要重振曼荼罗宗。”羽星寒剑眉一竖,煞气立现道:“他们竟敢威胁伯父?”
苏轼摆手道:“这是我宗派的事,其中更牵涉了南朝权力之争。今日般若侯来见我,从言语间试探我,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令得白傲天辞官,如若再能得到我的支持,自是水涨船高,但我当年答应的是辅佐神皇,却不愿介入这般争斗。他竟然隐指坊间有谣言传我为邪教传人,意图施压。我手中情报探子并无报我这般消息,也就是说这不过是他的手段,但他为我所拒,恐怕却会变谣言为真实,说不定明日圣京中便会传出这般消息。”羽星寒怒色一现,苏轼伸手按住他道:“我告诉你这些却非是要你助我,我受先皇之托,岂是这小小手段可以扳倒的,白般若若传出谣言,也只是想让我和白室王侯间生隙罢了。”羽星寒忍不住道:“还有曼荼罗宗岂可放过伯父?不如让我和百合留下来助伯父。”苏轼笑道:“如若是这样,我又何必让百合远赴北域?我正是不想百合在得知这些消息后担心于我。”他呆了一下复又笑道:“若百合前来问我到底是不是邪教传人,我委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呢,如若让她得知她身上亦有楚人之血…”苏轼轻咳了一声,又道:“至于我的安危,难道苏轼便是那么容易被人得手的吗?”言语间略带傲意。
羽星寒一呆,吐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星寒明白了。伯父放心,此去北方,星寒向伯父保证不会让人伤到百合一毫一发。”苏轼眼眸一亮,吐气扬声,喝道:“好!”两只男人的手重重击在一起,紧紧握住。
神武篇 第七十九章 姐弟相逢
好不容易磨到天黑,人人精神抖擞,夏侯伦更是大喜。他迫于父命来到宫中当差已有数月,最初极是不惯,年轻气盛,与手下那些侍卫也时有冲突,好几次就想什么都不管了,但每轮休(宫中侍卫值差,凡有家在城内的,每七天一轮,可以有一天回家休息)回到夏侯府中,一想到夏侯厉便只得打消念头,第二天乖乖的回到宫中。他总算又还念在自己是夏侯家的人,数月时间过去,慢慢也习惯了。最初连骰子为何物都不知道的夏侯伦,也学会了偷懒,发了晌也会跟着那几个赌棍手下找间没人的房间摆开场子,又是喝酒又是赌钱,以打发漫漫长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与那些老侍卫的冲突慢慢也就没有了。
“小都尉,你要去茅房,快去快回啊,我们可等着你。”一名侍卫亲热的拍拍他的肩,夏侯伦只凭家族势力,一进来便当上这几十名侍卫的头,自然是难以让人心服的。如这位一开始不知道他来历,曾与他大大出手,谁知夏侯伦倒也不是二世祖,轻轻松松便把这厮打了个狗吃屎。后来知道这位主儿的来历,打又打不过人家,硬的不行,这些老油子便软着和他干,总之是不肯听他号令,直到夏侯伦与他们打成一片,输了两个月的晌银这才称兄道弟起来,但每次仍是偏要在都尉之前加个“小”字。
“今天不行,今天不行,我要去巡视巡视。”夏侯伦脸上笑嘻嘻的,脚下却似抹了油似的滑溜,侍卫没抓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跑掉了。搔搔头,不知道这夏侯家来的小都尉今天是怎么了。想想长官跑了,自己等几人却躲起来偷偷赌钱似乎不大好,一抬头,却见远处灯火通明,隐隐传来靡靡之音,想起自从在宫里当差以来,也看到和听到不少从未闻过的荒淫之事,不由啐了一口:“呸,皇帝老子都会玩,老子们玩玩又有什么了不起了。”扭过头去,手一挥,精神顿时来了。“老张,老莫,把桌子拼好,把碗和骰子拿来。”
※※※
夏侯伦跨出半月门,快步向前,难掩心中喜悦。今日不同往日,只因上次回家便听说璇玑这几日内会来宫中。自从来了这宫中,虽说是几天一轮可以回家看看,但那也是天都黑尽了,回到家拜见完父母,身子也倦了。虽常常见到璇玑窗口灯火仍是明亮,却再不似往日般能跟在她身后,听她语笑嫣然。难得上次回去,璇玑答应下次来宫中时见他,故不要说是喝酒赌钱,便是再大的事也要先放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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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自兴奋间,忽然眼角隐隐一黯,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掠过,身法之快,若还是进宫前的夏侯伦几乎难以发现。他自打异域回来,知道自己从前不过是井底之蛙,空有千金在堂而不自惜,倒是狠下了功夫。上次虽然败于那摩云国人脚下,非但没有令他失去信心,反而激起他的好胜之心,暗暗决定以后定要再与这自称金家藩的摩云人再较量一次,让璇玑姐知道那摩云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修为日精,目光到处,顿时捕捉到一条淡淡的影子正飞速掠去,他心中一惊,想起自己的职责,不由踌躇起来。那影子好快的速度,哪容得他多想,登时失去踪迹。夏侯伦将牙一咬,暗忖那人去的方向正是宫中嫔妃居处,离璇玑客居的容华殿也不远,别惊扰了她才是,看在这份上,也得先把这不知哪来的大胆狂徒擒住,才可放心大胆去会璇玑姐。
主意打定,他顺着刚才那道影子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但那道影子不知何许人,任他怎么搜索也没发现半点踪迹,反倒是差点被当差的侍卫发现,连忙躲进旁边一间房中,心中好生恼怒。正待放弃返回时,忽然门外传来一清一浊两道呼吸声,那浊者倒也罢了,那清者却是非同小可,若非为了答话在鼻间轻轻哼了一声,夏侯伦隔了一道门绝难发现。
却听一女子焦急中仍不失好听的声音道:“这里没人。”另一人鼻中轻哼,算是回答。夏侯伦在黑暗中大奇,这间房分明平时没什么人住,自己刚才若非为了躲避也不会冒失失的闯进来,偏偏继己之后竟然还有人闯进来,脑筋一转,想起前几日手下那几个老油子喝酒喝多了时给自己支支吾吾说起在宫中听到的一些传闻,顿时血往上涌,心中生出荒谬的念头,难道当真有人趁黑偷偷摸摸,正好被自己闯上?顿时间他心中狂跳,却忘了自己身为宫中侍卫。
门轻轻被打开,黯淡月光下隐隐见到一男一女悄然入房,夏侯伦连忙藏自己,再屏住声息,这时虽想起自己身为侍卫,似乎应该挺身而出,但不知怎么的,他却只是睁大了眼,自己对自己解释道不可莽撞,何不待这男女最失去警觉时出手。
门关上,漆黑无光,那女子四处摸索了一下,没找到蜡烛,很是有些失望。“不用了。”这时虽看不见他男子,但黑暗中却仍可隐隐见到一双精芒灼灼的眸子,从那位置也可判断出那男子身材高硕。“可是…你从小就不习惯在黑暗中的。”女子仍做着无用功的四处摸索,忽然讶然叫了一声,夏侯伦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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