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娱乐指南
“是吗?”四痴也是精神一振,让周宣坐着,她去察看那虫穴,用铁铲敲敲打打,却不见有蟋蟀蹦出。
周宣道:“用水灌吧,大凡猛虫都极机警有耐性,敲打不出来就用水攻,蟋蟀喜旱畏水,水一灌,它就受不了啦。”
四痴应了一声,就用竹筒去附近取了水来,徐徐灌入虫穴,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穴口。
过了好一会,没见动静,四痴直起腰扭头看着周宣道:“奇怪了,难道蟋蟀不在家?”
周宣一笑:“不要出声,再盯一会,这蟋蟀耐性太好了。”
四痴点点头,弓着腰继续盯着虫穴,她是刺客出身,真要耐下性子一天一夜可以纹丝不动。
周宣起先觉得心里烦恶、呼吸急促,服了蛇药又把伤口毒血清除了之后,心里舒服多了。就坐在那看四痴捕虫,因为怕惊动蟋蟀,两个人都不说话,四周一片寂静。
自四痴灌水后至少过了半炷香时间,周宣看到四痴后肩一抖,左手网罩挥出。似乎罩住了一物。忙问:“捕到了?”
“捕到了。”四痴丢了铁铲,束着网罩走过来,语气并无多少喜悦。
周宣仔细一看,网兜里一只小小的灰白色地蟋蟀在左冲右突。
青、黄、红、黑、白。白背蟋蟀就是乡村小儿也不屑要的,完全没有战斗力,而且网里地这只白背蟋蟀体型还很小,去年的“摸不得”虽然是黑背蟋蟀,但体型不比青背虫小,蟋蟀也是要比块头地,块头大的总比块头小地强。
周宣皱眉道:“不会吧,两条毒蛇就守这么一只白背蟋蟀!”
四痴道:“也许只是刚好洞穴在一起而已。”
周宣道:“现在太暗。我看不清楚,蟋蟀又见不得火光。等天亮我再细看,不信我被蛇咬了才捉这么一只废虫!”
四痴摇着头,将网兜里地白背蟋蟀装在竹筒里,用透气筛子筛住,递给周宣道:“主人,我再去找找,好歹得捕到黄背虫,才能勉强与那雪猪太子的青袍文丑斗一斗。”
四痴走后。周宣细听竹筒里那白背蟋蟀的动静。没听到半点声音,也不鸣叫。这明明是雄蟋蟀嘛,又不是三尾雌虫,怎么就不鸣叫呢?
周宣回想他读过的《虫王异相秘谱》,那本书里记载地都是难得一见地虫王和变异猛虫,一般而言,蟋蟀以青色为上品、黄、红、黑、白依次降品,但如果是变异地奇虫,那就要倒着来,白色的变异虫最强大,拥有上将甚至虫王地实力,那“摸不得”就是变异的黑背虫,相当于中将级的实力,竹筒里的这只蟋蟀是白色地,难道竟是顶级的变异蟋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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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 第322节
作者: 贼道三痴
但如此小地体型又让周宣不敢存有这样的侥幸,无论是否变异,但高、方、阔、厚这四个字总是要的,体型相差悬殊那完全没法斗,而竹筒里的这只白背蟋蟀实在太小了,只有一般蟋蟀的三分之二大小,实在让周宣不敢抱有期望。
周宣又坐了一会,摸摸左小腿肚,麻木感已消失,心里也不觉得烦恶了,便起身去找四痴,手里握着那个竹筒。
在一丛竹林后面,周宣看到四痴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听到脚步声,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周宣走过去与四痴蹲在一块,他二人自己不觉得,其实两个人那样并排蹲着看上去极可笑。
周宣低声问:“有何收获?”
四痴道:“捕到一只红背蟋蟀,差不多有上尉级,我刚才用主人诱虫之法,让这只红背蟋蟀鸣叫,走到这里,就听到三声短促有力的虫鸣,不敢说是青背虫,黄背是少不了的。”
周宣道:“有黄背就不错。”
四痴道:“尚未确定准确方位,再等一会,听虫鸣。”
两个人就那样蹲着等候,等了至少小半个时辰,半声虫鸣也没听到。
四痴便用草茎撩拨先前捕到地那只红背蟋蟀,但无论怎么撩拨,那只红背蟋蟀就象是被剪了背翅一般一声不出。
四痴奇道:“这可怪了,这虫怎么不叫了!”
周宣知道四痴撩拨虫地手法还在他之上,却不能让这红背蟋蟀出声,确实有点古怪,也试着撩拨了几下,那红背蟋蟀只是摆摆头,依旧不出声。
四痴道:“邪门了,我就不信捉不到那只黄背蟋蟀!”猫着腰一寸一寸搜寻这方圆二十丈之地,但找了一个多时辰也没发现有虫穴,也再没听到任何虫鸣。
月亮已经西斜,天快亮了,两个人只捕到一只白背废虫和一只红背弱虫,雪猪太子再怎么不会养虫、周宣再怎么虫技无双、这红背蟋蟀吃再多的兴奋药也敌不过那青背虫“青袍文丑”啊,上尉如何能与少将斗?
四痴颇感沮丧,问周宣:“主人,这可怎么办?今夜亥时前就必须出虫与雪猪太子斗地,否则我们就是输。”
周宣摇头笑道:“我准备了一个下策”
“什么下策?”
“耍赖。”
“耍赖?”四痴翻着白眼问:“怎么耍赖,雪猪太子肯依?”
周宣道:“把这只红背蟋蟀打扮成青背蟋蟀,然后说这只蟋蟀等级更在青袍文丑之上,那费清又不懂蟋蟀,肯定信以为真,就会想办法放跑或者弄死我们这只蟋蟀,然后我们抓个正着,以这个来堵雪猪太子的口,拖延斗虫时间,待我捉到了陈思安之后再斗。”
四痴抿着嘴唇笑了笑,说道:“主人真是未虑胜先虑败啊,果然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周宣摘了一种草叶,挤出汁水,将那红背蟋蟀涂了又涂,终于涂得青紫模样,笑道:“这下子好了,从上尉一跃而成少将了。”
四痴并不知上尉和少将的真正意思,但她知道这是周宣给蟋蟀分等级的方法,上尉比少将足足低了五级,轻声笑道:“自欺欺人!”
周宣笑道:“等下跟我配合着演戏给费清看。”
四痴“嗯”了一声,低着头笑,说:“再严峻、再紧迫的事主人也能轻松化解,就好比中天八国的国师死在茅坑里一样,不服不行啊。”
周宣道:“我这个就叫化屠夫的凶残于一笑天亮了,周宣拎着那个装白背蟋蟀的竹筒兴冲冲走出村寨,大声道:“昨夜真是惊险,两条毒蛇攻击我,一条黄金甲、一条寸白蛇,若不是老四带着蛇药,我就呜呼哀哉了!”
力虎等人大惊,忙问究竟?
周宣撩起裤管让他们看伤,尔后兴奋地指着四痴手里的竹筒道:“大凡猛虫便有毒蛇、蜈蚣护佑,不轻易让人捕到,我拼着被蛇咬,终于捕到这只超级猛虫冷滟关羽。”
众人听这虫是周郡公冒着生命危险捕到的,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这虫肯定非同小可,一齐凑头来看。
四痴举着竹筒让他们看,说道:“诸位说话都要轻声,莫要惊了这猛虫。”
周宣更是添油加醋道:“你们看,这虫一副大牙霍霍磨动,象不象三国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也就是冷滟锯?斩文丑于万军之中不在话下啊,哈哈,虽然被蛇咬,但能赢下与刘掌柜的赌局,也值啊。”
众人受周宣蛊惑,都是连连点头,越看这只虫越是不凡,赞叹不已。
那费清眼珠子骨碌碌转,开始打坏主意了。
第五卷 荒唐南汉 七十三、马前卒
今天是八月二十一日,周宣与雪猪太子约好今夜斗虫,所以周宣一行要赶回惠安海岸,斗虫结束后再前往泉州北门外的松岭小镇,明日一早,盘玉姣和蔺戟都会赶到松岭与周宣相会。
上午巳时,众人来到螺阳镇,在昨日那家客栈饱餐一顿,又给店家留下十两银子,请店家帮忙雇四辆马车,他们傍晚来时要连夜去泉州城里收购蟋蟀。
四痴又去买了一个精致的黑陶罐,郑重其事地将那只取名为“冷滟关羽”的红背蟋蟀养在陶罐里,饲以豆粉、芝麻,另一只白背蟋蟀依旧呆在竹筒里,以示待遇不同。
这之前,周宣仔细辨看了这只弱小的白背蟋蟀,见它形状猥琐、呆滞迟缓,周身覆盖灰白色的绒毛,似乎尚未长成,还不是一只壮年蟋蟀。
照四痴的意思是要弃掉这只白背蟋蟀,周宣隐隐觉得这白背蟋蟀有古怪,说道:“暂且留着,调养几日再看。”
那店家自是毫不疑心,一口答应午后一定雇好四辆马车在店前等候。
费清一直想找机会弄死“冷滟关羽”,但四痴将那只黑陶罐装在木盒里缚在坐骑的前鞍,珍视若宝,费清无隙下手。
在螺阳小歇片刻,周宣一行朝东岭海岸出发。
离海边越近,费清心里越急,若让周宣带着“冷滟关羽”上船与太子殿下赌斗,以这“冷滟关羽”的厉害。“青袍文丑”恐非其敌,太子殿下赌输了必然大发脾气,到时他和陈师兄就遭殃,而且回到兴王府,也无颜向陛下复命,所以必须弄死“冷滟关羽”。但明目张胆又不行。那个四痴很厉害,他费清一个人怕是对付不了,只有继续等待良机。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机会终于来了!
在海边等待海船放舢板过来时。四痴对周宣道:“主人,看好冷滟关羽,我去去就来。”
周宣点点头,看了看四痴坐骑前鞍上地木盒,便转身朝五十丈外的大船眺望,冲甲板上的人挥手致意。
费清逮到机会,悄悄打开木盒,揭开黑陶罐的盖子。见那只青紫色的“冷滟关羽”伏在罐底一动不动,便伸出两指将其钳出。正要抛在地上,猛听得有人厉喝:“你想干什么!”
费清一看,不好,四痴回来了,手指一松,“冷滟关羽”掉在地上,还没等它飞蹿起来,一只大脚踏上来。碾得稀烂。
四痴大怒。拔出短刀,怒叱道:“无耻之徒。怕赌虫不胜,竟把我主人的猛虫踩死,我要你偿命!”
费清情知理亏,一言不发,也拔刀对峙。
清源五武士一齐拨刀护住周宣,只消周宣一声令下,就要围攻费清。
周宣脸色铁青,怒视费清,缓缓道:“费清,你这是奉刘太子之命吗?”
费清道:“在下与陈黄门历尽辛苦终于迎清乐公主到此,汉国已然不远,岂能因赌虫儿戏把公主输出去!”
周宣冷笑道:“你是汉国地人,我无权处置,刘太子就在船上,我去质问他。”
四痴将那只被费清踩得稀烂地蟋蟀连泥巴一起装在竹筒里,这是要给雪猪太子看的罪证。
众人陆续乘小舢板上船,只留力虎和金毛犬鲁鲁在岸上看守马匹。
雪猪太子和清乐公主等人一起在甲板上迎候,清乐公主盈盈妙目注视周宣,碍于他人在场,只能装矜持。
雪猪太子问:“周客官,捕到什么好虫了?”
周宣面无表情道:“刘掌柜自己看吧。”
四痴气忿忿将竹筒里的死蟋蟀连泥一起倾倒在跳板上:“看吧!”
雪猪太子看了看那一团虫泥不分的东西,只辨出几根蟋蟀须子和一对大牙,不解道:“周客官,这是何意?”
周宣道:“我昨夜以毒蛇咬了一口地代价捕得这只青背好虫,取名冷滟关羽,原以为此番赌局我有胜无败了,岂料刚才在海边等船时,费中郎乘我不备,将冷滟关羽踩死,刘掌柜你看怎么处置吧!”
雪猪太子仔细看了看那只稀巴烂的虫泥,分辨不出是不是青背虫,便问费清:“这虫是青背的?”
费清含糊道:“我也没看清,失手就将其踩死了。”
雪猪太子大怒,挥着胖手就给了费清一个耳光,费清不敢躲,被打得嘴角流血。
陈延寿在一边叱道:“费清,还不退下,在这里徒惹大掌柜生气。”
费清怏怏退下,心里很不痛快,事情是办成了,可他不仅没有半点功劳,还被太子殿下殴打,陈延寿倒在一边充好人,娘的,陈延寿怂恿老子当马前卒,罪我受,日后论起功劳却是他的,这老阉奴太阴险了!
雪猪太子看了看甲板上的虫泥,又看看周宣,说道:“周客官,这到底是不是青背虫不得而知,当初约赌可没约定这些,反正今夜亥时之前你拿不出虫来你就是输。”
周宣冷笑道:“原来如此,那就现在赌,刘掌柜把你的青袍文丑拿出来吧。”
雪猪太子正要命宠姬媚猪去把房里的蟋蟀罐取来,转念一想,不对啊,小眼瞅着周宣,问:“周客官,莫非你想暗害本掌柜地猛虫?”
周宣嘿然笑道:“刘掌柜把蟋蟀取来便知道了,要赌虫嘛,哪有不虫亮相的!”
雪猪太子问:“周客官拿什么虫与本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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