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娱乐指南





  周宣心里暗笑,说:“老四,你不和我入京参加明年的元宵棋会吗?唐国十大都护府网罗天下围棋高手,三年一度的顶级棋战,你要是不能参加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  
  四痴道:“我与三哥到时自然会去观战。”  
  周宣摇头说:“观战只是瞧个热闹,何如自己亲自上场痛快。”  
  四痴睁大眼睛问:“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能亲自上场?”  
  周宣说:“奉化都护府选送的三位棋手分别是我周宣、古六泉、傅延年,林都护和徐刺史考虑傅延年棋力偏弱,委托我留意另选一位,我本来考虑让老四顶上,可你要走,实在可惜!”  
  四痴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    
  三痴说话了:“主人,让剑奴顶上吧。剑奴当日已立誓。终生侍奉主人。就算我四弟斗茶赢了主人,剑奴也是不会离开地。”  
  四痴急了:“三哥,你怎么这样啊,我辛辛苦苦为你争自由之身,你倒好,还说我赢了也不走,还要和我争棋战名额!”  
  周宣以一个棋战的名额让两兄弟翻脸。很有二桃杀三士的味道,呵呵笑道:“既然我这剑奴忠心耿耿,那就不用斗茶了嘛,老四你斗赢了也是白搭,一旦输了,就成了茶奴、虫奴、还有棋奴,嘿嘿,也许这正是老四所愿。”  
  四痴眼睛瞪他堂兄。又瞪周宣。怒气冲冲地说:“茶一定要斗,不过既然我三哥甘愿为奴那我也管不着了,这赌彩得换换。我赢了,我作为奉化都护府的三名棋士之一去参加明年的棋战,输了,为奴为仆,悉听尊便。”  
  周宣就是有这能耐,引导着赌局的进展,让局势对他越来越有利,你看,现在的斗茶他是稳赢不输了,名动天下的三痴、四痴都要栽在他手里,痴迷地东西越多就越好对付,四痴就比三痴好对付,只要能捏得住他地要害。  
  周宣说:“老四你真奸诈,你这样岂不是稳赢不输了,你成了我地茶奴、棋奴,我照样要想办法让你参加十大都护府棋战,斗茶赢了是这个结果,输了也是这个结果,你稳操胜券哪。”    
  四痴说:“那不一样,我赢了我是自由的,不受你约束,输了就象我三哥这样终生为奴了。”  
  周宣反驳说:“你三哥怎么不自由了?只要他不损害到我的利益,他该干嘛干嘛,自由得很,你看他现在整天斗斗虫、下下棋,优游自在,却不强似以前混江湖?所谓主仆,只是一个名分而已,我什么时候把他当奴仆一般看待了,都是礼敬有加。”  
  三痴恭敬地说:“主人说得对,四弟,你也和愚兄一道侍奉主人吧,这些日子,愚兄见你的确是快活了许多,在洪州你是整日笑口常开。”  
  四痴瞪起眼珠子,倒也黑白分明:“三哥,你为虎作伥!我哪里快活了,我一点都不快活,我看到周宣就生气。”  
  周宣说:“老四你嘴硬,心里快活嘴上死不肯承认,既然这样,那就茶室见高下,我要在你自矜的茶道上击败你,救你于悲惨江湖,从此过上幸福生活,唉,我的胸怀真是太博大了!”    
  周宣、三痴、四痴,乘马策骡出了西门,过小桥,来到白云观外,四痴讥讽说:“周  
  把斗茶之地选在这女道观,是不是早有布置?”  
  周宣点头说:“当然要有布置,专门要你入圈套。”  
  四痴冷笑道:“斗茶不是斗虫,你就是狂吃小蜜丸也是没用的。”  
  林涵蕴在观门前等候,见这两大杀神一左一右陪着周宣来了,虽然这些日子见得多了,但脑子里他们杀人地传说还是消不掉,依旧有点害怕,没敢多说话,引着三人来到三清殿一侧的清修院中。  
  周宣说:“白云观主是我远房姨母,所以借这清雅之地斗茶,这里有现成的茶具,还有贮存的各地名泉,老四可以一显身手了。”  
  四人进到茶室,侍女装束的静宜仙子上前施礼,口称:“公子”。依然是蒙着面纱。  
  周宣脚下一滞,眼睛有点发直,静宜仙子以前都是朴素的棋盘格或者是杏黄色的道袍,今日为扮侍女,穿上了葱绿色罗裙,披着嫩藕色的长帛巾,行步之间,风姿绰约,而且发型也不是简单地道髻,梳成了俏丽地堕马髻,更显得整个人柔曼窈窕,宛若天仙。  
  四痴放下手里提着的大革囊,瞅着静宜仙子问周宣:“这女子是谁?”  
  周宣道:“是我的侍女蕴宜,也爱茶道,平日我常常指点她,今日斗茶,她是我地女茶童,煽风点火、注水端茶——老四,要不要我也给你找个茶童?”  
  一边的林涵蕴暗骂周宣无耻,给姐姐取了个蕴宜的名字,颠倒说姐姐向他学习茶道,脸皮之厚,真是罕见。  
  四痴又看了静宜仙子两眼,摇头说:“我不需要什么美女侍茶,茶道讲究澄心澈虑,美色会影响茶艺,也会影响棋艺,所以我生平最恨美色。”  
  周宣心想:“莫非你们五痴游侠练的真是《葵花宝典》?”笑道:“斗茶之前,我先说一段禅宗小故事——”    
  林涵蕴一听周宣要讲故事,立即竖起耳朵,只听周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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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娱乐指南》    第101节  
作者: 贼道三痴             
  “两位僧人与一位美人过河,没有桥,必须淌水过去,美人求僧人背她过河,乙僧不肯背,说不能近女色的,甲僧二话不说,背起来就淌水过去了,美女谢过甲僧,各自分头上路,乙僧走了一程,指责甲僧禅心不坚,近了女色,甲僧说他过了河就放下了,乙僧却还是念念不忘——老四先生就是那乙僧啊。”  
  林涵蕴捂着嘴笑。  
  四痴怒道:“我是乙僧,你就是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甲僧。”  
  周宣笑道:“稍安勿躁,老四你刚才都在说什么茶道讲究澄心澈虑,这会怎么火气就这么大了,难道想用嘴煮出茶来?”    
  四痴大声道:“闲话少说,开始斗茶吧,茶之九难我们斗五场,分别是辨茶造、识水味、煮茶之快慢、茶色之高下、最后是饮——品茶味,要说出是什么茶叶、煮茶的是什么水?”  
  周宣说:“好,一样一样来,先辨茶造。”  
  辨茶造就是,通过眼睛看、鼻子闻,要说出这是什么茶、采摘是在几月?  
  四痴解开他的大革囊,从里面取出六个拳头大小的陶罐,分别排在几案上,说:“周宣,我这有六种名茶,你先来辨识。”  
  周宣腰板笔直地跪坐着,大咧咧地说:“蕴宜,逐一取那陶罐来,待我辨识。”    
  静宜仙子盈步上前,玉手纤纤捧起左起第一个陶罐,返身向周宣走去,悄悄揭开盖子,看了一眼,嗅了一嗅,将陶罐递给周宣时翘起了左手小指。  
  周宣盯着静宜仙子那白嫩如新剥葱管的小指头看,直到她缩回手指,这才抬起头来,装作又看又嗅的样子,然后说:“建州三月北苑茶。”  
  四痴点头道:“北苑茶好辨,再辨。”  
  静宜仙子又去捧来第二罐茶叶,翘起白嫩的左手中指。  
  周宣一笑,说道:“四月常州阳羡茶。”    
  四痴不说话。  
  静宜仙子又去捧起第三罐、第四罐、第五罐,周宣一一说出茶叶的产地和采摘的月份。  
  四痴脸色难看起来。  
  静宜仙子捧来第六罐时,很奇怪地哪个手指也没翘,难道她不识此茶?    
第二卷 天生我材 四十一、斗茶收四痴    
  宜仙子不伸手指头,周宣就开不了口,两眼直勾勾盯荑玉手,等她翘起其中一只。  
  静宜仙子迟疑着,右手四个手指象按箫孔一般起伏按捺,不知该翘哪只手指好!  
  周宣心思电转,双手将静宜仙子的两只手连同茶罐一直捧住,笑道:“待我来细细辨识。”对静宜仙子微一点头,表示不用她翘手指头了,他自己来。  
  静宜仙子轻轻抽回手,茶罐落到了周宣掌中,因为有面纱遮掩,看不到静宜仙子脸红,但雪白的脖子却从透出一抹胭脂色,直至纤细棱起的双肩锁骨。  
  四痴说:“你说这是什么茶?”    
  周宣施展他的忽悠神功,摇头笑道:“老四,你休要瞒我,这根本不是什么名茶!”  
  四痴愣了愣神,说:“这怎么不是名茶?这茶绝不比先前五种茶差,只高不低,你辨不出来了吧,哈哈。”  
  周宣嗅着罐里的香茶,说道:“这茶的确不差,但绝不知名,称不上名茶,若我所料不错,这是老四你四处云游时偶遇的某种茶叶,觉得不错,就采摘下来的吧。”  
  四痴矫舌不下,说不出话来。  
  三痴插嘴说:“主人说得没错,这是四弟在雁宕山发现的龙茗,茶味之美不输于十大名茶,但外界却少有人知。”    
  四痴点头道:“周宣,算你厉害,现在该我了,捧茶来吧。”  
  静宜仙子早已端出一个盘子。上面五个越瓷茶盏,放着五种茶叶。  
  四痴将五个茶盏一一看过,分别嗅了嗅,朗朗道:“越州兰亭三月花坞茶、四月天台茶、四月袁州金观音茶、三月湖州紫笋茶、三月州谢源茶。”  
  周宣一听,和午后静宜仙子说过的半点不差,看来这四痴对茶道还真有两下子,说:“算你都猜对了——”  
  四痴瞪眼道:“什么猜对了!我是看茶叶形状、闻茶叶香味辨别出来地。”  
  周宣说:“那也是我的茶都是名茶,好辨识。哪象你这么卑鄙。从哪个山旮旯头里摘一些茶叶来想难倒我。老四你真无耻!”  
  四痴胀红了脸,争辩道:“你没辨出来我也没说你输呀,而且这龙茗不出十年肯定名扬天下。”  
  周宣宽宏大量地说:“不多说了,第一场算你平局好了。”  
  四痴真是不忿,五种茶叶他全辩对了,可周宣的口气却是容让他似的,这平局平得窝囊。    
  第二场——识水味。  
  二十个茶盏。十个茶盏水波荡漾,十个茶盏空空,放置在四痴身前案上。  
  周宣起身过来与四痴隔案对坐,说:“不瞒你,这十种水我都知道,我既然是东道主,这点便宜是应该占的,这就叫主场之利。但具体哪种水在哪一盏则需要辨别。我们各选五盏,我让你先选好了。”  
  四痴说:“  
  周宣很随意地把左侧五只茶盏轻轻移到一边。剩下的五只就是四痴的了。    
  还是由周宣先来,品每一盏水之先他都倒出一半在一边的空盏里,以便四痴验证,每一盏水周宣都是茶盏转来转去品了又品,好象相当地认真和慎重,其实是看茶盏上人物图案手指地变化呢,然后将五只茶盏一字排开,悠缓地说道:“自左往右,分别是庐山雪后地谷帘泉水、庐山春季的招隐泉水、蕲州兰溪泉水、广陵蜀冈峰泉水,最后是我们江州的浔阳江水,这水其实不能烹茶,考验的是辨味的能力——老四,该你了。”    
  四痴说:“我还不知道你有没有说对呢。”把周宣这边对应的五只茶盏取来一一品过,点点头说:“嗯,差不离。”  
  下面该轮到四痴来识水味了,这和他验证周宣的五盏水不同,周宣已经说出泉水名,他只需辨别是不是这种泉水就行,相对来说容易得多。  
  只见四痴好象练功似地深深吐纳,然后捧起一盏水,倒出一半在空盏里,品之再三,说:“这是信州陆羽泉。”  
  周宣取过边上那盏水,品了品,点头说:“没错。”  
  四痴又品一盏,说:“就是无锡惠山石泉。”    
  周宣也装模作样品品,看了看四痴那只茶盏绘的人物手指,说:“又被老四说着了,老四这是猜枚射覆的功夫吧?”  
  四痴白眼道:“什么猜枚射覆,这  
  品水的功夫,你没见我这些天从不吃荤腥吗!一般斗七日不能喝酒吃荤,免得损了辨味的能力,哪象你,天天喝酒吃肉,却能品出水味,真是怪哉。”  
  周宣笑道:“有些人要靠苦练才行,有些人是天赋,比如我。”  
  四痴“哼”了一声,取过第三盏水,品了好一会抬起头来皱眉说:“怎么回事,这也是庐山谷帘泉水!”    
  周宣品了品说:“是谷帘泉水没错,但我那盏是庐山雪后的谷帘泉水,更加冷冽,你这盏是春季的谷帘泉水,细品,还是有细微区别的。”  
  四痴把先前那盏雪后谷帘泉水拿过来再品,面有愧色,不说话。  
  周宣说:“好了,我们原先也没说同一种泉水还分季节,算你说对了,来,品第四盏。”  
  这第四盏,四痴品来品去,品了大半天说不出所以然,摇头说:“这盏品不出来,我肯定没尝过这种水,不在天下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