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
一路上没有人对凌玉龙产生怀疑,即使那些从身边经过的江湖朋友也将他当成普通乡下青年,没有特别注意。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前面路边出现一个简易酒店,一面酒旗在路边迎风飘荡。
看到酒旗,凌玉龙觉得有点渴了,同时也有点饿了,于是走向酒店,准备一边喝酒一边等张胜祖等三人到来。
酒店位于岔道口附近,由凉亭改成,桌子摆在亭外,看情形开张不久。
此刻,有数人正在凉亭外饮酒歇息,其中三人一身劲装带着刀剑,一看便是江湖人。距凉亭不远处拴着三匹马,不用问是这三人的,马身冒着热气,显然到此尚不久。
凌玉龙落座后,叫了一壶酒,一边喝酒,一边打量旁边三人。
三人中年岁较长的四十左右,年轻的也有三十左右,另一个三十四、五,未进酒店,凌玉龙便发现三人有些异常,虽然衣着寻常,但风尘仆仆,似乎赶了很远的路,而且脸上神色显得紧张,既似等待什么,又似担心什么,目光不时投向通往东南与西南的道路,自走进酒店,便未见三人说过一句话。
凌玉龙正在琢磨着三人身份,通往东南的大道上突然传来急遽的马蹄声。三人闻听眉头一紧,同时放下酒杯,抓住身边的兵器,起身观望。
第五章 绝剑降龙
两匹快马从大道那端疾奔而来,三人看清马上之人后,眉头舒展开来,同时举步迎上。
两骑很快来到凉亭外,当先一人四十出头,身材壮实,落腮胡,看那刚毅沉稳的表情便知是位久走江湖的好手。
两人尚未下马,三人已迎上,其中三十出头的青年道:「他们来了?」
壮实中年飞身下马,道:「很快便会到。卜长老他们还未赶到?」
青年道:「应该很快会到。」
两人将马匹拴在坪边树上,走进酒店,要了一壶酒,坐下尚未开喝,通往西南的大道上尘土遽起,几匹快马飞驰而来。
五人急忙起身,走出酒店,其中一人道:「卜长老他们来了。」
当先一人五十余岁,竟是不久前在大名府附近,与杨克武一道围攻韩傲天夫妇的幸存老者,身后四人年岁不一。五人下马后,最先到达的三人连忙接过马匹。
壮实中年对领头的老者道:「卜长老,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卜长老道:「他们快到了?」
中年汉子道:「离这里还有数里,过一会便会到。」
卜长老一边点头,一边打量凉亭外喝酒歇息的其他客人,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壮实中年道:「应该是过路客人。」
卜长老道:「叫他们离开。」
有些客人已看出情势不对,不待中年状汉上前招呼,便起身结帐启程,有些胆大的客人本不愿离开,但是壮实中年一开口,也纷纷起身离座,只有两人似未听见,没有起身。
凌玉龙是其中之一。他到酒店不一会,一壶酒未喝一半,不愿马上离开,其次这些人与韩傲天夫妇有关,想看看他们这次准备对付谁,因此没有起身。
另一个是看不出年岁的长眉老者,比凌玉龙早到,此刻正投入地喝着酒,似乎没有听到壮实中年的招呼。
壮实中年对两人不理睬自己的招呼,有些恼火,走近离自己最近的老者,硕大的手掌往桌上一拍,喝道:「老头,叫你离开听到没有?」
老者似乎被壮实中年那雷鸣似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对方,但没有起身,只是徐徐道:「老头还没尽兴,为何要离开?」
壮实中年见老者不畏惧,反而一怔,过了片刻,才道:「我们要在这里办事,待在这里对你没有好处。」语气竟比先前好了不少。
老者道:「难道老头走开有好处?什么好处,是不是你请老头喝酒?」
壮实中年道:「正是。你走,今天的帐我们结。」
老者道:「酒未喝完怎么结?」
壮实中年闻言又是一怔,似乎未想到老者会如此不知趣,脸色顿时显得不耐,道:「你到底是走不走?」
老者不愠不火道:「老头喝酒,又不影响你们办事,为何一定要老头走?难道你们办的事见不得人?」
壮实中年一听登时火起,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经此一拍,四散开来,桌上的碗筷掉落在地打个粉碎,唯有酒壶被老者及时接住,得以幸免。
「且慢。」壮实中年正要发作,身后有人出言制止了,发声制止的是冷眼旁观的卜长老。
卜长老徐徐上前,道:「阁下既是明眼人,卜某不妨明告阁下,我们将要办的事确实不宜外人观看,所以请阁下离开。」
老者道:「难道是杀人越货?」
卜长老脸色微变,冷声道:「可以这么说。」
老者道:「既然如此,老头还是离开为妙。」说着站起身来,转头对凌玉龙道:「小伙子,我们另找地方喝酒去,这里很快将变成战场。」不待凌玉龙反应,转身向酒店外悠然走去,刚走几步,似乎又想起什么,收住脚步。
老者身后的壮实中年神色一震,戒备地盯着老者。
老者不急不忙从身上掏出一块碎银,道:「酒没喝好,心情不好,差点忘了结帐。店家,不用找了。」也不转身,反手将碎银往身后抛去。
碎银从壮实中年耳边飞过,砸在凉亭立柱上,嵌入立柱中。
壮实中年脸色顿变,虽然知道老者不是常人,但未想到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一直神色冷漠的卜长老也脸现异容,其他旁观者纷纷惊疑地打量老者,似乎才发现这么个人。
老者神色依旧,似乎不知道刚才抛出的银子嵌在立柱上,拿着酒壶,从容不迫地走出酒店。
凌玉龙原想看看这些人准备对付谁,谁知对方不让外人在旁边观看。他内功未恢复,暂不想暴露身份,为避免冲突,老者一招呼,立刻站起身来。
为了不让卜长老等人注意自己,当老者随手一抛将银子嵌在立柱上时,凌玉龙装出十分惊异的样子,老者一起步,立刻跟着走出酒店,似乎唯恐是非上身。
但走出酒店,来到岔道口,凌玉龙又停了下来。出发前与张胜祖等人约定是顺着大道南行,现在面前两条都是大道,且都是往南,只是一条偏东一条偏西,他不知该往哪边走。如果随便走一条,万一张胜祖等人与自己不一条道,晚上见不到自己,会很麻烦。
老者走出酒店,踏上通往东南的道路后,见凌玉龙没有跟来,回头道:「小伙子,他们要在这里办事,我们到前面再找地方喝。」
凌玉龙思忖片刻,觉得不如先随老者离开这里再说,只要自己不走太远,即使张胜祖他们不走这条道,返回也来得及,点点头,迈步跟了上去。
两人前行不到两里,前边行云流水般走来两人,前面一人五十左右,身材颀长,面容清瘦,脸净无须,两道剑眉斜斜入鬓,颇有长者之风,只是脸上神色淡漠,又显得有几分孤傲,后面之人四十不到,身材稍矮,但较前面的老者壮实,方脸浓眉,给人感觉十分强悍。两人均带着兵刃,老者的剑挂在腰间,中年背上斜插着双枪。
自两人一出现,老者便收住了脚步,似乎是让道,但当两人来到身边时,却又自语道:「豺狼当道要留心。」
清瘦老者侧目看了老者一眼,皱皱眉头走了过去,没有停顿。
待两人过去后,凌玉龙道:「前辈,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
老者道:「前面那个是摩尼教的月曜使,后面那个是木曜坛坛主。」
凌玉龙心道:「难道前面酒店里那些人要对付的是他们?」为了不让老者怀疑,只有装作什么都不懂,道:「刚才那些人要对付的是不是他们?」
老者道:「正是。不过,这两人不那么好对付。」见凌玉龙目光仍盯着远去的月曜使与木曜坛坛主,又道:「是不是想回去看热闹?」
回去看热闹,凌玉龙求之不得,一来可以等张胜祖等人到来,二来可以见识月曜使的武功,日曜使与月曜使是摩尼教两大高手,据韩傲天说月曜使武功不在他之下,含笑道:「前辈若有兴趣,晚辈奉陪。」
老者道:「走。」迈步徐徐往回走。
两人回到凉亭附近,双方已剑拔弩张。卜长老等人已将月曜使与木曜坛坛主团团围住,月曜使已受伤,腰腹处插着一把小刀,看情形遭到暗算。旁边不远处躺着一名三十余岁的青年,此人与卜长老同来,可能是偷袭者,看模样伤得不轻。
月曜使脸色铁青,怒张虎目盯着众人,道:「原来是你们水曜坛在捣鬼。既然如此,祥某也不用客气了。」话音未落,挥开手中长剑,向卜长老等人攻去。
月曜使一动,他身后的木曜坛坛主也挥开了手中双枪。
月曜使不愧是摩尼教的顶尖高手,虽然身遭重创,但攻势依旧辛辣无比,出剑迅疾,招式凶绝,逼得身前三人只有连连后退。
凌玉龙未想到月曜使身受重创尚如此了得,不由暗暗钦佩,同时对魔尼教能成为天下第一大帮会又多了一分了解。
与月曜使并肩作战的木曜坛坛主身手不亚于同伴,双枪神出鬼没,一个照面便让一位围攻者身上挂彩。
但是,围攻的九人身手均不弱,特别是后面与卜长老一道赶来的三人,身手更非等闲,两人虽然雄勇无比,却无法冲出包围。卜长老与同来的一名中年带着两名先到的同伙围着月曜使厮杀,另外五人则紧紧缠着木曜坛坛主。
双方缠斗数十招后,月曜使与木曜坛坛主渐渐落入下风,特别是身中暗算的月曜使,也许是受伤之故,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虽然剑式依旧凶绝诡异,但威力已不如前,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木曜坛坛主情势稍好些,但身上也挂了彩,只是伤得不重。
凌玉龙知道两人支撑不了多久了,正思忖着是否出面,这时往北的大道上来了两骑一人,步行之人见前面有人拼杀,吆喝一声,飞掠而上,来到斗场附近,道:「还以为是紫阳堡的王八蛋在欺负老朋友,原来不是。」来人正是张胜祖。
张胜祖看了看拼斗中的众人,又道:「这么多人打两个,不公平。」似欲上前帮忙,突然发现站在斗场左侧不远处的凌玉龙,眼睛一亮,张口便欲招呼,被凌玉龙及时摇手止住了。
凌玉龙的动作虽不显形,但身旁的老者看到了,道:「他们是你朋友?」
凌玉龙无法回避,道:「正是,刚才晚辈便是等他们。」
老者道:「你这朋友身手不错。」
凌玉龙点头道:「与岭南瘟神不相上下。」
张胜祖见凌玉龙与身边的老者说话,急忙跑过来,打量老者一眼,道:「老朋友,他是谁?」
凌玉龙道:「在这里刚认识的一位前辈,名号还没来得及打听。」
张胜祖对老者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者笑了笑,道:「老酒鬼。」
「老酒鬼?」张胜祖搔了搔脑袋,最后摇头道:「没听说。你有没有听说?」后面这句是问凌玉龙。
凌玉龙道:「原来你老便是老酒鬼前辈。」
老酒鬼对凌玉龙听说过自己,似乎感到奇怪,看了看凌玉龙,道:「看来小兄弟也非常人。」
凌玉龙道:「晚辈曾听酒肉和尚说起前辈大名。」
张胜祖道:「酒肉和尚是谁?」
凌玉龙道:「一个自称喝酒天下第二的和尚?」
张胜祖道:「那天下第一是谁?」
凌玉龙道:「酒肉和尚输给了老酒鬼前辈。」
张胜祖对老者道:「你喝酒天下第一?」
凌玉龙道:「老朋友是不是想比试?」
张胜祖摇头道:「喝酒我不与他比。」
南宫云飞兄妹早已下马,见凌玉龙等人谈得投机,牵马走了过来。南宫云霞道:「凌……大哥,他们是什么人,打得这么凶?」
凌玉龙知道南宫云霞怕透露自己身份,笑道:「摩尼教的人。」
「哦?」南宫云飞微微一惊,道:「他们怎么打了起来?」
凌玉龙道:「我与你们一样,不清楚。」
「哟,那两人不行了,老朋友,要不要帮他们?」凌玉龙话音未落,张胜祖失声道。
凌玉龙尚未回答,一旁的老酒鬼已举步向前行去,并扬声道:「你们的事还没办完?喂,你们谁拾到了我的钱袋?」
南宫云霞见老者此刻上前找钱袋,觉得不可思议,疑惑道:「凌大哥,这位前辈方才掉了钱袋?」
凌玉龙一时也不清楚老者用意,摇头道:「不清楚。」
场中双方拼斗正酣,没有人理睬老者。老者却不死心,又道:「你们谁见到了?」继续走进场中。
与老者相距最近的青年对老者前来搅局十分恼火,喝道:「老鬼,走开。」
老者道:「没有钱怎么喝酒?老头回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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