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
老者道:「没有钱怎么喝酒?老头回来便是为了找钱袋,钱袋没找到怎么能走?」依旧向众人靠近,仿佛眼前众人不是在厮杀,而是聚会。
青年知道老者有意搅局,喝道:「既然你一再找事,怪不得了。」话音未落,手中刀向老者迅疾劈来。
老者似乎没想到对方会挥刀相向,身子一弯,急忙用手中酒壶接挡。
青年一声冷笑,依旧挥刀劲劈,「咚」的一声,刀砍在酒壶上。出乎意外的是,凌厉无比的钢刀未能击碎瓷制酒壶。持刀青年一怔,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便在青年这一怔的当口,木曜坛坛主的枪闪电刺了过来,待青年回过神来,枪已入体。
青年是与卜长老同来的四人之一,身手十分了得,少了一个劲敌,木曜坛坛主顿时挽回劣势,抢得主动,开始主动发起攻击。
场外的张胜祖见了大声叫好,同时回头观看凌玉龙,见凌玉龙双眉微蹙,似乎在思忖什么,奇道:「老朋友,你在想什么?」
凌玉龙笑了笑,道:「我在想他究竟是什么人?」
张胜祖道:「他不是老酒鬼?」
凌玉龙道:「我是说他的武功和身法。」
张胜祖点了点头,急忙转过头去,仔细观看。
躲过致命攻击的老者,对青年方才挥刀相向并未在意,似乎也不知道对方已经受伤倒下,相反很在意自己手中的酒壶,拍了拍手中酒壶,见完好无损,颔首道:「还好,比较结实,没被砍破。」仰头喝了一口酒,继续向围攻月曜使的卜长老靠近,道:「你们谁见到了?」
卜长老已知老者不是等闲人物,不待老者靠近,舍下月曜使,挥剑刺了过来,同时喝道:「原来阁下真是有心人。」声未落剑已到。
老者一边用酒壶接挡,一边道:「你怎么也欺负老头子?」表面似乎是质问,声音却是十分平和。
又是一声异响,卜长老的剑刺中酒壶,并从壶口刺了进去,凌厉的剑气将壶中残酒激出壶口,循剑劲射。
卜长老本想震碎对方酒壶,见从壶口飞出的酒滴如利箭一般向自己射来,不敢小觑,急忙撤招闪避。他避开了飞射而来的酒滴,却未能避开身后迅疾攻来的利剑,大腿外侧登时出现一道数寸长的口子。
这一剑令卜长老身法登时一滞,幸好同伴及时攻上,将欲乘胜追击的月曜使吸引过去,才免却一劫。
老酒鬼见壶中酒被剑气激出,十分惋惜,摇头道:「又得少喝两口。」
一旁观战的凌玉龙见了不由暗暗心惊,普通酒壶在老者手中能成为刀剑难克的武器,其内功之深可想而知。
老酒鬼这一搅局,使场中情势顿时发生变化,本来情势岌岌可危的月曜使和木曜坛坛主,不但赢得了喘息机会,而且挽回了劣势。
意外中剑的卜长老十分恼火,跳至一旁,厉声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插手本教内部的事?」
老者道:「你们办你们的事,老酒鬼找老酒鬼的钱袋,老酒鬼什么时候插手了你们的事?倒是你们见老酒鬼好欺负,一个拿刀劈,一个用剑刺,好像老酒鬼欠了你们什么似的,幸好这个酒壶比较结实,能为老头挡住刀剑。」挡住对方攻击似乎是酒壶的功劳,声音依旧平和,仿佛一个会讲理、没有脾气的小老头。
凌玉龙等人被老酒鬼诙谐有趣的言行逗得开心笑了起来。
张胜祖更开心,老酒鬼声音一落,立即附和道:「对,老酒鬼根本没出手,怎么插手你们的事了?分明是你们一直在与他过不去,一个拿刀砍,一个用剑刺,幸好他不糊涂,躲得快,要不早完蛋了。」
卜长老闻言一怔,无话可说。张胜祖说的不错,自老酒鬼进场到现在确实未曾出手,即使是己方之人攻击时,也只是用手中酒壶接挡。
对方少了两大高手,双方很快又战成平手。但是凌玉龙知道,如此斗下去,即使一旁的卜长老不参战,最后肯定是月曜使与木曜坛坛主先倒下,两人现在能够应付,主要是老酒鬼在旁边造成的无形威胁,令围攻者不敢全力以赴。
卜长老对此也很清楚,只要外人不插手,两人绝对支持不了多久,特别是已是强弩之末的月曜使,也许很快便会倒下,只要他倒下,木曜坛坛主纵有冲天的本事也无法幸免。
现在他只希望老酒鬼不要再捣乱。通过方才的交手他已知道,对方高深莫测,如果插手捣乱,自己很难挡住,为了不激怒对方,对老酒鬼的质问,没有再回驳。
老酒鬼见卜长老不言语,又道:「你们刀砍剑劈,没伤着老酒鬼也便算了,可还要将老酒鬼壶中的酒打散弄脏,实在太过分了。」对剑刺入壶中将酒弄脏、剑气将酒激出似乎十分恼火,顿了顿,似乎下定决心一般,道:「既然你们不让老酒鬼喝酒,那老酒鬼也不能让你们办事。」说着迈步向围攻者走去。
张胜祖似乎很希望老酒鬼有进一步的表现,闻言兴奋道:「对,老酒鬼,你不要太老实了。」
卜长老见对方公然要插手捣乱,十分恼恨,喝道:「老匹夫,看剑。」不顾一切挥剑攻上,攻势比先前凌厉数倍,似乎成败在此一举。
老酒鬼没有理会迅疾攻来的卜长老,依旧迈步前行,直待剑快上身时,才身子一弯,用手中酒壶招架。
老酒鬼手中的酒壶才一举起,卜长老的剑便到了,「当」的一声,又刺在酒壶上。
老酒鬼也不转身回头,道:「既然你一定要将老酒鬼的酒壶刺烂才甘休,那给你好了。」将手中酒壶向卜长老掷去,但声音依旧不愠不火。
酒壶犹如长了眼睛一般,飞速迎向第二次攻到的长剑。这次酒壶没能再逃脱四分五裂的命运,剑壶相碰,瓦片飞绽,一部分射向四周,一部分仍笔直向卜长老飞射。
卜长老急忙回剑阻挡,但慢了半拍,一片瓦片穿过剑幕,扎在持剑的手臂上。
张胜祖一见,又忍不住大声叫好,同时跃跃欲试,似欲上场。
凌玉龙连忙出声提醒,道:「老朋友,如果手痒,等会我们再比试。」
张胜祖笑了笑,只有老实站在一旁观看。
与卜长老同来的中年见卜长老受伤,老酒鬼又在向自己靠近,知道再斗下去,己方很难讨到好处,急攻一招,逼退月曜使,对同伴道:「我们退。」带头跳出战圈。
与木曜坛坛主缠战的四人闻声立刻收招,四散退下。
一场恶战便这样鸣金收场。
卜长老知道今天有老酒鬼插手目的很难实现,何况还有四个不知底细的人站在一旁,见众人退下,扬声道:「先行离开再说。」率先向旁边的马匹走去。
先前出言叫停的中年对老酒鬼道:「阁下能否赐告名号?」
老酒鬼讶道:「名号?你们还想找老酒鬼麻烦?」顿了顿,又道:「老头并没有做亏心事,名号告诉你们也无妨,你听好了,老头叫老酒鬼,老酒鬼便是老头的名号,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中年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道声好,转身大步追上同伴。
他的同伴已将重伤倒地的两名同伴扶起架上马背,待中年一过来,立刻飞身上马,扬鞭催马紧随卜长老往北疾驶。
目送卜长老等人离去后,月曜使与木曜坛坛主走向老酒鬼,月曜使道:「多谢仁兄相助。」
「相助?」老酒鬼似乎不解,道:「相助什么?老酒鬼回来只是想找回钱袋。」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木曜坛坛主急忙出言相询:「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酒鬼道:「大家都叫老头老酒鬼。」回答与前面一样,行出数步,又道:「你们最好南下,西北很危险。」话音未落,已踏上通往西南的大道。
张胜祖对老酒鬼很有好感,见他大步离去,急唤道:「老酒鬼,你怎么走了?你不是在找钱袋?钱袋没找到,怎么走了?」
「找不到,算了。如果你拾到,下次交给老酒鬼是了。」老酒鬼没有回头,一边回答,一边前行,步伐有如行云流水,话音一落,人已飘然行出十数丈。
张胜祖想再发话,见凌玉龙走向场中,只有打住。
场中的月曜使因失血过多此刻已站立不稳,木曜坛坛主急忙上前扶住,道:「祥右使,要不要紧?」
月曜使道:「得休息一会。」
凌玉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道:「在下这里有疗伤药,颇为灵验。这位前辈失血过多,最好尽快治疗。」
木曜坛坛主看了看凌玉龙,也不客气,道声:「多谢兄弟。」接过药瓶。
凉亭四周一片狼藉,桌凳在方才的打斗中支离破碎,遍地是碗筷残骸,木曜坛坛主只有搀扶着额头沁汗、脸色苍白的月曜使走向未遭破坏的凉亭。
店家早被卜长老等人赶跑,木曜坛坛主扶月曜使走进凉亭,在一张宽凳上坐好,开始为他检查伤势。
南宫云飞目送老酒鬼消失后,走近凌玉龙,道:「凌兄,刚才这位前辈是什么人,身手如此了得?」
凌玉龙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从他刚才的身形步伐看,与酒肉和尚应该有些渊源。」
张胜祖道:「你是说那个喝酒天下第二的和尚?你怎么看出来的?」
凌玉龙道:「他刚才躲避对方攻击的步伐有点像酒肉和尚的醉罗汉步。看似随意,没有章法,其实十分精妙。」
张胜祖道:「你也觉得很好?」看了凌玉龙一眼,又道:「是的,他的身法步伐实在妙得紧,身子那么一弯,便避开了,而且每一次剑都刺在酒壶上。」
南宫云飞道:「看来这位前辈是位游戏风尘的奇侠。」
凌玉龙道:「摩尼教的人都不知道他底细,江湖上知道他真实姓名的应该不多。」
南宫云霞道:「酒肉和尚与他有渊源,应该清楚。」
凌玉龙道:「也许知道。」
南宫云飞道:「那位使剑的前辈身手也很了得,身受重伤还能支持这么久,不知他是摩尼教的什么人?」
凌玉龙道:「是摩尼教的月曜使。另一位是木曜坛坛主。」
南宫云飞道:「原来他便是月曜使!」
凌玉龙道:「云飞兄听说过?」
南宫云飞道:「他姓祥,在江湖上有绝剑之称,与魔刀齐名,并称摩尼教的两大高手。只是江湖上多数知道他叫绝剑,并不知道他是摩尼教的月曜使。」
凌玉龙惊道:「他便是绝剑降龙!」
南宫云飞道:「凌兄也知道?」
凌玉龙道:「在洛阳听人说过,他是当今武林剑术最高的几位高手之一。」
南宫云飞道:「本名叫祥龙,因剑术精湛,江湖上鲜有对手,而降祥又同音,所以江湖中人便称他绝剑降龙,真名反没有几人知道。」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刚才你说摩尼教还有位叫魔刀的高手,他是谁?」
南宫云飞道:「魔刀傲天、绝剑降龙,魔刀叫韩傲天。」
凌玉龙又是一惊,道:「是他!」
南宫云飞道:「凌兄认识?」
凌玉龙点了点头,心道:与韩大哥相处十余天,竟不知他便是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魔刀,真是粗心。其实那些天他根本没有工夫问对方以前的事,即使有工夫,也会怕引起对方伤感而藏在心里。
张胜祖见凌玉龙认识魔刀韩傲天,兴奋道:「老朋友,你与他比试过?」
凌玉龙摇头道:「没有,不过见识过他的刀法。」
张胜祖道:「他是不是很厉害?」
凌玉龙道:「与这位绝剑齐名,你说厉不厉害?」
张胜祖道:「他受了伤,本事没使出来。」
凌玉龙道:「他受了伤还能对付三、四名高手,如果没受伤,你说会怎样?」
张胜祖点头道:「那应该是很厉害。」
南宫云霞道:「其实你从他的名号应该可以看出来。」
张胜祖道:「名号怎么能看出来?」
南宫云霞道:「他叫绝剑,剑法自然相当厉害。」
张胜祖道:「他的名号若是叫龙难道真的是龙?若是这样,叫天下无敌不是更好?不对,不对,你这说法大大的不对。」
张胜祖这么一说,南宫云霞无话可回。
南宫云飞道:「摩尼教派这么多人来狙杀月曜使与木曜坛坛主,会不会是教内发生了重大变故?」
凌玉龙闻言不由暗暗佩服,点头道:「有可能。」虽然清楚原因,但有守不住嘴的张胜祖在旁,不敢将内情相告。
张胜祖以为凌玉龙不清楚,道:「问问他们不就清楚了?」并准备向正在为月曜使包扎伤口的木曜坛坛主走去。
凌玉龙怕他胡来,忙出言制止,道:「等他们疗完伤再问。」
凌玉龙虽知道摩尼教发生的变故,但不知他们为何狙杀月曜使?难道月曜使察觉了他们的阴谋?他觉得有必要弄清楚,同时也觉得有必要将韩傲天的情况告诉月曜使,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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