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
包大鹏笑道:「我这兄弟虽然聪明,有时却有些迂腐。」
凌玉龙只有讪讪地收好秘笈。
无痴大师道:「施主此番出山,可是上九嶷山?」
凌玉龙道:「大师明鉴,晚辈已去过九嶷山。」
「哦?」无痴大师略显惊讶,但没追问细节,只点点头,道:「施主下一步有何打算?」
凌玉龙道:「晚辈准备到江湖上历练历练,以便开阔眼界,增长见识。」
无痴大师道:「施主聪敏过人、智慧非凡,行道江湖已无大碍,老衲有几句话想送给施主,不知施主能否听允。」
凌玉龙道:「大师请讲。」
无痴大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技艺非凡,日后行道江湖,若非大奸大恶之徒,不要痛下杀手、轻易取他性命。」
包大鹏道:「大师,若是遇上大奸大恶之徒?」
无痴大师道:「若是怙恶不悛之辈,也不要过分仁慈,以免继续为非作歹,祸害苍生。」
凌玉龙道:「晚辈定当铭记。」
无痴大师道:「老衲另有几句话要赠给施主,希望施主能谨记。」
凌玉龙道:「请大师赐教。」
无痴大师道:「观施主面相,近年内会有波折,如谨慎处理、小心应付,不难逢凶化吉。」
凌玉龙道:「大师能否指点迷津?」
无痴大师道:「自古情海扬波最是难平,红尘爱恋祸福同行,施主当谨与妇人来往,以防阴人之害。」
凌玉龙道:「多谢大师赠教。」
包大鹏道:「大师,你看我包大鹏这一辈子有何灾难?」
无痴大师看了看包大鹏,道:「施主乃福泽中人,一生平安,无妄无灾。现红鸾星动,年内当有喜事临门。」
包大鹏笑道:「大师别开玩笑,我包大鹏亲尚未定,何来喜事?」
无痴大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包大鹏见无痴大师不似开玩笑,笑了笑,不再言语。
无痴大师对凌玉龙道:「凌施主,老衲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应允?」
凌玉龙道:「大师请讲,晚辈将竭力完成。」
无痴大师道:「老衲已皈依佛门,本不应再管世俗之事,但此事不了,老衲甚难心安,更无颜去见佛祖。老衲俗家姓江,皈依我佛前收有一徒,此人奸狡异常,老衲亦被瞒过。他技成后,持武作恶,欺凌善良,为害江湖,老衲曾多次追寻,均被其逃脱,后竟不知去向。老衲收徒不慎,给江湖同道和天下苍生带来灾难,心底至今无法安宁。倘若施主日后在江湖上遇上,如仍未悔改,请代老衲收回其武功,了却这桩心事。」
凌玉龙道:「大师,请放心,晚辈定当谨遵吩咐。但不知此人叫何名字、有何特征?」
无痴大师道:「叫曾效武,身高五尺半左右,平常附庸风雅、喜作文士打扮,惯使折扇。现已五十出头,习惯是否改变,老衲不清楚,他左耳后有一黑痣,大若蚕豆,这一点应该无法改变。」
凌玉龙道:「有此证记,不难辨认。」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凌玉龙和包大鹏起身告辞。走出上封寺,天色尚早,两人说笑着往山下走去。
包大鹏道:「兄弟,无痴大师看来是个得道高僧。」
凌玉龙道:「道行不高,能在闻名天下的上封寺得到尊重?你没见那个小沙弥,一听到无痴大师的名号,即刻变得满脸虔诚,仿若见了佛祖一般。」
包大鹏道:「你看无痴大师多大年岁了?」
凌玉龙道:「小弟看不出来,不过徒弟都五十出头了,他至少应该年过七十。」
包大鹏道:「兄弟,无痴大师武功如何?」
凌玉龙道:「小弟未试出深浅。」
包大鹏道:「方才你不是拜了下去?」
凌玉龙道:「那是他谦让,如果放手一搏,小弟也许不是对手。」
包大鹏道:「这般年岁了,还有这么好的功力,真令人难以置信,他年轻时在江湖上一定很有名,但不知是谁?」
凌玉龙道:「他说俗家姓江。」
包大鹏道:「难道是三十年前江湖上声名极隆的江景文大侠?」
凌玉龙道:「江大侠是不是出家当了和尚?」
包大鹏摇头道:「不清楚,只听人说三十年前他在江湖上突然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下落,尔后再也没有消息,因此有人怀疑他出家了。」
凌玉龙道:「江大侠是否有个叫曾效武的徒弟?」
包大鹏道:「不清楚。我只是听人说过这人,因为武功很好,当时在江湖上很有名。」
凌玉龙道:「知道他姓江,以后不难打听出来,像他这样身手不凡的人,只要以前在江湖上走动过,一定会有人记得。」
包大鹏点了点头。
凌玉龙笑道:「大哥,看来今年小弟又要多一位嫂子疼爱了。」
包大鹏先是一怔,既而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开什么玩笑,大哥亲都未定,今年你怎会有嫂子?」
凌玉龙道:「那很难说,富贵命定,婚姻天成,说不定很快便会有人来为大哥说媒。」
包大鹏道:「你真那么相信无痴大师的话?」
凌玉龙道:「方才你不是说无痴大师是位得道高僧?既是得道高僧,他的话便不会没有道理,有道理自然应该相信。」
包大鹏道:「这么说,你得远离女子?」
凌玉龙道:「所以小弟暂时不想成家。」
包大鹏先是一怔,既而哈哈大笑,道:「怕弟妹谋害你?」
凌玉龙亦笑道:「世上谋害亲夫的不是没有?」
包大鹏道:「我说你应该立刻成亲才是。」
凌玉龙道:「愿闻高见。」
包大鹏道:「你英俊潇洒、武功高强,是女子心中的理想对象。那天我们在酒店里遇上的庄姑娘,便对你有意,眼高于顶吴姑娘见了你后,也情不自禁,要取消文试,与你缔结连理。你这样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在江湖上犹如稀世珍宝,没有成亲,等于宝物无主、名花待摘,自然会成为姑娘们争夺的对象。这样,便很可能造成情海扬波,特别是那些心量较窄的女子,如果得不到你,可能会将满腔怨恨发泄到你头上,甚至想办法毁掉你,最后大家得不到。我想无痴大师说的可能也是这个意思。」
凌玉龙笑道:「依大哥这么说小弟倒该早点成亲,不过大哥还没成家,小弟又怎么敢越先?」
两人一路观看山景,一路说笑往山下走。下得山来,天色已暮。
包大鹏道:「兄弟,天色已晚,今晚在南岳镇落宿如何?」
凌玉龙道:「南岳镇离衡州只有百余里,比武招亲之事说不定已传到这里,如果遇上相识的人,行踪便会败露,如果遇上吴家的人,我们便无法脱身。」
包大鹏点头道:「说的是,还是在镇外找户农家借宿安全。」
于是两人绕镇而行,往潭州方向行去。
为了不让吴家知道行踪,两人晓行夜宿,匆匆北上,直到出了衡州地面,来到湘潭境内,才渐渐放下心来。湘潭距衡州近四百里,不用再担心被吴家的人见到了。
午后,两人沿着通往江边渡口的道路徐徐前行。包大鹏道:「这几天晓行夜宿,寝食无定,比较辛苦,现在可以松口气了。」
凌玉龙道:「大哥不会怪小弟吧?」
包大鹏道:「我们是兄弟,怎会怪你?大哥只是替你惋惜。」
凌玉龙笑了笑,没有回答。
走在前面的包大鹏突然收住脚步,道:「兄弟,附近似乎有人呻吟?」
凌玉龙点头道:「不错,听声音,在左边三十丈外的树林中,可能受了伤,去看看。」说着,举步向左边树林走去。包大鹏紧随其后。
走入树林,只见一棵粗大的松树下斜躺着一个衣服脏乱的青年,身子斜倚着树干,脸色青紫,双目微合。看衣饰,像是江湖上中人,而且可能是世家子弟;看神情,似受了严重内伤。凌玉龙走到身旁,青年睁开眼睛。
凌玉龙道:「朋友,可是受了内伤?」
青年点了点头。
凌玉龙上前将青年身子扶正,右掌抵住命门,道:「朋友,伤在何处?你运功试试。」
青年道:「朋友,在下伤及肺腑,五脏离位,不用费神了。」
凌玉龙默运玄功暗察伤势后,知道对方所言不假,果然五脏离位、经脉诸废,幸得此人内功深厚,尚能运功护住心脉,否则早已魂归九天。
凌玉龙道:「朋友,医药之道在下略知一二,依在下看,朋友的伤势虽然严重,要复原很困难,但保住性命尚有希望。」
青年道:「朋友说得很对,如果没有中毒,这伤还要不了在下性命。」
凌玉龙诧异道:「还中了毒?」暗地运功一察,发现对方果然中毒,并且毒已经发作,不由暗暗自责:开始怎么没有发觉?接着道:「朋友中的是什么毒?」
青年道:「五毒教的五毒散。」
凌玉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道:「朋友,在下这解毒丹颇为灵验,虽不一定能解得此毒,但对抑制毒性发作应该有作用。」说着从瓶里倒出一颗药丸。
青年道:「朋友,不用浪费良药了,此毒在一个月内如有独门解药,尚可解救,超出一月,便是大罗金仙也无法解救。在下中毒一月有余,若不是及时服下解毒丹,将毒性压住,早已没命,能活到今天,已是异数。现在毒气已攻心,即使有独门解药也无能为力了。」
凌玉龙道:「五毒散是什么毒药?是不是由蝎、蛇、蜈蚣、壁虎、蟾蜍等五种毒物组成?」
青年道:「只有五毒教的人才知道,正因为如此,江湖上至今尚无人制出解药。」
凌玉龙收起解毒药丸,道:「朋友的内伤似乎不是一月之前所留?」
青年点了点头,道:「这伤不是一个月前所留,凭五毒教那些人,在下即使中毒,也莫奈我何。」
凌玉龙道:「不知令朋友受伤的是哪位高手?」
青年道:「七星堡的娄氏兄弟。」
凌玉龙惊道:「可是西夏七星堡?」
青年道:「正是。两天前,在下在湘乡与他们相遇,一言不合动起手来,由于在下要用内力压住毒性,所以中了他们两掌。若不是中毒,区区七星堡的所谓高手又岂能奈何得我?」尽管气息虚弱,话语中却充满豪气,脸上更是闪烁着傲然神采。
凌玉龙疑惑道:「西夏离此数千里,两国鲜有来往,七星堡的人怎会来江南?」
青年道:「在下在酒店里无意中听得他们谈话,他们是受西夏国王之托,去大理联系结盟之事。此番从大理归来,顺道江南,想了解大宋武林的情势。」
凌玉龙道:「难道他们准备南侵?」
青年道:「很难说。西夏虽然立国不久,对我大宋却是虎视耽耽,夏主谅祚更是狼子野心,无时不想南侵,吞噬大宋河山,只是找不到机会而已。大宋虽然内忧外患,朝廷没有扫寇驱敌的栋梁之才,但是大宋武林的力量不可忽视。当年西夏数十万大军南侵,边关只有数万人马,无法与之抗衡,眼看边关不保,幸得中原武林数十名高手及时赶到,才将西夏打败,保住边关。经此一役,西夏知道了大宋武林的厉害,如果大宋武林的人士团结起来,同仇敌忾,不仅可以抵挡他们入侵,而且甚至可以将他们消灭。因此,在弄清大宋武林情势前,他们不敢贸然南进。」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他们现在去了哪儿?」
青年道:「可能去中原了。他们也受了伤,要不,在下不可能活到现在。」
凌玉龙道:「但愿他们不要在中原生事。」但心中对此不无忧患。
青年叹道:「在下原想在毒发之前赶回苏州,谁知在这里遇上七星堂的人,中了他们两掌后,体内之毒竟无法控制了。」话语中透出无限凄凉。
凌玉龙道:「朋友,可有心事未了?」
青年侧目看了看凌玉龙,道:「在下确有心事未曾了结,所以才拼命用真气护住心脉,拖到现在。否则,早已魂归九天。」
凌玉龙道:「朋友,我们既然相遇,便是有缘,有缘便是朋友。既是朋友,有什么未了之事便直说,只要在下能够办到,定当竭力为朋友完成。」
青年感激地点了点头,道:「朋友,你不说,在下也会出言相求。苍天怜见,让我南宫云鹏临终得遇朋友,此事只有拜托朋友了。现在朋友既然承诺,南宫云鹏便先行在此谢过。」
凌玉龙道:「既是朋友便不用客气,南宫兄请说。」
南宫云鹏道:「在下幼时,由父母做主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是河北沧州双槐堡郭堡主的二姑娘,但直到两年前在下才得知此事。怎奈此时在下心有所属,父母之命难违,心中之情又难禁,故此流落江湖。在下本想曾往河北双槐堡找郭堡主言明此事,几番踌躇,终未成行。现在下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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