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





城里显威风,似乎还不够。如阁下愿意听兄弟一言,便向我们公子赔个罪,我等代你向公子求个情,这事便算了结。」
  凌玉龙哈哈一笑,道:「要我向这癞皮狗赔罪?笑话。他在酒店公然调戏我女伴,我没找他麻烦已经很客气了。」
  矮汉脸色一沉,道:「这么说,阁下没将我们江夏车行放在眼里?」
  凌玉龙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矮汉以为这句话将对方镇住,无不得意地道:「告诉你,近二十年来,还没有谁敢公开与江夏车行过不去。别说是在鄂州,便是在外边,江湖上的朋友也得给江夏车行几分面子。」
  凌玉龙道:「你少拿什么江夏车行吓唬人,告诉你,凌某从不信邪,如果你们想替癞皮狗出气,尽管划下道来。」
  武承宗见凌玉龙左一句癞皮狗,右一句癞皮狗,气得两眼发赤,吼道:「王礼义,你啰嗦什么,给我废了这小子。」
  主人生气了,矮汉王礼义不敢再啰嗦,朝同伴使个眼色,道:「既然阁下自恃武艺高强,不将江夏车行放在眼内,那我们兄弟便来领教阁下的高招。」话音未落,右拳已出,朝凌玉龙头部疾攻过去,与此同时,他的同伴挥拳从三方攻上。
  凌玉龙没有起身应招,也没有回头,似是根本未将这几人放在心上。王礼义等人暗暗高兴,心道:「小子,你这是找死。」同时加大攻击力度。
  眼看拳头要上头,突然王礼义那壮实的身子凌空飞起,绕着凌玉龙的身子向后飞旋,挡住了那些攻向凌玉龙头背的拳掌,随着一声「不知死活」的轻叱,王礼义那在空中旋转半圈的身子,越过凌玉龙身前的桌子,向前飞去,落在一张客人刚刚离开的桌子上。
  碗碟齐飞,汤水四射,桌子被压个粉碎。
  附近的人幸得早见势躲开,才未被飞射的碗筷伤及。 
 
 
 
  
 第三章 酒肉和尚
 
  店内目光顿时又集中到凌玉龙身上,不少客人惊异地盯着凌玉龙,仿佛才发现有这么一个人,有人忍不住兴奋地大声喝采:「好功夫。」
  原来凌玉龙在王礼义的拳头将触及自己头部时,突然出手扣住了拳头,顺势将他提起,向后背抡去,正好挡住那些稍后攻到的拳头,并将攻击者逼退数步,接着轻轻一带,王礼义的身子便从头顶飞过,向前射去。
  其实,凌玉龙的身手在前面用筷子夹杯时已经显露,只是常人看不出来,认为那是江湖艺人和魔法师玩的把戏,而将一个大活人轻而易举抡过头顶才需要真功夫。但行家知道,凌玉龙方才这一手并不神奇,武林中不少朋友可以做到,而前面那筷子夹杯则没有几人敢夸口,即使经过专门训练的江湖艺人,也要双方配合才能做到。
  武承宗的手下被震住了。他们知道凌玉龙身手好、武功高,单打独斗不是对手,这才采取群殴方式,谁知对方身手大大超出想象。顿时,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站在凌玉龙身后,不知是该继续进攻,还是该退下来。众人心里清楚,对方身手如此之高,继续进攻肯定得不到好处,但退下来又担心主人降罪。
  武承宗却不知天高地厚,未能从客人中找出大声叫好者,将怒气发泄在手下身上,狂叫道:「站着干什么?抄家伙废了这小子。」
  这话登时将进退维谷的手下提醒,方才一招受挫,颜面尽失,心里都憋着气,正想扳回面子,主人这一提示,纷纷掏出腰间的家伙,流星锤、九节鞭、短刀等,心想:「赤手空拳奈何不了,难道抄家伙还扳不倒?」四人一对目光,也不出声,同时挥开手中家伙向凌玉龙遽然袭来。
  那些用过餐尚未离去的客人见动上家伙,纷纷结帐离去,有几个贪小便宜的,帐也不结,乘机开溜。
  已起身离座的庄彩凤见武承宗的手下掏出家伙,一声不吭地向凌玉龙砸来,眼看要挨上身子,以为他没注意到,忍不住叫道:「凌大哥,注意──」
  话未说完,厅中已响起「叮当」、「乒」、「砰」的碰撞声。
  原来凌玉龙早已注意,只是未露声色,待对方的家伙将要挨上自己时,才用座下长凳接挡。
  凌玉龙将凳子放回座下,道:「姓武的,叫他们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武承宗依仗自己人多,又有家伙,未将凌玉龙的警告当回事,催促道:「给我宰了他。」
  有了明确的指令,手下们很快展开第二轮攻击,如果说第一轮攻击还担心闹出人命,那这次只想一刀见血了,攻势比前番更加凶猛,特别是被凌玉龙从桌子上空摔过去、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的王礼义,更是形同疯虎,拿过一条长凳,向凌玉龙劈头砸来。
  凌玉龙没有再用板凳阻挡,待对方的兵刃将要罩住自己时,如惊鸿般冲天而起,脱出了攻击圈。
  武承宗的手下这次只想一举成功,使出了平生最大力气,目标突然失去后,收势不住,凌玉龙坐过的桌凳成了替罪羔羊,登时,「咔嚓」、「当」、「砰」之声迭起,碗筷齐飞。庄氏兄妹幸得早已起身离座,才未遭池鱼之殃。
  志在必得的一击落了空,锦毛虎的手下又怔住了。
  「收起家伙滚出去,否则,要他的狗命。」众手下刚回过神来,厅中爆出一声冷喝。
  众人循声一望,这才发现凌玉龙站在武承宗身边,一只手扣着他的肩胛。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武承宗,此刻满脸死灰,神态颇有几分像癞皮狗。
  主人被制,手下们只有老实,但没有武承宗的命令,又不敢擅自做主退下,唯有怔怔地站立当场。
  武承宗急道:「快将家伙收起来。」
  手下们闻言,如奉圣旨,急忙收起家伙。
  一个年岁较轻的年轻人见凌玉龙仍扣着武承宗,上前恭声道:「请朋友放了我们公子。」
  凌玉龙道:「放他可以。将砸坏的东西赔偿了,滚出去,我自会放他。」
  年轻人道:「希望朋友不要食言。」
  凌玉龙道:「凌某如要他的命,不会等到现在。」
  年轻人道:「朋友能否将名号赐告?」
  凌玉龙道:「凌玉龙。」
  庄世平一旁补充道:「你们好好记住,教训你们少主人的是武林至尊王子。」声音特别宏亮,显然想藉此机会将凌玉龙这个「至尊王子」的绰号传出去。
  留下来看热闹的多数是江湖朋友,听完庄世平的介绍,神色一怔,一个个又将惊疑的目光投向凌玉龙。
  问话的青年也是一怔,显然对至尊王子这个绰号十分陌生,不知道至尊王子是何来路,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道:「好,在下等告辞。」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转身与同伴一道出了酒店。
  凌玉龙道:「姓武的,看你这刁横跋扈的样子,如不给你点教训,以后不会悔改。」按在武承宗肩上的手微微一紧,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传出,武承宗发出一声惨叫,脸上现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武承宗惶恐而又怨毒地盯着凌玉龙,道:「你──你废了我的手?」
  凌玉龙道:「这样,你以后便不会忘记今天的教训,不敢再肆虐无忌、鱼肉百姓、欺负过往客人了。」
  武承宗狠狠地盯了凌玉龙一眼,跄跄踉踉向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回过头来,切齿道:「小子,你等着。」
  目送武承宗和他的手下走出酒店,庄定平回头道:「凌兄,恐怕还会有麻烦。」
  凌玉龙道:「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如果他们还要找麻烦,我不会客气了。唉,世平兄,方才你不该将至尊王子这个名号抖出来。」
  庄世平笑道:「对这些横行街市、欺善凌弱的地痞无赖,不用个响亮的名号吓一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凌玉龙道:「这名号亮出去,此去河北的路上会增加不少麻烦。」
  庄世平道:「这一点我倒忘记了。」
  凌玉龙见庄世平脸现不安,笑道:「既然已说出来,算了。我们继续喝酒。」
  庄世平道:「掌柜的,再上几壶酒,来几个菜。」抄起武承宗手下留下的银子,道:「这是赔偿方才砸坏的碗盘,拿去。」
  掌柜的接过银子,道谢退下,赶忙吩咐去了。
  众人在另一张被小二收拾干净的桌旁落座,庄彩凤道:「凌大哥,方才你那筷子夹住酒杯的功夫好捧,这是什么功夫?」
  凌玉龙道:「这是眼法、手法和内力的结合。你要做到也不难,只要心身合一,手眼同时便行了。方才我只是想以此吓唬一下,叫他们知难而退,谁知他们不知死活。」
  庄世平道:「如果知道死活,便不会如此嚣张。」
  凌玉龙道:「这个什么江夏车行你们是否熟悉?」
  庄世平奇道:「怎么,你不知道江夏车行?」
  凌玉龙道:「曾听包大哥提过这个名字,据说是为来往商旅提供车马,具体情形不清楚。方才听他们说,江夏车行在江湖上似乎名气不小?」
  庄世平道:「我见你方才没将江夏车行放在眼里,还以为你对它很了解、胸有成竹,原来对它不清楚?这么说,我们得准备一下。」
  凌玉龙道:「难道江夏车行藏龙卧虎?」
  庄世平道:「这个我也说不清。不过,江夏车行在江湖上确实很有名,十几年来,江夏车行派出的车马从未出过差错,据说驾车的把势也身手不凡。武世仁因为创办江夏车行,成为江南巨富,现在鄂州城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是他的产业。」
  凌玉龙道:「这武世仁看来不是简单人物。」
  庄世平道:「若是简单人物,能在十几年内成为鄂州首富?」
  这时那个吃饱喝足了的大和尚手拿葫芦走过来,道:「小子,方才你说你叫什么?」
  凌玉龙对大和尚早已注意,料想不是等闲人物,心中已萌生找他试试的念头,只是未找到借口,此刻见他找上门来,暗暗高兴,心道:「来得正好。」于是不客气道:「至尊王子。」
  酒肉和尚道:「武林至尊王子?」
  凌玉龙道:「不错,承江湖朋友抬爱,送了在下这么一个匪号,不知大师傅有何指教,难道在下的名号冲碰了大师傅?」
  和尚道:「小子,佛爷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还未见过如你这般狂妄的,即使是那些纵横江湖数十年的顶尖高手,也不敢武林称尊,你小子出道才几天,便想江湖称霸、武林称尊?」
  凌玉龙:「我说大和尚,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只是绰号叫至尊王子,并没有说要江湖称霸、武林称尊?」
  和尚道:「今天的至尊王子,便是明天的武林至尊,你如没有这个野心,便不会取这么个绰号。」
  凌玉龙道:「你和尚要这么认为,在下也没办法。」
  酒肉和尚道:「想做武林至尊应该有武林至尊的本事,做至尊王子也不例外,武功在武林中不是第一也应该是第二。你小子自称至尊王子,想来功夫不是很差,不知在当今武林排第几?」
  凌玉龙道:「在下武功如何,你大和尚方才应该见到了,你认为在下在当今武林能排名第几?」
  和尚道:「你以为能打倒几个地痞无赖便可以武林称尊?」
  凌玉龙道:「你和尚的意思是,在下不配用至尊王子这个名号?」
  和尚道:「凭这点道行想武林称尊,未免太早了。你小子如果想多活几年,赶快取消这名号,免得惹祸上身。」
  敢情是一番善意。凌玉龙道:「多谢大师好意,不知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和尚道:「佛爷没有法号,只有外号,认识的人叫佛爷酒肉和尚。」
  「酒肉和尚?」庄彩凤和庄世平同时发出惊呼,接着庄世平道:「你真是酒肉和尚?」
  酒肉和尚道:「除了酒肉和尚,还有谁敢进酒店喝酒吃肉?」
  凌玉龙没有听说过酒肉和尚,不知是何许人也,但从庄氏兄妹惊异的口气中已感觉出,绝对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与之一决高下的欲望因而更强烈了,笑道:「原来你便是名震江湖的酒肉和尚,幸会,幸会。」
  酒肉和尚见凌玉龙语气变得谦恭,温言道:「小子,佛爷看你是可造之材,才好言相劝。」
  凌玉龙道:「多谢大师垂青。不过,小子想问大师一声,大师要小子取消至尊王子的名号,便是因为方才所说的这些理由?」
  酒肉和尚眉头一扬,道:「难道不够?」
  凌玉龙道:「如果只是这些理由,大师你未免太强横、霸道了。凡是江湖上混的人都有一个名号,至尊王子也不过是个名号,与什么神君、神剑、拳王、刀霸并无区别。再说,仅凭方才这几手,你便肯定在下不具备做至尊王子的资格,也未免太武断了。」
  酒肉和尚道:「小子,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接着摇了摇头,神情极为失望。
  凌玉龙笑道:「大师若认为在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