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
第六章 功亏一篑
场中,柴、柯两位护剑早已拔出随身佩剑,与正在和白衣少女对峙的陈、钟两位护剑各据一方,将白衣少女围在当中。
柴护剑道:「小魔女,老夫等四人来讨教几招。」听说话语气此老不易激动。
柴护剑话音刚落,与他同时上场的柯护剑道:「小魔女,只要你赢得老夫四人手中长剑,今天便放你一条生路。」
庄彩凤闻言笑了起来,心道:「你们四大护剑是江湖上声名响亮的一流高手,金剑门的顶梁柱,四人联手一击,便是李开济也无法接下,白衣姑娘若是能接下你们手中的剑,挫败你们四人的联手攻击,想不让她走也不行。」只因李开济已经走近,才未笑出声来。
场中,白衣少女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摆,冷傲地瞧着正对自己的柴护剑,寒声道:「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想要本姑娘性命,尽管来,本姑娘在杀刘世杰时,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眼前的情势十分清楚,金剑门今天是非要自己性命不可,想活着离开已不可能,她豁了出去。
四大护剑不再言语,一个个眼中精光暴射,紧紧盯着场中,同时振剑缓缓向场中逼去。
双方相距不足八尺,是发动攻击的最佳距离。剑长二尺八,臂长两尺,一跨步又是四尺,不足八尺的距离只要上步递剑即可将对方刺穿。江湖中人决斗时,只要对方靠近八尺这个距离,通常会立即展开攻击。距离近,虽然得手的把握更大,但危险也更大,一击不中,便很难脱身,容易给对方可乘之机,而八尺这个距离,进可攻,退可守,攻防兼备。无论是主攻方,还是被攻方,决斗时,通常不会让对方跨过八尺这个距离,除非有绝对把握战胜对方。
然而,场中双方并没有立刻展开攻击。四大护剑越过八尺距离后,停止了前进,八只眼睛紧盯着白衣少女,似乎在等对方出手。白衣少女似乎知道对方用意,身形没有因对方的逼近做任何移动,静静站着,目视前方,似乎在等候对方发动。
金剑门四大护剑确在等待时机。虽是四人联手,势力上占有优势,但对在三、五招内解决对方并没有十足把握。白衣少女在前面几次决斗中显露的剑术,实在太神奇、诡异了,他们尚未摸清路数,不知对方是否还有更厉害的煞着。在这种情形下,贸然出击只会招来致命的错误,要成功只有等候时机。
他们是江湖上混了数十年的一流高手,深知时机在决斗中的重要性,谁把握了时机谁便掌握了主动,江湖上时常发生武功平平的二流人物打败一流高手的事,便是因为这些武功平平的二流人物把握了出手的最佳时机。等候时机需要耐心和毅力,为了金剑门的声誉,为了四人的声誉,他们深信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
白衣少女通过方才与金剑门两大护剑的交手,对对方势力有了了解,知道自己很难抵挡对方四大高手的联手攻击,即使能侥幸逃出,场外还有一个虎视耽耽的李开济和近百名金剑门弟子,对活着出去已不抱任何希望。她现在只想好好保存势力,以便在适当的时机给对方致命打击,即使命丧山顶,也要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有了这种想法,自然不会主动出击。
双方静静对峙着,场中静得针落可闻。
在四大护剑振剑向白衣少女逼近时,李开济领着十数名未受伤的黄衣剑士来到酒肉和尚等人面前,道:「李兄侠驾临,李某迎候来迟,还望李兄海涵。」
酒肉和尚道:「李门主屈尊相迎,和尚实在担当不起,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李开济道:「几年不见,李兄越来越精神了,想来这些年武功一定又精进了不少。小弟近几年一直未得李兄消息,不知李兄在何处逍遥?」
酒肉和尚笑道:「我是个大庙不收、小庙不留的野和尚,四海为家,哪谈得上逍遥?只是我们李门主,倒是越活越年轻了,莫非近几年又练成了某种绝世神功?」
李开济道:「李兄说笑了。」顿了顿,又道:「李兄,能否为李某介绍身边的朋友?」
酒肉和尚道:「好说、好说。这三位是京西河南府龙门庄家的庄氏兄妹,想必李门主已有耳闻。」
李开济道:「可是庄晓峰庄老爷子的后人?」
酒肉和尚道:「正是。这位是武──」
「武林后进凌玉龙,初涉江湖,还望李门主多多指教。」酒肉和尚刚说到一个「武」字,凌玉龙便将话接了过来。
酒肉和尚一听便明白,凌玉龙是担心自己将「武林至尊王子」的名号抖出来,对此虽然不解,但佩服凌玉龙的机敏,对他笑了笑。
听完介绍,李开济心里安定不少。虽然酒肉和尚身手了得,但自己可以抵挡,要插手管闲事很困难。庄家兄妹的武功虽不清楚,但根据他们在江湖上的名气,可以肯定不会很高,至少比庄老爷子要差一筹,庄老爷子最多能与自己打个平手,他们兄妹六名黄衣剑士应该可以阻挡。唯有凌玉龙,他毫无所知,心里尚有些不踏实,不由对凌玉龙多看了几眼,似乎想从外表看出底细。
虽然凌玉龙出道快一个月了,衡州擂台比武之事也已经传遍江湖,但李开济尚未听说。
最近一个月,金剑门在全力以赴寻找杀害副门主刘世杰的凶手,对江湖上其他事很少留意。
凌玉龙外表像个书生,很难看出有高深武功。但是,李开济并不这样认为,从凌玉龙的气质与众人说话的神态上已感觉出,身手要比庄氏兄妹高,虽然高多少看不出,但是暗示了三名黄衣剑士去防备。
尽管如此,但李开济仍希望酒肉和尚等五人不要插手。在作出防止五人插手准备的同时,他准备先探探口气,如果能用言语将对方套住,不插手此事,自然最好,爽朗一笑,道:「原来是庄家兄妹和凌公子,失敬、失敬。」
庄定平道:「李门主客气了。」
李开济道:「世侄,老爷子近来可好?」
庄定平道:「托门主的福,家父身体还很健朗。」
李开济道:「算来有八年未见老爷子了,老爷子的风范和武功李某十分景仰,据说贤兄妹已尽得老爷子真传,并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庄定平道:「门主过奖了,晚辈兄妹的武功不及家父一半,虽在江湖上有些薄名,但那是家父余荫。倒是李门主的武功,家父非常钦佩,时常与晚辈兄妹提及,以后还望门主多多指教。」
李开济道:「世侄少年老成,虚怀若谷,实为难得,将来成就必在李某之上。」接着目光转向凌玉龙,含笑道:「这位凌公子,老夫虽是初次得见,但自信两眼尚未昏花,公子器宇轩昂,英气逼人,一定是位身手非凡的少年英雄,不知受业于哪位高人?」
凌玉龙道:「在下恩师姓吴,名讳上子下纯。」
李开济道:「可是在江湖上有鬼手神偷之称的吴师傅?」
凌玉龙道:「正是。」
李开济一听,对防止酒肉和尚等人横里插手信心大增,心想:吴子纯虽然手脚快捷,但武功并不十分高明,凌玉龙是他徒弟,武功再高也高不到哪去,三个黄衣剑士对付足足有余,自己只要专心防范眼前这个爱管闲事的酒肉和尚便行了。对凌玉龙他不再担心。
李开济正要说话,紧盯着场中的庄彩凤突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原来场中双方已经动手。
其实,凌玉龙与酒肉和尚等人一直留意场中的情形,双方交战的经过看得十分清楚,只是表面上没有庄彩凤投入。
一阵山风吹过,吹乱了白衣少女的乌发。她刚伸手去抹前额处那绺遮盖眼睛的乌丝,一直在等候机会、寻找破绽的四大护剑,乘机发起了攻击。四支长剑犹如四道闪电,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同时向中心射去,将白衣少女完全锁住。
对这种凌厉绝伦的突然发动,不但庄氏兄妹脸现惊容,便是久经风浪的酒肉和尚也脸色顿变。
这种攻势的威力酒肉和尚非常清楚,这不是普通的四人联手攻击,也不是普通的剑阵,而是金剑门的镇门之宝,四绝阵,威力远远超出四人联手,想从这种剑阵中安然脱身基本不可能,除非是同时解除四人手中的剑,否则难逃一剑穿身之劫。白衣少女方才虽然轻松接下了两大护剑的联手攻击,但是现在能否从四大护剑手下逃生,他深表怀疑。
身处剑阵中的白衣少女并不慌乱,手中长剑一抖,幻起一片银芒将自己裹住,仿若一个银团在场中飞速滚动。
红影幢幢,白影翻飞,寒芒闪烁,剑光耀目,急遽的金铁交鸣声登时响彻山顶。
突然,剑阵中那团滚动的银芒冲天而起,银芒外的四支长剑虽紧随而上,但慢了半拍。白衣少女冲出了剑阵。
「啊?!」这结果令场外的金剑门弟子大为震骇,不少人发出惊呼。其中既有对白衣少女绝妙剑术、诡异身法的由衷赞叹,也有对四位红衣护剑联手组成的剑阵不能将对方困住的惊疑。近二十年来,还没有谁在金剑门四大护剑摆下的四绝剑阵中逃脱过,现在年纪轻轻的白衣少女竟逃脱了,他们不能不震惊。
远离斗场的庄彩凤忍不住大声喝采道:「好剑法。」
白衣少女虽然没有解除对方手中的剑,但躲过了对方的致命攻击,非但如此,而且还令两大护剑挂彩。
酒肉和尚对白衣少女的武功又多了一层认识,看情形四大护剑想要掳到她不是易事,悬着的心放下了,扭头对正全神贯注盯着场中的凌玉龙道:「公子,你觉得这姑娘的剑术如何?」
凌玉龙道:「不错。」
酒肉和尚闻言心中一惊,暗忖道:「这么奇妙的剑术只配用『不错』两字形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不错?」
凌玉龙以为酒肉和尚未听清,解释道:「当然不错。她能瞬刻间接下对方二十四剑,还击九剑,这样的剑术在我看来是相当不错了。何况她是女子,一般说来女子的身体条件比男子差,她能练出这样的剑术,我认为很不错。大和尚,你说?」
酒肉和尚只有点头称是。
凌玉龙接着又道:「不过,她如果功力再高一点,那两位红衣护剑便不只是皮肉受伤了。」
酒肉和尚又是一惊。在他看来,白衣少女的剑术和功力是绝对一流,当今武林中能与之抗衡者寥若晨星,然而凌玉龙却认为尚有不足,他不能不惊。
难道凌玉龙的功力比白衣少女强出很多?酒肉和尚不由睁大虎目盯着凌玉龙,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答案。虽然曾经败在凌玉龙手下,承认凌玉龙的武功比自己高,但他不认为比自己高出很多。他对凌玉龙心悦诚服,甘愿做侍卫,并不是因为对方武功比自己高,而是因为凌玉龙虚怀若谷,在两人比斗时,点到为止,没有令他难堪,心中感激。现在看来对凌玉龙的武功必须重新估量。
凌玉龙的话令对面的李开济也是一惊,不由重新审视凌玉龙,心道:「难道这小子的功力比场中的白衣魔女还高?若如此,本门引以为豪的镇门至宝『四绝阵』岂不一招便可以破解?」想了想,觉得不可能,心想:「鬼手神偷的武功并不比自己高,可见其内功心法并不怎么高明,这小子是鬼手神偷的徒弟,年岁不超过二十,即使生下来便练武,武功也不可能高过师傅,除非是绝世奇才。」
最后认为,凌玉龙说白衣少女功力尚不够高,只是想象,不足为怪,这样的想象,即使不会武功的人也会有,白衣少女没能破解四大护剑的剑阵是事实,说明她功力尚不够高,若是功力再高一点,剑阵便破掉了。
虽然李开济认为凌玉龙功力不可能高过白衣少女,但对凌玉龙的话仍很重视。对方能说出那一瞬间白衣少女接了二十四剑、还了九剑,证明不是寻常之人,至少有过人的目力,而有如此目力之人,武功一般都不会差,至少比在场的黄衣剑士要高,于是用目光示意身旁的黄衣剑士,对凌玉龙多加注意。
这一回合,白衣少女虽使陈、柯两位护剑挂彩,但自己左大腿外侧也中了一剑,这一剑是她冲出剑阵时,身后的钟护剑所刺。此刻,她模样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被划出数道口子,有的地方已帛肉相见。
庄彩凤见了,对白衣少女大生同情。衣服对女子来说相当重要,特别是一个姑娘家,衣服被划破,是极大的侮辱,见四大护剑又将白衣少女围住,对金剑门顿生反感,不平道:「四个人加起来二百多岁了,联手对付一个年岁不到十分之一的姑娘家,像什么话?」
庄定平唯恐庄彩凤惹出是非,急忙斥责道:「凤妹,不要乱说。」
庄彩凤不服气道:「我怎么乱说了?这明摆着是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