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





  张员外不无担忧道:「要让樊青这种人畏惧很难。」
  阮世芳点了点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
  张员外道:「什么办法?」
  阮世芳道:「天香已许配人家,对方势力比他强大,令他不敢觊觎。」
  张员外点头道:「这个办法是很好,可一时又如何找到这种人家?即使能找到这种人家,人家是否愿意也是问题。」
  庄彩凤道:「可以让天香妹妹先到外边避一避。」
  张员外摇头道:「避得一时,避不了一世,除非是我们张家举家迁走。」
  阮世芳道:「员外说的不错。即使天香不在,只要尚未许人,樊青还是可以天天上门来骚扰,让你无法安宁。」
  庄彩凤道:「如果他一直纠缠不放,可以到官府去告他们。」
  张员外摇头道:「只要他们不杀人放火,抢亲没有成为事实,官府也无可奈何。对这种上门纠缠之事,官府即使愿意管,也只管得了一时,不可能天天派人保护你。」
  庄彩凤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天打他个落花流水,让他以后不敢再来。」
  张员外不无担忧道:「如果闹出人命,事情可能更麻烦,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阮世芳道:「现在别无良策,如果武力能使他们屈服,倒也不妨一试。只是人多了,打斗起来,要保证不出人命,很困难。凌兄弟,你对这件事有何高见?」
  凌玉龙道:「小弟见识浅薄,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不过,今天他们若要强行抢亲,我们不妨一搏,让他们知道张家不是可以任意欺负的。」
  阮世芳道:「凌兄弟也赞成用武力使他们屈服?」
  凌玉龙道:「如果可能的话,阮兄与长江帮的兄弟尽可能不要动手。这样,万一有什么差池,我们挡了,我们不是本地人,日后他们想找麻烦,也无可奈何。」
  阮世芳道:「我们长江帮怎能置身事外?」
  凌玉龙道:「如果阮兄和长江帮的兄弟能置身事外最好。」
  阮世芳道:「凌兄弟担心樊青他们日后找我们长江帮麻烦?」
  凌玉龙道:「兄弟不是这个意思。」
  阮世芳道:「凌兄弟的意思是──」
  凌玉龙道:「如果不用阮兄和长江帮的兄弟动手,便能将他们赶跑,说明他们势力不怎么样,从此不敢再小看张家,若知道张家身后还有长江帮撑腰,日后更不敢轻举妄动。」
  正说着,一个家丁跑进来报告,金鸡寨的人快到了,送礼的离庄院已不到一里了。
  张天赐道:「想不到他们来得这么早。」
  庄世平道:「可能昨天便出来了。」
  「他们先送礼来?」阮世芳思忖片刻,道:「不行,不能让他们的礼物进庄院,如果礼物进了庄院,等于认下了这门亲事。走,我们在外边挡住他们。」起身欲往外走。
  凌玉龙起身道:「阮兄,你与长江帮的兄弟不要出去。」
  阮世芳道:「我们本为此事而来,怎能不去?」
  凌玉龙道:「阮兄,方才你说的很对,不能让他们的礼物进庄,为了防止万一,你与长江帮的兄弟在庄院内守着,同时也可以保护员外他们。」
  阮世芳道:「凌兄弟担心他们声东击西?」
  凌玉龙道:「不能不防。外面的事由小弟和庄兄等人来应付,万一不行,再请阮兄支援。」
  阮世芳见凌玉龙所虑有理,点头道:「好,那外面的事便辛苦凌兄弟你们了。」
  凌玉龙道:「定平兄,我们走。」
  张天赐起身,道:「凌兄弟,我与你们一道去。」
  凌玉龙道:「天赐兄,你留在庄内,以防万一。」
  张天赐道:「金鸡寨的人你们不认识,到时不好应付。」
  凌玉龙略作思忖,道:「好,烦天赐兄带路。」 
 
 
 
  
 第四章 勇者无敌
 
  走出庄院不远,便听前边器乐喧哗。
  众人驻步观望,只见道路前方一行人正快步走来,前边是四个吹鼓手,一边走一边使劲吹着迎亲喜乐,紧随其后的是迎亲礼品,分两大抬,由四名壮汉抬着,上面盖着红布,礼品后边不远有两乘轿子,不是迎亲的花轿,而是官轿,轿内坐有人,几个随从紧随在官轿旁,官轿后边才是迎亲的花轿。
  庄世平道:「排场不小,还真像是迎亲。」
  凌玉龙道:「不知官轿里坐着什么人?」
  张天赐道:「可能是樊青与他儿子。」
  凌玉龙道:「天赐兄,那些力夫不像是普通人。」
  张天赐此刻也发现那些抬轿和抬礼品的力夫一个个步履轻快、精神抖擞,不像普通人,点头道:「他们已作好充分准备。」
  凌玉龙道:「天赐兄,我们得见机行事,能不起冲突最好。」
  张天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迎亲的队伍很快来到众人面前,张天赐扬声道:「来人止步。」张天赐话音一落,来人旋即停止前行,其实想不停下也不行,去路已被众人堵住。
  吹鼓手们停下吹奏,迷茫地望着凌玉龙等人。
  张天赐道:「将礼品抬回去。」
  后边官轿里走出一个五十出头的壮实老者,头戴员外巾,身着团花锦缎缙绅服,乍看颇似一个殷实的乡绅,道:「你们怎么停下了?」其实,一下轿便看到了前面的情形。
  抬礼品的汉子道:「前面有人挡住去路。」
  「是谁有这么大胆子?」老者一边说一边迈步往前边走来。
  张天赐手指老者道:「那便是樊青。」
  凌玉龙点了点头。其实张天赐不说,他也猜到了,老者的仪态已表白是今天的主脑人物,身形步伐更证明不是简单人物。
  樊青领着几个随从来到众人面前,惊异道:「哦,原来是天赐贤侄,你们也太客气了,竟中途来迎接。」
  张天赐道:「樊寨主,你弄错了。天赐是奉家父之命,请你们打道回府。」
  樊青道:「贤侄,这便是你不对了,礼物出了门,怎能再收回?你们再讲客气,迎亲的礼物还是得收。」果然是有备而来,对张天赐的阻拦不但不动气,反而相当客气。
  张天赐自然明白对方话意,但在双方翻脸前,话不便说得太难听,只有装作不明白,道:「这门亲事家父根本没同意,你们的礼物我们不会收。」
  樊青道:「这便奇怪了,老夫昨天派人送聘书来,令尊并没有拒绝,今天我们来迎亲,你却说令尊不同意。贤侄,玩笑可不能这么开?」
  张天赐道:「阁下怎么想是阁下的事,反正礼物我们不会收。」
  樊青道:「我们金鸡寨的规矩是,礼物出门,绝不收回。」
  张天赐道:「那是你们金鸡寨的规矩。」
  樊青道:「既然如此,请贤侄让路。」
  张天赐道:「这条路通往张家,我们有权阻止不受欢迎的人进入。」
  樊青冷笑道:「这么说,贤侄要逼我们强行进入?」
  张天赐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樊青扭头对跟在身后的随从道:「你们开路,送礼进庄。」
  凌玉龙道:「樊寨主,未免太强横了。」
  樊青侧目盯着凌玉龙,道:「尊驾是谁?」
  凌玉龙道:「在下姓凌。」
  樊青道:「你是张家请来的?」
  凌玉龙摇头道:「不是。」
  樊青道:「既然不是,免开尊口,这是老夫与张家的事。」果然是一方霸主,不但语气霸道,神态也十分狂傲。
  凌玉龙道:「樊寨主,话可不能这么说。虽这是你与张家的事,但路不平旁人踩,事不平有人鸣,只要是不平之事,旁人照样可以管。」
  樊青冷笑道:「阁下想管闲事?」
  凌玉龙道:「在下只是不愿看到你们两家因此结怨或因此成仇,才出言相劝。」
  樊青道:「阁下也是要老夫将礼物收回?」
  凌玉龙道:「樊寨主能将礼物收回那是最好。」
  樊青道:「如果老夫不愿将礼物收回?」似已心有成竹,未将凌玉龙等人当作回事。
  凌玉龙笑道:「樊寨主不愿将礼物收回,也是情理中之事。礼物出门,绝不收回,这是金鸡寨的规矩,同时也说明樊寨主的为人,热情好客、重情尚义。」
  樊青道:「你少说风凉话,先回答老夫问题?」
  凌玉龙道:「樊寨主不愿将礼物收回,这很好办,你叫他们将礼物放下便是。这样,既不破坏你们金鸡寨的规矩,也不让张家为难,而且东西也不会浪费,你放在路上绝对会有人拣。」
  樊青道:「如果老夫不愿将礼物放在路上?」
  凌玉龙道:「樊寨主如要一意孤行,在下也没有办法,只不知樊寨主能否将礼物送入张家?」
  樊青神色微变,似乎已看出对面的年轻人不简单,道:「阁下究竟是张家什么人?」
  凌玉龙道:「在下是张员外的子侄。」
  樊青道:「这么说你准备帮张家阻止老夫迎亲?」
  凌玉龙道:「这门亲事本不存在,又何来阻止迎亲?在下只是不愿意看到弱肉强食的事情发生。」
  樊青道:「既然如此,老夫倒要看看阁下究竟有多大能耐,敢强出人头。」
  凌玉龙道:「能得到樊寨主赐教,在下倍感荣幸。」
  「且慢!」樊青轻捋衣服下襬,提步上前,准备动手,身后传来一声吆喝。
  樊青闻言转身,恭身道:「洪前辈,您老有何吩咐?」
  樊青话音未落,从另一乘官轿里出来一位年过六旬鬓发皆白的老者。
  凌玉龙等人一见老者,不由暗暗一惊。老者神色狂傲冷漠,脸上神光奕奕,豹眼中精光闪烁,一望便知,是位内外皆修的绝顶高手。众人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樊青未将众人当回事,敢情有前辈高手撑腰。
  老者来到樊青身前,道:「你退后,这小子由老夫来打发。」
  樊青闻言脸现惊异,显然已从老者话语中感觉出,对面的年轻人十分棘手,狐疑地看了看凌玉龙后,退至一旁。
  老者在凌玉龙身前不远处站定,不屑道:「小子,你可是叫凌玉龙?」
  凌玉龙心中一惊,老者十分眼生,不知他从何处得知自己名字,皱眉道:「正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老者道:「老夫姓洪。」
  凌玉龙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老者道:「你小子可是叫至尊王子?」
  凌玉龙道:「不错,承江湖朋友抬爱,送了在下这么一个匪号。」
  樊青等人闻言脸色一变,似乎之前听说过凌玉龙这个名号。
  老者点了点头,道:「你是江老鬼的徒弟?」
  凌玉龙道:「在下恩师姓吴,不认识什么江老鬼。」
  老者道:「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凌玉龙道:「恩师名讳上子下纯。」
  老者不屑地摇头道:「未曾听说。不过没关系,你既敢妄称至尊王子,想来手下功夫不会很差。」
  凌玉龙道:「马马虎虎,还过得去。阁下莫非想赐教几招?」
  老者哈哈狂笑道:「正是。昔年老夫一时大意,为江老鬼所乘,破了五绝掌,被迫隐居深山,重新修炼。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又练成了,老夫正想找人试试,看这三十年的苦修究竟如何?你小子既然叫至尊王子,老夫便先拿你试试。」
  凌玉龙一听对方竟是三十年前被江大侠打败的五绝掌洪金标,大吃一惊,暗忖道:「想不到这老魔头还没死!」
  庄氏兄妹惊骇不已,特别是庄彩凤,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失声道:「你便是三十年前被江大侠打败的五绝掌洪金标?」
  洪金标冷哼一声,道:「小女人,老夫昔年是一时大意,才被江老鬼所乘。老夫这次下山,便是找江老鬼算这笔帐。」
  凌玉龙心中虽然惊骇,但未被对方的名头镇住,相反激起了他的豪气。他行走江湖便是为了会一会天下高手名宿,现在遇上三十年前纵横江湖的高手,自然不会放过,讥笑道:「三十年前你尚不是江大侠的对手,三十年后还能打败他?我劝你不要作白日梦了,早点打消这个念头,免得自取其辱。」
  洪金标道:「小子,你少替江老鬼吹法螺,老夫现在便让你知道,究竟是江老鬼厉害,还是老夫了得。」
  庄彩凤道:「凌大哥,你──」神情甚是紧张,对凌玉龙是否能接下对方的毒掌十分担忧。
  凌玉龙知道庄彩凤的心意,轻松地道:「庄姑娘,你放心,五绝掌虽然奇毒无比,中人无救,但我自信还能接下。我原以为这魔头早已变成朽骨,没想到还在现世。既然如此,即使他不来,我迟早也会去找他,试试他的五绝掌,是不是像传说的那么厉害?今天他主动找上门来,正好,免得我日后去找他了。你帮我拿着剑,让我好好会会这位三十年前横行江湖的大魔头。」
  庄彩凤见凌玉龙豪气干云,接过剑,不再言语。
  接着,凌玉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