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
凌玉龙道:「你说?」
庄彩凤道:「肯定没有答应?」
凌玉龙道:「我答应了。」
庄彩凤惊道:「什么,你答应她了?」同时脸上现出复杂的表情。
凌玉龙没有理会庄彩凤的表情,道:「她是郡主,我能拒绝?」
庄彩凤道:「这么有心计,小狐狸。」
凌玉龙笑道:「你怎么说人家是狐狸?」
庄彩凤脸儿一红,低头不语。
凌玉龙道:「你放心,我虽然答应了,但没有说现在,而是要等到我想收徒弟的时候。」
庄彩凤道:「等到你想收徒弟的时候?」
庄世平哈哈一笑,道:「凌兄,你这招真高,既未得罪小郡主,又委婉拒绝了她的要求。」
庄彩凤仍不明白,迷惑看了看乃兄和凌玉龙,道:「凌大哥,你说要等到你想收徒弟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凌玉龙尚未开口,庄世平已代为回答,道:「也便是说,等上十年,二十年,或者五十年、六十年,反正要到凌兄想收徒弟的时候,如果凌兄这辈子不收徒弟,小郡主便一辈子没有希望。其实,再过几年,或是十几年,小郡主年岁大了,那时凌兄即使想收徒,她也不会来了。」
庄彩凤笑了,兴奋道:「凌大哥你这主意真好,比三国时曹操的望梅止渴还好。」
第二章 无敌金枪
晚上,宁家大院灯火辉煌,到处挂着贴有大红喜字的灯笼,前院、厢房、乃至花园里,处处点着牛腿巨烛,将整个宁家大院照得如同白昼。
宁家为了招待前来道贺的四方宾客,在前院大摆宴席,酒席从大厅一直摆到厢房。
凌玉龙等人也来了,坐在大厅一张较为偏僻的桌子旁。
庄彩凤本不愿凑这个热闹,认为新娘子进了宁家,铁剑书生不会再来了,没有什么热闹可看。
但凌玉龙坚持要来,说出席这样大的场面,可以认识不少江湖朋友,增加阅历,同时还可以见到名震荆襄的无敌金枪徐延平。
庄彩凤没办法,只有跟来。
庄氏兄弟和张天香倒是很愿意见识这种热闹场面。
宴席已经开始,无敌金枪徐延平由亲家翁宁志清、和王府总管宁志文、以及女婿宁家宝陪着,在正厅上席就座。
新郎宁家宝长相确实令人不敢恭维,特别是那张脸,虽说五官不缺,但配备极差,两只眼睛几乎长到了一起,嘴巴与鼻子不对正,说多猥琐便有多猥琐,无怪乎外面议论纷纷,多数人认为这桩亲事不搭配,徐姑娘嫁给他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凌玉龙虽未见过徐姑娘,但见到宁家大少爷这副德性,心底也为徐姑娘鸣不平。
大厅里一片嘈杂,有的在划拳行令,有的在畅谈江湖中的奇闻趣事,更多的则是在谈论铁剑书生没来抢亲这件事。
从他们的议论可以看出,多数人对没能看到抢亲这场好戏感到遗憾。
庄彩凤平时话语较多,不怕招惹是非,这种场合,却也很少开口,一直静静地听身旁的客人议论,即使与凌玉龙等人说话,声音也很小,唯恐旁人听去,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张天香自跟凌玉龙出来后,一直很乖巧、娴静、矜持,众人谈话时,多半是一旁静静听着,很少开口,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这种场合自然更不会多开口。
即便如此,周围仍有不少目光射过来。
庄彩风对这种惊异的目光已经习惯,不以为然,张天香却感到不自在,不敢抬头接触那些惊艳的目光。
这也难怪,大厅里女宾本比较少,而与男子同桌的女宾更少,这桌不但有女宾,而且是两个绝色佳人,自然更引人注目。
好在他们的位置较偏,在大厅一角,才未引起轰动。
在宾客们酒酣耳热之际,内院忽然传来急促的惊呼:「不好啦,不好啦──」宾客们顿时止住谈笑,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通往内院的门洞。
一个神色慌乱的中年妇女,从内院匆匆跑出,来到大厅,扫了一眼,急急向上席走去。
宁志文喝道:「吴妈,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大呼小叫?」
中年妇女喘了口气,道:「回大老爷,二老爷,新娘子不见了。」
「什么?!」新郎宁家宝尖叫一声,急忙起身向内院跑去。
宁志文皱了皱眉,起身道:「兄长,你在此陪亲家翁,待小弟进去看个究竟。」看表情对此事尚不甚相信。
宁志文尚未走出大厅,厅里顿时喧闹开了,不少客人站起身来,似欲往内院一探究竟。
无敌金枪徐延平不愧为久经风浪的大侠,对此反应并不十分强烈,依旧安坐在位子上,只是双眉紧锁,脸色凝重。
亲家翁虽没有出声,但主人宁志清已感到十分尴尬,坐在一旁不知所措,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亲家,请放心,令千金进了我们宁家,绝不会有事,方才可能是下人弄错了。」
接着起身对骚动的宾客道:「诸位,没事,请坐下,继续喝酒。」
待宁志清落坐,徐延平点头道:「是的,小女进了宁家,是宁家的人了,宁家是荆襄有名的大户,小女在宁家一定不会有事,方才可能是下人弄错了。」
宁志清尴尬地笑了笑,正欲开口,新郎宁家宝从内院跑了出来,叫道:「爹,我媳妇儿不见了,被他抢走了,你快叫人去追。」
大厅里登时大乱起来,不少客人起身向大厅前方涌去。
主人宁志清闻言,无法再保持镇定,起身对徐延平道:「亲家,我们进去看看。」
走出宁家,庄彩凤道:「凌大哥,你怎么知道铁剑书生晚上会来抢亲?」
凌玉龙道:「只是猜想,最危险的地方有时最安全。」
庄彩凤道:「你是说等新娘进了洞房再来抢亲,比途中动手容易得手?」
凌玉龙点了点头,道:「在常人看来,途中抢亲比到宁家抢亲要容易得手,事实并非如此,为防止铁剑书生抢亲,徐宁两家已作好充分准备,铁剑书生若是单枪匹马,想途中抢亲,根本不可能。从宁家迎亲的阵仗便可看出,铁剑书生不是寻常之人,既然如此,在根本没有可能得手的情况下,绝不会贸然行事。」
庄彩凤道:「新娘子进了宁家后,怎么会更容易得手?何况宁家还有那么多来看热闹的江湖朋友?」
凌玉龙道:「新娘子进了宁家再抢亲,表面看,似乎根本不可能,事实恰恰相反。新娘子进了宁家,便是宁家的人了,不会再有人去担心铁剑书生来抢亲,大家紧张一天,可以松口气了,防备自然松懈下来,铁剑书生此刻来抢亲,自然容易得手。宁家虽然有不少江湖朋友,但多数是来看热闹,不会操此空心,对铁剑书生根本不存在威胁,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庄彩凤道:「难怪上午你不赞同出城去看,原来早知道铁剑书生不会途中抢亲。」
凌玉龙笑道:「你以为我未卜先知?我是从王府出来,听你们说铁剑书生没有出现,新娘子已进城,才想到这种可能。」
庄彩凤道:「那上午我说铁剑书生没有机会,你怎么说等着瞧?」
凌玉龙道:「那时,我对铁剑书生的情况不清楚,自然不敢肯定。如果他有足够的势力对付无敌金枪和王府的八大侍卫,便可能随时出来抢亲,如果他是单枪匹马,便只有等候机会。等候机会,并不一定没有机会,只要徐姑娘还没成为宁家宝的人,他仍有机会。」
张天香道:「凌大哥,徐姑娘与宁家宝已拜堂,应该是他的人了。」
凌玉龙道:「从礼教上说是这样,但铁剑书生若是真心喜欢徐姑娘,又怎会在乎这些?」
张天香道:「难道铁剑书生不怕宁家去官府告他?」
凌玉龙道:「怎么告?虽然新娘子失了踪,但没有谁看到新娘子是铁剑书生抢走了,除非是宁家将他与新娘子一起抓到。」
庄定平道:「铁剑书生的确不简单,这着棋确实妙到极点。宁家即使知道新娘子是他抢走了,也无法去官府告他。」
张天香道:「但是铁剑书生曾经说过要抢亲的话?」
凌玉龙道:「铁剑书生虽然说过抢亲的话,但不能因此证明新娘子便是他抢走了,即使将他抓来,只要没找到新娘子,也无法将他入罪。」
张天香道:「但是,他们以后不能再露面了。」
凌玉龙点了点头。
庄定平道:「他们只要不在荆襄露面,不被宁家的人看到,便不会有事。天下如此广大,宁家不可能每个地方都去找,他们只要远离荆襄,找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居住下来,照样可以自在地过日子。」
庄世平道:「凌兄,今晚我们若不去宁家,而在宁家的后院外等着,说不定能遇上铁剑书生。」
凌玉龙点头道:「不过这样便错过了认识江湖朋友的机会。」
庄世平叹道:「熊掌与鱼不可兼得。」
女儿失踪,无敌金枪徐延平却不是十分担心,在宁家只待上一天,便带着随从离开了襄阳。
不论宁家兄弟如何的挽留,也无法打消他的去意,说嫁出的女,泼出的水,女儿进了宁家门便是宁家的人,生死已交给宁家,她在宁家失踪,宁家一定能找回,自己没有必要留下。
亲家如此说,宁家兄弟不便再挽留,只有殷殷送别。
徐延平在城外辞别宁家兄弟,领着随从,催马扬鞭,直奔宜城而去。
走出十余里,来到一处两旁是树林的山坡前,正要催马过坡,突见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上跃下一人,飘落在官道中央,挡住去路。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四十不到的白衣人,身穿儒装,脸色苍白,目无表情,像是仕途失意的落魄书生。
对方虽未出声,但徐延平明白,是冲自己而来,驻马下鞍,吩咐身后的随从停在原地,手提金枪,迎上前去。
徐延平尚未走近,白衣人扬声道:「徐大侠,怎不待令千金找回再走?」
徐延平在白衣人身前丈远处停下,道:「阁下半途拦截徐某,便是为了此事?」
白衣人道:「正是。在下对此事甚为不解,故此特来向徐大侠请教。据在下所知,徐大侠膝下只有这么一位千金,昨天徐大侠不辞辛劳亲自送令千金来襄阳,足以说明徐大侠爱女之情深。昨晚令千金在宁家失踪,至今尚无消息,徐大侠不但不协助寻找,反而匆匆离去,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顿了顿,又道:「莫非徐大侠已知道令千金的安危和下落?」
徐延平闻言,先是神色一震,接着淡淡一笑,道:「徐某女儿进了宁家,便是宁家的人了,她在宁家失踪,宁家自会找回来。宁家是襄阳大户,名门望族,人手众多,用不着徐某插手。徐某如留在宁家,只会让宁家无法专心寻找,外人也会以为我徐延平不相信宁家。」
白衣人轻笑一声,道:「你女儿进了宁家的门便是宁家的人,此话不假。不过,不管怎样,她仍是你徐大侠的女儿。女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作父亲的撒手不管,放心离去,怎么说也有些不合情理。假如徐大侠怕人误会,可以待在宁家不出面,让宁家人去找,等女儿找到了或是有了消息再走,外人绝不敢胡说什么。不知徐大侠认为在下说的可有道理?」
徐延平冷哼一声,道:「阁下对此事倒是挺热心。」
白衣人道:「徐大侠是名震荆襄的武林大豪,令千金于归之喜亦是轰动江湖的大事,现在发生这种事,作为江湖中人怎能不过问?」
徐延平道:「那徐某多谢了。如果阁下没有别的事,徐某告辞。」
白衣人淡淡一笑,徐徐说道:「徐大侠何必这样急着回家?难道怕人将家抄了?在下想,在荆襄一带,除了铁剑书生外,恐怕还没有谁有这个胆量,敢去徐大侠府上撒野。铁剑书生昨晚已将令千金抢去,现在应该是徐大侠的女婿了,做女婿的岂敢去泰山府上撒野?」
徐延平脸带愠色,寒声道:「阁下还有何事?」
白衣人不以为然,继续轻笑道:「在下还有件事想向徐大侠求证。在下曾听人说,徐大侠本来也不愿与宁家结亲,在宁家提亲之前,已有将令嫒许配给铁剑书生的想法。怎奈宁家是荆襄大户,襄阳首富,而且还有襄阳王这个靠山,徐大侠虽是名震荆襄的大侠,却也不敢公然开罪。偏偏铁剑书生对令嫒痴心不改,志在必得,而徐大侠又不想与这位文武双全的少年英雄为敌。虽然徐大侠曾与铁剑书生交过手,但在下听人说,那次徐大侠取胜,是铁剑书生看在令嫒的情面上,有意相让。」
「一派胡言。」徐延平忿然道。
白衣人道:「徐大侠,别发火,听在下将话说完。徐大侠为了做到双方都不得罪,并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于是明里答应宁家,暗里却串通铁剑书生上演这出宁家抢亲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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