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江湖
秦长风揶揄道:「敢情阁下擅长妙手空空绝技?」
来人不以为然,道:「在下曾随一位江湖前辈学过,略知皮毛。」
秦长风哈哈一笑,道:「说来说去,阁下无非是要秦某放弃九叶灵芝,如果阁下说的是实话,秦某也许会采纳。可阁下方才所说,谁又能证明是实话?」
「我能证明。」随着一声吆喝,场外飞进一人。
来人身材瘦小,五十余岁,眉毛弯弯,眉尾下垂,眼睛白多黑少,嘴上留着山羊胡,正是凌玉龙尊为师傅的鬼手神偷吴子纯。先前入场的年轻人见到吴子纯欲上前招呼,被吴子纯用眼神止住了。
秦长风道:「阁下是谁?」敢情不认识吴子纯。
吴子纯道:「我姓吴,江湖上有人叫我神偷,也有人叫我大盗。」
秦长风道:「敢情阁下便是在江湖上有鬼手神偷之称的吴师傅。」
吴子纯道:「如假包换。」
秦长风道:「幸会,幸会。」
吴子纯道:「秦帮主不用客气。」
秦长风道:「吴师傅方才说可以为他作证,不知吴师傅与他是何关系?」
吴子纯道:「他是我一位至交好友的徒弟。」
秦长风道:「吴师傅对他很清楚?」
吴子纯道:「那是当然,要不怎敢为他作证。」
秦长风笑道:「他的妙手绝技大概是吴师傅所传?」
吴子纯道:「你错了。我虽认识他,但未传过他什么。他师傅乃当世奇才,不仅精通武林中各门派的武功,便是天文地理、星象医卜,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比我高明数十倍,凭我老偷儿这等本事根本不配教授。」
秦长风道:「不知他师傅是哪位高人?」
吴子纯道:「这个你问他。」
秦长风看了青年一眼,见青年没有回答之意,道:「吴师傅莫非也是为九叶灵芝而来?」
吴子纯道:「你又错了,秦帮主。奇珍异宝我见多了,什么九叶灵芝,根本没兴趣,我今天赶来,只是看看热闹。」
秦长风道:「吴师傅认为他能轻而易举从仇家取走九叶灵芝?」
吴子纯道:「从仇家取走九叶灵芝,对他来说是小事一桩。即使现在仇家来了这么多武林高手,他要从仇家取走九叶灵芝也很容易。如果秦帮主不相信,不妨一试。」
秦长风一听,登时来了兴趣,道:「如何试?」
吴子纯道:「很简单。你秦帮主现在的势力不比仇家差,如果你们今晚住在南召堡不走,我叫他从你们七大高手身旁取走一样东西。」
秦长风轻笑道:「有吴师傅相助,秦某相信他能做到。」
吴子纯道:「秦帮主这么说也有道理。现在我在南召堡,他即使成功了,也不能说明本事,外人会怀疑是我干的。再者,他只是江湖无名小辈,如果从秦帮主等闻名江湖的高手身旁取走东西,秦帮主脸上也无光。」顿了顿,又道:「那这样,你秦帮主是江湖有名的高手,武功不比仇家那边任何人低,如果他能在你手下走过三、五十招,不知秦帮主是否相信他的话?」
秦长风没有回答,似在思忖。
「黄河帮不是很了不起?怎么一说动手,便不敢吭声了?」人群中有人嚷道。显然此人希望看到动手的场面。
「你以为黄河帮真的很了不起?」另一个反问道。
「他们不是吹牛说将南召堡控制了?」
「南召堡若是被他们控制了,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来看热闹?」
……
吴子纯又道:「如果秦帮主不愿赐教,叫你手下的高手们印证也可以,只要你手下任何一位高手将他打败,便证明他所说的不可信。」
吴子纯话音刚落,秦长风身边跃出一人,道:「姜某来领教领教。」此人正是昨天领着三人前去阻止桐柏三雄来南召堡的中年汉子。
「姜舵主──」秦长风似欲阻止,但手伸出一半又收了回来,下面的话也止住了。
吴子纯道:「小子,有人不相信,你露两手给他们看看。」
场中青年道:「能得到黄河帮高手的指点,小子荣幸之至。」
「看招。」姜舵主并不多说,声落招发,向青年闪电攻去。
青年早已准备,姜舵主身形一动,立刻飞身迎上,但两人只对了一招便分了开来。
这乍合即分的短暂一搏,令秦长风脸色顿变,虽然表面两人似乎不分胜负,但他已看出,青年举手投足从容不迫,身手在姜舵主之上。
「姜舵主,算了。」当姜舵主准备第二次进攻时,秦长风出言制止了,接着对吴子纯道:「既然吴师傅都肯定仇家没有九叶灵芝,秦某只有相信。我们走。」从表情不难看出,方才这几句话从口里说出来,下了很大决心。
一场一触即发的冲突便这样消弭无形,多数闻讯赶来围观者深感失望,但也有人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仇家的人没有想到对九叶灵芝志在必得的黄河帮,竟被这莫测高深的一老一少轻松地打发了,十分感激,玄空禅师等正准备上前道谢,却听吴子纯道:「小子,我们也走。」
先前入场的青年道:「去哪?」
吴子纯道:「我们爷儿俩很久没见面了,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拉着青年飞身跃出了人群。
黄河帮的人走了,鬼手神偷与身份不明的青年也走了,广场上再无热闹可看,围观者只有散去。
玄空禅师等人回到仇家大厅,已得到消息的仇士元道:「大师,神偷与那位年轻朋友?」
玄空禅师道:「两位施主走了。」
仇士元道:「那位年轻朋友叫什么名字?」
李志杰道:「仇大爷也不知道?」
仇士元道:「也许曾经见过,但今天未晤面,说不上。」
李志杰道:「此人三十余岁,身材中高,身手可与秦长风抗衡。」
仇士元皱眉沉思一会,道:「想不起来。」
李志杰道:「他说老太君寿辰那天到过府上,而且见过九叶灵芝。」
仇士元道:「那天来的江湖朋友不少,印象中没有这么一位年轻朋友。」
陈俊道:「会不会是大爷以前认识的朋友或他的后人?」
仇士元思索片刻,道:「想不起有哪位朋友或其后人的武功和年岁,与这位朋友相当。」
李志杰道:「会不会是当今几大武林世家的弟子?」
仇士元道:「仇某承江湖朋友抬爱,在江湖上虽有薄名,但与当今几大武林世家鲜有来往,他们即使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侠义相助,但年轻一辈中的高手江湖中人多数认识。」
李志杰道:「那他是谁?」
一直沉思的玄空禅师道:「此人的轻功身法与吴施主有几分相似。」
李志杰道:「难道是鬼手神偷的徒弟?」
陈俊道:「应该不是。鬼手神偷虽然轻功绝世,但是其他功夫并不是十分高明,最多与姓姜的舵主不相上下,而此人身手却高出姓姜的许多。」
李志杰道:「也许是他的同门晚辈。」
陈俊道:「未听说鬼手神偷有同门师兄弟。」
方雄道:「会不会是凌兄弟昨晚所说的那位朋友?」
李志杰道:「有可能。此人身手不在秦长风之下,与酒肉和尚不相伯仲。」
仇姑娘道:「我觉得他像一个人。」
李志杰道:「谁?」
仇姑娘道:「昨晚到我家的凌公子。」
李志杰道:「你说他像凌兄弟?」
陈俊点头道:「从身材、外形看,确有几分相似。」
方雄道:「你们这么一说,确有几分相似。」
李志杰道:「凌兄弟曾在衡州一掌惊走了岭南瘟神,如果是他,是可以与秦长风抗衡。但是,老太君寿辰那天凌兄弟还在荆湖一带,未来南召堡,更未目睹九叶灵芝?昨天他也没说鬼手神偷今天会来?」
方雄道:「会不会是他兄长?」
李志杰道:「有可能,他昨天说有位朋友今天可能赶到,这位朋友也许是他兄长。」
玄空禅师道:「可能是凌施主。」
李志杰道:「大师认为是凌兄弟易容?」
玄空禅师道:「九叶灵芝是假的这件事,除了送礼之人和在座的诸位外,只有凌施主与杜施主等人知道,今天助我们的不可能是送礼之人,而杜施主与庄氏兄弟等人身手没这么好,应该是凌施主。」
李志杰道:「如果是凌兄弟,他没有必要易容?」
方雄笑道:「诸位不用猜测了,凌兄弟现尚在南召堡,而且今晚还会来,是不是,来了便知。」
吴子纯与青年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后,见身后没有人跟踪,放慢了脚步。
青年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青年正是凌玉龙。
吴子纯道:「小子,我说过不许叫我师傅,你怎么不听?」
凌玉龙笑道:「可现在江湖上都知道您是我师傅了。」
吴子纯道:「还不是你这臭小子在外面乱说。」
凌玉龙道:「徒儿怎么敢乱说?」
吴子纯道:「小子,说你是我徒弟,别人看得起你?」
凌玉龙道:「师傅您老人家不是说过,只要自己行得正,别人是否看得起有什么关系?」
吴子纯道:「你小子跟你义父一样,迂腐、顽固。」
凌玉龙笑道:「您老人家才迂腐、顽固,似乎怕我这个徒弟会给您丢脸一样。」
吴子纯道:「不说了,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找家酒楼好好喝几杯。南召堡哪家酒楼好一点?」
凌玉龙道:「徒儿也是昨天下午才到,不清楚。」
吴子纯道:「既然如此,我们找家僻静点的,免得外人打扰。」
凌玉龙道:「但凭师傅吩咐。」
不一会两人找到一家小酒店,店内有四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有客人,看衣着不像江湖人。叫过酒菜后,凌玉龙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南召堡?」
吴子纯道:「来看看你。」
凌玉龙奇道:「师傅如何知道我来南召堡了?」
吴子纯道:「九叶灵芝之事已传遍江湖,不少江湖人正往这里赶,这是一次见识各门派武功的好机会,我想你听到消息应该会赶来。」
凌玉龙道:「师傅您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
吴子纯道:「看着你长大,你心里想什么还能不知道?」
凌玉龙道:「师傅,可有义父他老人家的消息?」
吴子纯道:「没有。你走后第二天,我们也出来,你义父去了夔州,我去了洪州。现在你义父应该到夔州或梓州了。」
小二很快送来了酒菜。凌玉龙拿过酒壶,斟上酒,举杯道:「师傅,徒儿敬您老人家一杯。」
吴子纯喝干杯中酒,放下酒杯,道:「小龙儿,制止两家冲突是光明正大的事,为何要易容?」
凌玉龙道:「师傅传给徒儿易容术,不找机会用,万一忘了,怎对得住您老人家。」
吴子纯道:「你少油嘴滑舌。」
凌玉龙道:「徒儿暂时不想让外人知道身份。」
吴子纯道:「为什么?」
凌玉龙道:「徒儿觉得九叶灵芝之事不是那么简单,九叶灵芝并不是绝世奇珍,这么多武林人物闻讯赶来,其中必有文章。」
吴子纯道:「你想弄个明白?」
凌玉龙点头道:「过早暴露身份,想弄清真相便很难。」
吴子纯道:「你认为这件事背后会有什么阴谋?」
凌玉龙道:「徒儿暂时想不出。师傅,您老人家见多识广,认为这事背后会有些什么阴谋?」
吴子纯道:「仇家的情况我不了解,不好说。除九叶灵芝外,仇家还有没有让江湖中人垂涎的东西?」
凌玉龙道:「不清楚。」
吴子纯道:「你从这方面去查,也许能查出真相。」
凌玉龙道:「师傅怀疑他们登门搜寻不是为九叶灵芝?」
吴子纯一边抿酒一边点头。
凌玉龙道:「多谢师傅指点。」
吴子纯道:「小龙儿,听说你在衡州找了个媳妇?」
凌玉龙道:「您老人家知道了?」
吴子纯道:「干我这一行,对江湖上的情况不清楚能行?」
凌玉龙低头道:「吴家当时有这个想法,但徒儿没有承应。」
吴子纯道:「为什么?」
凌玉龙道:「徒儿出道不久,还不想成家;其次,她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徒儿不想高攀。」
吴子纯道:「我说你有点混帐。人家设下擂台并不是比武论英雄,而是比武招亲,你没有求亲之意,便不要登台,既然登台,便证明你有求亲之意,怎能反悔?大丈夫处世,当以信义为本,你出尔反尔,将来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凌玉龙解释道:「当时徒儿见结义大哥有危险才登台。」
吴子纯道:「当时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你不要再解释。便算是结义大哥有危险,你也不要上台,台上有吴掌门和陈管家,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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