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战争





  急忙赶路的他们根本没有注意旁边的异常,在喘出一缕缕白汽後,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雪幕中,留下也只有地上纷乱的脚印,黑漆漆的分外耀目。 
  一缕化开的雪水沿著我的脸颊滑进了脖子中,在接触到我衣甲下的肌肤後又化成了水雾,还没来得及透出我的衣甲就被透人寒意凝结成冰凌,第二缕┅┅身体的热量被飞快的掏空,让我产生了昏昏欲睡的感觉,笨蛋也知道现在睡著了意味著什麽,咬破嘴唇用痛楚刺激自己,强打著精神目送著最後一名怀顿诺尔士兵消失後,我连忙站了起来,活动了略显僵硬的四肢後,挥手向四周示意。 
  隐蔽的士兵一个个爬出了雪堆,再也没有起来的人成了第一批牺牲者,没有哭泣,剩下的士兵紧跟著我向回廊的另一头飞奔而去┅┅ 
  七百二十。 
  这是最後和我一起到达的士兵数,在经过一日的长徒跋涉後,就只有这些人还能跟随著我,其馀的,无一例外,都冻毙在路上。 
  在我们的面前,是灯火通明的敌人大营,隐约可见的是仅有站岗的数名士兵,其馀的一切,就如同完全裸露一般。 
  “大┅┅大人,我们到了。”有点激动,一名士兵发著颤音道。 
  “我们到了。”重覆了他的话,我点了下头,看著眼前毫不设防的敌人主帐,我知道一切的牺牲已经值得,头上的风雪在阻止了我们那麽久後,只能发出无力的呻吟,现在,没有什麽可以阻挡我们了。 
  “前进!拿下敌人後,我们就在温暖的营帐里休息!” 
  发出了最後一道命令後,我拉上了面罩,率先走向了敌人的营帐。 
  “什麽人?”站岗哨兵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是回来报信的吗,那些还在庆祝的盗贼那麽快就完蛋了呀,还真是不堪一击呀,咦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呀,身上的徽章好奇怪呀,呜” 
  抽出了弯刀,终止了哨兵喋喋不休的问话,在他的尸体软倒在地上前,战士们已经推开了营帐的大门,发出了狼嚎般的叫声涌进了营区,手上的火把飞舞著落到了堆在附近的草垛上,一波波的热浪加速了血液的循环,惨叫声响彻在敌人阵营的上空。 
  从第一把剑刺入敌人身体到灰色的人流卷过整个大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微弱的抵抗化成了飞溅的鲜血,洒落在白色的雪地上,在各处盛开起人造的血色樱花後,我在数十名士兵的簇拥下进入了敌人的主营。 
  此时各处零星的战斗还鸣奏著最後的音乐,但在不久後,几声凄厉的惨叫就为它们划上了句号。 
  只有在那里,还响彻著密集的兵刃格斗声,我们遭遇了出乎想像的顽强抵抗。 
  银白色的超重甲步兵,高出常人一个头,披挂著由铁板组成的盔甲,感觉和移动的人型堡垒没什麽区别,如此笨重的士兵是我平生仅见,厚实的盔甲让刀剑只能在上面留下淡淡的痕迹,由於太过臃肿,已经不适合挥舞刀剑,装在他们手臂上的赫然是流星锤。 
  就是这些怪物,挥舞的流星锤在晃动间夺走了二十七人丧命,他们的尸体就堆积在离主帐数步之遥的地方,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人体,而他们的鲜血在那些重步兵白色盔甲上涂出了一朵朵斑斓的印记。 
  “呀!”一名士兵发狂的冲了上去,手上长枪刺在敌人的盔甲上,在绽放出一点火星後,整个滑了开去,流星锤就在这个时候重击在他的下巴上,只听见骨骼碎裂的响音,他的身体就飞跃过我的头顶,摔在了後面的远处,血一下将地染红了,第二十八个。 
  “退开!”制止了士兵们继续的冲击,我站到了这些钢铁巨人的面前,入耳的除了雪花飘落的沙沙声外就是流星锤鼓起的风声。 
  透过头盔上的细缝,对方冷冷的注视著我,不便移动的他们至少在现在没办法威胁到我,细数了下一共有十二个,刚好把大帐守护起来。 
  越过流星锤的间隙,还可以看见几个轻甲的侍从护卫著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 
  “卡斯乔依将军,投降吧,战斗已经结束了,这些钢铁守护不了你多久。” 
  光是看外型,就知道那个胖男人是现任第三军指挥官,裹在华丽外衣下的身体不住颤抖著,苍白的脸上还挂著侥幸的神采。 
  “我┅┅我的五千大军马上就会回来的,十二名白银骑士就可以扫平你们这些逆匪。” 
  发颤的声音使强硬的语意听上去更像是求饶,我还真为他的手下感到悲哀,不过,说到底,是我把他扶上这个位子的。 
  “弓箭手!”没有太多的工夫和他蘑菇,我乾脆的呼唤了最实用的兵种。 
  几十名弓箭手快步来到主帐前,搭箭瞄向了卡斯乔依将军的脑袋。 
  “我投降!”凄厉的惨叫,在无数人鄙夷的注视下,卡斯乔依将军大人掏出了白色的手绢,力战的白银骑士们齐齐发出了一声哀叹,将流星锤扔到了地上,短暂的偷袭就这样结束了。 
  位於主阵的一千名守军战死者不到一百人,下落不明者大约三百人,包括卡斯乔依将军在内的其馀人被俘虏,在敌人的营帐中休整了一段时间後,由一部分士兵押解俘虏,而我带著另一部分士兵穿上了怀顿诺尔人的衣甲後,连夜向回廊里赶去,在那里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首先碰见的是围困塞维亚的一千名怀顿诺尔士兵,在刺骨寒风下无力的向要塞内吆喝著劝降。 
  “大营被突破了,将军丢下我们逃走了!”初一搭面,我就扯开了嗓子如此喊道。 
  惊愕的怀顿诺尔人立刻陷入了混乱,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假扮成敌人的我方士兵第一时间拥挤进对方的阵营中,将後面的战况加倍渲染开去∶“到处是流浪贼呀!我们已经被切断後路了,回不了家了!将军一个人跑了!” 
  “混帐,怎麽可能有这种事!”指挥官们大声呵斥著,但很快也成了目标。 
  我抽出了怀顿诺尔的剑一把刺进了临近军官的身体,突兀了下诧异的眼神,他挣扎了下就倒毙在地上,舞起剑,我高声道∶“当官的就没把我们当人看!这麽冷的天还让我们到这个鬼地方来送死!我们回家去!” 
  “奸细,是敌人的奸细,啊” 
  混入的士兵们同时开动,顿时几十具尸体倒在了人们的脚下,现在的怀顿诺尔人哪里还能分辨出是非,乱糟糟的发了声喊,立刻四散开来,而此时在城里的守军乘势涌出,彻底摧毁了敌人的战斗欲望。 
  满地都是跪倒投降的敌人,站立著的只有扯出流浪兵团标的我方士兵,这一次比袭击敌人大营还来的轻松,己方几无损伤,就全歼了敌一千人。 
  “其它人呢?”虽说没指望德科斯漂漂亮亮的打一场攻防战,但是本来应该驻守在这的三千大军居然丢下了塞维亚全数消失,空空荡荡的军营直接就成了敌人的那也太奇怪了点。 
  “逃了。”特亚斯一脸的不满。 
  “逃了?” 
  “是德科斯大哥的主意,他不想和敌人交战,率领部队向兰帝诺维亚方向撤退。”要塞的另一名指挥官接过了话题。 
  我看了雅修半响,然後点了下头∶“继续赶路!” 
  踏过厚实的积雪,在通过塞维亚的路段上,倒毙的尸体明显增多了起来,大部分是隶属怀顿诺尔第三军,裸露在积雪外的面孔一个个绽放出青绿的色彩,空张的双眼早就失去了焦距。 
  除此之外,被丢弃的盔甲、战盾惊人的多,上面的花纹几乎全是流浪兵团的标记,乍看之下,会让人产生德科斯他们是不是光著身子在逃跑的感觉。 
  当所踏都是尸体的时候,我停止了追赶的命令。 
  “大人,不追了吗?” 
  “我可不想成洛ua上的尸体。”到现在我已经了然了德科斯的主意,丢掉了负重的盔甲、盾牌,轻装“逃窜”,当全副武装的怀顿诺尔士兵在大胜的刺激下奋力追赶时已经踏进了地狱。 
  “现在的德科斯,估计已经在兰帝诺维亚泡好清茶了吧。” 
  望著兰帝诺维亚的方向,我轻笑了下,这场战争已经胜利,没有必要再浪费兵力了。 
  “我们回塞维亚整修!” 
  此时,能听到这个命令的士兵已经不到三百人,跟随我战斗的千人队,有著数倍战死者的冻亡人,老天爷在这点上对交战的双方都很公平。 
  德科斯的消息在三天後才传了过来,狡猾的狐狸在接到我的通知後就果断下令解除所有负重,将能保暖的东西尽量披在身上,然後丢下了满地的盔甲、盾牌,甚至连主军旗都扔在了撤退的道路上,连夜诳u^兰帝诺维亚城。 
  而敌人的反应也如常人般奋力追赶,被胜利冲昏脑袋的他们在接触到兰帝诺维亚厚实城墙後立刻清醒了过来,但是为时已晚,在冬季,打长期战就如同自杀。 
  围困了不到一天,就撤离了,在逃窜回来的路上,接受了饱睡了一晚的流浪兵团尾追,大部分人投降,小部分冻死在路上。 
  就这样,怀顿诺尔第三军的大旗轰然倒塌,战死者约为一千人,其中八成以上为冻毙,指挥官卡斯乔依以下四千人被俘虏,可谓全军覆没,而对应的是流浪兵团的不足一千人的死伤。 
  对手只不过是边境上的流浪贼而已,却让怀顿诺尔遭受了自开国以来最大的惨败。 
  听闻这个消息後的怀顿诺尔王庭在长长的一个时辰中无人说话,最後是怀顿诺尔圣王在长叹了一口气後说下了这麽一句话∶“怀顿诺尔完了。” 
  紧接著,在全国各地的怀顿诺尔王旗缓缓降下了一半。 
  王历一三五四年元月六日,怀顿诺尔国难日┅┅ 
  怀顿诺尔第二军在两天後正式开拔,大约一万名士兵在老将舍尔诺夫的指挥下,浩浩荡荡的向回廊开了过来,随军的还包括相同数目的工匠,两万人的洪流一下将回廊的出口给淹没了。 
  在众人猜测著“怀顿诺尔城墙”究竟什麽时候进攻的时候,从前线斥候兵传来了“敌人开始修筑城堡”的惊人消息。 
  刚回到兰帝诺维亚休整的军官们不得不从新聚会在一起,商议对策。 
  “果然是大壳乌龟呀┅┅”在地图上标注出了三个成品状排列的城堡,死死的掐住了回廊的出口,在城堡间开始修筑的是一道又一道的壕沟和刺马,这个工程一旦修筑成功,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走出回廊。 
  换句话说,我们被封闭在兰帝诺维亚狭小的环境中,尔後就全看怀顿诺尔人的高兴了。 
  “怎麽也想不到那个老家伙会那麽变态呀。” 
  玛古拉摇著脑袋∶“现在好了,我们真成了鱼缸里的鱼,就等著别人来捞了。” 
  “在冬季,我们不可能出击,幸运没有第二次。” 
  梅尔基奥尔很快打消了我的侥幸心理,大家都知道,舍尔诺夫不同那个庸才,他是不会给任何机会的。 
  而且,现在在怀顿诺尔王庭也没人胆敢说换将了,在怀顿诺尔圣都正在大肆清理那些以前换将呼声最高的大臣,全数被扣上叛国罪,被砍掉脑袋的大有人在。 
  “在怀顿诺尔的间谍活动也受到了挫败,已经有人被处死了,现在只好暂时停止了。” 
  放在台面上的还真是一片哀云,大胜之後就是大悲好像成了流浪兵团的招牌了,我暗自嘲讽了下∶“至少在现在,我们可以休息了。” 
  “乾脆我们也造城堡,把整个回廊都封闭起来算。” 
  玛古拉的提议惊吓了一片人,望著大家投过去的目光,他吞咽了下口水,继续道∶“不行吗?反正我们的目标是亚鲁法西尔。” 
  “如果封闭了回廊,兰帝诺维亚的商路就太过崎岖,在商业用途上就减到了最低点,很快会影响到在城市里居民。一旦到了春季,商业活动开始频繁的时候,有可能造成大批市民的出走,到时候市民收入这块就会产生大的亏空,继而影响到整个兵团的生存。” 
  用著平静的语气,梅尔基奥尔宣判了“玛古拉计划”的夭折。 
  张了下嘴,玛古拉坐了回去,不再发言。 
  “我们特拉维诺人打先锋,再和怀顿诺尔人干一仗,直接把整个怀顿诺尔灭了算!”雷帝斯毫无建设性的提议别人都懒得理睬。 
  在他一旁的塔特姆翻了下白眼道∶“打什麽?用你那身粗肉把堡垒撞开呀!” 
  “你小看我们特拉维诺人!”重重拍了下桌子,雷帝斯跳了起来,一双眼睛瞪到了塔特姆身上,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安静。”法尔切妮轻声说了句,幽雅的将长枪横置在桌子上。 
  雷帝斯抓了抓头,闷声坐下,压的凳子发出了清脆的响音。 
  有这麽一批同伴还真是我的福气,每一次会议都能领略到不同的闹剧,流浪兵团最近沿著战斗开会再战斗再开会的轨迹有序的向前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