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覆雨
潇洒而冷俊,令敌人胆寒,让少女迷醉。不过此时的他却殊不轻松,因为匆匆赶回的里耶夫第一时间就找上了这极具威胁的年轻高手,两杆长枪就象是前世的宿命一般蓦然交击,四溅的火星刺得周围的将士双眼不住恍惚,不得不退避三舍。
而几人身后的地面上,成抗和年怜丹赫然正捉对厮杀。成抗半月前曾赶去了大名府,见了那自出生起就从没谋面的叔公“碎南斗”成公彦,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成抗的“昊极圣拳”却比以前更加犀利了。本来按理说,年怜丹的功力远胜成抗,局面应该是呈一边倒的态势,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成抗和年怜丹打得风声水起,时不时的,成抗的昊极圣拳还能突破年怜丹玄铁重剑的防守,朝年怜丹必救之处轰上两拳,让年怜丹好一阵难堪。
我看了看他们身后的猎骑大队,终于知道张玉信心从哪里来了。
正当我准备出手,解决无暇他顾的里耶夫的时候,几道灼灼的充满恨意的目光看了过来,不等我去查看,大营一处猛然窜出几个身影,朝我飞掠而至。
白色的轻纱、白色的衣裙、白色的青锋,以及那张苍白略带病态的脸庞,告诉我了来者的身份。甄素善一反往常冷静多谋的形象,手中三尺青锋就如灌注了巨大的真气般剧烈颤抖,一点不惧的朝我面庞袭来。
心中轻叹,其实对上女人,特别是美女,谁都不忍心辣手摧花,可是若是加上民族对立、理念冲突、甚或是家族血仇的时候,谁能保证自己不会下手?所以正法红不得不死,而甄素善也不会不报仇。
人世的仇恨就是这么简单,一根稻草也有可能成为仇恨的根源。
撇开心中感慨,我右手轻提长枪,模拟着历若海的“横扫千军”,灌劲而出。
甄素善功力本来就不如我,若是真要傻傻的和我这长枪硬拼,肯定只有剑毁人亡一个结局。所以她簌的收回长剑,婀娜的身姿在空中轻盈的一个折转,避过了我横扫千军的劲风,手中捏出一个剑势,如盛开的菊花和着呼啸风雪指向我的几处大穴。
而此时,落后她几个身位的高手也已赶到,“紫瞳魔君”花扎敖与“铜尊”山查岳联袂出手,声势顿时骇人不少。
我眼神一亮,学着历若海般双手握住长枪,威凌无铸的“君临天下”应手而出。
无一丝取巧,我的长枪和甄素善的长剑交击成一团,一时间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铜尊”山查岳的独脚铜人被我长枪击中顶部,猛然间一波波的磅礴气劲沿着铜人攻入了山查岳的魁梧身体,他那一身刀枪不如的护体真气竟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
“噗!”
一口鲜血喷出,山查岳的攻势顿告土崩瓦解,他被击飞的巨大身躯将身后兵卒压倒一片,甚是惨然。
“紫瞳魔君”花扎敖则和甄素善一道接下了我不下六十击的枪击。
六十击一到,我立时收回手中长枪。
甄素善娇躯轻盈的落回地面,不过愈加苍白的俏脸显出她的伤势不轻。
而花扎敖则骇人得多,身上伤口无数,血染全身,落在甄素善的身后咳嗽不已。
甄素善果然有着不下于里赤媚的实力,只看刚刚接我枪击的手法和功力,就知道她已经超越了一般高手的范畴,假以时日,她也许会有超越里赤媚的声望和成就。
若是可能,还真的想提前摧毁这诱人的带刺玫瑰。
不过,我之所以停手,就是因为看见了我的老朋友,许久不见的“惑星”耶罗!
我的气势隐隐锁定着不住喘息的甄素善,看着耶罗淡然笑道“自应天一别,没想到耶罗你依然风采如昔,别来无恙否?”
耶罗哑然失笑“既然希文你看到我依然这么精神,何必再问是否无恙?”
我摇了摇头,淡淡道“我说耶罗你风采如昔,是因为我看出你又有了新的突破。不过后面那句问候,则是冲着你们塞外联军去的。在如今这个形势之下,耶罗你何必还为了方夜雨那些虚无缥缈的‘天下争霸’去苦苦挣扎?现在大势所趋,明室的强盛指日可待,若不想把族人全部葬送在这长城脚下,不如趁早劝方夜雨回大漠去吧!那里才是你们的天下!”
耶罗轻叹一声,看了看周围厮杀不断的众人,苦笑道“耶罗不是庞斑,若方夜雨是藏边僧王,或者是地主吐司,我或许可以凭借‘活佛’虚名强迫其退出这毫无意义的游戏。但是,方夜雨不是!他是北蒙现在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未来中兴泱泱大元的希望!若是他不能开疆拓土,开创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王朝,那么肯定会被现在势力急剧膨胀的瓦剌人和鞑靼人,甚或是女真人的王族所取代,那时候莫说威名权势,恐怕就是现在前呼后拥、锦衣玉食都无法保证了。你说,他是否有退路?”
“呃!”我无奈苦笑,好像原著中的方夜雨远远没有现在这样眷念权势浮云吧?
“而我”耶罗淡淡一笑“正是前来找你的!”
“哦?”我抬眼望去,二伯、烈震北、“鬼王”虚若无都已经加入到阵中,虽然敌人还有里赤媚带领这数余高手,但是在几支猎骑大队的冲击下,也无暇展开手脚了。
我回头看向耶罗,微微一笑“不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
耶罗双手合什,两眼轻轻一阖,淡然道“联军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了,不知道除夕之夜,耶罗是否有幸去目睹一下师尊和‘覆雨剑’浪翻云之间的惊天一战?”
站在他身后的甄素善和花扎敖等人顿时一惊,张着嘴在那说不出话来。
我愕然的看着耶罗,咳嗽一声“你说……,你不再参与到塞外联军的事情中去?”事情真是诡异至极,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耶罗当是发挥最大作用的时候,而他却一反常理的退出!
我看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的耶罗,再次说道“你真的要退出?你可知道要是你退出的话,方夜雨再没有可以与我们抗衡的资本,那时候恐怕凶多吉少!你不会认为方夜雨现在的实力可堪与我们匹敌吧?”
耶罗微睁双眼,淡然的露出一个富有佛性的捏花微笑“其实师尊早就说过,夜雨的使命在朱元璋归天、应天城内乱之时就已经完毕,后来这些行动都是多余的。天下大势虽然变化万千,但是莫不是默默遵循着某个规律前行,蒙元在中原之时从来未施恩德,作为外族,杀伐压迫更是在百姓心中种下了暴虐之名。我祖父扩廓当年之所以不愿意撇开顺帝,自己去坐上这个宝座,就是因为看到了它的气数已尽,不复再有问鼎天下的可能。我们的任务只是骚扰明室,让其无力外侵而已。可是方夜雨却始终不愿意放弃心中那片幻想,总以为凭借着师尊积累下来的实力,可以再图东山。”
说着,耶罗忍不住嗤笑一声“没想到他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老谋深算的朱棣摆了一道。希文你一定奇怪为什么形势这么不利,我们依然不撤退吧?”
我嘿笑一声“这确实是我的疑问,可是却没想到这个问题会是耶罗你来为我解答。”
耶罗摇头笑道“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即便是告诉你原委又如何?这次我们之所以窝在这里,只到冰天雪地依然不撤退,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回去!朱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伸到了茫茫草原之上,半月前的女真大骚乱已经让塞外诸族够惊骇的了,没想到更加离奇的还在后面!五日前,我们已经在收拾行装准备缓缓撤退。但是由于上次建州女真奔袭乌兰巴托,导致了大汗庭元气大伤,更由此使得大汗声威江河日下,对麾下诸族的压制力大大缩减,我们大军身后的阿剌古茨族、那姆撒列族、塔克达达尔族、西吉艾连族相继举起叛旗,虽然我十万大军不怕他们攻击,但是在那茫茫大漠中如果没有这几个小族为我们提供补给,那么我们十数万人退进大漠也只有死路一条,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这里静观其变。”
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所以,你们也不知道这几天会下如此大雪,准备择机绕道塞音山达回乌兰巴托对么?”
耶罗看了看那人,颔首叹道“一切都瞒不过‘鬼王’前辈!”
虚若无高大的身影缓缓站到了我的马侧,摇头叹道“方夜雨设谋征战或许确是一把好手,但是他在权术上面与朱棣实在是差距太远。至今,朱棣已经成功的策反了大漠近四十几个大小民族为其效力;可是方夜雨和朱允纹派去宁王、湘王等数个番王那里的说客却没有一个成功。你说,单单凭借着少有的几个高手,又如何能成大事?何况,北蒙朝廷早就名存实亡,瓦剌人和鞑靼人是绝不会奉方夜雨为主的,现在方夜雨这么苦心经营,说不定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耶罗点点头“这些,我都已经和方夜雨明言了,不过,看来收效甚微。所以,既然有忽雷哲为其后盾,我留在这里也属多余,我准备今日就走,到鸡鸣寺一行。”
我心中闪过大德禅师的身影,淡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恕希文不送了!”
耶罗越过我和虚若无,身影渐渐远去“以前多有得罪,我们除夕之夜,岳麓山顶见!”
第十三集 塞上陌桑人茫茫 章一百四十六 色目人的寒冬
自古以来,不论佛、道、儒,都在追求至高之“道”。
但是,什么是“道”?恐怕没人说的清楚,因为真正懂得“道”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不过,无论道佛儒,都卯信“境界的突破,就是心境上的突破”。
看山是山,看山又不是山,看山却还是山……
只是源于心境眼界的高低。
但是无论如何,放得下,才是最高境界!
庞斑放得下,所以他可以在“道心种魔”失败后忘却靳冰云,依然往前踏出那问究天人的一步;也可以不再过问方夜雨那帮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外族联军的任何事情。现在只求纵情山水,等待着除夕之夜、云麓峰之战。以前的庞斑,八派还敢派出高手去围剿他;现在的庞斑,却已经问鼎无上天道,与文老无异。现在江湖上虽然人人都知道庞斑就在庐山小居,可是即便是贵为天下至尊的朱允纹也不敢去冒犯他,只因为他“放得下”。
耶罗陪着方夜雨庸庸碌碌如此之久,现在终于也看破了。从他叙述方夜雨的种种事情时露出的微笑,我就知道他也已经和庞斑一样,踏出了那最为艰难的一步。顿悟,并不是禅宗独有,耶罗踏出这一步,也就成为了继鹰缘之后,当代第二个上窥佛境的藏人。
我看着耶罗那潇洒的身姿如行云流水穿越了千军万马,消失在茫茫的雪地之中,淡然回头笑道“听了耶罗的话,夫人依然坚持随着方夜雨走向迷途么?”
甄素善凄然叹道“不如此,素善还能如何?从你击杀师祖(正法红)开始,我就知道绝难独善其身了。”
我微阖双眼,淡淡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正法红不是傻得惹上浪翻云,又怎会有客死他乡的下场。不过,若是夫人此刻离去,远走塞外,或许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下半辈子。”
甄素善仰起俏脸,嫣然笑道“素善自家知自家事,若是下半辈子都要在平平淡淡中度过,还不如现在就来见识一下希文你技冠天下的‘仙源剑诀’。能死在文武均为天下绝品的‘太傅’手上,也好过残生陪着某个庸庸碌碌的猎户渔夫凄凉度日。你知道的,素善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女人,更不是喜欢相夫教子好妻子。”
我与身边的虚若无互视了一眼,哑然笑道“夫人向来擅长诈兵之计,这次为何不虚与委蛇,先带着族人撤退了再言后路?”
这时,甄素善身后缓缓走来一个浑身浴血的彪形大汉,赫然是被誉为“域外三大宗师”之一的“荒狼”任璧,只听他哼哼一声“我们色目人的地盘早就被鞑靼人和瓦剌人侵蚀了,这次若不是方夜雨许诺我们一块肥沃的土地,我们也不会冒死冒活的随他来中原卖命。方夜雨现在日薄西山,退,能退到那里去?退到任何地方,我们这不足千人的色目遗族都会被别的部族吞并。若是如此,我们还不如与你一决生死,后世史书尚可留一重笔,不让我们身上的高贵的色目血脉蒙羞!”
甄素善凄然笑道“自当年卓和大宗师以后,我们色目人就声势日衰,虽然名义上还是蒙元的第二等人,但是早就没有了自己该有的尊严。与方夜雨联姻,无非就是为了给族人留下一片生存空间而已。现在方夜雨江河日下,我甄素善也不愿意再次拿自己的色相去乞讨生存。既然免不了一死,就让我们死得有点尊严吧!”说罢,甄素善将手中长剑提起,远远得遥指着我,脸上充满决然。
任璧脸上露出淡然的神色,仿佛已经不再在乎生死,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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