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覆雨
我无奈笑了笑“看到你收回剑势,我当然不会再下杀手,但是这样做,有什么价值?”
甄素善露出娇嗔的表情“素善之所以不惜生命,就是要在你的心里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一个只属于我的印象。”说着,她那会说话的双眸深深的看了看我略显讶异的脸庞,哑然笑道“又看到你这傻楞楞的表情了!其实素善心目中的男人就是一个能够驾驭素善的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个站在这天下最颠峰的男人。可惜素善生不逢时,不能见到和言静庵相遇前的庞斑,不能见到和纪惜惜热恋前的浪翻云,更可惜没有抢在苏欣然之前和你见上一面。方夜雨也是人中之杰,但是他心中挂念太多,反而不及一般人潇洒,绝不是素善的理想伴侣。”
我无奈的看着这个既骄傲、又可怜的色目美女,心中对其价值观很不认同,但是谁又能改变谁的想法?
甄素善说着露出一个凄然的表情“我也知道,就算是存心求死,你也不会对我有多少感觉,甚或仅仅只是一点可怜、一丝好笑。不过素善也没时间去奢求了,只要能在你心里留下一个影子,什么都值得。”说着,甄素善的嘴角涌出一缕血丝,说话间声音也开始颤抖“我有些话……想和你说,把耳朵……耳朵附上来。”
我拗不过这美女,只得把头俯了下去。
甄素善猛然聚起全身力气,伸出左手把我的头拉了下去。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的娇唇已然印在了我的嘴上!
我愣然的抬起头,看着一脸捉狭的甄素善。甄素善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个诡计得逞的小孩子“现在,希文……希文你对我的印象更……更深了吧?”
看着我哭笑不得的表情,甄素善渐渐阖上了双眼“我……我就是喜欢……看你这样的表情,不过这样的心愿……对我来说,已经是奢求了……”
正当我准备安慰她两句的时候,甄素善留在我脑袋上的左手缓缓滑落,芳魂盍然而逝。
虚若无的身影隐隐约约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右手轻轻抚过甄素善的俏脸,虽然她有点骄傲、有点锋芒毕露,但是毕竟还是个女人,以前我曾经听过一段话语“若你觉得某个女人不可爱,那肯定是你还没发现她可爱的地方。”
这句话似乎就是映衬着眼前一切,敌人和朋友,有时候真的只是一线之间。虽然我对她并没有“喜欢”的感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计划成功了,这辈子可能我都没办法忘记她,这个骄傲调皮的女人。
我轻叹了口气,头也没回,缓缓问道“结束了么?”
虚若无早已知道这里的结果,看着一地的尸首,脸上泛出一丝同情“对于他们的族人来说,他们就是英雄。虽然没有为自己的族人争取到更大的生存空间,但是他们始终没有丢弃自己的尊严。”
我抱着甄素善的尸体缓缓站起,看着周围绵绵烟火淡然道“战争,都是生存的斗争。胜,就可以拥有更大的土地、粮食;败,则会沦为奴隶,丧失尊严。不过,我真的是不适应这样的斗争呢!”
虚若无哈哈一笑“老夫也早就厌倦了戎马喋血的生活。不过非常时候,少不得要以战止战,只是希望这场皇室之争早点结束吧!”
**********
风雪停歇,这场旷日持久的边塞攻守之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说起来,这场战争始终都是让人觉得云雾萦绕、扑朔迷离。一开始四夷寇边,让中原人很是担心了一阵,这正好也成了朱允纹铲除异己的好机会,趁机把朱棣和其他未追附冀尾的江湖势力彻底赶出了应天。但是,谁知道这竟然也是朱棣的局中局,不但引诱了各族大军在塞外不停奔波,更是诱导塞外各族进行了势力的从新分配,让曾经极盛一时的鞑靼人不得不吞下分裂的苦果。
而且这次定边大捷更是将朱棣的声望推上了最高峰,原来几乎就要投向朱允纹的周王、齐王、代王、岷王收回了自己投帖的使节,再次摇摆不定起来,而这也给了兵力捉襟见肘的朱允纹一次重重的打击,让耿柄文囤在凤阳的大军不敢妄动。
其中最为巧妙的是,除开济南半渡之战外,朱棣本人没有参与到任何一次战役中去,可是每一次的战役都隐隐有他操纵的影子,让人丝毫小觑不得。这次定边之战,朱棣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但是其对鞑靼人战力、高手的布置都了若指掌,将十万大军硬是迫在了城外不敢动弹,在风雪之夜一次建功,破袭敌阵。
不过如此料敌之先的本事,就是虚若无也不敢自诩可以做到,朱棣凭什么如此有信心?真是令人费解。
定边一役,朱棣援军搭上定边城出击部队加起来也不过三万出头,但是凭借着一系列的布置,以及历若海等人的助阵,楞是将防守严密的鞑靼十万大军击溃。
在鞑靼人逃逸的路上,赫然出现了数千骑兵追击数万大军的奇特景象。
方夜雨作为鞑靼统帅,不但输掉了这场战争,也输掉了耶罗一方藏区的支持,更输掉了色目人最后的力量。
最后,方夜雨还是凭借着忽雷哲等高手拼着受伤的代价带着其突围而去。最后逃奔到赛音山达的人数仅仅不过一万出头,这场战整整输掉了鞑靼人三分之一的战斗力!
至此,长城中北段的战役全部结束,朱棣和高句丽人、女真人重新缔结了条约,朱棣承认了他们在既得土地上得权益,更支持女真人和鞑靼人去争夺呼伦贝尔大草原等极富诱惑的土地。
而且因为有了阿剌古茨族、那姆撒列族、塔克达达尔族、西吉艾连族等族的叛变,鞑靼人和明庭之间有了缓冲带,中北长城一代赫然获得了少有的和平。
朱棣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快速的平息凉州蓝玉部属的叛变了。说起来好笑,这个事情本来应该是正牌皇帝朱允纹要伤脑筋的,但是因为其势力范围正好位于朱棣这方,平叛之事反而变成了朱棣不得不做的了。毕竟他们都需要维护明朝皇室的统治,在这一条上,两方少有的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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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定边城楼上,看着张玉的大军缓缓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对于蓝玉的叛乱势力,朱棣并不放在心。不过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在战术上却要重视敌人,朱棣在斟酌了许久后,还是派出了得力大将张玉去平匪。张玉为了履行对我的承诺,也带上了希武一起前去,毕竟平叛这种战斗,对于锻炼人确实是个比较好的舞台。
欣然就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同眺望着天地交界的地方。
我微微叹道“欣然你真的决定和我一起去塞外么?塞外可不是什么值得游览的地方。”
欣然拉着我的袖口笑道“谁说的?很多江湖中人都以能去塞外牧马放羊为最终目标,都羡慕塞外之人可以自由驰骋在那浩瀚的茫茫草原,纵情人生。怎么会不值得游览?而且,我也不是没去过塞外,虽然那次见到了成家牧场的惨剧,但是天高地阔的大草原却让我沉醉,所以希文你想撇下我独自出塞是不可能的。”说着,欣然露出一个怀疑的脸色“据说,那天战斗的时候,甄素善亲了你一口,是么?该不是你又想去塞外尝尝新鲜吧?”
我苦笑不得,这种事情在女人面前最好不要解释,不然越解释越麻烦,这次决定出塞也是由于方夜雨那里很多事情没有摆平,我完全是想一次性解决后患才这么决定的。
心中微叹一口气,我笑道“欣然吃醋了!那好,欣然你就和我一起去吧!不过要小心照顾自己,毕竟我们这一路肯定不会是一片坦途。”
欣然娇嗔一声,跺着蛮足道“好了啦,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而且,你也会保护我的,不是么?”
我哑然失笑“你难道不怕大漠里有我应付不了的麻烦么?”
欣然略一侧头,靠进了我的怀里“我就不相信,会有希文你解决不了的麻烦!
第十三集 塞上陌桑人茫茫 章一百四十八 巧见展羽
大漠明日,孤烟袅袅。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这条羊肠小道上的宁静。
一男一女共乘一匹骏马,缓缓的朝着小道的另一方向缓缓的行进,不时激起缕缕轻尘,散落在路边倒伏的牧草之上。
两人当然就是我和欣然了,话说初冬的日子果然不是一个游览大草原、纵马恣意的好时候。若是春天过来,应该可以看见嫩绿的草芽从泥土里怒拔而出,浅露滋润,大地一片生机;若是夏日过来,也可以看见茫茫牛羊,放牧成群;即便是秋天过来,至少也可以感受一下萧瑟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景色。可是我们偏偏是初冬时日出塞,只看见了萧索而光突的草原,人烟寂寥的荒漠。
欣然刚开始的时候还蛮有兴致的左顾右盼,拉着我不住打量这很是陌生的开阔草原。但是只稍稍过了些时日,大漠那凄厉的寒风就驱走了欣然最后一丝了望蓝天的兴趣,直直的缩入了我的怀中,没再出来。
我低头看了看怀中如婴孩般睡得香甜的欣然,哑然笑了笑。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塞外肯定是这么一番模样,想当年,我曾经因为生意上的原因,坐飞机飞过一次蒙古首都乌兰巴托。那时候相对现在至少有七、八百年的时日,可是那个时候的乌兰巴托于我在沿途上看到的草原景色几乎没有两样。特别是在冬天,牧民们早已不再放牧,大地上的牧草倒伏枯黄,远远看去,满是一片萧条,绝对美不起来的。若是这个时候来一、两个骚客诗人,估计也只会感叹两句,转身而回。
因此,我在定边决定出塞的时候,才会想让欣然回武昌,而不是跟着我一起来遭这份罪。不过欣然毕竟还是善解人意的,数日来的茫茫路途如是残酷,娇弱的她却从来没说过一声苦,只是粘在我怀里的时间越来越多。
“噔噔噔噔!”
远处蓝天草原一线相交之界蓦然闪出来一群人马,正以冲锋的速度朝这边驰骋而来。
欣然微微睁开双眼,看了看我的脸庞“怎么了,希文?”
我心中微微一叹,若无其事的笑道“没什么,可能是大漠里最常见的马贼吧?”
欣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俏皮的笑道“那他们可真不走运,好死不死的来打我们太傅大人的主意,正好可以踢踢他们的屁股来解闷。”
我哑然失笑,松开环抱着欣然的左手“玩玩到是可以,不过小心一点,马贼向来手段凶残,少不得有许多下三滥的手段,毕竟只是一支小马贼,要是伤了我可爱的欣然那就太不值了。”
欣然愕然的看着我,刮了下我的鼻梁“我们家希文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是不是那个病恹恹、颇惹人怜爱的甄素善教的?”
我干笑一声,无奈道“欣然不会吃醋吃到一个逝去的人身上吧?难道我和心中所爱说说贴己话都让欣然你那么意外么?”
欣然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吐着香舌道“吃醋的女人从来都是不讲理的,不过希文你后面那句话让我很高兴,这次就放过你了。”说罢,左手不忘掐了掐我的手臂,施展轻身功夫跃离马背。
我无奈的苦笑,轻轻叹了口气。
待得那群马贼一路驶近,牵缰立马站在了十丈之外。
欣然回头看了看我,展颜笑道“他们还蛮小心的!”
我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可能是被我们家河东狮吼的欣然吓着了。”
欣然猛然露出一个凶狠的眼神,气鼓鼓的瞪了我一眼,转头喃喃道“待会有你好看的!竟说我河东狮吼……”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我那不惧寒暑的身体忽然打了个冷颤。
对面的马贼可能是被欣然富有杀气的眼神给镇住了,拉着缰绳又退了两步。
其中一个一脸刀疤的大汉越众而出,手中马刀斜斜一指“哪里来的汉人?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群狼帮’的地盘么?”
我一脸淡然的看着众马贼,没有接话,把这个事情完全交给了马前的欣然。
这群马贼当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只是有所谓“不是猛龙不过江”,既然两个汉人敢只身在茫茫草原里游荡,而且在这么冰冷的天气里穿得这么单薄,肯定是有一定骄傲的资本。塞外的风气向来欺软怕硬,是以看到我们过来,还是先探探口风,掂量一下自己是否能惹得起。
欣然嫣然一笑“我们只知道这里叫做‘众狗窝’,没听过有什么‘群狼’!”
那大汉一愕,旋又大怒起来,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汉语喝骂道“他奶奶的,我们对她客气,她还真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兄弟们,操家伙!”
大汉身后众马贼立马露出嗜血的眼神,锵锵锵锵的把腰间的马刀全部抽了出来,只看他们自然而然露出的贪婪而淫秽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做这买卖已经不是生手了。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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