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覆雨
庞浪两人眼光紧锁对方,生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了什么似的,无形的压力渐渐蔓延开来。
“轰隆!”
老天爷似乎也受不了这么紧张的气氛了,猛的抛下一个炸雷,不负责任的丢在了两人气机相引的中央。
围绕在云麓峰顶的氤氲雾气忽然席卷而来,在庞斑的脚底化成了一束小型的龙卷风,将庞斑托起,双拳在乌云下变成破坏一切的锐器,整个人仿若魔神,矫健的腾越袭去。天地间的光暗精华被他贪婪的吸吮到身体中,鲸吞的景象恐怖非常。
浪翻云的身影已经淡得看不清楚,“锵!”覆雨剑离鞘声响起,暴涌出一团光雨,接着雨点扩散,瞬那间庞斑身前身后尽是光点,令人难以相信这只是由一把剑变化出来的视象。一朵灿烂无比的剑花映着天空中的闪电绽放出来,把庞斑包含了进去。
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庞斑那一拳的威力和速度。
毫无花巧的一拳,偏显尽了天地微妙的变化,贯通了道境魔界的秘密。
我瞪起双眼,看见浪翻云似醒还醉的眼“倏”地睁开,爆出无可形拟的精芒,覆雨剑由刚刚分散迅速汇合,化作一道长虹,先冲天而起,忽然速度激增,有若脱弦之箭,游龙破浪般几下起伏急窜,电射在庞斑的拳头上。
拳剑相交,却没有丝毫声音。
狂风暴卷。
“啪喇!”
一道电光金矛般穿云刺下,在两人头上裂成无数根状的闪光,历久犹存。
庞斑冷酷的容颜忽地飘出一丝无比真诚的笑意。
浪翻云双目亦逸出欢畅的神色。
蓦然,两人同时仰天大笑起来,连震天价响的雷电风雨声都掩盖不了。
庞斑的拳头虚虚荡荡,所有力量忽然无影无踪。
同一时间浪翻云吸纳了他的所有真元造化,闪电般狂打回去,刹那间全送回庞斑体内。
乌云雾气,都给劲气迫得溅飞横泻开去。
两人衣衫,没有半丝灰尘。
无数仿佛是蚕丝的细小闪电被两人的拳剑包容,化作一层层既不合拢,也不分散的大网,将剑冢里的一切映得通明透亮。
浪翻云虎躯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在电网上不断踏步,身影一闪一现,步走游龙。剑势也如一支雷公电母抛下的神罚,亮若星辰。
庞斑的拳头每次都击中了浪翻云的长剑,但是那惊天动地的拳劲在浪翻云的身前却总是进不去一步,而且每次拳剑相击,天空中的乌云就会相应的响起一个惊雷,荡得石台上的众人神魂颠倒。
剑势越来越快,而拳势也是也来越劲,剑冢里的草木早在两人的气旋里化作了尘埃。好在剑冢里环绕四周的十六块碑冢,都是上三百年学院的菁英所留,虽然碑冢质地不怎么样,但是上面那浩瀚无边的精神力场却稳稳的保护了剑冢的一切。因此现在,除开那些树木,剑冢还是比较完好的。
“轰隆!”
石台上的众人心头颤抖,刚刚落下的一道闪电赫然被两人联手的劲风扫了出来,落在云麓宫的台阶之上。
浪翻云的身影在剑冢里若隐若现,全身上下电流丝丝不断剧烈的运动,象极了后世的机器人。
庞斑的则不见了踪影。
石台上的众人看着浪翻云的身影再次实实在在的出现在剑冢中,惊讶之声四起。
难道,浪翻云胜利了?
就在大家准备欢呼的时候,怜秀秀一把拉起裙摆,就欲冲向剑冢。
“呼!”
一只手横在半空,我将怜秀秀拦了下来。
怜秀秀一脸不解的看着我,脸上的焦急一看便知。
我露出个抱歉的表情,淡淡道“秀秀小姐先别激动,他们还没打完。”
怜秀秀愕然,眼神看向了剑冢。
除开定南碑,剑冢里的十五块石碑蓦然发出一声嗡鸣,光影四射。
一阵犀利的强光过后,庞斑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在了他原来站立的地方。
两大高手目光紧锁不放,接着同时相视大笑,欢欣若狂,就像两个得到了毕生渴望着罕贵玩物的小孩童。
庞斑笑得一把盘腿坐了下来,指着定南碑道“你明白了吗?”
浪翻云也笑得前仰后合,须得以剑支地,才没跌倒地上,狂点着头笑道:“就是这样子了。”
石台上的众人闻言莫名其妙,明白了什么?
我和耶罗相视摇头,淡淡苦笑。明白什么?明白了“道”!所谓之“天道”!
可惜,这种“道”既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有人到了那种层次,才能在极端的条件下微微窥视。看见了,你就有了迈步前进的钥匙;若是没有,那么漫漫长路,你只有继续努力了。
天空中的乌云正在变白,雷鸣闪电却是有更加剧烈的态势。
庞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异象,对着浪翻云道“我等不及了!来!”
他的身形毫无征兆的从地上拔起,双拳携着劲风款款击出,刚刚的轰动之势荡然无存。
不再有风,不再有电,没有雾气,没有轰鸣。
浪翻云和庞斑就像是玩斗出手,看不出一丝硝烟的气息。
“劈啦!”
云彩散开,七彩的颜色化作了巨若苍松的大型雷电,一道一道的击落下来。
第一道击中的是定南碑,定南碑那汉白玉的碑身被立时击出了无数龟裂,却没有破开。
庞浪两人似乎没有感觉到身边这近若丈余的恐怖雷电,依然酣畅的沉迷于两人的战斗。
第二道、第三道……
每落一道闪电,就会在剑冢种击中一块石碑,而奇怪的是,不论什么材质的石碑,都只是略微龟裂,连一点碑石都没有震下来。
石台上的众人不自觉的开始历数这些闪电,当众人心中数到十六的时候,闪电蓦然停了下来。
庞浪两人越打越激烈,身形一反常理的缓缓升起,就如腾云驾雾一般。
“轰隆!”
天空中的云彩彻底散开,一道既象闪电,又不像闪电的白色光幕从天而降,将整个剑冢笼罩其中。
云散、风轻、浪遏止。
湘江麓山顿时回复清静。
不论山上石台处、山腰、山脚,还是湘江舟船上、长沙府里的看客霎时间停止了所有的声响。
结束了?
结束了!
石台上的众人恍惚回过神来,举目望去,剑冢中已经空空荡荡,只身下了孤零零的石碑。
谁胜?谁败?
众人把眼神都投向了我、欣然、里赤媚等人,因为我们曾经见识过历若海的那场战斗。
我沉默不语,其实接过早就明了,多说无益。
怜秀秀虽然一直装作很大度的样子,但是此刻真正看见浪翻云消失在自己眼前,眼眶里的泪水立时不可遏制的如洪水般泛滥起来。只见她推开欣然的臂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剑冢中,站在刚刚两人战斗的地方,仰首而泣。
大家一阵不忍,多多少少都有点感伤。
“那是什么!?”蓦然欣然指着天空中一个黑点惊讶道。
众人还没来得及猜测,黑点急速路下,狠狠的插在了怜秀秀的脚边。
为什么用“插”这个字?
因为那个黑点赫然就是浪翻云的佩剑――――“覆雨剑”!
怜秀秀瞪大着美目,凄然的轻轻攀上覆雨剑,抚摸剑身泣道“翻云,是你么?”
我抬头看向了了无一物的天空。难道,那是浪翻云最后的嘱托?
第十六集 两江攻略 章两百 朱允纹王牌!最后的水师
庞浪决斗惊天动地,不但让江湖众人啧啧称奇,也让朱棣和朱允纹心态发生了彻底转变。牵制朱棣的力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朱允纹开始时那咄咄逼人的进攻之势顿时陷入了停滞,朱棣缓过了最艰难的时期,而靖难之战也正式进入了拉锯时间。
朱允纹控制的中央朝廷依然掌握着东南几省的兵力,虽然这些兵力远不及北方精锐,但是多亏了朱元璋当年三十余年的经营,胜在数量庞大,财力浑厚。化身李景隆的钟仲游自从连续败北之后,就连他的老相好单玉如都看不下去了,御使陈宁体察上意,立马参奏一本,让单玉如和朱允纹都体面的卸掉了李景隆的军职,进而平息了中央朝廷军部对新帝的不满。
可是朝廷中最后的顶梁柱耿柄文也挡不住朱棣的进攻,又有谁能接掌帅印,剿除燕匪(朱允纹口标)?单玉如和一种天命教的臣子都是玩政治、阴谋的高手,对于战场杀伐却是鞭长莫及、力不从心,所以朱允纹考虑了许久,终于把选帅的重任丢给了自己最相信的臣子――――吏部尚书黄子澄!
黄子澄内政最是拿手,对军务也不是很熟悉,所以招集了往日狼狈为奸的同僚,与齐泰商量数日,最终向朱允纹推荐了身为城门督卫使的校尉武将盛庸。
盛庸当时正好师从齐泰这个兵部尚书,但是由于他心性刚正,敢于忤上,让齐泰极其不喜,所以在这城门督卫使的位置上一呆就是五年,也是齐泰所有门生中唯一一个六品官员!
因此,当齐泰在朝廷上提出盛庸的名号,顿时惹得满朝文武一片哗然。
一个六品官员怎么能担当北伐的主帅!!
不过,有能力的毕竟还是有能力,齐泰也知道自己这个学生天生就是战场上的人,所以力排众议,让朱允纹独自与其一叙。
盛庸不负众望,一边感激齐泰的提拔,一边按照前线的资料与朱允纹以及军机部十数大臣谈论了一晚。而第二天讨论的结果就是,盛庸乃是北伐的不二人选!连前日反对之声最为激烈的前将军、长兴侯耿柄文也不得不承认盛庸的军事才能直追当年的大将军徐达,谋略甚至还在其之上!
朱允纹趁热打铁,立马让盛庸连升六级,封其平燕将军、镇北侯的从二品高衔,在军中地位仅次于前朝元老耿柄文!不但如此,更授予了其假节、佩剑入朝、战前全权独断、遇官大三级的无上殊荣,加封北伐大元帅。
朝廷又是一片哗然。
而朱棣听到这个消息只是一笑了之,他所惧怕的人,只有先皇朱元璋。其他的诸如耿柄文之类的元老将军,也最多只会让他更加谨慎而已,不会重视。
但正是这个天下人都没有重视的盛庸,却依靠黄河天险,硬是将叛变的铁铉从新逼回了朱允纹的阵营!当时朱允纹正值用人之际,没有对铁铉的叛变行为作出处理,只是好生安慰了一下,便让其协助盛庸北伐。
盛庸得到铁铉的部队,集合原来李景隆手下溃败的散兵,从新汇聚了三十万兵力,扼守住了济南至德州一线,彻底挡住了朱棣的南下。
而这一挡就是两年!
朱允纹称帝后两年,也就是建文二年,亦称洪武三十三年。盛庸领着北伐大军轻率出击,在沧州大败。
朱棣知道消息后狂喜,连忙提起部队,汇合了手下大将张玉、朱能的十七万大军连夜奔袭,十二月抵达山东的临清、馆陶、大名、汶上、济宁一带。盛庸则率南军于东昌(今山东聊城),严阵以待。
可惜,连老谋深算的朱棣都没看出来,盛庸的沧州之败不过是个可口的诱饵,当朱棣意气风发进攻东昌的时候,盛庸发动了十面埋伏之计,痛击了洋洋得意的朱棣。不但如此,这一战朱棣还损失了大将之首、希武的顶头上司――――张玉!大将朱能为了保护朱棣,也身受重伤,撤退后死在了归途之中。
一战干掉了两员敌方大将,还差点生擒朱棣!这样的大胜让朱允纹直呼没有选错人,连带的,黄子澄与齐泰也一并封侯,加官进爵。中央朝廷一片歌功颂德,好似天下已经太平。
但是,风头正健的盛庸在军事上纵横无敌,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连连大胜让其忽略了朱允纹的感受。朱允纹授予其的独断专权被盛庸用了又用,几乎把所有的圣旨都挡在了辕门之外,置之不理。
建文四年初,忍无可忍的朱允纹终于下达了调兵的命令。他虽然没有如宋高祖一般连下十二面金牌,卸磨杀驴,但是却把盛庸手下最精锐,也是最为得力的大将徐辉祖给调了回去,一并调回的还有徐辉祖手下的三万混编精锐散骑。
但是连朱允纹都没有想到的是,朱棣正是趁着这个机会,按照姬三秋与虚若无的提议,绕过了盛庸的黄河防线,带兵途经开封,直下应天,扣开了京城的大门。而另一方面,由于朱允纹一系列的动作,盛庸开始疑神疑鬼,指挥起来束手束脚,错过了拦截朱棣的最好时机,眼睁睁的看着他跑了过去。虽然一开始盛庸还打了两场小胜,但是最后灵壁一战,盛庸却被年少气盛的朱高煦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连命都丢在里面。最后盛庸只好带着残兵退回山东,作出牵制的模样,等待朝廷的指示。
朱允纹这下真是欲哭无泪。先不说盛庸那里大好的形势就这么丢了,而且天命教的内应又开始报告铁铉的诡异行踪,估计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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