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覆雨
我也不废话,坐下来就把下午的战斗和我们的疑问说了出来。
虚若无脸上现出一个奇怪的表情,返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张信签递给我“这是老夫昔日的手下给我写的急件,他现在正驻守在独石口关卡。”
我细细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很长,不过总结起来就是两句话:边关告急,请务必注意!
虚若无叹了口气“据其观察,鞑靼大军陈兵十三万于云川,直有进攻大同之势。”
我放下信签“按照道理,燕王部署在边关的大军足够防守了啊?而且听说靠近云川部分的总兵乃是燕王麾下最骁勇的张玉将军,说什么也不会有大纰漏。”
虚若无嘿然一笑“若是这么简单,我又何必叹气?问题是前些日子,我其他的昔日手下也发来过一模一样的急件,总的来说有瓦剌大军八万驻扎在玉门关,建州女真陈兵五万于新宝,还有高句丽大军十万秘密驻军在义州。这么算下来,各族在我边疆的驻军就达到了惊人的三十六万!你说,是不是很可恶?最可恨的是蓝玉在凉州竟然和瓦剌人勾搭成奸,隐瞒了消息达半年之久!”
我愕然,终于明白朱元璋为什么要我除掉蓝玉了。
整了整神,我问道“现在的高句丽是燕王一手提携的,难道他们不要命了?”
虚若无冷哼道“现在域外风起云涌,要是成事,谁不想分杯羹。若是其他的势力退兵,高句丽也大可推说是为朱棣震慑敌人!在政治上,什么谎话不会说?不能说?”
我深吸了口气“那也就是说……”
虚若无摇了摇头“若是方夜雨没有把握,怎么会顶着冒犯庞斑的风险来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夜雨应该在京城还有后着,而且百分之百是对朱元璋实行的计划!不然,你以为他花那么大的代价只是去太傅府骚扰你么?”
“呃!”我一阵晕眩,没想到事情越说越玄乎。
虚若无语不惊人死不休“在我的想像中,方夜雨的背后应该还有个更强大的后盾,虽然不一定象庞斑一样天下无敌,但是势力应该也不容小觑。”
看来事情麻烦了!为了不疏忽掉一些其他的细节,我连忙又把朱允纹和天命教的事情抖了出来,甚至包括了还潜伏在鬼王府的白芳华身份。
虚若无一屁股坐到了宽大的太师椅中,缓缓阖上双眼“允纹这小子让我越来越看不透,虽然我一直不喜欢他,但是也不得不说现在希望他确实不是假惺惺了。至于芳华,唉!我老了,留她在这给单玉如捎点假消息吧!”
他揉了揉双眼,又闷声道“真是奇怪,按我的推算,朱元璋只到明年才是大运流年之时,最难捱过。可是前两天我却发现星盘乱位,他的命数竟然逃不过今年的十月底!这怎么可能?若是没有天降异象又怎么打乱星盘?”
我一片茫然,星相学我确实没研究过,所以插嘴不上。
“咚咚咚”
虚若无皱了皱眉头“还有什么事么?小南。”
那小厮推开房门,恭敬的道“锦衣卫大统领楞严求见,说是要请太傅大人入宫觐见。”
虚若无朝我点了点头“估计是元璋着你问爆炸的事情,反正也无不可言的事情,你就去一趟吧!”
我想了想,叹道“若是京城有变,不知道虚老是否有办法将希文家人送出应天?”
虚若无微笑道“若是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到,我就枉做数十年的威武王了。如果真是京城有了变化,希文就以串门的名义把家人带过来吧!我会想办法送其出去的。”
我转身提步,有补了一句“虚老你自己最好也做好打算。”
虚若无那若虚空般的声音传来“若是朱棣能证明自己确实比允纹更有资格坐这个位子,我当然会考虑自己的退路。”
我叹了口气,疾步而出。
楞严我是闻名很久了,一直没见过这个权倾天下,和庞斑、单玉如都有那么一点关系的京城高手,不知道他在陈玉真的温柔乡里,还能不能保持自己那份功力。
走进前厅,只见一个黑衣锦袍的人负手站在中央,抬头看着大厅正墙挂的字画。身材匀称而高挑,似瘦弱又极有气质,站在那里自然就是一副大家风范,不愧是庞斑的徒弟!
第九集 崩碎的命运之轮 章一百零六 入宫觐见
听见脚步,楞严立马转过身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太傅大人,皇上有请!”
楞严据说是当年蒙元一个汉臣的子孙,天赋才华得到庞斑的赏识才被其收为徒弟。但是毕竟血统不能得到蒙古人的认同,所以即便其是庞斑的首徒,也没有参与重大决策的资格。楞严师从庞斑不久即远来中原,一步一步爬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可以说,他的荣华富贵都是其一手创造的,和庞斑关系并不大。正因如此,原著中他才会向天命教靠拢。
我眼前的楞严显得较为年轻,不过可能其常年参与到锦衣卫的刑讯逼供,所以脸面上阴气袭人,即便是微笑也甚是恐怖。
我拱了拱手“没想到皇上召下官觐见,却要麻烦大统领一行,岂不是麻烦你了。”
楞严皮笑肉不笑的道“楞某倒是不嫌麻烦,皇上说京城不太平,这个接送工作非本官不行。”
我微微一笑,看来朱元璋知道是哪个在京城放烟花了,不知道方夜雨有没这个胆子,连楞严一起干掉“既然皇上这个时候召见,想来事情非常紧急,事不宜迟,楞统领请!”
楞严回复到那副哭丧面孔,和我擦肩而过。
不愧是楞严,他走过去的时候,我还真感觉到了一阵“阴风”。
坐在马车中,我笑道“统领大人最近没和乃师联系么?”
楞严转头看了我一眼,旋又回过头去“现在不是在皇宫,车仗前后都是我的心腹,所以我们说话没必要绕弯子。师尊现在正在楞某的府邸休息,若是大人有兴趣,进宫见驾后楞某可以带你去见他。”
“呃?”我没想到庞斑竟然都已经不在方夜雨那里了,住在楞严这里,不知道庞斑是想什么。
楞严冷哼道“别把楞某和方夜雨并谈,他自作聪明,以为凭借手里的力量和外人的帮忙就可以把天下搞乱,趁水摸鱼。孰不知中原政治,远远不是他那点心思可以理解的,他的一系列动作,只会让朱元璋更加谨慎。毫不隐瞒的说,要不是他突然发难,天下恐怕马上就可以改名字了。”
我心中一笑,估计他说的是天命教准备在朱元璋寿辰下手的计划吧!不过楞严现在含糊的说出来,也是显出其对方夜雨极为不满。
楞严看了看窗外即将落下的红日“虽然我们份属敌对,但是相对于方夜雨,我却更加欣赏你。师尊曾经说过,工于心计者每每都是栽在阴谋之中,只有那超然事外,对每一个细节都能用平衡之心去考量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智大慧。世间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是如此奇妙,在我看来,域外碌碌诸子,能和你比肩的也就是小师弟耶罗了。可惜你们生不逢时,不然可能真会是一对知交。”
我听了这些话对楞严的印象大为改观,一直以为他就是个醉心权势的人物,想当然的手段心计、言辞谈吐也应该与之相匹配。但是,谁又能想到他说起话来竟然如此深邃,对事情见解也更为超然。
看来,每一个成名人物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马车停下,楞严板起面孔“太傅大人请自行进去吧,楞某尚无驾车直进午门的权利,楞某伺候了皇上十数年,大人还是第一个可以佩剑进宫的人。”
我微微一笑,掀帘下车“所谓殊荣越多,麻烦越多,希文也不想做这鹤立鸡群之事,不过天威难测,既然皇上有命,希文自得相从。”
楞严看着我,顿了顿道“太傅大人有胆量去见楞某师尊么?”
我嘿然一笑“魔师相召,希文有什么不敢的?至少,魔师想要对付一个人,还没有偷偷摸摸过。比起人世争斗,魔师对天道线索可能更有兴趣。那,等会就麻烦大统领来接送了。”
楞严直直的凝视我片刻,叹道“我终于明白师尊为什么看重你了,因为你们就是同一种人!对什么功名权势、荣华富贵都视若浮云,不屑多为。可惜,楞某依然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这一辈子敌人是当定了。”
“生生死死又算得了什么?”我叹道,转身缓缓走进皇城大门“若是以后大统领和我临阵对敌,切勿轻敌,因为希文在战场上是绝不会手软的!”
楞严的哈哈笑声从后面传了过来“天下间恐怕也没人敢在太傅大人面前轻敌吧?楞某自然也不例外!”
我走到上书房的时候,朱元璋正在批改一些奏折,不过看他眉头深锁的样子,似乎是有大麻烦。
看到我走进来,朱元璋会心一笑“朕说是谁没敲门就进来了,原来是希文啊!坐!”
我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到了书桌下首“不知道皇上火急召见希文,所为何事?”
朱元璋放下手中纸笔,眼神阴霾道“方夜雨的胆子不小,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底下伏击希文你,甚或动用了火药!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我心中微叹,还是决定把虚若无的分析告诉他。
……
朱元璋牙帮紧咬,右手狠狠的将书桌一角拍碎“宵小之辈,竟然妄图在老虎背上抓虱子!”他突然拿出一份绝密文书,递与给我“这是朕安排在蓝玉身边的探子发来的消息,蓝玉已经准备动手,希文你要抓紧时间了,不然天下震动,朕好不容易平定的局面又将陷入战火。”
我看了看文书,点了点头“我尽量。”
朱元璋想了想,摘下随身玉佩“历若海和浪翻云都在你家吧?若是有困难,你也可以叫他们出手,若是有人阻拦,就拿这块玉佩给他们看,如朕亲临!”
我接了过来,皱了皱眉头道“皇上最紧要是控制好胡惟庸他们,不然事情可能更糟。”
朱元璋笑了笑“昨日,我已经把心腹都安排进皇宫了,正常也守在附近。胡惟庸那里在六部改组的时候才好下手,不然事情要麻烦很多。”
我心头闪过虚若无那句判定,朱元璋将不定能活过十月,那时候还如何能改组六部?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说的,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朱元璋又沉默了下来,既然他没有叫我下去,我自然也不好开口。
“希文你说,若是我传位棣儿是否更好?”朱元璋痛苦的抓起脸庞。
心中一楞,朱元璋就有另立的想法了?
我叹了口气道“若我选择,肯定燕王更适合安稳这个江山,他戊守边疆数十年,周边宵小对其更为畏惧,现在诸族犯边,也是看到他一步步失势,才会有这蠢蠢欲动之心。若是和平年代,允纹当然更适合坐上宝座,但是现在,即便我是允纹的老师,也不得不说其没有这个威信和能力君临天下。”
“听说棣儿在城外截杀过你?”朱元璋没有回应我前面的话,只是突兀的又问了一句。
我笑了笑“尚不能肯定是燕王下手,毕竟那么明目张胆的化装,不象其风格,太不谨慎了!”
朱元璋叹了口气“希望如此,不然朕还真不知如何选择了。”顿了顿,又道“怒蛟帮长期和朝廷对峙在北洞庭一带,对朝廷军力消耗很大,希文若是能说说,最好帮朕调解下。不然,茫茫数万公里的边疆,朕真是拿不出兵力去守了。”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要一个皇帝向“匪徒”低头,真是难为他了。若不是天下形势骤变,可能鞑靼人也不会明目张胆的陈兵塞外。
朱元璋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朕累了,希文先去吧!记住,若是朕真的有什么事,去找正常询问即是。”
张天师?我欲待再问,朱元璋已经不耐烦的垂下头去。
陪同我出来的是司礼监头子聂庆童,他把我送出宫外,又叮嘱了我一句“皇上最近情绪极为低落,太傅大人若有什么法子让其高兴点,就试试看吧!”
我苦笑,朱元璋烦心的都是军国大事,我也有心无力“我能有什么法子?”
聂庆童皱起老脸,笑道“皇上曾经多次提及太傅大人的琴艺,说好久都没有欣赏了。如果太傅有闲,不如进宫演奏几曲。”
琴?
是啊!好久都没抚琴了,自从来到这纷扰的京城,我还真没有碰过我的“九律佩弦”了。
我笑着拱了拱手“多谢提点!”
聂庆童挥了挥手“为皇上分忧是我们臣子的责任,太傅大人言重了。皇上若是有事需要太傅去做的话,太傅就先去忙吧,正事要紧。”
看着佝偻着背脊缓缓走回的老太监,我忽然觉得他也不容易咧。
“咔吱!”
一辆马车缓缓行到我的面前,停了下来。这是很普通的私用马车,装饰模样俱为一般。
楞严一身便装的跳下车来,帮我掀开车帘“韩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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