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绝
倚弦见蚩伯听完自己的回答后一直盯视着他们兄弟,面部神情更是时而阴沉、时而舒展,如斯反复不定,他的心中不免忐忑难安,禁不住猜想是不是因为《玄法要诀》的破损导致自己领悟错了呢,于是不敢出声询问。
耀阳本来也作此想,但仔细揣度再三,始终认为小倚说得一点也没错,便忍不住问道:“蚩伯,难道小倚答错了么?”
蚩伯闻言一振,这才从激动不已的冥思中回过神来:“不是!本尊只是在讶异,你们的领悟能力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
蚩伯称赞的语气稍顿,继续说道:“灵符之力,便在于通过妙法天成的玄能调动阴阳二气,附和四象纵横之理,取五行基元之物,依照诀要渐变的非凡体悟,将无形之法演化为有形之迹,就成了符上那些奇形纹理……这其中过程错综繁杂,非是你们现时可以明白过来的。”
兄弟俩一时间怎会明白这么复杂的玄法要理,只是刚刚被蚩伯夸赞了一番,自是不想露出技乏的表现,只能装作恍若大悟般地点头称是。
蚩伯在崖边来回踱了几步,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现在除下衣物,互相将灵符附于对方的背部椎骨尖上,然后本尊会施法助你们融会灵符之力!”
“是!”兄弟俩应声各自脱下衣衫,帮对方将符巾贴在椎骨上。
符巾表面虽然因金丝纹理显得凸凹不平,奇怪的是一旦触及肌肤,便自然生出一种吸附力,很容易就贴了上去,令兄弟俩不由啧啧称奇。
“这是因为符巾集天灵地质修炼而成,未受过外物俗气熏陶,故而深切天地人三才合一之理,一触及人体自然会产生吸附异力。不过使用几次之后便会失去灵应之力!”蚩伯摇头轻笑解释了一遍,然后正色喝道:“你们背身对向本尊!”
兄弟俩依言而行,背过身朝向蚩伯。
蚩伯的身形不动如山,一手负于身后,另一手伸臂屈腕,翻掌向上的五指如勾,掐动不知名的诡变印诀,五指轮换变生的速度之快,竟幻出莫名的紫魅流影,煞是惊人。不到片刻,蚩伯屈指虚空连弹,只见十道指环光影一分为二,分别击中兄弟俩背部灵符之上,一闪即没。
耀阳与倚弦只觉背部一阵轻微的刺痛,一股大力便狂涌而到,两人淬不及防顿时被推倒,跌坐在地上,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蚩伯已然在他们身后大喝道:“速速起身,跟从本尊背诵‘隐灵遁咒诀’!”
兄弟俩哪敢怠慢,狼狈爬起身,听从耳边响起的法咒声,开始诵背起来。
蚩伯诵读三遍便停住不念,望着二人专心致志地背诵口诀,兀自讲解道:“‘遁’乃玄门奇术之一,分作五行遁术与奇门遁法二种。前者凭借五行外力障人耳目,乃有为小术;后者以先天道基施法,腾云驾雾、隐遁飞升……天地万物无不可为我所用,乃是无为大法!”
耀阳与倚弦耳中听到蚩伯所说的玄妙,心中更是欢喜难当,免不了相互喜滋滋地对望一眼,口里朗朗诵背得愈加勤快了。
蚩伯眼见时机已到,沉声道:“将体内所有玄能集中至灵符所在,然后依照口中法诀指引,汇合灵符真能试试看!”
兄弟俩按照指示调用本元道基,配合口诀中的脉络运走,将玄能统统集中到背部的灵符上,尝试着蚩伯口中的汇合灵符真能之法。
果然,紧贴椎骨的灵符在玄能刺激下,缓缓荡漾出一股冰凉缓和的力量,分别从符巾的五处不同卷角涌出,紧紧将他们的本元玄能团团包裹住,顿时一股如水般的柔力随之扩散至全身上下。
眼下这一刻,对于他们兄弟俩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无法言喻的感觉。
整个身体被那股冰凉的灵符力量所包围,格外涌现出身清气盈、与别不同的体觉,尤其是周身上下泛起的波纹状玄奇涟漪,令他们首次体会到除本体之外的另一动人感应。如果说肉身融合五行禀性才得以存活于天地之间,那么他们此刻体会到的完全是一种很纯粹的五行之力——
水,清澈流溢、柔化至极的蜕变,随着某种特定独行的规律缓缓充盈周身体脉,那种被异化包容的感觉非常强烈,而后一圈一圈的点滴力量有如涟漪般放射广至全身肌肤,直至体外三寸虚空。
他们觉察出自身体脉的奇异殊变,却浑然不知他们外部身体也正发生巨大的变化,直到两人不经意地相互对望时,才惊讶地几乎大呼出声。
原来,两人肉身躯体的周围泛起三寸如水雾朦胧般的幻屏,阵阵纤细入微的颤动随着两人呼吸的强弱凸凹起伏……更让两人惊诧莫名的是,每当水雾状的幻屏震颤环行身躯一个周圈,他们的身体便开始一点点隐蜕!
愈来愈快的震颤循行整整遍走三十六个周圈后,两人的身躯完全隐没在崖前的晨雾缭绕之中,如同凭空消逝了一般。
耀阳尝试着不停举手投足,然后看着隐匿虚空的自己,兴奋的嚷道:“哇,这‘隐灵符’还真管用!”
倚弦同样难以置信地感觉身体的变化,想到方才一连串的玄能变化,心中感到万分震惊与好奇,不由喃喃问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蚩伯默运魔门心法,已感应到自身控制的“金傀符”力量所在,无有丝毫遗漏地将两兄弟的举动探知得一清二楚。
“玄遁一道,在于善用二气五行,以阳度阴,以阴化阳,顺五行而生,反五行而遁,则天地万物无不为我所用!”蚩伯侃侃而述,道,“万变不离其宗!玄法境界高深者,以阴阳化五行而遁;境界低微者,以五行助阴阳而遁;不管是五行遁术,仰或是奇门遁法,其实都只是阴阳二气与五行基元运用方法的差异不同所致。”
倚弦与耀阳细细品味这番话,回思方才一幕的玄奇灵异,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却感到一种入鲠在喉的不清不楚,偏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记住,揭下灵符自然会恢复本身。你们先好自适应一下!”蚩伯说完便回转身负手而去,身形缓缓隐没在山间雾气之中。
耀阳看着蚩伯随隐随现的朦胧身影,心中羡慕至极,估摸着有一日也能象这样随心所欲地施展玄法,便抑止不了满腔兴奋之情,忍不住想跟倚弦嘟哝一下,却在习惯性的碰肩动作中撞了个空。
耀阳专注望向方才倚弦所站的位置,问道:“小倚,你在这里么?”
倚弦在一旁潜心思考蚩伯所说的遁法要理,耀阳的叫唤正打断了他的思路,心中不免有气,但那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玄奇景况,偏又令他童心大起,照准声音的源头一个响头敲了过去,然后没好气地提醒道:“瞎叫唤什么,既然为了证明本少爷的存在,我只有不客气了!”
只听“哎哟”一声,耀阳淬不及防之下,自然应声中招,吃痛不住气得哇哇大叫:“竟敢在老大面前这么嚣张,看打!”说着灵机一动,手里摸起摆放在地上的衣物,认准中招的方向扔了过去。
倚弦见到扔来的是自己的衣物,习惯性地一把接住,正准备闪身躲避耀阳的骚扰,却听到一阵熟悉的奸笑声,这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他接住衣物便是如同现了形一般。然而反应还是慢了些,只觉头上“嘭嘭”二声脆响,已然中招!
倚弦揉了揉生疼难忍的痛处,耳边听到耀阳得意非常的怪笑,那肯就此罢休,骂骂咧咧地一把弃掉衣物,估摸着虚空处的耀阳扑了过去。
一时间,石崖之上响起一阵爬摸滚打的嘻笑声,山间缭绕的晨雾就这样在开心的喧闹中渐渐散去,然而太阳并没有依照往常那样升起,天空乌云散布,一片阴晦。
第一卷 归元魔璧 第九章 夜探皇城
阳明山巅,孤崖兀立,斜指南天。
蚩伯点足立于崖尖,任凛冽山风呼啸刮面,双目中闪动的鹰鹜异芒始终俯视山脚外的朝歌城,神情凝重非常,脸色更是犹如此刻黄昏的天际一般灰暗。
申公豹由远处缓步走近石崖,然后恭敬地伺立崖下,望着久久不语的蚩伯,插口提醒道:“尊者,今日已是七月十四,现时离九星蚀月还差不到三个时辰,而且费仲已经遣人去请那只妖狐狸了。照常理来说,面对增灵补元的上品‘灵元血脂’,少有不动心者,相信她也不例外!”
“本尊知道!”蚩伯不置可否地点头轻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申公豹犹豫再三,终于插口问道:“尊者在此处守望朝歌已有好几个时辰,难道是对今晚的计划还有所疑虑不成?”
“成败固然非常重要,但最为紧要的还是不能因此曝露归元圣璧现世的消息和我们的一切行踪!”蚩伯眼光中大有深意地瞥了瞥申公豹,继续说道——
“须知魔门诸族现在虽然四分五裂有如一盘散沙,却也各守本份相安无事。如果一旦得知圣璧现世的话,定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魔门大乱三界震惊,岂不白白便宜了神玄二宗。再则,我们此次隐瞒不报便私自计划窃璧,若是被门族宗主我师兄闻仲得知,后果是怎样的,你应该比本尊更清楚才对!”
申公豹顿时回想起几百年前因犯下大忌而被罚三世魔火劫难的往事,浑身不由自主地激起一阵冷战,勉力稳住惊扰的心神,他叉开话题道:“公豹一直有一事未明,不知尊者可否告知一二?”
蚩伯身形纹丝不动,面无丝毫表情道:“但说无妨!”
申公豹神情疑惑地问道:“归元圣璧乃魔门至宝,隐蕴天地三界六道的终极之秘,相传早已失落于上古神魔大战之中……为何却辗转千年最后落入妖妃妲己之手呢?”
“传说岂能尽信!其实自千年神魔大战之后,圣璧便被众神封印于五彩神石之内,一直都交予女娲保管!”蚩伯嗤笑连连,道:“而那只九尾妖狐正是女娲最为宠信的伺婢,此次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跑到下界,取了翼州候苏护之女妲己的肉身躯壳,做了现在这什么狗屁娘娘。”
“只是不知那妖狐用了什么方法,竟能瞒过女娲,将封印圣璧的五彩神石一并盗了出来。若不是因为她急于打破神石的禁制,从而触动圣璧魔能被本尊感应出端倪,怕是再过上几千年,也无人可以得知圣璧的真实下落!”
申公豹揣度到另一种可怕的可能性,惊疑问道:“既然尊者可以感应到圣璧的存在,那么闻宗主理应也一样能知晓才对……”
未等申公豹说完,蚩伯业已失声大笑起来,肆意无语的笑声中竟充满苦涩与仇恨,看着申公豹倍感诧异的神情,他毫无隐瞒地恨声说道:
“闻仲其人何德何能,虽说使得小人技俩做了我九离门族的宗主,但毕竟非是本家蚩姓族人,又怎会知悉我族一脉相传的无上密法呢?好在这些日子他出征在外,所以正好方便我们行事!”
申公豹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称是,肃立一旁不再吱声。
蚩伯沉吟片刻,望着逐渐暮色沉沉的天际,问道:“那两个小子呢?”申公豹答道:“他们正在后园修习隐灵遁法。”
蚩伯挥挥手,道:“时辰差不多了,先带他们去商灵山准备一下吧!”申公豹应声转身离去,高瘦身形瞬时消失在山峰孤崖之上。
此际,愈见昏暗的天空卷过层层浓郁乌云,冷风骤起,遮天云层的深处蓦然划过一道闪亮异常的闪电,映照出惨淡虚空的一片苍白。紧接着隆隆闷雷声随之而来,天地一片肃杀。只见不到片刻间,纷纷碎雨已扬扬洒落。
“真乃天助我也!”
蚩伯仰面任凭风雨袭面,掩不住神色中的无比兴奋之情,仰天狂笑不止,混合阵阵凄风冷雨,混沌天幕更显阴暗狰狞。
商朝皇宫位于朝歌城东南,位于东青龙大街与南朱雀大街交汇处,依商灵山而建,两侧有舍水环绕,百年宫殿原本大气朴实,却自从纣王登基以来,大施土木修建多处浮华荒淫之所,使得宫殿不复庄重威严之态。
此时,风雨飘摇、电闪雷鸣的商灵山上,一袭黑袍的蚩伯孤立山间一块巨石上,溶入茫茫夜色之中,遥望脚下近在咫尺的殷商皇宫,他嘴角轻扯出一丝诡异莫名的笑意。
劲气破风声响起,只见夜雨天空中一只庞大黑虎背负三人由远及近驰来,那虎正是蚩伯的坐骑“天乌”,背上三人则是申公豹和耀阳、倚弦两兄弟。
“天乌”稳当地轻掠踏地,四蹄趴低任三人依次下座,耀阳趁下座时格外怜惜地摸了摸它的鬓毛,见它半瞑双目乖巧异常,又忍不住顺手捻了捻它的虎须,心中更觉兴奋。
倚弦怕他愈加失态,赶忙扯了扯耀阳的衣角。二人这才行至申公豹身后,恭敬地向蚩伯行礼问安。
蚩伯亲切地颌首示意,表情肃然问道:“通过最近几日的潜修,相信你们已经?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