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吸血昧情






臣愣愣地指着奈伊,话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谁是小畜生!”竟敢污辱他!奈伊气得想在他脸上狠狠抓出几道爪痕。但仅止

于想而已,因为主子下令,要他不能伤这无礼的家伙。“我曾经见过你。”他肯定地道。“废话!差点死在你马蹄下,没见过

才有鬼!”奈伊大声叫着,在主子的示意下不甘愿地飞回椅把。被他大叫的声音吵醒的不单只有奈伊,还有陪他在床上一块睡

觉的裴迪。缓缓起身的裴迫不悦地瞪视打扰他好眠的左靖臣,伸手一勾。“过来。”“不。”左靖臣摇头,拒绝靠近床榻一步

。“你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裴迪抬高一脚,手肘撑在弯起的膝上,支着额,眸子微闭,姿态好不撩人。左靖臣咽了咽唾

沫,像是首度发现到眼前男子的绝美容貌似的呆愣。这男子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美,美得让人无法呼吸。修长的手指滑过乌

黑长发,裴迪睁开眼,笑睨陷入呆愣的左靖臣。“看傻了吗?”左靖臣摇摇脑袋,见自己裸露的右臂,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

他垂视地面,掩过眸中瞬间闪逝的落寞。他没死……还活着。他的唇角不自觉泛出苦笑,毫无预警地被捏住下颚抬起,硬生生

接下俯视的锐利眸光,才发现这异常俊美的男子竟比自己高出许多。只见他含带冷笑的薄唇吐出冷淡无情的话语:“很可惜,

你没有死成。”麦色容颜为之一凝,以左手推开突然逼近自己的俊美男子。“你在说什么?能活着是再好不过的事,说来我还

得感谢你哩!这么早离开这有趣的人世多可惜。”瞧见床边摊在地上、昨夜得来的战利品,他越过裴迪将它提起,露出满足的

笑容。“有这么多财宝,够我享用一辈子,你说活着是不是件好事?”裴迪没有开口回应。倒是奈伊哼声道:“贪婪,令人作

呕!”“人为财死,就像鸟为食亡一样,小畜生。”“我不是小畜生!”左靖臣耸耸肩一笑置之,自袋中拿出一条金链。“聊

表谢意,告辞。”裴迪勾起链子,不屑地轻笑:“这算什么?”“谢礼。”左靖臣盯着裸裎的臂膀,开口抱怨:“我不知你用

了什么方法让我伤口愈合得如此迅速,但你若能不撕坏我的衣衫,我会更感谢。”“情势所逼。”裴迪耸肩,全然看不出歉意

。这怪人!还是早走早好,免得无端滋事,而这一袋东西得想个办法花光才成。心念一定,左靖臣跨步离去。突然,一只不属

于他的长臂从后头勾住他项颈,让他寸步难行。“你不能死。”低沉执着的口吻,霸道的热度拂向左靖臣耳畔。左靖臣一阵错

愕。他……他说什么?“只要我不准,你就不能死。”因为他的话而起的微微颤抖,透过背与胸的交贴传达到他身上,他明白

左靖臣的确听进了他所说的一字一句。但是,霸道的命令不会这么简单。“你若刻意寻死,无论几次,我都会向阎王讨回你的

命、拉你回阳世,我发誓。”寒意自背脊冷透全身,左靖臣愣了好久,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听见这些话。他竟看穿了他!仿佛

被一把看不见的利剑穿透似的,他只觉浑身疼痛难抑,痛苦的表情不得不以垂首掩饰。许久后他才开口,但没回头再看那张美

得令人惊心动魄的容貌。“你到底是谁?”“裴迪,从今起不准再忘记我的名字。”头一遭被人忽视得彻底,连连介绍自己数

次却没被放在心里,说不气是骗人的。“忘记?”左靖臣古怪哼笑数声,摇头叹息。他怎么忘记?一个把他最深处的疼痛硬生

生挖开的人,他如何能忘?狂放不羁是他绝佳的掩饰,却碎裂在这个才见几次面的男子手里,他如何能忘,他甚至还想一剑杀

他了事!半晌,左靖臣抬起空出的手,拉开裴迪的钳制,默然离去。“跟着他,看他去哪里,又做了什么。”“公子?”奈伊

不解。“为什么要跟着那家……”“跟上去!”裴迪打断他的疑问,浑然不知这是他第一次对忠心于他的随从如此粗声粗气、

蛮横无理。而这一切,只因左靖臣拉开他手的漠然举止,令他不悦至极使然。奈伊气愤地叫了几声,心不甘情不愿、颇觉委屈

地飞出窗外。说到底,他还是忠于主子。???过了大半天,当奈伊飞回客栈时,一张鸟脸明显挂上“疑惑”两个大字,就连

裴迪已照约定让他变回人形却仍未觉,双脚还站在木椅扶手上,稳如泰山。“跟着他一整天,看见什么?”被看透的左靖臣会

有什么反应,他很是好奇。被主子的声音拉回神,奈伊的身子突然一晃,来不及尖叫已摔在地上,痛得他一张白净俊秀的年轻

脸孔皱得惨不忍睹。“哎哟喂呀!”疼啊!奈伊狼狈起身,可怜兮兮地看向裴迪,双眼含着水气直直瞅住裴迪。“好痛!”裴

迪倒还自知理亏,仍记得白天拿奈伊出气的事,方才又故意不提醒地等着看好戏,裴迪移步弯身将他抱回床沿,让他靠在自己

胸前。奈伊皱皱鼻,偎进主子怀里,直到低沉的声音仿佛自胸口发出,传进他耳里。“可以说了吗?”“好奇怪。”奈伊诚实

道出一整天下来的心得。他无法不觉得奇怪,因为左靖臣所到之处净是……“怎么个奇怪法?”裴迪无意识地把玩奈伊的金发

,靠在床柱闭目以待。“他先是去了妓院。”妓院,裴迪忽地一个深呼吸,重得让怀里的奈伊震了下。“公子?”“继续。”

似乎是要压下令人不解的情绪,他又闭上眼,回复原先的姿势。“我飞到妓院厢房窗外偷看,发现……”“发现什么?”“他

在发东西。从昨夜您一起扛回来的麻布袋里拿出金子和银子,发给身边的姑娘,等确定每个姑娘手上都有一锭金子和银子后就

……”“就如何?”“就离开了。”裴迪又睁开眼,情况的急转直下让他错愕地盯着胸前黄金般颜色的发,“离开?”“是的

,离开妓院后他又转进不知道多少条巷子,等他从小巷道离开走回大街的时候,我发现他手上的布袋不见了。”“是吗?”裴

迪低吟思忖,同奈伊一般,他亦对左靖臣的行踪深感疑惑。“真想不透他经过那些个破烂地方做什么。”奈伊一脸疑惑至今未

解。“破烂地方?”这一句话引起他的注意。“是啊!原来这安丰城并不像我们眼前所见的这般繁华富庶,在那些阴暗的巷道

里,可以看到许多乞丐流民。”经他一提,裴迪终于知道为何当他回到大街时,手上的布袋会平空消失。“那个骗子。”原来

那一副贪财样全是装出来的!左靖臣啊左靖臣,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狂傲不羁还是软弱可欺?是贪婪自私还是宅心仁厚

?种种的矛盾,让裴迪笑也不是,气也不是。他笑着说出骂人字汇,奈伊觉得古怪地回头望向主子。“公子?”“之后他还到

了哪些地方?”“码头。他问船夫何时才有往凤阳城的船。”往凤阳!裴迪突然站起身,害奈伊毫无预警地跌到地上,正要抬

头问主子干嘛突然把他丢在地上时,才发现厢房内只剩他一人。“公子?”连唤数声无回应,奈伊终于明白一件事--他的主

人开始爱人了。只是他不知道主人为什么爱上那家伙,还有爱上他这事对不对。毕竟,他们是来找命定新娘的不是吗????

卖马得到接下来往凤阳城的盘缠后,左靖臣按船夫所言的时辰来到码头,只见船夫正忙着出航事宜。闲着没事的他任目光随意

游移,回头瞥见原在身后的安丰城,一股莫名惆怅忽然袭上心头,使得他连自己正凝视何处都不自知。茫然中,一张令他终生

难忘的俊美面容,如闪电般凌厉之势浮现脑海,快得让他心惊。那个名叫裴迪的男子,是他决定提早离开安丰前往凤阳的主因

!当然,另一个原因也很重要:被他带走一大袋金银珠宝的老家伙,悬赏告示贴了满街,执意拿下他。他是想死,但却不想死

得这么人尽皆知。狂傲的神情巧妙掩过心中的凄楚,长年在江湖中打滚,他早练出一身无人能看穿心事的铜墙铁壁,但在那个

男子眼中竟全变成一地碎屑!他是怎么看出他想死的念头?至今他仍深感疑惑。是他掩饰得不够好,或他不只是名穷酸书生?

是啊!他能救他逃出重重包围,想必功夫根底不差,不会只是个穷酸书生。但就算功夫再好也难以看透一个人不是吗?船夫吆

喝开船的声音震回他些许心神,他大部分的神智还留在自己所想的疑惑中,虽知空想无益,但对这已是无法找出答案的问题,

他仍忍不住去想。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好奇心,尤其当所遇上的问题无法简单找出答案时,好奇心更是加剧。左靖臣边踏上船

边想着,全然无视似乎只有他一人登船的诡异景象。待发觉自己的心思沉溺在那名男子身上太久时,船已离岸数十尺,望着渐

去渐远的街道,怅然之感无由地袭向他。早习惯一地换过一地、飘泊不定的活着,亦认为这样过活轻松自在的自己,为何今儿

个会觉得有些古怪?竟有种舍不得离开的眷恋。这想法一蹦出脑海,左靖臣立刻甩头,倨傲不驯的重哼出声。怎么可能!他会

舍不得离开安丰?欲死之人哪有什么舍不得的!到凤阳城还有个把月的时间,他可不能一直沉陷在这种古怪的思绪里。“遇到

他连自己都变得古怪。”左靖臣嘀咕,无法不把一连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算在裴迪头上。若不是他插手管事他早和黄泉下

的爹娘团聚,也用不着还得跑一趟凤阳,将一个死人的临死前嘱咐办妥。不过,说来说去还是得怪自己,找盘缠就找盘缠,何

苦找上倒在路边没剩几口气、奄奄一息的过路人呢?这年头盗贼四起,民不聊生,被抢被杀之事时有所闻,故他以为那人早被

盗贼所杀,上前正想搜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值钱可典当的东西时,哪里知道他会突然睁开眼吓人,还紧抓他的臂膀,硬是强迫他

留下听他死前的托付。断断续续交代了几件事后,那人才甘心闭目赴黄泉,却让他不禁头疼。相信不能得罪死者的他,不得不

继续死皮赖脸地活着,直到完成嘱托。还有瑾,他倾心所爱却太迟的……左靖臣完全不知道自己嘴里正低喃着心中所思念的人

,一遍又一遍。“一个人不觉得寂寞?”低沉嗓音突地自左靖臣背后传来,打入他陷入深沉思忖的天地,震出不可能的错愕。

猛然旋身,左靖臣黑眸倏地大瞠,双唇愕然微启,所有知觉冻结在转身瞧见来人的一瞬间,麦芽色的颊上仔细一看,还能见到

些许苍白。“你!”吕希晨—元朝吸血昧情第4章“再次相逢,你我果然有缘。”裴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一席风轻云淡的

招呼显然很不搭轧。不管是人类或是族人,没有一个不企图接近他的,就算是知道没有好下场也宁可靠近他,哪怕是送上一命

也心甘情愿。只有他,避他惟恐不及,逃命似的准备搭船离开安丰。既然如此,他就买下这艘船跟他一块到凤阳!“你在这儿

做什么?”左靖臣回头,右脚不假思索地踏上船沿,待远眺后发现河岸已在远处,所有的毅然决然在瞬间消失无踪。该死天杀

的!离岸已经近百尺距离,他就算轻功再高也没有办法回去!游水回去不就得了。多简单利落的说法啊!可以的话,他想,也

绝对会,但问题就出在--他不会游水啊!为什么不早些出现,近个把月的船程全得跟这家伙耗上。左靖臣坠入懊恼的思绪之

中,没有发现嗤笑声不断的裴迪,正愉悦地观看他的表情。若不是意外听见他梦呓的悲痛轻生,光看他形于外的神情、性格,

他真的无法想象他会是这种人。狂傲不羁、不按牌理出牌、随时让人耳目一新的行径竟不是他最真实的原貌!原来,他竟是一

心想寻死,以便与他的双亲在黄泉见面,还有瑾……瑾……想到这儿,裴迪心里就老大不快。他的妻?还是心仪的姑娘?竟值

得他以死相随。他非常非常介意这个“瑾”!俊美的面容染上暗沉的阴霾。“瑾是……”忽而转强的风,吹散裴迪脱口而出的

问话。听不真切的左靖臣皱眉看他。“你说什么?”还不是时候。裴迪摇头,转移话题:“你要到凤阳?”“这船还去别的地

方吗?”左靖臣没好气地道。如果中途有机会靠岸,他会立刻离船改行陆路,虽然这样得多花上个把月的时间,但绝对好过和

他同舟共济!呃,同舟共济?他立刻摇头,该死,他一出现就让他思绪大乱。“可惜。”裴迪侧首看向似无边际的宽阔河道,

猜中他心思地解了他的疑惑:“这船中途并不靠岸,直抵凤阳。”这回答也断了他生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