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的世界
“藤原应该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右下和大龙连接起来。”老聂拍了拍棋盘满脸的失望,“现在他中央可以后手做活了,但角地被杀之后,他拿什么去跟陈冲的100目对抗!”
王谊看到藤原的样子,知道他不想玷污棋谱,等读秒的小棋手数完最后一秒之后,便立刻宣布比赛结束,白棋超时告负。
“多谢指教。”陈冲学过这句日语,擦了把汗之后,低头行礼。
“好了!”王语诗在前面比赛进行的时候根本插不上嘴,现在第一个跳出来跑到周鹤洋跟前,“咱们下的这个赌注,是不是该清一清了?”
周鹤洋和谢赫两个人比输了比赛的藤原枫脸色还难看,哼哼唧唧了很久之后,在得意的老曹和徐奉洙的催促下,哭丧着脸清帐。
“多谢了,下次一定还要叫我。”王语诗拿过欠条一路跑出研究室直奔陈冲而去。
“晚上我们请客!”老曹和徐奉洙清了清嗓子,“大家都来,吃水煮鱼去!”
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棋手们之间打赌下注之后,赢家必须请客吃饭。这也是一个惯例了。一群人中午吃的都不多,就是知道今天晚上不管谁请客都有一顿大的等着自己。
但同样是花钱,心情不一样。老曹这个钱掏的心甘情愿,徐奉洙奉命去打头站,顺道买了两箱白酒酬宾。而老曹则走进对局室笑呵呵的看着两个年轻人复盘等他们结束好叫上一起。
陈冲晚上不敢多喝,意思一下之后就坐在那准备喝果汁。另一桌上的藤原枫倒是一口连一口的喝酒,似乎要把郁闷都发泄到酒杯里。
“陈冲,”谢赫凑过来贼眉鼠眼说,“听说你跟王语诗……是怎么意思?”
“没意思。”陈冲很严肃的回绝了八卦党的采访要求,“不要以讹传讹。”
“我们有吗?”谢赫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缩回身体看着他大惊小怪,“你问问大伙儿,人家姑娘对你可以一片真心,千里迢迢跑到山西去给你们家师父买药!这难道还不够你陈某人炫耀的么?”
这句话没惊动远处女棋手桌上的王语诗,却让这一桌的男同胞们一片沉寂。
朴文尧满脸的严肃,周睿羊脸色铁青,古灵益坐在那看着酒杯里的液体发呆。
只有谢赫还有心情看着陈冲继续说:“最难辜负女儿恩!”他冲着谈笑风生的女棋手那边一扬下巴,“你看着办吧”
没什么可看着办的。陈冲丝毫没留意王尧已经把他的杯里倒满了白酒,拿起杯下意识的猛灌了一大口,然后趴在桌子上差点把肝都咳嗽出来。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谢赫继续挑逗,端起酒杯找他喝酒,“你是不是想让这一桌人把你剥皮拆骨?”
我知道了。陈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觉得浑身发热,然后一头倒在酒桌上不说话了。
…………………………关于更新:我也想更新的更快,每天两章三章的更,因为我是按照字数算钱的,写得越多字数越多拿钱越多。但是身体的确不好,缺少运动的后果……关于情节:后面有个推倒,但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赞成。推倒王语诗……我不喜欢推倒……所以征求大家意见……
第二卷 天王的时代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二局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子,想喝酒的时候找不到人来陪,不想喝的时候却被一杯一杯的灌。陈冲尽管严正声明自己大后天还要比赛,但孔杰拎着一个空酒瓶子走过来:“你看到这是什么了?”
“这是什么?”陈冲不是很明白。
“藤原枫自己喝了一瓶。”孔杰三声长笑,“来吧英雄。”
陈冲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房间的,甚至也想不起来他是怎么从那个宴会厅走出来的。他在那天最后有的记忆,就是被王语诗扶着一路小跑到厕所吐了个稀里哗啦,接下来的一切就都想不起来了。
再然后当他感觉到恶心腹胀并且想继续呕吐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看到一片黑暗。
他躺在床上10分钟之后,混沌的大脑才算是清醒了过来,也终于想起来现在这个地方似乎是自己的房间……似乎是。
不过2月的北京,有这么香气扑鼻么?陈冲摇了摇一阵一阵抽痛的脑袋,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晃晃悠悠的一路小跑到厕所,把昨晚上没吐干净的酒精再一次倾泻出来。
肚子很难受。陈冲抹了抹嘴巴背靠着门坐在厕所门口,闭上眼睛喘着粗气用力呼吸,想把已经渗透进血液的酒通过肺泡都喘出来。
稍稍过了一两分钟,一股顶着心脏的力量让他又回到了马桶上,胃口拼命的抽搐着把肝不能解去的酒精混着胃液和胆汁一起呕出来。过电流一样的痛苦,顺着他的胃向着四肢百骸冲击着,让他的手脚忍不住开始有些抽搐,手指几乎在扭曲的抓着水台和冲水器。
他的大脑在这股酒精的力量的冲击下再一次恍惚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
“你没事吧?”一个淡淡的,却充满了关心和温暖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随着这个声音过来的,还有一杯清水,“漱漱口吧。”
“谢谢。”闭着眼睛还在缓和刚才那阵抽痛的陈冲摸索着从一个温软的手上接过来一个水杯,含一口漱口吐掉,然后就这么靠在墙上坐着无力的挥挥手,“我没事……”
“周睿羊那帮人真是,怎么能让你喝这么多。”还是那个柔柔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着。而这时候,一阵暖意轻轻覆盖在陈冲的脸上,让他觉得很舒服,不由自主的向着那个温暖的方向凑了凑。
“你啊……”轻声的叹息,让陈冲彻底忘了一切,把自己的身体揉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并轻轻的哭了起来:“我很冷……”
“没关系,没关系……”一双臂膀将陈冲搂紧,“不冷了,不冷了……”
“我很怕……很冷……”陈冲闭着的双眼下,一道泪光缓缓的流出,打湿了那个人的胸膛,“我很冷……很怕……”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那个声音的主人更加用力的搂着陈冲低声的安慰着,“有我呢。”
“没有人和我说话……在韩国,没有人愿意跟一个中国来的棋手说话……”陈冲突然忍不住想要说话的欲望,低声急速而语无伦次的说,“三年,整整三年,能够和我在一起聊天说话的,只有老头,只有金载垣和金善雅……”
那双手臂突然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又缓和了下来:“我不是也在和你说话么?”
“只是你们在说……”陈冲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双手痉挛的抓紧着,“小安告诉我,中国人滚出去!李世石告诉我,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朴永训说我们不接受一个来混饭的人……我能够走到这一步,现在是名人,我容易么?我容易么!?我容易么!”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喊了出来,“我容易么?民族对立……我现在才知道和洛为什么仇视外国人……最简单的民族对立和生存权!他们就是认为我抢了韩国人的生存空间!所以……”他的声音逐渐的缓和了下来,几乎只是在喃喃自语,“我被绝大多数人孤立,到棋院里没有人肯和我下棋研究,比赛的时候永远坐在最不受关注的角落,摄像机永远都不会照到我的脸上。那次,一个什么比赛,明明是我赢了,但报纸上的照片却是我的对手在正面,我只有一个背影!中国容不下我,韩国也不容下我,我只是想下棋……这个要求很难么?!”
“我知道,你很孤独……”那双手臂紧紧的搂住陈冲,“咱们都是一样的人。”
“金善雅,有她的朋友们。梁静文,是小天后,万众敬仰。王语诗,有她的叔叔们。”陈冲并不知道自己被抱在谁的怀里,喃喃地说,“可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老头,但他现在也快死了!”他终于忍不住痛哭了出来,“梁静文每次都告诉我很好很好,但我知道老头现在快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因为别的什么而就这么关怀我的人!要死了!一个就像我爹妈一样毫不在意一切去关心我的人要死了!而我还要在这里下他妈的围棋!”他用力把头撞向身后的墙壁,一下一下似乎这样就能发泄出他这三年来的痛苦和郁闷。
“别这样!”那双手臂死死的搂住了他的头,一个略带哽咽的声音低低的说,“你还有我,还有我,我会关心你,关怀你,疼你,爱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真的么?”陈冲安静了下来,把头缓缓靠在那个肩膀上,声音越来越沉缓下来,“真的么……”
“真的。”那个声音,陈冲已经听不到了,却还在轻轻地说着,“真的!”
人身体上最重要的一部分是什么?不是你能看到一切的眼睛,不是你能做出一切的双手,而是你的肩膀,那双能够让人去依靠去痛哭能让最孤独的人安心依仗的肩膀。
陈冲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靠在一双柔弱却能包容他一切痛苦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像个孩子一样。
当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的缝隙飘进来,洒在他的脸上。
“你醒了?”王语诗正喝着果汁看电视,听到背后的响动转回头,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似乎,不是在这里睡觉的吧?陈冲虽然喝多了,但记忆力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他记得昨天晚上自己跑到厕所去呕吐来着,后来似乎还哭了一气……他看了看王语诗:“你,没回家?”
“我家在天津,这么晚了怎么回去。”王语诗似乎忘了她在中国棋院的宿舍,笑着看着他,“饿了吧?昨晚上你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我去给你拿早饭。”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陈冲揉着太阳穴躺在床上发呆:昨晚上那个人是谁?
难道说……陈冲打了个冷战,看着端过来一份豆浆油条以及天津特产锅巴菜的王语诗发愣。
“看我干什么?”王语诗脸上微微红了一下,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按我的口味给你要的。”
没关系,在天津上了四年大学,对于炸果子+锅巴菜的早点组合陈冲早就吃习惯了,只不过今天这顿早点吃的有些无味。
吃过早饭喝了四五碗豆浆解酒的陈冲看着王语诗,突然鼓起了勇气:“那个,昨天晚上,你在哪睡的?”
“在这里。”王语诗指了指陈冲这个标准间里的另一张床,微微低下了头,“看你喝的这么多,有些放心不下……”
“那么,今天凌晨时候我爬起来吐……”陈冲似乎有些确定什么了,看到王语诗在那轻轻点点头,心中突然有一种冲动:过去,拉着她的手,然后……然后什么呢?陈冲还没想出来,不过当他搂着王语诗的腰靠过去的时候,心头一片大乱: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然后他就觉得有一片软软的滑滑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嘴上……这是我的初吻吧?陈冲脑子里最后一点清醒的东西,就是在思考这个……不过感觉很好哦!
然后他正想把接吻向湿吻以及其他一些事情发展的时候,房门咕咚一响!他猛然睁眼看到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几位:朴文尧、曹薰铉、周鹤洋、谢赫、王檄、周睿羊、王尧……以及王文达!
王语诗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侧过眼睛看到她亲叔叔站在那里,立刻魂飞魄散。
陈冲和王语诗两个人的嘴还贴在一起,但所有花前月下的浪漫无影无踪。
朴文尧哇的一声大哭着扭头就走,王尧一头撞在墙上捂着脑袋追过去。老曹和周鹤洋一把抓住看傻了眼的周睿羊谢赫王檄三个人拉着他们扭头就走:“哎呀,陈冲跑哪去了?!”
也只有见惯了大场面的王文达还能保持镇定,关上了门……然后走了过来:“啊哼,那个,你们能不能先分开?”
两个人触电一样的一分为二,王语诗急匆匆的冲进卫生间不出来了。
“年轻人嘛,很好很好。”王文达的语气让陈冲听不出来好坏,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嗯,我什么都没看见,只是有些事情想跟你讨论讨论。”王文达又咳嗽一声,眼神里满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什么时候都有。”陈冲坐在这浑身上下的不安定,“要不,去楼下一边喝咖啡一边说?”
王文达点了点头,走到卫生间门口去敲敲门:“出来吧,我不跟你爹妈打小报告。”
问题在于,王语诗打死也不出来。王文达也不管她,和陈冲一起下楼:“我知道你打算干个棋手的经纪人公司,就是这个事情想和你谈一下,看看咱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陈冲喝多了酒,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脑子转的难免就有些慢。不过他也知道这个事情很大,很重要:“这个事情,我想我需要和我的合作伙伴们探讨一下。”陈冲以人脉资源出资,梁静文和金善雅以新加坡元和韩元出资,因此来讲虽然陈冲是法人代表,也要问问梁静文和金善雅的意见。
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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