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棋的世界
请客!今天晚上可是不醉不归了!陈冲赢了棋而且兜里面放着60万,自然豪爽的很:“都跟我走!今天谁要是敢少喝酒,谁就跟我姓!”
这一晚上都是酩酊大醉,新初段们纷纷斟酒庆贺他们中的代表陈冲进入LG杯半决赛。这种情况下,连一向看陈冲不顺眼的小安都过来干了两杯,自然皆大欢喜其乐融融。
而回到汉城鸽子窝的陈冲,自然要在老头面前好好的显摆一下:“江原道大世界,有问题么?”
老头还能说什么?只剩下点头表示万无不可。不过陈冲心里面一直记得的一件事情,却还是要问出来:“朱钧,那个九段朱钧,说以前曾经和我下过比赛。你知道这件事情么?”按道理来讲他不如去问苏羽可能更好一些,但直觉上,他觉得老头肯定知道。
“上次,在网上,那天你放学回来在明月网站上受到一个8zd的邀请,你就跟人家下了一盘,还记得么?”老头慢慢地说,“那个就是朱钧。他当时在明月网站上的账号段位是8zd,意思是职业八段。当然,现在已经改成了9zd了。”
陈冲咧着嘴,半天没说话。
“那盘棋谱,后来打印出来由朱钧和古力签名之后送到了韩国棋院和日本棋院,然后才有你连续接到两封邀请函的事情。”老头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起来,那也是你的恩人呢,下次见到人家一定要多谢谢人家。”
怎么不早说?陈冲没问出来,因为他知道老头一定会回答他你干吗不问诸如此类的话,因此也仅仅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出了口气:“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有什么新闻么?”
老头左看看他,又看看他,想了很久似乎才下定决心:“金善雅来了。”
“来干嘛?”陈冲心里冷不丁地抽动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
“照顾我老头子。”施襄夏吐出口气,满身的悲凉,“你们都走了,去水原参加比赛去了,谁给我做饭?谁帮我洗衣裳?人家金姑娘跟我亲人一样,给我做饭洗衣……就是,她说,等你回来,不许我跟你提这件事情。”
为什么?不能不说陈冲在某些方面的智商低得可怜,这种情况下他却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老头歪着头吊着眼看他半天,叹了口气:“算了,给我讲讲,你跟崔哲翰的那盘棋吧。”
陈冲的心思暂时没放在围棋上,他还在想金善雅来照顾老头,他似乎应该去说声谢谢。但这一段因为准备定段赛的问题,院生们已经没有了比赛,都只在各自家中复习或接受职业棋士的指导,绝少来棋院。
也不是没机会。比如5天之后,陈冲就接到了老曹的一个电话:“有个任务,接受么?”
两个月之后才有棋下的陈冲闲得腻歪,不过也要先打听一下什么事情。老曹很直接:“辅导院生,一直到参加定段赛开始。你去不去?”
似乎不是什么好工作,不过也聊胜于无。陈冲琢磨琢磨,答应了下来:“也行,我去辅导谁?”
“你先来棋院,人家正在这等着呢。”老曹压低了声音,“这可是个大户人家,干好了你欠我的钱也能早点还!”
大户人家?陈冲倒是知道棋院允许职业棋手去辅导院生准备定段赛,而且往往还列出名单帮助院生家长挑选联系辅导老师。有钱人家往往希望能请到一线的高段棋手来做辅导,但这个时候那些人不是在联赛里拼杀就是飞来飞去的参加世界大赛,并不会为了这点小钱耽误时间,因此担任辅导老师的,大多都是近两年来定段缺少比赛的低段们。
用低段来做老师,还能传授一些应试的技巧,因此院生家长倒并不会为此有怨言。
金载垣就是去做家庭教师的初段之一,现在正在大田的某个地方和一个13岁的小宝贝挣命呢。
而在老曹的那张可作辅导老师的名单上,陈冲的价钱是最贵的。原因很简单:LG杯四强棋士,可不是一般能碰得上的。
所以陈冲到了棋院在办公室里见到那两位家长的时候,所遇到的礼遇也是最好的。
“陈棋士,还请多多关照我家小雅。”那两位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男的身上那身西装至少也值100多万,热情的过来连连握手,“还请您多费心了。”
费心不费心的无所谓,赚点钱也好。陈冲接过来定金支票时候险些被上面的数字晃了眼:“这么多?!”
“不多,陈棋士的水平这么高,值得这个价钱。”那男的一看就是商人,张口闭口都是资本主义剥削阶级那一套,“请跟我来吧。”
陈冲还是第一次坐大奔,不过心里面有些奇怪:“不说是,韩国人从来不买国外汽车么?”
“不是啊。”女士坐在他身边笑咪咪的解释,“比如说同样是一种质量的车,国产的价钱要比进口的低好多,你买哪个?”
原来不是韩国人多爱国,而是关税闹得他们不买国外车。陈冲有些理解了:大奔这种东西,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质量,更是身份。商人有钱,又不必像政府官员那样要处处表率,自然要买高档车来拔份。
车停在了一栋小别墅的门前。而走进去坐在大厅里,陈冲那枯竭的大脑里所能想到的形容词,也只有奢华二字。
仔细的看,头顶上水晶的吊灯,脚下波斯的地毯,墙上伦勃朗的肖像画,桌子上维多利亚时代的银茶壶,书架上宋朝的瓷器,摆在硕大一个大厅里千回百转只剩下了一个词:暴发户。
“我们小雅正在楼上,等一下就下来。”等女佣把茶上来,男女主人就告假了,“我们还要去上海谈一笔生意,一个小时后的飞机,就不能多陪您了,见谅。”
走吧走吧,一个人还能自在点。虽然两位很客气很热情,但陈冲骨子里面却和这种商人完全合不来——他在大学学的就是经济,如果正正经经的毕业出来也必然会投身到滚滚商海中,但他在和真正的商人相处的时候,总觉得不大自在。
也许琴棋书画天生和这些不相容。陈冲摇摇头,看着两位的行李被司机搬上车一路烟离开,坐下慢慢品茶: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要辅导的人到底是男是女,是个什么水平了。
要碰上个十来岁的小捣蛋怎么办?陈冲翻来覆去看手上的名片:“金龙余?”
食用油么?陈冲想笑,但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响,连忙凝注心神站起身用自认最迷人的微笑去面对上帝:“你好,我是陈冲……嗯?”他扬起眉毛看着面前的院生,“这是你家?”
站在他面前一身短打的金善雅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你追我都追到我家来了?”
………………
今天没什么可说的,已经睁不开眼了……
第三十四章 半决赛
陈冲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金善雅却也罕见的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对看着直到女佣把陈冲引上楼,引到一个专门布置用来下围棋的房间里。
专门有个女佣去把布满棋子的棋盘收拾干净,然后那个女佣就站在那笑咪咪的看着两位。
这让陈冲越来越感慨资本家的糜烂生活,坐在棋盘边上咳嗽一声:“咱们,开始吧?”
“你干吗来了?”金善雅没坐下,而是站着看着他。
“辅导。”陈冲还是比较有职业道德的,虽然心里面有一种比较莫名其妙的情愫让他很难镇定下来,但面上还一直保持着笑容,“令尊去棋院申请辅导的事情,你不知道么?”
“所以你就来了?”金善雅的眼睛闪了一下光,一丝淡淡的笑挂在嘴角上,跳过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你听说我爸爸正在棋院找指导棋士,所以你就来了?”
陈冲扭了扭嘴拍拍脸:“这个,倒不是……”金善雅却立刻拍着掌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总会来找我的。却没想到你这么……”说着,脸色慢慢的有些发红,低下头看着棋盘用手指摆弄着一枚棋子,突然又扬起脸笑着说,“来下棋吧?陈老师。”
似乎有些误会了。但陈冲却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想要解释却又不想说话,低下头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下棋吧。”
“陈老师,您似乎应该让我两个子吧?”金善雅笑如银铃,毫不客气地伸手将陈冲面前的黑子放到自己面前,又在棋盘上下了一个对角星,吐了吐舌头说,“LG杯四强的陈老师,总该让让我这个小院生吧?”
以前可一直都是分先下。但陈冲和金善雅下了几十盘棋,熟悉的很,也相信自己即便让子也不会吃大亏。不过三五十手下来,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金善雅的棋力,似乎弱了很多,一片一片的模样实地都是四面透风处处断点,不管从哪里攻击都是好棋。随便将一枚白子放进黑大模样中,四面冲杀转瞬间便将黑中空踩得不像样子,简简单单的攻打之后大龙扬长而去,顺势又突入右边又是一通洗劫。
“喂!”金善雅突然伸手拦住了陈冲,有些气鼓鼓的看着他,“你这是指导棋么?我又不是朱钧,犯得上和我杀的这么狠么?”
看陈冲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金善雅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好啦好啦,你没下过指导棋么?”
“没下过。”陈冲实话实说,他虽然让老头教育了3年,但每一盘棋老头都是先摆好棋子让他练习攻杀防守官子,而如果是下对局,不管是分先还是让子也都是真刀真枪拼杀到底,有什么事情也要到复盘的时候再说。
在陈冲眼里,指导院生下棋就和老头教育他的时候一样,要动真格的才能长棋。
金善雅似乎在叹气,但叹息的时候眼角上还带着笑:“指导棋么,你要尽量带着那个被你指导的人行棋,别杀得太狠,也被故意去攻击弱点,总要让人自己发现自己的缺点才好。”
陈冲挠了挠头:“好吧,那这盘棋……”
“讲讲吧,这里你是怎么想的?”金善雅用纤细的手指指了指那枚打进黑腹的白子。
“很简单啊,满地都是弱点,我不攻进去干什么。”陈冲顺手开始捡起棋子准备恢复原来的样子,但金善雅这个时候偏偏也伸手过来,陈冲的手指便捏在了刚刚拿起棋子的金善雅的手上。
陈冲闹了个满脸通红,忙不迭的收回手都不敢抬头去看金善雅的脸。而脸上飘起红晕的金善雅倒不像陈冲那么紧张,出神的轻轻用左手抚着自己右手,过一会儿抬起头笑吟吟的说:“午饭时间到了,咱们吃饭去吧?”
“吃饭,吃饭。”陈冲被那一下接触电的手发麻,不过软软的似乎很……还想再碰一下……连忙站起来向外走,却因为金善雅的笑声有些莫名其妙,“笑什么?”
“你走一顺了。”金善雅跳跳的起身晃动着胸前那对兔兔走到门前对脸上继续发红的陈冲招招手,“跟我来吧。”
资本家的生活实在太奢靡了,太糜烂了,太过分了!陈冲坐在餐厅里看着女佣端上来各种生猛海鲜鸡鸭鱼肉,感慨地恨不得立刻中五百万也过一下这种日子。更让他惊讶的是,最后竟然还上来两道川菜:宫保鸡丁和辣子鸡。
“这个是我叫阿慧姐到门口中餐馆特地买的,你尝尝好吃不好吃。”金善雅坐在陈冲身边亲自布菜,“多吃一点,别客气哦。”
陈冲有一种受宠若惊……不是,而是一种很奇妙,很有趣的感觉。不过当一口辣子鸡进嘴,这种温馨的充满奇妙感觉的气氛就被破坏的一干二净:这他妈的,是人吃的东西么!
不过看看满脸希冀的金善雅,他也只能把到嘴的脏字咽下去,鼓着嘴挤出笑挑起大拇指:“你费心了!”
金善雅很高兴,看得出来的高兴,又舀了一勺鸡丁放在陈冲的碗里:“你再尝尝这个!”
老头不用铲子干烧出来的玩意,也不比这个更难吃了。从小在天府之国长大吃的正经川菜的陈冲快受不了这个韩国中餐馆的味道了,但金善雅显然不了解陈冲转的心思,看他在那狼吞虎咽更是心花怒放,频频夹菜生怕陈冲吃不饱。
女人,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拴住男人的胃。金善雅很懂得这个道理,因此专门叫人去买了门口她很爱吃的川菜来。现在看看陈冲大口吞咽,更是下定决心要到门口的馆子去好好学学手艺,下次一定要亲自给他做。
“金善雅似乎喜欢陈冲。”金载垣给老曹倒了一杯酒,又给老头倒了一杯酒,叹了口气。
老曹点了点头一饮而尽:“我知道。”
“陈冲似乎也有点喜欢金善雅。”金载垣在这两位面前就是个倒酒的,“您很高兴?”
老曹看他一眼:“朴志恩也很高兴。”他指的是孔杰的媳妇朴志恩,当年这一对结婚时候也是轰动三国的名婚姻。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金载垣喝得有些上脸,把话都掏出来了,“梁静文也很喜欢陈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梁静文的确也喜欢陈冲。”
老曹继续点头:“这个我也知道,上次在釜山我都看得到。”
“那您还把小雅送羊入虎口?”金载垣叹了口气,“虽然我和陈冲是好朋友,但他这种一脚踏两船我可看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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