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宇宙
正要阴阳分开,我猛地醒悟:“我如何忘了妙玉所授导气运力之法?”
收摄心神,依法而为。
渐渐地,艳后的心跳变得稳定。
眼睛有了神采。
到得后来,双目时而微阖,时而睁开。
我谨记妙玉的嘱咐,尽力延长时间。
践诺说来容易,却要我忍受多少、付出汗水!
时光过得是那么样的缓慢,缓慢……
正在我腰酸力弱的当口,巨禽公的声音忽然在耳旁响起:“钝儿,你堪称世界第一猛男!”
我大惊之下,急忙睁目、转头。
巨禽公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正站在数尺处看着,微笑着。
我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由于情境特殊,连巨禽公到了身边居然也未察觉。
万一他心怀不轨,我必死无疑!
突然,我惊叫一声。
“嗤嗤嗤嗤……”
密集的炮弹尽皆射出。
阴阳分离。
我急忙替艳后盖上被子,自己手忙脚乱地穿上长裤,颓然坐在床沿,大口喘着粗气,道:“公爷,你什么时候来的,几把我吓死。”
巨禽公仍然站着,微笑道:“我见你正自专心致志地替天后治病,是以未敢打扰。”
我的脸红上加红。
巨禽公饶有兴趣地道:“钝儿,你做爱的时间因何如此之长?昔日,天后常夸我是世界第一猛男,现下我不得不甘拜下风,拱手把这荣号让于你。”
我尴尬地道:“换作往日,我亦不会这样持久,今日却找不到一点欢爱的感觉,心里虽想尽早结束,可……可那支箭分明已上了弦,偏偏就射不出去。”
巨禽公哈哈大笑道:“箭上弦、弦已满,箭偏偏射不出去,这个比喻妙极了!”
随又正色道:“这种心理,再也正常不过。钝儿,当真委屈你了。”
我担忧地道:“也不知我这法儿管不管用?”
巨禽公道:“即使良药,也不会这么快便有了效验……啊,天后的手能动了!”
我心中狂喜,凝目瞧去。
果然,艳后的双手颤颤巍巍,似想举起来,却力不从心,更为惊奇的是眼里流下了泪水。
巨禽公冲过去,握住艳后的手,惊喜地问道:“天后,祢……祢……祢能说话吗?”
艳后嘴唇蠕动,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巨禽公振奋地道:“我立即去把虎婆婆、尖头尼等人叫过来瞧瞧,在我的关心妥护下,在天后的身上出现了奇迹!”
我试探性地问道:“若待明日,天后说不定便可说话了。公爷那时把虎婆婆等人请来,岂非更好?”
巨禽公眼里忽地现出凶狠之色。
我吓了一跳。
巨禽公瞬即恢复正常,大声道:“我已迫不急待了!等了这么久,我已迫不急待了!”
我的身子已然凉了一半:“刚才巨禽公的眼神好怕人!好似一头猛兽,张口便可活吞了我。他如此迫不急待地去请虎婆婆等人,或许……或许便是害怕艳后一旦能够开口说话,便会揭露他的阴谋诡计。”
巨禽公见我不说话,道:“为了不引起群臣非议,我不便说出你救治天后的真实情形,钝儿你不会见怪吧?”
我赶紧说道:“救治天后乃公爷的功劳,我岳钝何来之有?”
巨禽公笑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接下来的两三个时辰内,虎婆婆、尖头尼等阴谐重臣流水价般来天一宫探视艳后。
艳后虽不能说话,但见了群臣,双手剧烈颤抖,泪流满面。
虎婆婆等人无不感动,涕泪齐下。
众人齐声盛赞巨禽公护侍有方。
巨禽公微笑着连连谦虚,还不忘了“提携”我一把,说是我无意中说的一番话,使他灵机一动,配治出灵丹妙药。
巨禽公的功德传遍凤凰城,且范围不断扩大。
在表面上看来,巨禽公、虎婆婆此番交锋,自是前者取得了重大胜利。
可我明白,真正胜利的该是虎婆婆。
不过,到底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不见分晓。
翌日,寅时末,巨禽公便领着谋臣离开巨禽府。
我知道他们是去和虎婆婆谈判,想起自己的任务,以及难以预测的事情走向,我虽坐在厅中佯装看书,却一个字也未看进去。
卯时一至,我便火速离开。
便在此刻,门外一人道:“岳公子好雅兴!”
我一听这声音,暗叫不妙。
来者竟是龙矛!
他来作甚么?
若他奉巨禽公之命来监视,我便无论如何出不得巨禽府了。
我放书起身,道:“龙先生好!”
龙矛因是巨禽公心腹,银矛素不离手,此刻倒执背后,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道:“久闻岳公子武功盖世,龙某不才,斗胆想与你切磋切磋。”
我暗自惊惕,道:“恐怕要令龙先生失望了。在下除了内功比较深厚之外,其他武技,不值一哂。”
龙矛道:“为何如此?”
我道:“因在下生性鲁钝,昔日家父虽传授了一点武艺,但仅学得十之一二,其后颠沛流离,九死一生,更谈不上更上层楼了。”
龙矛忽然目露悲凉之色,仿佛心头隐藏着鲜为人知的秘密,道:“岳公子,你和妙玉已见过几面,不知她有否在你跟前提及在下?”
我没料到他会直问此事,一时应变不及,为之哑然。
龙矛注视我片刻,嘿然一笑,道:“你无须再说,我已经明白了。她一定历数我的种种不是,以致你难以措辞。”
我讪讪地道:“龙先生休得误会妙玉。”
龙矛道:“我当然不会误会她!不过,岳公子既已娶涩儿为妻,在下便有希望娶上妙玉了,哈哈,哈哈!”
他虽在笑,脸上却殊无笑意,眼里那股悲凉之色更深。
我暗暗焦急,龙矛若迟迟不走,我势必不能趁这个机会出城。
可又不能赶走龙矛,那样必引起怀疑。
缠绵欢愉的箫声飘送过来。
龙矛露出倾听的神色,过了一会,道:“涩儿小姐知悉能与岳公子共结连理,心情也好了起来。”
他这么一说,我立即猜知此乃伊涩儿在吹箫,道:“何以见得?”
龙矛道:“以往,涩儿小姐不论唱歌、弹琴,抑或吹箫、鼓瑟等等,均充满了忧郁感伤,唯独这次,你听,箫声情致缠绵,若小姐心情不佳,怎吹得出这样的曲子?”
我对这个倒没有留意,但已有了甩脱龙矛的法子,含笑道:“龙先生,在下失陪了。”
龙矛讶异地道:“不知岳公子有何贵干?”
我笑了笑,道:“我想去看看涩儿小姐。”
龙矛一怔,道:“不错!你和涩儿小姐你恩我爱,自当时常见面。由箫声推断,小姐必然想念公子了。”
我暗暗好笑,一别出厅。
龙矛默立厅内,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为了避免龙矛怀疑,先往箫声传来处走去,待身形被高墙树木遮住,立即折转方向。
以我目下的身份,自无人敢询问。
到了一僻静处,我藏好身形,先以元神窥视巨禽府虚实,然后元神归位,乘虚而出。
钻入小巷,把早已备好的寻常百姓衣着换上,混出凤凰城,全力展开御风术。
我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奔跑过,只觉神充气足,惬意之极。
奔行之势恍如星驰电掣,一般高手根本看不到有人从他身前掠过。
两个时辰后,我终于看到了那条和尖头尼初次见面的那条河。
以我的功力,一口气奔驰了一万多里的路程,也不觉气喘吁吁,衣服尽为汗水浸透。
我顾不得休息,依着约定暗号,“喂、喂、喂”大叫三声。
三个村姑模样的女子走了出来。
其中一人对着我道:“你从哪里来?”
我答道:“我是凤凰,当然要落到梧桐村了。”
三人赶紧行礼道:“果然是岳公子!”
我着急地道:“爱坡在哪里?”
一人道:“那小子来寻找他的断臂,却怎么也找不着,到村里打探,才知道前两天王小三撒网捕鱼,捕上来一条人臂。
“爱坡便去寻王小三,却不知王小三虽是寻常居民,他的屋里却埋伏着十几名高手……”
说到这里,她悲痛地道:“那小子当真了得,咱们有四名姐妹死在他手下,还伤了两人,若非尼上将亲自坐镇,必被他逃脱了。”
我心头一凛:“我原以为爱坡只不过是个小角色,敢情他如此厉害!对了,爱坡两天前还到钓鱼台见我,若是普通人,即是乘坐宝马良驹也无法在两天内赶至万里之外,除非……除非他像我这般,身具奇功……”
扮作村民的阴谐女战士道:“现下爱坡已沦为阶下囚,正接受讯问。尼上将吩咐,倘若岳公子来了,须得……”
我点点头,道:“尼上将此计甚妙!”
为了不引起爱坡的警觉,我的身体沉藏河底,元神在女战士的指引下,直向西飞,很快眼前出现数十户人家,“我”认准檐下挂着串串红辣椒的门户飞了进去。
后屋里,坐着七个形相各异的女人,正中一人正是尖头尼。
倒卧地下的正是爱坡。
他的左臂也被齐肩砍断,面相可怖,咬紧牙关,一副硬汉本色。
只听得尖头尼沉声道:“爱坡,你再不说出巨禽公的出身来历,我便一刀把
你阉了!”
又一女人接着道:“我还要把你阉割下来的东西放在辣椒里、油里炸得焦黄,喂你吃下去!”
这些女人均军人出身,为达目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我”听了,不由又惊又怕,捏尖嗓音说道:“爱坡,假如你说出昼日的下落,老娘倒可免去你阉割之苦!”
尖头尼知道是我元神到了,当下不动声色地道:“浮世媪,祢有所不知,非是咱们心狠手辣,不以如此手段,绝对撬不开这小子的牙齿。”
我虽不知这“浮世媪”可何人,但想必是隐身族中的成名人物,且和昼日的关系非同一般。
爱坡禁不住身躯一震。
他被抓入这屋里已久,万没料身边还有一个看不见的高手。
原来这人竟是来自隐身族的浮世媪!
爱坡随即面露狞笑,道:“浮世媪,我可以坦白地说,祢再也见不着昼日了。”
“我”厉声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爱坡冷笑道:“他早被公爷大卸八块,剁成末,磨成粉,包成饼,喂夜月那丫头吃了!”
至此,“我”方知爱坡确与巨禽公关系非浅,不然绝不会称之为“公爷”。
“我”听他说得如此恶毒,禁不住骇然道:“你把夜月又怎样了?”
情急之下,“我”已忘了模仿浮世媪的声音。
爱坡一愣,失声道:“你是岳钝?”
“我”大声道:“不错,我便是岳钝!爱坡,你快说出夜月的下落。”
爱坡立知上了尖头尼的当,巨禽公再也无法利用我,一言不发,目露凶光。
尖头尼笑道:“岳公子,你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何必再问?须知这小子的话不尽不实,千万相信不得。”
“我”道:“你们等一会,我马上就来。”
元神飞回河底的身躯内,我立即醒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入屋内。
爱坡望也不望众人,一副我乃鱼肉任汝屠割的架势,不知何故,脸上、身上肤色已变作黑色。
我暗暗心惊,道:“莫非他已服毒自……”
一个“尽”字还未出口,尖头尼突然大喝道:“这是破精魔功,大家快退开!”
便在此刻,爱坡的整个身体爆成一团黑色的血光,覆罩身周十丈见方的区域。
我原已在凝神戒备,听得尖头尼断喝,身不由己一个倒跃,破墙而出。
满眼都是四散飞扬的尘屑瓦砾。
我和尖头尼等数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已被摧毁的数间房屋,脸色惊得发白。
另有五人未能及时逃出,被爆发出来的血光活生生震毙,爱坡化有乌有,不留半点痕迹。
我问道:“尼上将,何为破精魔功?”
尖头尼道:“贫尼曾听虎婆婆说过,昔日魔门有一种自绝精气神的阴毒功力,临死之前欲与对方同归于尽,便可施展此法,肤色变作黑色,血光蕴满真气,厉害非凡,没料到爱坡竟精擅此功,由此推之,那巨禽公的背景更不简单了。”
我汗流浃背,惭愧地道:“在下愚蠢之极,险险投靠巨禽公为虎作伥,并累得贵方损折人手,真是……真是糊涂得很,罪该万死。”
尖头尼温颜道:“岳公子言重了。虎婆婆早已说过,这不能怪你,只能怪巨禽公老奸巨滑。岳公子若能助虎婆婆一臂之力,贫尼等便感激不尽了。”
我道:“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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