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宇宙
我惊叫一声,退了两步,道:“祢……莫非祢疯了?”
古精灵嫣然笑道:“我既不是女阿飞,又不是急色鬼,为什么要脱你的裤子?你当你脱光裤子好看吗?”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一点也不红,我不由皱眉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祢这样的女子。”
古精灵道:“现下总算让你大饱眼福、大开眼界了。喂,你我不管怎么说,总算相识了,你为何不问我的姓名?”
我尴尬地一笑,道:“祢刚才不是说祢叫古精灵吗?”
古精灵道:“那只不过是我随便瞎编的名字,你就相信了?”
我道:“哪祢叫什么名字?”
古精灵板着脸,道:“问一个妙龄女子的姓名,怎能像你这般唐突无礼?你应该说‘敢问姑娘芳名’,或者说‘在下岳钝,请教姑娘尊姓大名,不知可否赐告?’”
我红着脸,嗫嚅半天,怎么也说不出来。
古精灵叹了口气,道:“和你这人在一起,没把我气死,也把我闷死了。算了,告诉你我的芳名吧,我便叫古精灵,古怪精灵便是我。”
我心想:“祢真够古怪精灵的。”只好说道:“祢来干什么?”
古精灵叹息道:“谁叫我这个人天生侠义心肠又特别地软,不忍见你送死,只好陪你到无忧谷走一遭罗。”
我大喜道:“这真是太好了!”
古精灵斥道:“好什么好?我不会做饭,不会洗衣,这一行遥遥数万里,这些事就全由你包了。”
我不禁呆了,道:“我……我也不会,这……”
忽见古精灵那忍不住在脸上绽放开来的笑容,我方知又上了这鬼丫头的当,也忍不住笑了。
古精灵道:“你饿不饿?”
她不提倒还好些,这一提我立觉饥饿难当,自我入了牢狱,一天只能吃一顿狗也不肯吃的东西,现今虽重获自由,但毕竟不是铁打的,怎能不饿?
我放眼望去,愁眉苦脸地道:“看来我们只有吃冰雪、树皮了。”
古精灵笑道:“跟我在一起,你怎会吃这样的苦、受这样的罪?我料知你现下肚子饿得恨不能活吞下一头羊,走,咱们去饱餐一顿去。”
我一边随着她往北行去,一边道:“我又不是野兽,怎能吞下一头羊?姑娘真会说笑。”
古精灵道:“幸好你不是野兽,也不是兽人,否则见了我这个细皮嫩肉、水灵灵的姑娘,早把我吃了。”
渐渐接近官道。
我惊道:“姑娘……”
古精灵道:“你别再叫我姑娘了,那样显得太生疏。你便像我圣姐姐一样,叫我灵儿吧。”
我问道:“祢还有姐姐吗?”
古精灵道:“休得多管闲事。”
我道:“正如祢所说,帝国战士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祢我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与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古精灵道:“‘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其实逃命也是如此。”
我道:“可那是‘隐’,不是‘逃’。”
古精灵嘴角带着微笑,道:“除非是独尊大帝亲自出马,否则……嘿嘿,谁也不会那么容易捉到我古精灵。”
我虽见识过她的本领,也不禁将信将疑,但又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有随着她走。
到了一处城邑,古精灵先找了个安全之处让我躲藏,然后便风一般消失了。
工夫不大,她已回来,手里拎了个大口袋。
打开口袋,我不由目瞪口呆,里面全是吃的东西,点心、美酒、佳肴……几乎应有皆有。
我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问道:“祢是从哪买来的?”
古精灵笑道:“我古精灵从来不买东西!它都是我从一个大户人家偷来的。”
我顿时张大了嘴巴,咬了半截的鸡腿掉下来也不知道。
古精灵“咕嘟咕嘟”喝了几口酒,又把酒瓶递给我。
“我不喝酒。”我怕她不相信,又加了一句:“从来不喝酒。”
古精灵哼了一声,道:“不喝酒的男人,哪能算是男人?从来不喝酒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人。”
吃完饭,天已黑了下来。
这个城邑虽然颇为繁盛,但毕竟无法和独尊城相比,最明显的是狗吠多了起来。
古精灵可不管我黯然神伤,硬拉着我掠入一户富室之家的一间厢房,权当作“客栈”了。
古精灵轻若燕子般飘上横梁,很快便睡熟了。
我心惊胆颤,直至下半夜才入睡。
天还没亮,古精灵便把我唤醒,继续赶路。
如此十余日,我居然连一个追兵也未遇到,不禁对古精灵佩服得五体投地。
岂不知古精灵身具异力,心灵扩张开去,周围数十里的情形她都能瞧得清清楚楚,听得清清楚楚,一旦察觉险情,便先行避过。
敌人若非也身具异能,根本连她的影子都见不着。
越远离独尊城,我发现老百姓越穷,这才明白,独尊大帝果真是个暴君,自己贪图享受,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独尊大帝既是个暴君,我的爹娘为什么还要鼎力相佐呢?岂非也是助纣为虐?
一念及此,我的心中顿时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噩耗再次传来。
帝国惨败无忧谷,元气大伤,独尊大帝大发雷霆之怒,说这一切都是岳战失误所致,灭了我的九族,三四千人惨遭屠戮,尸填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鸟久飞不下,兽闻风而遁。
帝国百姓素知我岳家忠义,无不暗自垂泪,替我和不知去向的母亲祝祷。
与此同时,帝国画影图形,悬赏万金,捉拿我这个逃犯。
我终于忍不住又泪如雨下,但很快又被冷风吹干。
我暗暗发誓:“独尊大帝,我一定要报此血仇!”
这几天,我发现古精灵显得急躁不安,有时竟像火里的蚱蜢,不停地转来转去。
我问她怎么了,她不说,怎么问也不说。
我不禁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头上不停地出汗,擦也擦不尽。
古精灵终于忍不住了,道:“你的汗怎么比雨点还多?”
我道:“祢不说出烦躁不安的原因,我的汗恐怕永远也止不了。”
古精灵一字一顿地道:“我发现我身后长了条尾巴。”
我张大了嘴巴,几乎合不拢来,眼光情不自禁向她的“尾部”瞥去。
我听说有的兽人屁股上至今还长着尾巴,难道这小美人儿也是兽人?
可古精灵根本就没有尾巴,连臀部上也没有凸起一小截尾巴的形状。
古精灵见我想看又不敢看的模样,禁不住笑道:“要不要我把衣服掀起来让你瞧瞧?”
我的脸“腾”地红了。
古精灵促狭地笑道:“你的脸红得像大龙虾,可惜我今天胃口不好……”
我道:“灵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祢为何不肯跟我说?”
古精灵缓缓道:“有高手盯上咱们了。”
我松了口气,道:“原来祢说的尾巴是来追咱们的人,怕我吓了一跳。祢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吗,如何甩不脱对方?”
古精灵叹道:“你以为我不想甩?我已经甩了七八次,可他仍像尾巴一样。”
我急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遇到困难竟束手无策,想一想都丢人。
古精灵道:“看来只有以命相搏一途了。”
我心惊肉跳地道:“以命相搏?”
古精灵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道:“你的命比泥做的好不了多少,当然无从搏起,可我……只要我驱出体内的‘青须蝇’毒质,或许我仍有取胜之望。”
我的心凉了半截,道:“原来祢也没有把握。”
古精灵道:“如果有把握,我便不会被一条尾巴搅得睡卧不宁了。”
我大声道:“祢速速离开,那尾巴来了,由我来对付。”
古精灵眼睛一瞪,道:“你以为他杀了你之后,便会放过我吗?废话少说!快快护法!口袋里揣点吃的,我没喊你,不许进屋。”
我依言站在门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保护古精灵不受任何侵扰。
古精灵究竟是怎样在屋里驱毒的,我一无所知。
我们所处的小集镇饱历战火,早已十室九空,断垣残瓦,满眼萧索。
夜色像个无边无际的大帷幕,一点一点地把天地遮住,光线渐渐黯淡,直至几乎完全黑暗。
夜幕上虽然有几颗星星,但无精打彩得像饿鬼的眼睛,北风劲吹,很多东西都跟着响,忽强忽弱,忽东忽西,使得我心里像压着块大石头,差点喘不过气来。
屋里乌黑瞎火,古精灵竟如死了一般,一点动静没有。
我好几次想开口问候,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因为我听父母说过,行功之人最忌打扰,重则当场丧命,轻则吐血,很多人因此成了瘫痪。
突听霹雳般一声大喝,一尊崇山峻岳般的身躯出现在我视野中。
我刚惊叫“有人来了”,那人已疾若飘风地到了我身前,他眼睛喷火,好像恨不得活活把我烧死,虬髯根根竖起,好像恨不得也变成钢矛把我捅成蜂窝。
“呛”,我抽出多日前古精灵为我盗来的一把削金断玉的厚背刀,大声道:“你……”
一字出口,我便想起仍在屋里行功驱毒的古精灵,赶紧压紧声音:“尊驾是何人,如何到了这里?请你说话小点声好嘛。”
那人微微一怔,道:“老子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道:“灵儿她……屋里有人生病了,受不得嘈杂之声。”
那人一阵狂笑,道:“岳钝,你知道老子是谁?”
我道:“不知……哎,你这人说话怎么占人便宜?”
那人伸出一对比醋钵还要大的拳头,道:“老子便是铁烈火,替三弟报仇来了!”
未等我惊叫出声,“呼”,他的右拳已挟着热浪捣到了我的面门。
敌人拳头势道之猛,根本不容我闪避,想也不想,厚背刀反撩上去。
“当”!拳刀交击,我掌中这把比冷魄刀差不了多少的厚背刀立时脱手震飞,落在地下时,已弯曲得像条蛇。
其实铁烈火无须使出这么大力气,单是传到我手上的那股灼热,就已使我禁受不住。
铁烈火左拳跟着击至。
此刻他的拳头已如刚从炉火中提出来的铁砧,不仅坚硬,而且热得可怕,拳力未至,热风已蒸得我大汗淋漓,我连气都要喘不过来,急忙往右侧跳开。
铁烈火虎吼一声,双拳连环扫来。
我的出路已完全被封死,可若要招架,手掌碎了不说,还得皮焦肉绽,恐怕连骨头都要被烧成黑色。
便在我生死悬于一线之际,房门“砰”的裂为碎粉,古精灵其疾如电地抓住我衣领,把我从“火锤”下救了出来。
铁烈火见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不禁怔了怔,随即喝道:“想必祢就是
那个古精灵了?”
古精灵摇摇欲倒,赶紧扶住门框,喘息道:“铁烈火,你想要死的方策,还是活的方策?”
其时,我已看到古精灵满头满脑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背心衣衫更被青色的血染了一大片,散发出阵阵恶臭,才知她虽借助独尊大帝之力把“青须蝇”逼出,但留在体内的毒质仍然非同小可,古精灵为了陪我到无忧谷,竟无暇运功逼毒,这份恩德,不知何日方能酬报了。
铁烈火眼力更比我高明了多少倍,自然一眼就瞧出古精灵是怎么回事。
他本就未把一个黄毛丫头放在眼里,刻下更觉稳操胜券,正待出手,听了她的话,不觉一怔,道:“方策不是早死了吗?”
我也大感奇怪,难道古精灵先前是骗我的?
古精灵微笑道:“我要他死,他便得死,我要他活,他便得活。”
铁烈火狂笑道:“方策是什么东西,他的死活我根本不放在心上,我现下只想杀你们!”
古精灵叹道:“方策若死了,你便很难成为王储了。”
铁烈火更是一愣,道:“我做不做王储,本有父王决定,关方策鸟事?”
古精灵徐徐道:“你别忘了他叫‘魅影军师’,鬼点子绝不比你少……”
铁烈火喃喃道:“这倒不错,铁相如若不是和他穿一条裤子,几时轮到他做王储?”
古精灵道:“在龙象寺外,我和方策一场恶战,他最终不是我的对手,倒在我脚下,我正要杀他,他忽然笑了笑,道:‘祢杀了我,祢也活不了。’我奇怪地道:‘放屁!’他道:‘即使我放的是屁,祢听听又有何妨?’我道:‘你尽管放吧,我倒要看看你的屁是香的还是臭的。’方策道:‘铁相如王子已死,机器国必会派遣高手前来寻仇,那时祢武功虽高,恐怕也应接不暇、防不胜防,累也把祢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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