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宇宙
这时,有个兽人疾掠而入,到了第五乘驾身前,拜倒道:“属下已发现禽兽不如往东南方逃去的踪迹。”顿了顿,又道:“属下等人四处侦察,也未发现一个阴谐人。”
第五乘驾沉吟道:“怪了!艳后那荡妇既知朕要来天王窟,为何不带人围剿?”
忽地他面色微变,道:“糟了,那荡妇深知杀我并非易事,必已率众突袭运日!”
艳后是他的嫡亲妹子,可他却称之为“荡妇”,可见对她恨到了骨髓里。
众兽人无不动容,但仍无一人敢说话。
第五乘驾冷哼一声,道:“你们不必慌乱,待朕先擒获岳钝和古精灵,再返回不迟。”
妖猴忽然跳了出来,叫道:“禽兽不如杀了天王,陛下为何不令人追杀?”
第五乘驾道:“你想去替天王报仇?”
妖猴道:“属下正有此意。”
第五乘驾道:“禽兽不如的死活,本无关紧要……”
妖猴大叫道:“难道天王就白白地死了,他对众部属恩重如山……”
第五乘驾目中杀气一闪,道:“你敢抗旨不遵?”
众马贼见运日国王动怒,均现惧色。
妖猴的身形突然迅捷无伦地向厅门掠去,道:“我非是抗旨,只是想替天王报仇。”
厅中高手虽多,但没有第五乘驾的命令,仍无人敢阻止妖猴。
第五乘驾目中杀意更浓,低声喝道:“留下来!”
他虽只不过说了三个字,声音却如蕴蓄了无穷力量,流星般追上妖猴,但见妖猴惨呼着倒纵回来,面相狰狞,口鼻流血,双爪挥动,抓向第五乘驾。
第五乘驾巍然不动。
我却知道妖猴最厉害的非是爪子,而是尾巴。
果不其然,妖猴以双爪作幌子,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却从一个刁钻诡异的方位卷住了第五乘驾的脖子。
众马贼齐声惊呼。
我虽巴不得这大仇人立死眼前,但目睹此景,心也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妖猴的尾巴能将岩石震为碎粉,一个人的脖子难道比石头还硬?
第五乘驾还是不动,妖猴的尾巴却倏地寸寸断裂,血雨激扬中,他已飞坠下来,气绝身亡。
第五乘驾连手都没有伸,便将妖猴杀死,本身功力,实是深不可测。
古精灵也没料到妖猴这么快就玩完了,不让第五乘驾喘口气,娇笑道:“小女子讨教高招来了!”
刹那间,满厅都是古精灵闪动的青影,随着青影转动之势加快,整座厅堂完全处于森寒刺骨的巨大漩涡中心,灯盏、桌椅、碗筷等物尽被卷起,“噼噼啪啪”,碎裂之声不绝于耳,到得后来,厅顶、厅壁一块块巨石也纷纷落下。
这正是“光影无痕”身法,内含“吞吐乾坤漩涡真气”。
功力稍弱的马贼立时被漩涡卷入,惨呼不绝,鲜血也被一点点地挤压出来,状极惨烈。
第五乘驾带来的众多高手再也摆不成阵势,无不暗运功力,与这股漩涡相抗。
我紧贴墙而立,虽瞧得惊心动魄,本身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压力,原因很简单,古精灵确知我站立的方位,“漩涡”只是从我身边一掠而过。
漩涡中心,早已不见第五乘驾的踪影。
忽听得第五乘驾笑道:“古姑娘,祢挺会照顾祢这位小情郎的,若他死在祢手下,不知祢会怎样?”
他所说的话,清晰入耳,可我却觉得他第一个字出口时,身子便如被一条鞭子缠住,硬被带往漩涡中心,全身劲力全消,完全身不由己。
第五乘驾话音堪落,我发现自己已到了第五乘驾身前,身子也僵然不动。
我立感无可抗御的力道由四面八方袭来,忍不住狂喷鲜血,眼珠、心、肝、脾、胃等似乎也要被挤榨出来。
便在此时,“漩涡”奇迹般消失,现出古精灵的身影,她花容失色道:“第五乘驾,你把岳钝怎样了?”
第五乘驾道:“没……”
一字甫出口,“飕飕飕飕”,四根发丝由古精灵头上射出,疾如闪电般射中第五乘驾。
由于受了重伤,发丝已无法蕴含庞大的异能,也无法燃起赤焰。
但第五乘驾乍见之下,仍然吃了一惊,脸上紫气一闪,同时吐气开声,大喝了一声。
“轰轰轰轰”,四根发丝射中第五乘驾,并未能洞穿,却化为齑粉,同时发出雷鸣般的四声响。
第五乘驾一喝之下,古精灵如一只皮球,被激起的海啸高高抛出,眼看便要撞到厅顶,立即又像纸一般紧贴其上,虽未伤着,脸色已经苍白。
巨厅已被毁得不成模样,但众人瞧着古精灵,眼里多多少少已多了一些尊敬,或是畏惧。
我最没用,一招未交,已落入第五乘驾掌握之中。
第五乘驾紧紧盯视古精灵,沉声道:“敢问古姑娘的师尊是哪一位?”
古精灵落下地来,又恢复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模样,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第五乘驾叹道:“姑娘年纪轻轻,便已习得一身好武功,朕从未见过。”
古精灵笑道:“可你的‘声气功’更不赖,我攻了这么久,你连眼睛也未眨一下。”
第五乘驾侧过身来,道:“姑娘请便。”
古精灵双眉一扬,道:“你让我走?”
第五乘驾道:“我并不怕祢,但却不想得罪令师,可岳钝却得留下。”
古精灵微笑道:“谅你也不……”
一个“敢”字未出口,倏觉暗劲袭体,骇然之下,急忙运功抵御,可她已失了先机,怎还能挡住第五乘驾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第五乘驾哈哈大笑,道:“倒下!”
声化两束劲气,立时撞入古精灵经脉穴道,她果然应声倒下。
我以为古精灵遭遇了不测,悲声叫道:“灵儿!灵儿!”
古精灵忽地睁开眼睛,苦笑道:“我没事,只是不能动弹了。”
她过于自信,也未料到以第五乘驾的身份,竟会暗中偷袭,一着失算,终招失败。
幸好第五乘驾及时收回攻势,否则她便不死,也得伤上加伤,连话都说不出来。
第五乘驾喝令道:“走!”
时间不大,众人便出了天王窟,那些侍女和受伤的马贼则留在其中,他们是死是活,第五乘驾已不放在心上。
山壁前静候着千余名运日战士,非但自己骑了一匹马,手上还牵着一匹,见第五乘驾出来,一齐躬身行礼。
第五乘驾等人纵身上马,蹄声轰鸣,直向西南方向驰去。
我、古精灵分别被绑缚在第五乘驾和另一个秃顶汉子的马背上,除了眼睛能转动,口鼻能喘气,别的什么事不能做。
奔驰数十里,前方林中突然射出暴雨般的箭来,这些箭杆粗如小儿手臂,箭镞奇宽,生有倒刺,淬着剧毒,每一箭射出均力贯千钧,凌厉至极。
饶是运日战士久经沙场,面对这措不及防的突袭,也有数十人倒栽下马,大多被一箭贯胸,当场毙命。
第五乘驾叫道:“稳住阵脚,不要怕!”
只听得号角声响,烟尘滚滚,数千红甲战士齐声呐喊,挥舞兵器势若疯虎般杀来。
他们中间竟有大半是女人,人人虎背熊腰,肤如黑铁,目若铜铃,耳戴金环,乳房奇硕,把甲胄撑得鼓鼓的,和帝国娇柔妩媚的女人截然不同。
为首一名女将,身高几达两丈,青面獠牙,手持一口板门般的长刀,纵声喝道:“第五乘驾,艳后料知你会潜入阴谐,早布下天罗地网,你便下马受死罢!”
第五乘驾虽在敌境遭遇伏兵,仍出奇地冷静,他一边调兵迎击,一边极目远眺。
那秃顶汉子忧心忡忡地道:“陛下,贼兵势大,请您速速由‘捷径’离开!”
第五乘驾道:“可朕现下若由捷径离开,这条道路更再也不能使用。”
秃顶汉子道:“以艳后之用兵,前方必定还有重兵埋伏,这数千人只是消耗咱们的战斗力,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
这时,左、右、后三方又杀出三彪阴谐人马,刀枪耀日,声动天地。
第五乘驾恨得咬牙切齿,仍不作声。
秃顶汉子大声道:“请陛下速速回国,恐怕迟了一步,艳后便攻占了运日国的土地!”
第五乘驾瞧着一名名战士在不远处惨死于阴谐人之手,目中如欲喷出火来,断然道:“典泰,你来断后!你无须牵挂你的妻子儿女,他们将比现在活得更好更风光。”
那叫典泰的秃顶汉子双膝跪地,含泪道:“臣典泰恭送陛下!”
尚未参战的众战士也拜倒一片,齐声道:“请陛下回国,击退艳后!”
第五乘驾虎躯矗立,紧盯那威猛无敌的阴谐女将,道:“此女想必便是那荡妇手下的‘五虎将’之一库赛娅,朕临行之前要杀了她,替你们报仇!”
典泰目中射出感激之色,挥起铁戟,奋喝一声,率领众战士向敌人疾冲过去。
古精灵心想:“第五乘驾不愧是个领袖人物,最懂得耍手段,他早已决定从捷径离开,但还要装模作样体恤部属,区区几句话,便使得众手下感激涕零,为他拼死效力。”
我却在想:“第五乘驾、艳后尔虞我诈,都欲置对方于死地,哪里还有兄妹之情?”
对于越逼越近的左、右、后三方人马,他们竟视而不见。
我知道他们的战略是正确的,阴谐人的兵力合起来至少有万人,而运日战士不过一千多人,力量之悬殊一看即知,倘若分散开来,更容易被歼灭,但若合聚一处,还可支撑一段时间。
此时第五乘驾身旁已只剩下两百余名战士,我和古精灵分别被两人扛在肩头。
他突然大喝一声:“库赛娅!”
库赛娅马似出海蛟龙,人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一口板门刀已斩杀七八十人,陡闻第五乘驾一声大喝,微微一怔,举目望来。
第五乘驾仰天发出一阵震耳长笑,脸色完全变成了紫色,恍如要滴出紫血。
我看得清清楚楚,第五乘驾的笑声激起一串又一串的气流,发出裂帛也似的声响,转瞬间穿过数百丈空间,到得库赛娅身前,已然形成了一道“气柱”。
库赛娅做梦也没想到第五乘驾不惜耗损功力,以“声气功”来袭击自己,大骇之下举刀疾挡,同时控马疾避。
在“声气功”的撞击下,板门刀裂成千百片,那马匹离地高抛,变作一团模糊的血肉,而库赛娅则向反方向抛出,经脉俱断,鲜血狂喷,哪里还有命在?
四方阴谐兵目睹此景,心胆俱寒,典泰等人则气势如虹,直切入敌阵中。
第五乘驾掉转身来,率部向左方突围。
他身先士卒,身逾奔马,黄袍鼓涨,蓄满真气,矛矢未及近身,便即堕地。
他冲入敌阵,如虎入羊群,双手或抓或劈,竟无一名阴谐战士是他手下一合之将,一手抓来,必有一人被他抓中,随手抛出,少说也要撞翻七八人,人人骨断肉裂;被他劈中之人更惨,已经失去人形。
扛着我的运日战士紧随第五乘驾,羽箭纷纷从我身上掠过,阴谐战士的刀枪也有很多次差点要了我的命,虽每一次均有惊无险,但也吓得够呛。
灵儿的感受,想来也和我差不多。
现下我们已如案上肉俎,任人宰割,不知不觉都盼望运日人尽快突围。
“啊!”
扛着古精灵的兽人被一箭穿喉,箭劲奇大,竟带着尸体急飞数丈。
古精灵也摔落下来。
阴谐战士已杀红了眼,认定古精灵是敌人,三人纵骑奔近,眼看古精灵要死于非命。
第五乘驾察觉险情,怒喝一声,使出“声气功”,那三名阴谐战士连人带马飞跌出去。
一个运日战士飞身掠来,继续扛起古精灵。
俄顷,扛我的战士双腿中箭,但他硬是扭转身躯,替我挡了一枪,同时双臂扬起,把我抛给了另一名运日战士。
双军交锋,生死一瞬!
战场上,已没有任何的仁义、怜悯、同情、懦弱,只有拼命的冲杀,残忍的肉搏。
瞧着眼前这些令人热血沸腾而又惊心动魄的厮杀,我不由自主想起了数月前父亲岳战、母亲玉润妍率领两百五十万人与兽人决战,结果伤亡两百万人,战况比之现下我看到的不知又惨烈、血腥了多少倍,以我父亲的天纵英武、盖世神功,也逃难厄运……
若说帝国、兽国之战,是国与国的战争,是人类与兽人的战争,可运日和阴谐,他们本都是同胞,为何仍如此残忍地拼个你死我活?
广而推之,无论帝国人类,或是兽人,或是尸人、机器人、吐焰人,在地球上来说,都是一家人,可他们又有过几时的和睦、安宁?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的眼睛不禁湿润了,模糊了,一时之间,思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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