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宇宙
材俊?br /> 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的眼睛不禁湿润了,模糊了,一时之间,思如潮涌,纷至沓来,竟完全忘了自己的安危。
不知何时,我才发觉喊杀声渐渐远去,心神一下子回到现实之中。
第五乘驾浑身是血,恍如魔王,身边的运日战士也只剩下了十二人。
我最关心的是古精灵,还好,她正躺在一人肩头,笑嘻嘻地望着我。
到了这时候,她怎还笑得出来?
岂不知劫后余生,也是一种悲伤中的喜悦。
身后的追杀声又隐隐传来,可第五乘驾已率人进入一条隐秘之极的地道。
这样一来,他们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待阴谐人发现地道,第五乘驾非但已由地道另一端出来,而且翻越了两座山岭,成功避过伏兵。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长途跋涉,有惊无险,终进入运日国境,我和古精灵被押上一座名叫毁灭山的半山腰,该山直插霄汉,巍峨壮丽,流泉淙淙,松涛阵阵,多奇岩怪石,突兀嶙峋,森然若猛兽恶鬼,高踞低伏,似欲择人而噬。
运日战士连让我们多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就把我们关入一间铜墙铁壁、固然金汤的监牢。
我们的手足虽能活动,嘴巴也可说话,但已使不出一点力气。
出我意料,第五乘驾并没有把我们斩首,也未刻意虐待,一日三餐,虽非美味佳肴,但也能吃得饱饱的。
我问古精灵:“第五乘驾知祢来头不小,不敢杀你,但他为何连我也不杀?”
古精灵笑道:“莫非你想死不成?你若想死,绝食不就成了,我不会拦你的。”
我苦笑道:“能有一分活着的机会,便有一分报仇的希望,我不会死,可我总觉得第五乘驾没安好心。”
古精灵道:“你终于懂了,这就是第五乘驾不杀我们的原因。”
我道:“那他会有什么坏主意呢?”
古精灵叹道:“总之是对第五乘驾大有好处的事情。唉,没想到我也会……”
我真挚地道:“对不起,灵儿,若不是为我,祢也不会……”
古精灵把一只盛菜的碟子扔了出去,叱道:“现下说这话还有屁用。”
我默然一阵,突然脸色胀得通红。
古精灵奇道:“怎么了?”
我脸色更红了。
古精灵怒道:“你不说,是不是想急死我?”
我忸怩地道:“我……我想小……便。”
墙角就放着只便桶,可惟一令我尴尬的便是大小便,每次均不得不背对古精灵。
虽是如此,明明已憋足了的尿偏偏像被塞子堵住了,怎么使劲也尿不出来。
好不容易尿出来,偏又那么长。
一件本来再寻常不过、根本用不了多久的事情,到了我身上,竟变得无比艰难、漫长。
古精灵虽扭过头去,眼睛却仍不住偷瞥过来,一本正经地道:“你怎地如此下流,白晃晃的屁股都露了出来。”
我恨不能钻入地洞去,却想不起斥责古精灵不该偷看。
轮到古精灵时,我虽转过身去,堵住耳朵,那震天般的“咚咚咚”声仍坚定不移、一声不漏地钻入耳里,弄得我面红耳赤,气都要喘不过来。
随着时日的推移,我才渐渐习惯。
我度日如年,屈指算来,已在这监牢里呆了两个多月。
我一天比一天憔悴,精神也愈见委顿,古精灵仍人比花娇,肤比玉润,只是经常发脾气,而我,自然就成了出气筒,乃至箭靶。
自遭囚禁,除了那几个狱卒,谁也没有来过。
到了第七十九天时,铁门打开,第五乘驾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来,道:“岳钝,你娘看你来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舞着铁铐,激动地道:“我娘来了?我要见她!”
随又颓然道:“我不想见她,你请她回去吧。”
第五乘驾诧然道:“为什么?”
我道:“我虽非聪明人,但也可猜出此时山下必已伏下重兵,你以我为饵,便是引诱我娘上山。我宁可死了,也不让你的奸计得逞!”
第五乘驾淡淡道:“可你娘已到了山上,正在门外等候你哩。”
这一下轮到我大感震骇,娘一向智计过人,我能想到的她更应该可以预见,那她为什么还要亲蹈不测之地?
我无可奈何地道:“好吧,我随你出去。”
第五乘驾取出钥匙,把我的镣铐打开。
我暗运真气,岂知真气却像消失了一般,方知它已遭第五乘驾以独门手法制住。
我怒目瞪视,道:“你不怕我逃跑?”
第五乘驾笑道:“你娘既来了,你即使逃掉又有何妨?”
我道:“你把灵儿也放了。”
第五乘驾道:“你娘要见的人是你,不是她。”
我道:“你不放她,我死也不出去!”
第五乘驾似已了解我这个牛脾气,目光一闪,道:“反正古姑娘连宰一只鸡的力气也没有,让她与你同行也无所谓。”
古精灵冷笑道:“我的功力早已复原,我一旦行动自由,杀你比宰只鸡还容易。”
第五乘驾大笑道:“如此说来,朕更要看看祢如何杀我了。”
古精灵的镣铐虽也解开,她当然恨不能宰了第五乘驾,怎奈她和我一样,遭禁穴道虽已解开,不过即使有高人相助,没有十天半月也休想与人动武。
走出铁门,经过戒备森严的长长的甬道,又穿过数间房屋,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便是俏立悬崖边的母亲玉润妍,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是个半山腰,清风徐徐,云雾缭绕,开拓出一处平地,两边壁立万仞,下临绝谷,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下,胆小之人只要朝下望一眼便会胆战心惊,万一失足,必然粉身碎骨,断无生还之理。
十名运日战士全副武装,分列我母亲左右,显是防备她有所异动。
玉润妍虽已生下了我这个十八岁的儿子,依然肤光如雪,体态轻盈,配以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更如临世仙子般优美典雅,高不可攀。
玉润妍见我和古精灵先后走将出来,眉尖不为人察觉地微微蹙起,瞬间便恢复正常,轻声叫道:“钝儿!”
我九死一生,乍见疼我爱我的母亲,心头激荡,情不自禁投入她怀内,哽咽地道:“娘!”
古精灵瞧着这感人肺腑的场景,泪光莹然,喃喃自语道:“他已找着了娘,我的娘不知在哪里?”
玉润妍轻抚我的头发,眼神出奇地冷静,道:“钝儿,娘救你来了。”
我抬起头来,道:“孩儿不要娘救,娘快回去!”
玉润妍眼里现出无限慈爱,道:“傻孩子,‘掌上宇宙’纵是千古异宝,可在娘的眼里,又怎及得上你?”
我吃惊地道:“‘掌上宇宙’?”
原来第五乘驾不杀我,为的便是换取“掌上宇宙”。
“掌上宇宙”本在那会隐身的老爷爷身上,后被小偷偷去,怎会到了娘手里?
可娘从来不会骗我,这又是怎么回事?
娘为了救我,竟不惜将蕴藏无穷玄机的“掌上宇宙”交与敌人,这份爱,纵是倾尽世上所有的水也没有它深。
我的泪水缓缓流下,道:“娘,爹爹他……”
玉润妍却把目光转向古精灵,道:“这位姑娘是谁?”
我大感奇怪,古精灵几把帝国闹得天翻地覆,途中又重创铁烈火、诱杀金子朋,何等出名,娘为何竟未听闻,答道:“她叫灵儿,古精灵,是我的好朋友。”
第五乘驾打断了我们的话,道:“玉润妍,朕已把岳钝毫发无伤地交给了祢,刻下祢可以交出‘掌上宇宙’了。”
玉润妍手按剑柄,道:“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第五乘驾道:“朕已当众立下毒誓,只要祢交出‘掌上宇宙’,我第五乘驾绝不为难祢,难道祢还信不过朕?”
我想:“第五乘驾虽然凶残恶毒,但终是一国之君,假如反悔,运日王国上下都要瞧他不起,他这国王之位恐怕都坐不稳当。老爷爷说,得了‘掌上宇宙’,可以看到整个宇宙,更可以成为宇宙之王。若能成为宇宙之王,还有什么东西不可以暂时放弃的。”
玉润妍道:“待我母子下山,到一安全之处,我再把‘掌上宇宙’交与你。”
第五乘驾断然道:“朕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允祢这个条件,万一祢拿个假东西骗朕,朕到哪里追祢去?”
玉润妍略一犹豫,道:“我便相信你这一回。”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色泽柔和、龙眼般大小的珠子,掷向第五乘驾。
第五乘驾接住珠子,饶是他经历的大场面数不胜数,此刻也不禁手掌颤抖。
我的眼睛也直直盯视着“掌上宇宙”。
古精灵的嘴角则闪过一丝冷笑。
玉润妍冷冷地道:“第五乘驾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虽早已拥有‘掌上宇宙’,因无法洞悉其玄机,它仍是一只再也寻常不过的珠子而已。”
第五乘驾眼里射出无比狂热的目光,道:“朕是朕,你们是你们,再难的问题,到了朕手里也可迎刃而解。”
说着,他潜运功力,只见他脑中射出一道又一道的紫线,分从四面八方射向“掌上宇宙”。
玉润妍不屑地道:“你虽已练成‘紫霞神功’,却也无法以精神异力进入珠内,这个法子我不知已试过多少次了。”
我这才明白第五乘驾运功时经常脸现紫气的原因,同时更为大惑不解,人的精神看不见摸不着,如何能进入珠内?
但见那道道紫气射至珠壁,果然受到阻碍,有的甚至被反弹回来。
第五乘驾见这珠子如此怪异,连蕴蓄紫霞真气的精神也无法侵入,便相信了掌上之物确是“掌上宇宙”,倏地收回紫气,哈哈一笑,道:“玉润妍,祢可以带儿子走了。”
玉润妍拉紧我的手,拔足便要下山。
我扭头望向古精灵,道:“娘,请祢把灵儿也带下山吧。”
玉润妍秀眉微锁,低声道:“多带一人便多一分危险,第五乘驾诡诈无比,我深恐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我发觉母亲的掌心已沁出了冷汗,显是心情紧张之故,对母亲而言,救古精灵下山,可谓举手之劳,一向深具爱心的她如何大犯踌躇?
我斩钉截铁地道:“娘若不带灵儿走,我绝不随祢下山!”
玉润妍迅速瞥了一眼古精灵,似已下了某种重大决定,摇摇头,道:“不!”
不由我分说,硬拉着我快步行走。
我奋力挣扎,叫道:“我不走!我不走!娘,求求祢把灵儿一同带走!”
“铿铿锵锵”,刀剑出鞘声连串响起,那十名运日战士突然横身阻住去路。
玉润妍止住脚步,叱道:“第五乘驾,你这些手下想干什么?”
第五乘驾微微一笑,道:“我第五乘驾虽立誓不杀祢,可朕的数百万战士却没答应。玉润妍,得罪了。”
我愤怒已极,骂道:“第五乘驾,你卑鄙,不守信诺!”
玉润妍毫无愤怒惶恐之状,好像这个变化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嘴角泛起一个神秘的微笑,道:“第五乘驾,你若再以紫霞异力进入珠内,便不会这么得意了。”
第五乘驾面色大变,急忙运功,千余道紫气又自他的脑部射向“掌上宇宙”。
突然,他大喝一声,一道气柱飞出,把掌上的珠子远远轰出。
只听得一声巨响,那珠子竟在半空中爆炸了。
玉润妍淡然道:“你是出了名的反复无常、言而无信之徒,我岂能轻信于你?现下你明白了,那并不是‘掌上宇宙’,只不过是一颗藏着烈性炸药的珠子,你的紫霞异力侵入其中,把炸药都点燃了,总算你反应快,没把你炸死。”
第五乘驾双目射出阴狠的光芒,道:“玉润妍,祢既欺诈在先,就休怪朕悔约了。朕早在山下隐伏数万精兵,你们母子纵是肋生双翅也飞不掉!”
“锵”!
玉润妍长剑出鞘,冷芒暴射,衣袂飘飞,森寒杀气,弥漫全场。
也不见第五乘驾移动,他已屹立于通往山下的要塞,气势沉凝,仿佛一块狂风大浪也不能摇撼其分毫的海中巨礁。
他紧盯玉润妍掌中长剑,诧异地道:“祢的‘玄冥剑’到哪去了?”
我也疑惑不解,我的外公无目叟乃铸剑名师,平生最得意的铸剑之一便是“玄冥剑”,母亲得传此剑,配合本身阴柔内力,剑一出鞘,天寒地冻,万物肃杀,实是世上所有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奇兵利器。
此时母亲若要救我,须得面对千军万马,有“玄冥剑”在手,当如虎添翼,事半功倍,为何弃而不用?难道在无忧谷一役中丢掉了?
玉润妍面露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杀你第五乘驾,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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