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宇宙
玉润妍道:“不错。”
这时,连我也听到山底的隆隆之声,凶险迫在眉睫,当下想也不想地道:“娘,祢和灵儿赶快藏入球内。”
古精灵娇躯剧颤,情不自禁叫了声:“岳钝!”
我微笑道:“我资质鲁钝,即使日后武功复原,也无法替父亲报仇,更别想干其它大事。灵儿,祢不用替我难过。”
玉润妍意味深长地瞧着古精灵,道:“姑娘怎么说?”
古精灵凄然道:“你们别看我表面看来非常快乐,其实我是个孤儿,虽被圣……一个人收养成人,又学了一身绝学,可只要想起我从未见过面的爹娘,心里就难过极了。而你们,你们母子绝对不可以分开!我……还是让我去死吧!”
我急道:“灵儿……”
“轰轰”!
足底猛烈震动了一下,山石乱飞,我猝不及防,险险摔倒。
玉润妍脸上绽出一个动人之极的笑容,柔声道:“我已活了四十多岁,纵是死了也无遗憾,可你们正值年少,绝对不可夭折,应好好地活下去。”
古精灵的心灵受到强烈的震撼,大叫道:“伯母!”
山峰又开始连续晃动,喀喀喇喇,树木断折声不绝于耳,煞是骇人。
我的双足好似踩在刚从烘炉里掏出来的红炭上,灼痛极了,可我已无暇顾及,冲到母亲身前,叫道:“娘,祢不能死,还是让我……”
玉润妍道:“我意已决,你休得罗嗦!”
我见再也无法改变母亲心意,忽地跃起身来,向山下跳去。
如果我自尽而死,母亲便会和灵儿活下去。
玉润妍长袖一卷,已把我卷回,同时封闭了我的穴道。
古精灵扑倒在她脚下,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玉润妍倏地掏出一册账薄似的东西,塞到我怀里,我已无心计较其他,叫道:“娘!祢快解开我穴道!”
玉润妍沉声道:“岳钝,你给我记着,塞在你怀里的东西非常重要,它是《润妍日记》,希望你能打开它,帮我解开其中的秘密!不过,假如那个人真是他,他既已死了,日记便永远也无法打开,或许你的外公本领大,能打开它也说不定。”
她所说的话非常奇怪,后半段在我听来简直是语无伦次,不知所云,它虽是母亲所写的日记,但她既将之交给我,却又希望我能解开其中的秘密?我顺手一翻,便可将日记打开阅读了,难道封皮上也上了天机锁?那个“他”又是谁?
不等我开口询问,玉润妍已把我塞入玄冥球,接着把古精灵也塞了进去。
置身球外尚不觉什么,一旦身入其中,便觉寒气飕飕,汗毛直竖,血液似乎都被冻僵了。
我歇斯底里地哭道:“娘,祢让我出去!娘……”
玉润妍对火山即将爆发浑若无睹,沉声道:“此次帝国军队惨败,实在败得莫名其妙,输得不可思议。
“我们攻打的原是运日,但艳后倾尽全国之兵也赶来相助,这看似奇怪,其实早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唇亡齿寒,这道理无论第五乘驾,或是艳后都懂得。
“没有外敌,他们可以互相残杀,一旦面临灭国之祸,他们便会联合起来。”
“可帝国为何惨败呢?因为便在大战在即之际,帝国数十万匹战马突然神经错乱般狂奔乱蹿,怎么也控制不住,紧接着,它们便倒地毙命;后方的粮草库也突然爆炸连连,烈焰冲天。
“试想,在这样的一种状况下,帝国军队怎能不败?
又怎能不伤亡惨重?”
玉润妍面对死亡,毫无畏惧,面对即将幽冥永隔的儿子,也未流露出太多的悲伤,可现在她的眼里却情不自禁流下两行清泪,呜咽地道:“二百多万名战士,他们的年龄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有的家有高堂,有的儿女尚幼,可他们由于身处巨变,面对兽人,竟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我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偏偏无能为力!若你爹爹和我能及早察觉招致祸乱的根源,他们绝不会这样……”
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说出来,我和古精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都浮起同样的疑惑:“为什么!”
想起前不久第五乘驾遭到阴谐战士伏击,双方拼命搏杀的惨景,又听着母亲如此低沉伤痛的声音,我悲不可抑,泪如泉涌。
山峰猛烈地摇晃着,玄冥球若非有玉润妍按着,早滚落下去。
玉润妍双目充满无限慈爱,透过那小门望着我和古精灵,柔声说道:“钝儿,娘要去了!灵儿,希望祢和钝儿永远是好朋友,重见天日之时,一定要多多保重!我的许多未尽心愿,只有由你们来完成了!”
说罢,她毫不迟疑地伸手关闭了小门。
随着“砰”的一声,我不仅和母亲永远地隔绝,而且和古精灵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便在此刻,地底传来惊天动地般的巨响,地面像被炸开了一条连接地下深处的通道,形成通向岩浆源地的“喉管”,大量炽热的岩浆、气体、尘埃、石屑等物从“喉管”中喷突而出,形成一根巨大的火柱,直冲云霄。
玉润妍身形舞起,姿势优美飘逸,终至香消玉殒,不复在人间留下一丝痕迹!
那玄冥球禁受不住这股冲力,随着火柱冲天而起。
我虽置身完全密封的球内,仍然感受到震耳欲聋、接连不断的巨响,只觉身体急速抛高,好像冲入了九重天,然后又重重地坠落下来,脑中剧震,一下子昏死过去。
~第八回润妍日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神志略复,睁开眼睛,只觉眼前是死亡一般的黑暗,被母亲封闭的穴道已然自行解开,浑身经脉仿佛被什么东西撑得大大的,鼓鼓的,痛楚之极,随即想起昏迷之前的情形,大叫一声:“娘!”叫声闷在球内,要有多难听便有多难听。
我急欲站起,岂知身体紧蜷于玄冥球内,几乎就没有空间再让我活动,这一
动弹,立即感觉到我和一具柔软的身躯紧密无间地贴在一块儿,不禁叫道:“灵儿!”
古精灵没有答应。
我的心顿时悬到了半空。
难道她已死了?
我只觉得心口酸痛,悲声道:“灵儿……”
忽听得古精灵道:“我没事。”
我听古精灵尚能说话,显是安然无恙,心中大喜,但想起葬身火山的母亲,又觉心如针刺般痛苦,喃喃自语道:“祢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嘴里虽说“太好了”,眼泪却无声地流淌下来。
古精灵急促地道:“你……你能不能挪开一点,挤得我……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我听她的语音有点异样,但到底异样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道:“我也想站起来,可我一点也动弹不了。”
古精灵显然非常难受,身体蠕动了两下。
这一蠕动,使我这个向来反应迟钝的人也强烈地感受到她丰满温软的娇躯,更要命的是我的腹部紧贴古精灵浑圆的臀部,连那不浅不深的臀沟都感觉到了,一种夹杂着惶恐酥麻的快感闪电般流遍我的全身,不禁脸颊发烫,羞愧无已,心想:“如果灵儿知道我心中起了坏念头,非把我当作铁相如那样的恶人。”
我试图挪移开去,岂知空间太小,两人越发摩擦,我燥热难当,鼻中还闻到古精灵发丝上的阵阵幽香,颇感奇怪:“囚禁了那么多天,又不知在玄冥球内昏迷了多长时间,她的头发居然还带着香味。”
古精灵的呼吸渐变粗重,只听得她一声痛苦而又欢快地呻吟,颤声道:“你……你别动!”
和古精灵的亲密接触,使得我心慌意乱,左手奋力一推,意欲挪移开去。
谁知一推之下,恰好碰到古精灵富有强大弹力的大腿,触手之处,更是一片潮湿、粘滑,我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汁液,大惊道:“灵儿,祢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古精灵怒道:“你再说,看我不打死你!”
我屏声静气,乖乖地不敢动弹。
古精灵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听话,悄悄松了口气,不知如何,心里竟有一点失望。
一阵难堪的静默。
我想:“灵儿怎么不说话了?她很可能生气了。就算她骂我,我也绝不会还口的。”
我决定打破沉默,转移绮念,道:“灵……灵儿,祢怎生不说话?”
古精灵的语音已恢复了平静:“我在想,我们是滚到了山下,还是掉入了火山爆发时留下的大洞里?”
我道:“这个我可就猜不着了。”
古精灵道:“我已试过以多种法子开门,可均没有成功。如果玄冥球的门只能从外边打开,而我们此时又置身山洞,便不知何年何月方能重见天日。”
我道:“危急之际,我娘没有说出启门之法,而我们也忘了询问。灵儿,连祢都束手无策,我更想不出了。”
古精灵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余生都要在这球内度过,那可如何是好?”
她渐显焦躁,懊恼地道:“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一点主意也没有?”
我大感歉仄,讷讷地道:“我生下来便笨拙,是以父亲才替我起了岳钝这个名字。我也想出去报仇雪恨,可我……可我……”
古精灵道:“你的爹娘均是聪明绝顶之人,怎会生下你这个大傻蛋?莫非你不是他们亲生的?”
我想起父母惨死,我这个做儿子的却缩身玄冥球内没有一点作为,悲从中来,泪水潸然而下。
过了一会,古精灵轻声道:“对不起!倘若不是我,你的母亲也不会……如果是她,定有法子打开玄冥球,你便不用陪着我吃苦挨饿了。”
她这一提“饿”字,我立即饥肠辘辘,暗忖:“难道我已昏迷了数日,否则绝不会如此饥饿。”
古精灵忽地低声道:“有人来了!”
我大感紧张,道:“祢我现在伤势未愈,又被饿得没有力气,万一来的是敌人,那可糟糕之极。”
古精灵压低语音道:“你我若想脱困,就得借助于这几个人。”
我顿时兴奋起来,暗暗祷祝,希望来者不要和我一样笨,连玄冥球的门都打不开。
脚步渐近,似有四五个人。
突然,一人惊奇地叫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又有一人道:“好像……好像是一只大球,可又不像,天下哪有这等乌黑难看的球?”
一人嗤笑道:“管它是什么鸟东西,走过去瞧瞧不就明白了。”
数人走近,均猜不出玄冥球为何物,直抒己见,结论各不相同。
这时,有人轻抚玄冥球,有人敲击,有人以脚相踢。
“骨碌碌”,玄冥球滚出数丈。
一人叫道:“这球还有个门!说不定球内藏有宝贝,见者有份,公平分摊。快拿铁矛来,把门撬开!”
我暗暗好笑:“待一会儿你们见着两个大活人,便要吓一大跳了。”
约摸过了半顿饭工夫,小门终被撬开,强烈的光线透射进来。
我瞧得明白,球外站立的几人盔明甲亮,面相狰狞,正是运日战士打扮。
一名战士凑眼到门上张望,没等他瞧明白,古精灵突然把头发披散下来,“哇哇哇”怪叫几声。
那人陡见一个披头散发、龇牙咧嘴之物,以为遇着了妖物,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古精灵好似一只轻盈的燕子,一掠而出,依然怪叫不已。
玄冥球滚动之下,小门正对地面,我一时爬不出去,担心古精灵遭逢意外,急忙手足撑起,带动玄冥球不住滚动,终见小门现出,当下钻了出去。
只见五名运日战士已然倒毙,古精灵手搭凉棚,四处张望。
我道:“祢……祢已杀了他们?”
古精灵头也不回,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来杀我们?”
我道:“不是,但祢吓跑他们也就行了。”
古精灵道:“他们逃走了,不久便会带来大批运日战士,那时,他们绝不会放我们逃走。”
我虽觉她说的有理,但又总觉得这几个运日战士是无辜的,古精灵不应该杀了他们。
我活动了几下手足,只觉经脉内肿胀之感消了不少,极目远眺,道:“这是什么地方?那儿……那座山好像便是毁灭山,可又不大像。”
我站立之处寸草不生,还散落不少怪石,另有不少好似先是液状后又凝固起来的东西,远处丘陵起伏,草木茂盛,西北方有一座大山,形状和毁灭山颇为相似,只是山顶变得平了,树木也看不见了,呈现出一派死亡迹象。
古精灵道:“你猜得不错,它便是火山爆发后的毁灭山。玄冥球被冲上天空,随即又摔落远处,经过不住的滚动,才停在此处。”
她的脑海中不禁浮起玉润妍亲身赴难的情景,眼睛逐渐湿润,但又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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