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炮






  “就是这个,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赫鲁完全没理会前一个方案,只是赞同似地说道:“我们就用这个办法,不过我不想从驻军面前走过去,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

  “说的也是,祭司小姐的鼻子可能会受不了,我有注意到一条山沟,不过从那里进那山谷可能会把衣服弄湿,如果不妨碍施法的话倒是无妨。”特里盖斯说。

  “不错,就这么办。”赫鲁没有理会那句突兀的“鼻子会受不了”,见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站起了身:“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山沟。”

  山沟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此分手,我和佛力贝罗寅时一到就对那群家伙发动攻击,你自己算一下进入山谷的时间。”特里盖斯说道:“然后我们大概会花上一个时辰,你们自己挑喜欢的路出来,然后清晨我们在刚刚吃晚饭的地方会合。”

  “好,各走各的。”赫鲁说。

  赫鲁和施拉薇沿着山径战战兢兢地走着。不过,他们越走就越感受到,不可能一直这样子走下去。“看来要下水了,施拉薇,你有没有办法让自己不至于弄湿?”赫鲁说道。

  “……不知道?”施拉薇迟疑了一阵:“我有一个可以防止掌心被水弄湿的咒文,是用来在仪式上捧水的,如果我改动其中的几个字的话……”

  “你马上试试看?”赫鲁说。

  “……请您庇佑您忠实的信众我,让您无所不能的光辉笼罩我的全身,使我的身子不至于被水沾湿……”

  清晨时分,赫鲁带着施拉薇到达了会合地点。“好臭!”施拉薇吓了一跳。

  “所以我说你的鼻子可能会受不了。”特里盖斯说:“血的味道不怎么好闻。喝起来倒是很好喝。”

  “找到祭坛的所在位置花了我们不少时间。”赫鲁说:“因为没有现成的路,我和施拉薇有时候不得不用飞的。” “我的天哪里祭司小姐,你全身都湿了。”特里盖斯说。

  “嗯……”施拉薇有点困惑地说:“在我的法术失效以前,只有衣服是湿的。”

  “那么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或许你愿意帮我洗背?”特里盖斯说。

  施拉薇露出了更困惑的表情。

  “不管怎样,咱们休息一下,踏上归途吧!”赫鲁说。

  “啊,关于这件事,老爹我和你商量一下。你帮我领薪水吧,然后我把薪水存在你那,过一阵子再去跟你要,你看看……能给我一年四分利吗?”特里盖斯说。

  “什么四分利,你付给我吗?当保管费?”赫鲁说。

  “嗯,不行吗?那就算了,钱你帮我领了就好。”特里盖斯说:“我有预感,现在去见那个流索特的话,他又会交代我去做什么无聊的事。”

  “你不喜欢做的话,拒绝不就好了?”赫鲁说。

  “哪里有这么简单,你没听说过我最擅长得罪别人吗?”特里盖斯说:“我们走吧!佛力贝罗。”“啊,其实我也有这种打算。如果现在不走的话,会觉得有点脱不了身。”佛力贝罗也说。

  两人话毕回头就走。施拉为见到这种突兀的变故,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望了爸爸一眼,怎知赫鲁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等、等等,你们要到哪里里去?”施拉薇说。

  “……说的也是。”特里盖斯望了佛力贝罗一眼:“咱们去哪里?”

  “脚尖朝哪里里,就往哪里里走。”佛力贝罗说:“咱们不是一向如此吗?”

  “呃,不去连依吗?”施拉薇说。

  “也许会走到连依去也说不一定。”特里盖斯似笑非笑地说:“毕竟连依确实也在这世上的某处啊!”

  “……”施拉薇张了嘴,却只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起音,倒是赫鲁说话了:“和我们一起旅行有这么枯燥吗?”

  “枯燥吗?”特里盖斯望了佛力贝罗一眼。

  “不会呀!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佛力贝罗如是说。 “那么何妨让咱们再同行一程。”赫鲁若有所思地说:“咱们回到提巴克以后,不要去见流索特,就直接去见这个女孩的祖母,我有些事情想和各位一起商量。”

  “……”特里盖斯望了佛力贝罗一眼。

  “就去去也无妨。”佛力贝罗说:“我们可以当成不是去提巴克,是去赫鲁老爹他妈所住的另一个国度。”特里盖斯耸耸肩,带头坐了下来。

  虽然没有人在路上多做耽搁,可是声音的速度的确比脚快,当一行人回到提巴克境内在客栈里稍做歇息之时,就已经听到了海西偃投降……呃,求和的消息。稍微令赫鲁惊讶的是:传言中夸大了祭坛袭击行动的战果,甚至有人说海西偃投降的最主要理由还不是魔兽军团失去补充的源头、而是该国当局震惊于一夕之间镇守该地的连队居然全数死亡、连被袭的消息都传不到附近两公里之遥的海西偃军事重镇。

  “难怪特里盖斯会满脸轻蔑地声称那群家伙训练松散,虽说在自己国家境内远离战场,就这样被全灭真不象是受过军事训练的人。”赫鲁不由得在心里嘀咕。他也是带过兵的人,又知道特里盖斯着名的带兵风格,很能体会他看到懒散兵那股闷气。

  “老爹,你妈住哪里?”佛力贝罗问道。

  “啊?就快到了。”赫鲁说:“坦白说我也不很想去见流索特,等过一阵子再去找他也好。”

  “为什么?”施拉薇说。

  “……”赫鲁没想到施拉薇会问,呆了一阵。“这么说起来,你想去见流索特罗?”佛力贝罗说。

  “没有。”施拉薇说。

  “那不就结了。”佛力贝罗说。

  施拉薇沈思了一会儿,有种被捉弄的感觉。

  “啊,到了。”赫鲁说。施拉薇向那有古意的大屋子望了又望,和自己记忆中的祖母家比较比较,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她只来过这里一次,但那是因为逢年过节都是祖母来找她们,她从前也没有想过是为什么。

  “看起来象是个黑魔法师的家。”佛力贝罗说。他看看屋檐下吊着的奇怪的植物的根。

  “不只是看起来像。”赫鲁敲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两位请进。”

  “有什么事?”老巫婆说。

  进门之处是玄关,不过这个过大的玄关显然被当成了是迷你的会客室,老巫婆就档在通往房间更深处的门的前面,缩在椅子上直盯着访客,表达出来的肢体语言很容易懂:有事就在这里谈。

  第二章

  “妈,有事找你想办法。”赫鲁说。

  “喔。介绍一下客人。”老巫婆说。

  “……”赫鲁转向佛力贝罗和特里盖斯——特里盖斯已经找椅子坐了下来。“这位是家母茵塔美,如各位所见,是位黑巫师。”又转向自己的母亲:“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叫特里盖斯,是可能成为你的孙女婿的人;那个壮汉叫佛力贝罗是他的朋友。”

  施拉薇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怎么这样!我才十六岁、干嘛急着把我嫁出去啊!……”施拉薇慌张地大喊着。

  “我可以等到你十八岁。”特里盖斯说。

  “……”施拉薇听到这句楞了一下,下一句就结结巴巴的:“还、还有,谁说我要嫁给他啦!?”

  “哪里,我可没要你嫁给他,是你自己想要和他一起旅行的,如果真的一起去旅行,日久生情,你不就会嫁给他了吗?我只是省略了中间的过程,说「可能」而已嘛。”赫鲁皱着眉头解释道。

  “嗯,情况我大致上了解了,你们想到哪里里去旅行?”茵塔美说。

  “连依。去打听施拉薇亲生父母的事情。”赫鲁说。他马上望向特鲁盖斯和佛力贝罗,观察两人的反应。

  正如他所料,特里盖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倒是佛力贝罗“啊”了一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说:“怪不得长得一点都不像。”

  “原来如此,和未婚妻一起回到故乡看看,这趟旅行真不错。”特里盖斯慢条斯理地说:“可是,岳祖母你有办法让我们能在她十八岁的时候赶回来结婚吗?”

  “等、等一下!谁和谁结婚……”施拉薇抱怨了一阵,看看没人理她,满肚子闷气地闭嘴了。

  “我不行。”茵塔美斩钉截铁地说:“现在的情况和当初不同。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个会用白魔法的家伙给你们,他大概有办法缩短你们到那里去的时间,然后我有办法从那里把你们弄回来。但是……”

  “但是?”赫鲁问道。

  “他凭什么要帮你们?”茵塔美说。

  “凭老妈你和他的老交情啊?”赫鲁说。

  老巫婆嗄嗄嗄地仰头怪笑了几声,说:“你们去请他帮忙看看,和他商量交换条件什么的好了,不过,不要说是我介绍你们去的,甚至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你们和我有关,不然就没得谈了。”

  一行人虽然对此抱着一些疑惑,不过还是来到了海边那个岩洞,那个茵塔美说“应该找得到他”的地方。远远地看过去,有一个少年坐在洞口钓鱼。

  “喔!这位法师好轻的年纪。”佛力贝罗打哈哈说。

  “说的也是,他大概是我老妈的私生子的儿子,所以对我妈抱持着怨恨。”赫鲁说。听到这话,施拉薇很认真地想了又想,最后她的结论是:因为和特里盖斯等人一起,所以让爸爸年轻了十岁;不过,坦白说赫鲁也不过四十七岁,本来就不是施拉薇印象中的那样年迈。

  那少年向一行人望了一眼,回头喊道:“老师!有客人!”之后就没有进一步行动,继续钓他的鱼,当一行人走过他的身边接近洞口的时候,甚至连头也不回一下,紧紧地盯着浮标。

  “好惊人的集中力,他一定有很高的魔法天分。”施拉薇不禁心想。

  岩洞中并不宽敞,所以一行人站在洞口就可以望见老法师蹲在火堆边煮他的壶子。“那不知是什么魔法药材?”施拉薇心想。

  “我们有事要来拜托您。”特里盖斯刚停下脚步就开口了。赫鲁不知怎地,心中飘过一阵不祥的预感,可是一时之间他还以为那是错觉。

  “当然,如果是我有事要拜托你们,那就是我去找你们了。”老法师应道,口气平淡。

  “我们听闻您深厚的白魔法造诣,知道我们的要求不会对您造成太大的困扰,所以才来请求您的帮忙。”

  “(的确很奇怪!特里盖斯什么时候会这样老老实实的说话了!?)”赫鲁的不祥预感上升到120%,而且他看到施拉薇也露出困惑的表情。

  “还希望您看在故人的面子上,不厌其烦地给我们帮助……”

  “啊、啊、啊、”赫鲁想说什么来挽回,不过他心知已经太晚了。

  “故人?”那老法师看了特里盖斯一眼,拿了旁边的小水桶把火堆浇熄。

  “是。这两位分别是茵塔美女仕的儿子和孙女,我则正在和她的孙女交往。虽然女仕说只要说出她的名字,您一定肯略施小惠,不过我们仍不敢存有如此侥幸的想法,希望在得到法师的帮助之余,也能为法师您尽一份棉薄之力。”

  “是吗,茵塔美她这么说。”施拉薇看老法师小心翼翼地打开壶子、把壶里焦枯的细长叶片倒在纸上、捏了一搓放进烟斗里、点个火神情悠悠地吸了起来,她又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无论如何,我们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赫鲁深深地鞠了一躬,另三人马上也随之鞠躬。

  “好,我帮你们,不过有一个条件。”老法师说。

  “什么条件,只要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办到。”赫鲁说。

  “我要你们把茵塔美的头带来见我。”老法师说。

  听到这话,赫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倒是特里盖斯神情愤怒地说:“您故意拿我们办不到的事情来搪塞我们,就算我们真的办到了,您也不见得会帮我们吧?”

  “我说话算话。”老法师说:“如果叫我拿十年寿命来换那老太婆的头,我也肯的。你们自己算算,如果你们要我帮的事没能折我十年的寿命,只要你们拿了老太婆的头来,我一定帮忙。只是,你们恐怕办不到吧?”

  “办得到。很抱歉,我并不是那老太婆的孙女婿,不过知道了您和她的过节。这样的话,您刚刚的话还算数吧!”特里盖斯奸笑了一下。

  “……算数。”老法师说。

  “希望您言出有信。”特里盖斯带着奸笑,转身便走,一行人也只得跟上。

  一行人默默地走到再也望不见老法师所居住的洞口为止,赫鲁终于打破了沈默说:“特里盖斯啊,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那还用说!”特里盖斯激动地说:“看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以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