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炮
他念动咒语,施放了一只焰灵。
焰灵即使在混战中也可以准确地攻击敌方,和一般的攻击法术大异其趣。但是,那焰灵往战阵飞去的途中,就被突然窜起的冰蛇吞噬了。
这种说法其实经过艾荷华眼中的夸饰。在事实上,击灭焰灵的是一串普通的冰柱,只是那串冰柱飞行时的灵活程度远非一般同样的法术能及,最好的证据就是:就算精灵法师不做任何处理,通常焰灵都能够自己闪掉这样的冰柱法术。
“(天啊,这位法师在这个法术中多加了两个环级以上的索识能力?)”艾荷华不禁注视着之前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史物波。史物波就站在大厅的一角,叉着手望着艾荷华,眼神彷佛是在说“多尔曼沙和那两个家伙打得正高兴,你干嘛去烦他们?”
艾荷华吸了一口气,双手舞动,同时施放了水火土风四元素灵往史物波攻去。史物波耸耸肩,张开双手,施了两颗深紫色的魔力球。
魔力球还未离手,他就感觉到一阵风。史物波向风的来源望了一眼。
那射箭的女孩和史物波的眼神一交接,登时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不过,她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因为她的箭已经离弦了。
箭毫无阻碍地插入了史物波的身体,不过他若无其事地继续把魔力球丢了出来,四元素灵虽然想远离那魔力球,不过还是被吸得一干二净。
射箭的女孩惨叫一声,按住了胁下,不过鲜血还是自她的指缝间汩汩流出。她软倒在地上。
“小心!”又是艾荷华迟来的那声“小心”。之前,也是特里盖斯被击中以后才传到了众人耳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能立刻察觉到元素的骚动并感觉到警讯,却没有够快的反射神经来把这警讯转告给队友们。艾荷华毕竟只是个法师。
雪瑟琳放下伤势甚重但性命无碍的赫鲁,脸色苍白地奔到射箭的女孩身边。艾荷华看史物波若无其事地把箭拔了出来,一滴血也没流,就明白他不知何时已经为自己下了不死结界。
“(唉,如果有施拉薇小姐在,他就不敢使用这种结界了,雪瑟琳虽然学了一点白魔法,不过毕竟不是祭司,根本没办法施展扭转不死状态(Turn Undead)的法术;当然啦,他一定是一眼就发现这一点,所以才放心地使用这种法术吧?……这么说也不对,像他这种程度的高级法师,又何必这么小心翼翼地用这种结界保护自己?……对了,是因为有雪瑟琳在。)”
艾荷华转念之间,已经跑到雪瑟琳的身边,道:“优儿不要紧吧?”
“不太好。”雪瑟琳苦笑地答道:“光靠我这么逊的治疗法术可能有点……”其实就算她不说,艾荷华也已经看到优儿痛得发青的脸色了。
“我们输了。”特里盖斯往后跳了一步。看到他这么做,一直想要用板斧去敲那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大铁球的佛力贝罗便也停了手。“没办法,咱们打不过要逃了。不过我看你没有打算要追,所以我们慢慢走就可以了吧?”特里盖斯对多尔曼沙说道。
其实刚刚发生的每一个动作细节他都知道,不过现在情形已经变成现在这样,去考虑要不要用险招攻击多尔曼沙、或是要不要转而攻击史物波,就变得很蠢。
“请便。”多尔曼沙说。
“下次再敌对时我一定要讨回来。”特里盖斯说。
“不,希望咱们下次相见时已经化敌为友了。”多尔曼沙似笑非笑地说。
“那到了那时候就当成是切磋武艺吧。”特里盖斯看艾荷华已经轻轻地把优儿抱了起来,向多尔曼沙比了一只中指,便转身和众人一起离开了。
目送他们走远了之后,多尔曼沙对史物波埋怨道:“你吓了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你死到哪里去了,一直都不出手,要是那位精灵法师也加入了围攻我的行列,我就惨了啦!”
史物波叽咕着比了几个手势,又拍拍自己的胸口,多尔曼沙知道他是在说“放心啦!我这不是出手帮你了吗?”
“好吧,你说的也没错。”多尔曼沙叹了一口气说:“咱俩总算是不负所托。我看那些人也走远了,咱们去和奥格雷会合吧。”
过了一个转角,奥格雷缓下脚步,裘妮也跟着慢了下来。很快地身后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多尔曼沙不要紧吧?”裘妮担心地往后望了一眼。
“要是我觉得他档不下来,一开始就不会交给他。”奥格雷自信满满地说道:“幸好对方的敌意也不是那么重。”
“……”裘妮沈默了半晌。
“那几个人你都认识吗?”奥格雷说:“我跟他们只有一面之缘,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除了那个翘头发的家伙是特里盖斯以外。”
“嗯。”裘妮若有所思地说:“很肥壮的那位是佛力贝罗,最年长的那位是赫鲁、我都跟着特里盖斯叫他老爹;那位苏摩法师叫艾荷华、是位精灵法师;短马尾的女孩叫雪瑟琳、是艾荷华的女友,而擅射的那个妖精族女孩叫做优儿。”
“……雪瑟琳?”奥格雷说:“是「那个」雪瑟琳吗?”
裘妮楞了一下,坦白说,她之前没有想过这件事。
包括苏摩在内,使用西大陆共享语的国家当中,雪瑟琳是一个常见的女子名。不过,传说中有一位名叫雪瑟琳的神偷,已经出没数百年了。这当然不是因为她能活那么久,而是因为世世承袭这个技艺的女孩都自称雪瑟琳的缘故。
“听艾荷华的语气,雪瑟琳好象是她的本名。”裘妮稍微想了一下,雪瑟琳的身手的确快得惊人,不过她通常都以此施展白魔法——不过,当然没有人规定神偷雪瑟琳不可以会使用白魔法。“我没看过她手中有类似黑冕的东西,不过如果她就是那个雪瑟琳,当然也不会特地拿出来给我看。”
黑冕,是传说中的神偷雪瑟琳的独门暗器。
“哦。”奥格雷得不到结论,就换了个话题:“人生真的很难说。以前我和特里盖斯相遇时切磋了一下武艺,还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没想到现在得与他为敌;不过反过来说,我也不觉得我们就会永远互相敌对。”奥格雷说。
裘妮听他这么说,便明白奥格雷是在安慰自己。她转了个话题道:“对了,哥,你刚刚震飞特里盖斯的那个,不是什么法术吧?”
“嗯。”奥格雷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你既然是我的妹妹,或许你也会?”
“……嗯。”裘妮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过,顶多能用来弹开泼过来的水,好像不能相提并论。”
“老哥我可是很努力地去练、才有这种成绩。”奥格雷笑着说:“对了,光凭这一点,就是我俩有血缘关系的最可靠证据。”
“啊,我们上次刚碰面时,你顶住那个魔力球的也是这种力量吧?”裘妮说。奥格雷点点头,突然驻足,碰地一声把身边的门给踹开。
裘妮吓了一跳,见奥格雷闯进门中,连忙跟了进去。不过,奥格雷就停在刚进门的地方。裘妮往里边一望,是间普通的书房,有个女祭司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不好意思,我们有教义上的问题要求见大祭司,可是贵教似乎有所误会;因为我们时间很急迫,所以也没空去澄清误会,请你带我们去见大祭司。”奥格雷说。
那女祭司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张开了嘴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奥格雷一个箭步上前,把女祭司从墙角拉了出来,连推带扯地把她弄到了椅子上,然后紧抓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坐好!深呼吸!”奥格雷说。
那女祭司只好安份地坐在椅上动也不动。虽然她并没有深呼吸,不过奥格雷也没管她,只是到旁边的水瓶处倒了一杯水,然后把那杯水放在女祭司的面前。
女祭司看着那杯水,神情有点疑惑。她不再发抖了。
奥格雷拉了另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听我说,我是连依王所派遣的一个骑士,对贵教并没有什么怨恨,现在只是想见见贵教的大祭司。”
女祭司看看奥格雷,又看看水杯,深呼吸了一下子,把杯中的水喝了下去。
“可以请你帮忙带路吗?”奥格雷说。
“……我就是坦贝真教的大祭司。”那女仕苦笑着说。
奥格雷和裘妮彼此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奥格雷起身,把起居室的门给关上,重新坐回了女祭司的对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连依王亲卫骑士团的队长奥格雷。这位是我的妹妹裘妮。”他看了裘妮一眼:“阿妹,你干嘛?罚站?”
裘妮向他吐了个舌头,拉了另一张椅子坐下。
“俩位好,我是坦贝真教的祭司长丝辰芝。”女祭司说道:“……坦白说我很困惑,因为圣地乎特欧的教皇猊下要求我们不要给你协助。”
“我可以告诉您实话,您可以依自己的判断来决定要不要给我们协助。”奥格雷说:“这次我的任务,说来和教廷毫无关系,只是一次纯粹的学术研究,目的地是什米尔遗迹。”
裘妮考虑了一下,她有点想要回避,不过想起奥格雷既然叫自己坐下,一定是表示让她无妨,也就坦然地听着。
“听在有神论者的耳中可能不太好受,不过那些研究者自然有一套方法,去研究所谓的「神话可靠率」,希望您别介意。总之呢,他们研究的结果是,什米尔遗迹那附近藏有古文明遗产的可能性相当高,陛下也信了他们的建议。我的任务其实是为了这个。不过,我去过什米尔遗迹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倒是什米尔附近的一座湖泊,拥有许多有趣的传说。我于是越俎代庖地当了一阵子的考古学家,最后发现,贵教奉以为圣典的「勤几里亚文书」当中叙述的「加持的光柱」,很可能在那个湖上发生过。”奥格雷叹口气说:“坦白说,这也不过就是一种贪功的心理作祟,我辛苦出了一趟任务,总以为拿点什么成果回国就是好的。”
“……”女祭司眉头皱得很。
“我绝对没有隐瞒什么事情,请您相信。”奥格雷说:“但是,这一趟普通的学术研究,我却早就有「此行很可能会遭到教廷干涉」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女祭司说:“连依在数年前曾经爆发军队和艾教教团的冲突,教廷强力干预。从那之后,连依政权和教廷的关系就一直很不好。这件事,远在这儿的我们都有耳闻。你想说的就是:教廷可能只是因为私底下的恩怨、而干涉连依王赞助的研究吧?”
“您也知道这件事,那真是太好了。”奥格雷说。
“……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你。”女祭司微笑着说道:“不过,你若是有教义上的问题想问,只要是我觉得回答你也无妨的问题,我会尽可能回答的。请说吧!”
“谢谢。”奥格雷拿出了一本早就准备好的记事本,开始侃侃说道:“贵教的典籍中提到加持的光柱这件事的地方主要有三处,分别是第一百七十四页、四百六十八页与一千……”
“……所以说,其它也有许多教派认为先知日里怵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四印戒」其实是指他所具备的四种德行,不过贵教并不这么认为罗?”
“当然,事实上,那只所谓的「四印戒」,还是我教的圣物。”祭司长答道。
“……听您的语气,那东西虽然叫做「四印戒」,不过其实只是一样东西。”奥格雷说道。
“是的,不过只要看到它,你就明白它为什么叫「四印戒」了。”
旁边有位祭司奉上茶来,在位上的几个人向他点头致意——除了原来的三人之外,史物波也拉了椅子坐过来听的津津有味,至于多尔曼沙则坐在角落猛打哈欠。
刚才,有个执事拉开一条门缝偷看,祭司长便叫他砌茶,并问问他大厅那两人和教廷来的使者激战后的结果。知道那教廷使者一行的几个人、没有大碍地离去后,她便欣慰地叫执事把“奥格雷先生”的两位伙伴也领过来。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
“……想看吗?那个四印戒。”祭司长笑着说。
“可以吗?”奥格雷惊喜地说。
“我说可以就可以。请随我来。”祭司长道。
一行人到达一个地下室,那里显然是坦贝真教存放宝物的地方。正如女祭司长所说的,那只四印戒一看就让人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它并不像一般戒指一样只有一面(戴在手上时朝外的哪里一面)特别,那只戒指的四个方向各有一处较粗之处,而且朝外的那一面各有一个不同的印记,合计四处印记。
“这不是以任何人类已知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