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记
“是,是……是掐死她的。”
“不用刑,你,你还不老实,把经过如实招来!”宋知县话语之间充满了得意。
胡三趴在地上慢慢说着经过。宋知县不时拍着惊堂木纠正胡三的说法,胡三顺着宋知县的意思交代,坐在一旁负责记录的刑名师爷将胡三的交代作了记录,然后放在胡三面前让他画了押。
杨秋池原来在公安局看过不少的刑讯逼供,但那些逼供还是有所顾虑的,要考虑不能给犯罪嫌疑人造成残疾或者留下伤痕,否则,可是要被检察院请去喝咖啡的,所以,一般都是使用的变相肉刑。比如几天几夜不让睡觉,用古怪的姿势长时间站立,用冷水浇湿衣服让嫌疑人在寒风里挨冻等等。杨秋池对这样的行为十分反感甚至感到恶心,从心里看不起这样的刑侦人员。
来到明朝之后,看见宋知县在大堂之上公然进行刑讯逼供,而且几乎是毫无顾忌。他也知道,在古代,审问犯人是允许使用法定的刑具进行逼供的,但那些描写逼供的空洞文字,怎么也比不上眼前看见的这一幕幕活生生的酷刑来得震撼。
从刑讯效果来看,表面上胡三是全部招认了,但杨秋池心里很不踏实,胡三只承认强奸了白小妹,对于杀害白氏姐妹的事情,他并没有招认,后来之所以招供,很明显是受刑不过,才胡乱招认的,看来,这里面很可能另有隐情。
“嗳!我爹已经审完了,你又在发什么呆?”宋芸儿推了杨秋池一把,嗔道。
“哦,没什么,我第一次看审犯人,看得有点走神了。”
宋芸儿格格娇笑,拉住杨秋池的手臂,“走,找我爹爹去。你帮他破了案,他肯定很高兴!”
杨秋池跟着芸儿带着小黑狗来到二堂等候,不一会,宋知县笑眯眯转出大堂,来到二堂,看见芸儿和杨秋池,笑道:“乖女儿,你们怎么在这里?”
宋芸儿蹦蹦跳跳跑到宋知县身边,拉住宋知县的手:“我们来看爹爹审案子啊!爹爹在大堂上好威风!”
宋知县得意地拍了拍宋芸儿的手臂,看着杨秋池说道:“杨忤作,这件案子得以侦破,全靠你了!本官不会亏待你的!”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媳妇儿
“多谢老爷,其实这都是老爷指挥有方的结果,小人半点功劳都没有。”
杨秋池平时喜欢看《厚黑学》,知道官场上当官的很忌讳下面的人争功,即使你立了功,本来这功劳与当官的没有半点关系,也要尽可能把功劳全部归在当官的身上,这样当官的才会把你当心腹。
果然,听杨秋池这么一说,宋知县更是高兴,捻着山羊胡子笑眯眯连连点头:“呵呵呵……,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杨秋池本来想说出这件案件可能另有隐情,但目前只是自己的推测,并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线索,说出来反而不妥。便随口说道:“我想问一下老爷,那谢寡妇是胡三的同谋吗?”
提到谢寡妇,宋知县更是高兴:“现在不知道,不过,那谢寡妇的价值可比这个案子更高!本官将来的前程恐怕就着落在这妇人身上了,哈哈哈!”
杨秋池见宋知县如此高兴,看来这谢寡妇的案件是个更大的案子,不敢多问,静静等着宋知县下文。
开心地笑了半晌,宋知县才手捻胡须说道:“你,你不是外人,就实,实话给你说吧。”压低声音续道,“从谢寡妇身上搜,搜出来的那封信,是,是一封谋反信!”
杨秋池浑身一震,他当然知道,在古代,谋反意味着什么,探知他人谋反的消息举报出去又意味着什么,难怪这山羊胡子如此高兴。
宋知县得意地续道:“这封信是,是建文帝原来的监,监察御史叶希贤写,写给别人的信,具体内容就,就不能告诉你了。”顿了顿,有点暗然,“可惜,这名叫德乾的收信人,不知是何许人也。”
“建文帝?叶希贤?”对于这两个人,说实话,杨秋池一点概念都没有,便不由自主重复了一下。
看见杨秋池一脸疑惑的样子,宋知县有点诧异,难道这小忤作连这两个人都不知道吗,便解释道:“这,这建文帝是咱们大明朝开,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皇,皇太孙,先皇病,病逝之后继位,可惜他重,重用叶希贤等奸臣,败,败坏朝纲,当今皇上起,起兵清君侧,发起‘靖难之役’,攻,攻入皇城后,建文帝就下,下落不明了。传说是烧,烧死了。但这封信足,足以说明,建文帝没,没有死,在准,准备谋反,东山再起呢。”
杨秋池这才明白,原来这建文帝是被推翻了的前一个皇帝,这叶希贤是他的大臣,现在这宋知县得到了他们的通信,当然如获至宝,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这么重要的信件怎么会落在谢寡妇手里呢?”
宋知县摇摇头:“我,我还没审问谢寡妇,不,不清楚。”
宋芸儿在一旁插话道:“爹爹怎么不审问呢?是忙不过来吗?”
宋知县有点尴尬:“不,不是的,这,这种谋反大案,必须报锦,锦衣卫审理。我们不能审的。我,我已经派人八,八百里加急报到宁,宁国府锦,锦衣卫衙门了。”
杨秋池明白了,明朝的谋反案件归锦衣卫管辖,就象现在的国家安全局一样,普通的地方官府是无权过问的。
这时,一个看守县衙大门的门子进来报告:“老爷,杨忤作的老母和媳妇送话进来说,她们一直在县衙门口等着杨忤作回家呢,希望老爷办完公事,让杨忤作早点回去。”
杨秋池一听,自己的媳妇在外面等候,马上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这个媳妇长得什么样子了,想到这里,全身热血一起涌上头顶。
宋知县笑着摆摆手:“杨忤作,你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杨秋池躬身答应,斜眼看了看宋芸儿,见她脸色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拱手告辞走了出来。
衙门口两边吊着两盏大红灯笼,照得门前亮堂堂的,街上行人还是不少,远远看见大门口边上站着两个妇人,一老一少,那年少的妇人约莫二十岁出头,身穿一条淡青色长裙,一只手挽着身边的老太太,两人正在亲密地说着什么。这两人想必就是自己借尸还魂顶替的那忤作的老母和媳妇。
杨秋池带着小黑狗,慢慢走过大堂前的院子,仔细观察那少妇,只见她身材苗条,凸凹有致,长得十分俊俏,心中大喜,看来自己这媳妇很不错哦,艳福不浅啊。
正在杨秋池心里美不迭的时候,那两妇人已经发现了他,一个喊着“儿啊!”,一个喊着“夫君”,一起迎了过来。
媳妇不错,现在该看看老母了,杨秋池仔细看了看这老妇人,大概五十来岁,头发已经花白、满脸沧桑,扑过来抓住杨秋池,嘴里喊着:“我的儿啊!”老泪哗哗流了下来,“儿啊,那阵风把你刮到哪里去了?娘以为……以为你已经……多谢老天爷啊!”
杨秋池期期艾艾问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醒来的时候,就睡在一个小溪边了……您,您是我娘?”
那老妇一抹泪水,上下看了看杨秋池:“儿,你怎么了?娘都不认识了吗?”
旁边那少妇拉着杨秋池的衣袖,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夫君,你是怎么了?怎么娘都不认识了?”
杨秋池转脸看那少妇,顿时大吃一惊,方才只看见这少妇半个脸,那是十分俊俏,可现在才发现,这少妇的另一边脸上,有一块酒杯大小的黑斑,在雪白细嫩的脸上,突然有这样一块黑斑,十分触目惊心。
杨秋池傻愣愣看着这少妇,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不知是什么味道了。原来自己的媳妇长相很怕人的。是啊,那么标致的一个小美人,不是因为脸上长着这样一块吓人的黑斑,又怎么会下嫁给一个穷困的忤作学徒呢。
那少妇见自己的夫君看着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心里打了个突,紧紧抓住杨秋池的衣袖使劲摇晃:“夫君,你不会连小雪都不认识了吧?我是你的媳妇冯小雪啊!”
杨秋池摇摇头,傻乎乎的样子说道:“你们真是我的娘和我媳妇?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杨母拉着杨秋池的手:“没关系,儿啊,你肯定是被那阵怪风刮走时吓着了,慢慢会想起来的,咱们先回家啊。谢谢老天!让我儿平安回来了!”
见忤作的老母亲如此心疼自己,杨秋池心里暖洋洋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了。点点头,一手拉着杨母,一手拉着冯小雪:“好,咱们先回家!咱家在哪里?”
杨母浑身轻轻一震,儿子连家都想不起来了,看来这怪风把他刮走,被惊吓的不轻啊,更是心疼,眼泪婆娑地轻轻拍了拍杨秋池的手臂:“我的儿,跟娘走,咱们回家。”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晶莹的泪花
三人一路往西,向高朋客栈方向走去。一路上,杨母不敢多问杨秋池被那怪风刮走后的事情,生怕儿子又想起那些恐怖的事,病情更重,只是和杨秋池说着一路上各个店铺以前发生的一些趣事,说些开心的事情。
路过高朋客栈时,杨秋池想起自己的老虎腿,说道:“娘、小雪,你们等一下,我到客栈里拿点菜回去。”
杨母一把拉住杨秋池:“不用了,儿啊,这里的东西太贵了。咱们回家去,娘和小雪给你做好吃的啊。”
杨秋池笑了笑:“娘,不是的,我今天打死了一只老虎,留了两只老虎腿在这客栈,让他们帮着烹调一下。”
一听儿子打死老虎,杨母和冯小雪惊讶地相互看了一眼,又立即伸手到杨秋池身上乱摸:“你伤着了没有?让我看看。”
杨秋池按住两人的手:“娘,小雪,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正说话间,客栈里那店小二听到声音跑了出来,一见杨秋池,顿时满面春风:“客官您来了,你的炖老虎肉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给你端去。”
“有劳了!”
杨母一听,果然有这么回事,才放开儿子的手。冯小雪扬脸看着杨秋池,一脸的崇拜:“夫君,你真的打了一只老虎啊?”
“是啊。”
“你用什么打的?”
杨秋池看一眼冯小雪脸上那块黑斑,心中很不舒服,不想和她说话,却又怕伤了她的心,勉强一笑:“以后再告诉你啊。”
冯小雪仿佛看出了杨秋池的心思,笑容在脸上僵了,随即低下头,不敢再问。
杨秋池觉得这样有点过分,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两手之间。冯小雪的手掌小小的柔柔的,只是由于过多的劳务,皮肤有些粗糙。
冯小雪见丈夫对自己显露出温柔,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伸出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杨秋池的手,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黑溜溜的大眼睛兴奋地闪烁着。
片刻,那店小二提着一个篮子出来,篮子里装着一个瓷钵,还没走近,盖着盖子的瓷钵中就已经飘出了一股肉香,直钻入杨秋池的鼻子里。杨秋池这一天只吃了那几个包子,现在已经是掌灯时分,早已经饿得不行了,闻到这老虎肉的香味,肚子顿时咕咕叫了起来,伸手过去接那篮子,一旁的冯小雪抢上一步,说道:“夫君,让我来!”一边说,一边已经从店小二手中接过了篮子。
杨秋池说:“小雪,这很重,还是让我来拿吧。”
冯小雪听这话,浑身一颤,手里的篮子差点没掉到地上,赶紧双手提住,喘了一口气,有些不相信杨秋池这话似的,傻傻地看着杨秋池,半天才回过神来:“没关系的,小雪提得动!”。
杨秋池还是伸过手去要提那篮子,冯小雪微微退了一步,连声说道:“夫君!夫君!我拿就行了!”话语竟然十分的激动,身子扭动之间,额头上的一束刘海飘下来,挡在了眼前。
这一切杨母都看在眼里,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我的儿……”话语哽咽,无以为续。
杨秋池有些诧异,看看杨母,又看看冯小雪,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大的反应。走上前一步,抬起手轻轻替冯小雪掠开眼前的刘海,露出了冯小雪泪水迷蒙的眼睛。杨秋池不知道她为何落泪,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冯小雪一只手提好篮子,一只手抹了抹眼泪,展颜一笑:“没有啊,只是,只是夫君今天待小雪太好了,我……我……”
杨秋池顿时明白了,自己借尸还魂顶替的这个仵作,以前一定对老婆很不好,今天自己露出一些体贴关怀之意,使她有些受宠若惊,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见冯小雪虽然身体苗条,外形柔弱,但提着一大瓷钵的炖老虎肉没见吃力,想必是平日里重活累活干得多了,便不再坚持,轻轻抚摸了一下冯小雪消瘦的肩膀:“那就辛苦你了。”
冯小雪摇摇头,泪光闪闪,甜甜的笑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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