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记
“除了这两行鞋印呢?”杨秋池问道。
康怀又凑上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又退后两步看了看,摇摇头:“再没有什么痕迹了。”
“这就对了!”杨秋池微笑着说,“既然贼人是从气窗爬进来,而又只留下了两行脚印,说明贼人只上下了一次。不过,他偷的是两千两银子,如果他将银子包成一包背在身上,沿绳子爬上去,银子太重会非常累,而且不方便进出。如果换成是大人你,你会怎么办?”
康怀想了想,说道;“当然是将银子放在地上,用绳子绑住这包银子,然后先爬上气窗,翻出去骑在上面,将银子拖上去,用以之后抓住剩下那根铁栅栏,再把银子包扔到外面。”
“对!这两千两银子包成一包太重,恐怕没有什么布料能承受得住这么重的重量,所以,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把银子本别包成几包,多准备几根绳子捆上,分别拉上去,这样省力又方便。”
康怀点点头,杨秋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他不明白杨秋池的分析要说明什么。
杨秋池指着墙壁说道:“如果是这样,由于这些都是马鞍形银锭,有棱角,就算包在布里,这些银包也会在墙壁上留下拖拽痕迹。”
康怀恍然大悟:“墙壁上没有这些痕迹,进一步说明,银子根本不是从气窗偷出去的,这些都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
杨秋池点点头:“要想从这固若金汤的银库将银子偷出去,如果不从气窗偷出去,房里又没有挖洞凿墙的痕迹,就只有一种可能,从大门口出去!要在仓库里面故意伪造这些痕迹,外人是做不到的,只有看守才有这种机会!”
“而钥匙是两人分开保管的,缺少任何一把,都不可能打开银库,并且,要锯断铁栅栏,伪造现场,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其中一个看守要瞒住另一个看守,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只有两个看守合谋,才有可能完成这个监守自盗的阴谋。”
“康大人刚才说了,看守每天轮换一次,每次都要清点库银才能交班,所以,他们只有在自己当班的时候,才有可能进行。”
杨秋池走回地上的烂窗户前,在那几根锯断的铁栅栏上看了看,捡起一根,递给康怀,说道:“这根铁栅栏上有鲜血,大人可以闻一闻。”
那铁栏杆已经锈迹斑斑,鲜血已经被锈迹掩盖,所以,康怀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上面有血,拿到鼻子下闻了闻,果然,有淡淡的血腥味。
杨秋池道:“这应该是看守伪造现场,拗断快锯断了的铁栅栏的时候,拗断的某处锋利的断口划破手掌,看守用伤手抓铁栏杆,所以鲜血留在了上面,我发现这铁栏杆上鲜血比较多,估计这人的伤口应该比较深,不会短时间愈合,所以查看他们的手掌,其中一个看守手掌果然有伤,由此确定了疑犯。”
杨秋池说完,走到那两个看守面前,问道:“怎么样?你们还有什么话说?”那两个看守已经面无人色地瘫软在地。
宋芸儿一直在后面跟着安安静静听他们说,此刻终于禁不住赞道:“哥,你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杨秋池微笑:“我不是说过吗,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痕迹,就看你能不能发现它。”
康怀赞道:“杨大人说得好!“走过去死死盯着那两名看守,狠狠问道:“你们是自己招,还是本官动刑?”
两人跪倒叩头:“我们招了,大人饶命啊!”
康怀问道:“库银呢?你们藏在哪里了?”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追赃
杨秋池替他们回答:“是一个换财神的魁梧大汉,用中空的财神,让你们在财神肚子里装满白银,然后他用小车运走了,对不对?”
那两个看守惊呆了,几乎有些怀疑杨秋池是不是躲在一旁偷看到了,连连点头称是。
“什么换财神?”康怀惊讶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
杨秋池指着仓库正中那一尊财神爷的像:“这个财神像有一股油漆味,康大人没有注意到吗?”
康怀走到财神那闻了闻,又看了看,回来说道:“正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踢了看守一脚,喝道:“你们这两个狗贼还不快说!”
“我说,我说,”那手掌受伤的看守磕头,看了看另外那看守一眼,说道:“我们哥俩好赌,欠了东城华木匠好多钱,他让我们还,不然就宰了我们俩。我们没钱还,又打不过他,他就逼我们答应偷银库的银子。”
“他让我们伪装成外人盗窃的样子,就能躲过追查,说事后给我们每人一百两银子。我们被逼得没办法,也是财迷心窍,这才答应了。”
“他让我们借口银库里的财神太旧,找他定做了一个,然后他借机将新财神送了进来,将旧财神带走。他送来的大财神肚子是中空的,我们在里面装满银子之后,又让我们借口说财神不好,要他重做。然后他又以此为借口进衙门道库房里换财神,这样就将前面那个装满银子的财神运走了。他说等这件事平稳了再把他答应地二百两银子给我们。”
杨秋池急忙追问:“他离开衙门是什么时候?”
“他是傍晚掌灯时候来的,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为什么要等天黑才走?”
“白天衙门大门开着的,进出搜查很严。晚上关闭之后开小门,搜查就没那么严了。”
杨秋池转身问康怀:“衙门大门关的时候,城门关没有?”
康怀道:“衙门大门关闭和城门关闭的时刻相同,也应该关了。”说到这里,突然面露喜色。“杨大人的意思是这贼人离开衙门时城门已经关了。而当晚我发现丢银子之后,马上就布置加强了城门盘查,贼人应该没有逃出昆明城?”
“正是!”杨秋池道。
古代就有这个好,要出城,只能走四个城门,发现有什么事情,只要把城门一关,就能够瓮中捉鳖。上次殷家乱伦案就是这样抓住管家胡三的。现代社会就不行了,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到处都可以开溜。
康怀大喜,转身大叫道,“来人,快。去抓捕那华木匠,不。我要亲自去。杨大人请到客厅休息,我抓了这贼人再回来感谢你!”
杨秋池说道:“这样吧,康大人你先忙,趁这功夫,我回去将流犯带来,和大人办理交接,好打发应天府地官差回去。”
“好,今晚我在衙门设宴款待杨大人。我先走了!”康怀迈步要走。
“先等等!”杨秋池叫道,“大人,你要多带捕快,这个贼人恐怕武功了得。”
“好地!”康怀说道,吩咐将库房大门锁好,将那两个看守看押起来,向杨秋池拱拱手,然后急冲冲走了。
宋芸儿问道:“哥,你怎么知道这贼人武功高强呢?那贼人武功比我怎么样?”
“功夫和别的都比不上你!”杨秋池朝宋芸儿眨了眨眼睛。
宋芸儿听杨秋池夸她,心中一乐,随即有有些奇怪地问道:“别的?别的他还有什么比不上我?”
杨秋池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贼眉嘻嘻地笑了。
“好啊!你敢说我脸皮厚,哼!”宋芸儿气鼓鼓地板着脸。
“我哪敢啊,大小姐!”杨秋池笑道,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说他脑袋没你灵光!”
宋芸儿知道他故意逗自己,轻轻打了他一下,说道:“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人武功高强的?”
“边走边聊吧,”杨秋池说,迈步往外走:“那墙上的财神像你仔细观察了吗?”
“嗯,我仔细看了,做的很好,手艺也很不错。”宋芸儿歪着脑袋想了想。
“我没问你这个,你注意到那财神是什么材料做的吗?”
“木头啊。”
“大概有多重?”
宋芸儿又想了想:“估摸着应该有五六十斤吧。”
“如果里面装满库银呢?”杨秋池眯着眼提示她。
“那就重了……”刚说到这里,宋芸儿马上反应过来了:“哥,你是说这人能抱起这么重的东西,没有武功根本不行,对吗?”
道理很简单,丢失地库银有两千多两,加上财神像自身地重量,普通人要抬这么重的东西都困难,这人臂力奇强,因此很可能身怀武功。
“对了,”杨秋池点点头,又道:“不过,很可能他们这一次要扑空。”
“为什么?”
“都快半个月了,而且四门盘查如此严密,这人身上藏有这么多银子,聪明一点的话,应该马上转移。不会傻乎乎等在那里的。”
“那怎么办?”宋芸儿着急地说,她也很同情那康怀康大人,人家帮了她哥哥这么大一个忙,真希望这一次哥哥能帮他找回银子。
杨秋池笑道:“正因为这个贼人很可能已经开溜了,所以我们要先回去一趟啊。”
“回去一趟干什么?”刚问了这句话,宋芸儿马上猜到了:“抱小黑狗来追踪!”
杨秋池叹了口气:“芸儿真地越来越聪明了,再过些日子,恐怕就要超过我了。”
宋芸儿很得意:“那咱们快走吧,拿了小黑狗回衙门等他们。”
杨秋池等人回到客栈,带上白夫人母女,还有所有护卫,全部人马来到提刑按察使衙门。
门房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康大人的贵客,而且出手阔绰,现在看他领了一大帮子人去而复返,赶紧将他们引到了客厅,端上香茶。
喝了一会茶之后,康怀带着捕快们垂头丧气回来了。看到杨秋池,摇了摇头:“这贼人已经跑了,在他家里找到了那个旧地财神像和另外换回来的那个新的财神像,新财神像里果然是空的。我已经安排四处搜查。只是不知道他溜出城了没有,如果溜出去了,那就只能画像追捕了。”说到这里,康怀面色惨淡,“那时候,贼人就算抓到,恐怕这库银也没了。”
“应该还有没溜出去,我今天进城的时候,发现城门盘查很严,那两千多两白银不是根针,贼人很难隐藏蒙混出城的,所以,应该还在城里。”想了想,杨秋池又道,“别着急,康大人,这样吧,我们帮你去抓!”
“真的?”康怀听了这话,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心想,杨秋池一眼就发现了这个案件的盗贼,而且马上发现了贼脏的去向,真是好本事,既然他出言帮忙,很可能就能抓住。
“带我们去那贼人住处。”杨秋池也不多废话。
康怀大喜,先安排仆人将白夫人母女领到衙门客厅里等候着,然后带着捕快们将杨秋池等人领到了那贼人的住处。
杨秋池推开门四处一看,心就凉了半截,只见这房间里虽然已经被捕快们翻了个底朝天,但厨房里的铁锅里残留的水已经有股臭味并已经开始生锈,灶台上也有了一层浅浅的灰尘,应该是好些天没有用过了。
看来,这个贼人很可能拿到银子当晚就离开了住处。那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多天,留下来的气味在就消失了,用小黑狗没办法追踪。怎么办?
只能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可是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捕快们翻乱了,脚印指纹都弄乱了,怎么找线索呢。
杨秋池站在房里,看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发愣。
康怀等人不敢打扰,站在他身后静等他灵光闪现。
杨秋池说道:“把里正叫来。”
里正很快就被带来了。是个老头。
杨秋池问道:“这在这里的贼人你认识吗?说说他的情况。”
前面提刑按察使带捕快来抓这人的时候,里正在场,已经知道了住在这里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半个月前盗窃提刑按察司银库的贼人,这里正负责这一片,相当于现在的街道办事处主任,自己管的地段出事,他生怕被连累,已经急得一脑袋汗。
听到大人问话,赶紧毕恭毕敬回答:“卑职认识,他叫华岗,刚来咱们这里不久,听口音好像是江浙一带的人,听不大懂。这房子是他租的,原来他帮人做些苦力,后来做的木工。”
“有没有什么人与他往来?”
“没有,”里正撇了撇嘴,“他为人差得很,说话又听不懂,脾气有暴躁,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和他往来。”
“他没什么亲人吗?”杨秋池问。
里正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他来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只见他独来独往,家里没什么人。”
第三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杨秋池往房间里四下看了看,房里虽然堆了一些木板,且没见做木工的长木马,也没见到正在做的木工半成品,有些奇怪地问道:“他木工手艺不错,怎么房间里没有木工活?难道他还有别的做木工的地方吗?”
里正撇了撇嘴:“他哪有什么木工手艺,人家托他装个门钉个桌子什么的简单木工活,老半天都做不好,人家说他,他还发脾气,没什么生意上门。”
“不对啊,”宋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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