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盗
然而另一面是自己即将失去理智,迈克的心中天人交战,一时好生委决不下。
第五天,暗黑帝君吩咐爱洛依丝率领众龙卫好好守城,他带着迈克飞向千里外的无人海岛——龙王决战之岛。
临行之前,爱洛依丝将迈克拉到一旁,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叮嘱,要迈克一定要保证父王安全回来。她阴狠的说:“父王胜了,那就算了。如果父王万一落败,你就将那老龙与小龙一起杀了。老龙与父王战后必然重伤垂死,依你现在的实力,一定可以杀掉他们。”
迈克当然只有点头的份。
爱洛依丝脸上显出愉快的微笑,她已经非常信任迈克。因为迈克曾多次舍生忘死相救与她,与她又有合体之缘。
她却不知迈克此时却正打着父王的主意。
迈克全力向前飞,鬼龙超绝的速度放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刻意,常人的肉眼根本无法发现迈克正飞过他们的头顶。
然而暗黑帝君却始终飞在他的前面,这让迈克暗自惊讶。暗黑龙王果然名不虚传,龙王的实力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
傍晚,二人飞越了海峡,飞到了那个无人海岛。
落日的金辉将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岛上沙滩椰林是如此平静,美丽得让人几乎忘却了来日的大战。
缓缓降落在沙滩上,暗黑帝君望着慢慢没入海面的红日,忽然道:“常人喜欢看海上日出,其实日落更为壮美。”
迈克胡乱看了眼太阳,含糊不清的哼了一声。他可没有半点诗情,他关心自己,满心都在想着杀不杀帝君。
“以前,我也曾带过我的孩子到海边玩,那时他们和你一样,对太阳可是全不关心,只想着海里有什么鱼好吃。”暗黑帝君的语气忽然慈祥起来。
迈克心头大振,他万料不到面对决定世界命运的一战,龙王竟然会忽然想起这种事来。他心念急转,龙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该做何反应?
“海里有些鱼的味道确实非常鲜美,但最鲜美的海味却是贝类。来,我带你去,教你认认,今晚我们来一个海贝大餐。”暗黑帝君大笑着,向迈克招手。
迈克疑惑跟着帝君踏入海水中,去捞取海贝。
暗黑帝君对捞贝果然非常精通,什么地方藏匿着什么海贝他了如指掌,有他指挥,二人很快就捞到一大堆海贝。这里无人来过,海贝多得数不胜数。
迈克的疑心尽去,从未到过海边的他玩得高兴不已,对他来说从岩石缝隙或沙滩底下摸出一个海贝,就象从人口袋偷出一个钱包一般开心。
两个在大陆凶名卓著的人,在海边象毫无机心的赤子。
升起一堆火,二人开始海贝大餐。
海贝鲜美无比,迈克吃得舌头都差点吞到肚子里。他的身边很快堆积起高高的海贝壳。
暗黑帝君微笑着看迈克大吃,他只是浅尝而已。
迈克偷眼望见他那模样,心里蓦然涌起难言的情绪。这情景全然是父亲带着儿子野营的情景。从未感受过父子情深的迈克悄悄弹掉眼角的一滴泪珠。
以前帝君在人前对他的示好,并未在迈克心里留下多深的印象。因为那时有斯里兰,他多半躲在灵魂深处胡思乱想。偶尔一两次,在迈克看来,那也是因为他的实力雄厚,帝君别有用心的拉拢他,并不是真心把他当儿子看。
然而今晚这简单的野餐,却真正拨动了迈克的心。
如果帝君能真把他当儿子看多好啊!迈克期待着帝君告诉他如何才能真正变成鬼龙而不会疯狂至死。
火残肉尽,海涛声中,帝君望着星空忽然道:“爱洛依丝要你助我杀了光明老龙父子吧?”
迈克一惊,尴尬的咧嘴道:“是的!她怕你万一落败。就命我到时乘光明老儿重伤,将他们父子一起杀掉。”
暗黑帝君摇头叹道:“真是傻孩子!”
迈克一呆,爱洛依丝所作所为尽显暗黑之道,听帝君之意竟是不赞同。他试探道:“难道她说的不对吗?”
暗黑帝君正容道:“你绝对,不可以那样做!”
迈克一呆,问:“为什么?”
“因为那样做的话,就意味着龙族的全面战争,那是龙族的末日。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千里迢迢跑这荒岛上了。”暗黑帝君严肃的说。
迈克顿时省悟,不论光明龙王生死,如果斯洛克不能安全回去,那么光明龙族势必以为是暗黑龙施展诡计暗算他们的龙王。他们为了报仇,势必与暗黑龙开战。
光明龙王和斯里兰一死,意味着光明龙一脉龙王的传承就此断绝。那将在光明龙与暗黑龙族间刻下永不可化解的仇恨,光明龙族必然进行绝死的复仇。从前面两龙王的对话中可知,光明龙的数量要比暗黑龙多,到时暗黑龙族只怕也将面临灭顶之灾。
龙族大战一起,龙族上千年的休养生息就全白废了。那场大战才是龙族真正的末日。两位龙王决战本是为了避免那种结局,如果因之而导致龙族决死大战,那可就完全违背了两位龙王的本意。更使他们在大陆辛苦经营数百年的努力完全成为泡影。
迈克更由此想到,如果他吞没了暗黑龙王的龙魂,从此躲起来的话。那么暗黑龙只怕亦会以为是光明龙暗施诡计杀了他和暗黑龙王,龙族大战只怕也会暴发。因着现在光明与黑暗在光明圣城大对决的形势,只怕大战会再度爆发,而且比前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自己不疯狂就要让整个世界陷入疯狂的杀戮吗?
难道为了其他人,就眼看着自己变成疯狂的杀人工具吗?
迈克的心中矛盾重重。
“你听见了吗?无论我是胜是败,是生是死,你绝对不能出手对付他们。”帝君见迈克许久不答,怒气渐增,厉声喝道。
迈克猛然惊醒,惶恐不安的答道:“是!”
帝君容颜转霁,暗自叹息。其实他又如何信得过眼前这狡猾的小偷,尤其是知道迈克体内自己真正的儿子斯里兰已死之后。只是身边实在找不到能与斯洛克抗衡之龙。
暗黑龙族信奉暗黑之道,从不轻易信任他人,即使是自己本族。
此次大战,不但关系到对大陆的统治权,更关系到龙王的传承。
暗黑龙王无法信任光明龙族这个死敌会信守承诺,虽然相信如果自己败了,光明龙王不会冒着龙族全面开战的危险而断绝暗黑龙王的传承。可是习惯于以暗黑之心度人的暗黑龙王,还是要找个强大足以能突破斯洛克的阻击,将龙王龙魂带回去的人来护送龙魂以防万一。
“暗黑老兄,有你这番心意,我就放心了。”椰林之中,光明神皇带着斯洛克大笑着走了出来。
迈克大惊,猛然站了起来。
帝君却端坐不动,微笑道:“你到底还是来了!”
迈克紧张的拨出了龙牙剑。
光明神皇带着斯洛克温和的笑着,越走越近。
迈克紧张的手心都冒出了汗,他怕急的望向帝君。
帝君却生似早知光明神皇早就隐藏在侧,并与此时会出来一般。他平静的道:“你不去冥思,跑我这来做什么?”
“我们数百年未见,今晚之后,生死陌路,你我再想一聚怕是永不可得了。数千年恩怨纠缠,你不愿与老友一夕畅谈吗?”光明帝君语中不胜沧桑。
帝君默然半晌,道:“请坐!”
光明神皇对迈克的龙牙剑视若无睹,昂然经过坐到帝君对面。
斯洛克冲迈克呲笑一乐道:“收起你的剑,没你我的事。”
迈克尴尬的收剑,斯洛克笑道:“让他们好好聊聊,我们躲一边去。”
迈克与斯洛克并肩在海滩边漫步,仿如多年知已。
这一切都因着一位美丽的女子,两个身份相差悬殊,性格品性更是天差地别的人,竟然有了这份奇异的感觉。
渐渐离二位帝皇远了,斯洛克忽然打破沉默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迈克惨然摇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了。”
斯洛克心中一动道:“暗黑龙王不肯帮你变为鬼龙?”
迈克脚下一滞,立在海风中,望着漆黑的海面默然不答。他的心里比黑夜里的大海更黑暗,更汹涌。
斯洛克暗喜道:“加入我们吧!我们一定会帮你变为真正的鬼龙。”
迈克突然转身直视着斯洛克,冷然道:“为什么你要帮我?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斯洛克一呆,随笑道:“我只是不想人间多一只只知杀戮的疯狂鬼龙。”
“真的吗?”迈克疑惑不信。
“如果你变成那样,伯蕾会伤心的!”斯洛克真诚的说:“爱,不仅仅是占有。那天在城外和你一战后,我回去对伯蕾说,你被我杀死了。你没有看到,那一刻,她是多么的绝望!我至今不敢再回忆那一刻。每想一下,我的心都要碎了。
斯洛克高傲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在那一刻,我明白了。如果你死了,她永远也不会开心,即使我得到了她的人,因为她的绝望与痛苦,我只能感受到双倍的绝望与痛苦。而在我告诉她,你没有死,而是我差点死在你的剑下。那时她的脸上随即显出无比开心的笑容,那种笑容令我嫉妒得要发疯,又开心的要死。因为她活过来了,充满了生机的她是那么美丽。我明白了,为了那份美丽不再失去,我必须做点什么。”
迈克的心被深深震撼了,因着斯洛克的宽宏与伯蕾的深爱。
“那就是:救你!”斯洛克望着迈克的眼睛,真诚的说。
迈克激动不已紧紧握住了斯洛克的手,在这一刻,他真正相信在这肮脏的尘世间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光明。
“不会是你想献身与我融合吧?”迈克突然放开手,惊惶的说。
“如果那样,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得到了伯蕾的心,就意味着我也得到了伯蕾的心。”斯洛克意味深长的道。
“不!天哪!”迈克惊骇的叫道。他已喜欢上了斯洛克,如果因此而失去斯洛克,他会痛苦一辈子的。
“哈哈!你放心吧!即使我想那样做也不可能。因为我身负着龙王的传承,那是我命中注定无法逃避的责任。我会让一只光明龙自愿与你融合的!”斯洛克似乎遗憾的笑道。
迈克心情一松,瞪了斯洛克一眼,忽又不放心的问:“真会有光明龙愿意牺牲吗?”
斯洛克严肃的说:“会的,消除黑暗,将杀戮的危机扼杀在萌芽中是光明圣龙的使命。这是一个光荣的任务,我们的族人愿意牺牲。”
迈克感动的几乎要掉下泪来,他从小生活在黑暗的底层,所见无非损人利已之人之事。今天突然知道,有一只强大的生灵愿意为他而牺牲上千年的生命。那生灵甚至从未与他见过面,而且自己手上沾满了血污与罪恶。
斯洛克轻轻拍着迈克的肩膀,道:“你是我生平第一个朋友,是你让我走出孤独。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将爱和光明洒满尘世间,将尘世间从黑暗与罪恶中拯救出来。”
迈克的忧虑一扫而空,他连连点头。
回望残火,那两位帝君正开怀大笑,似乎正谈得入港。
迈克骇然不信。
斯洛克微笑道:“他们争斗数千年,在心里早已惺惺相惜,只是碍于信念不同始终不能畅谈。可是今晚,面对生死决战,他们之间的阻碍全然消失了。就让他们好好享受这难得的一刻吧。”
接下来,斯洛克与迈克不着边际的闲聊,二人有意无意的都回避明天的决战。
其实大半都是迈克在说,斯洛克在听。
迈克讲的大都是些生平得意之事,斯洛克兴致勃勃的不停询问。迈克在死神洞的事,斯洛克从伯蕾那知道了很多,但对于迈克在此之前和以后的事,他就不甚了了。
忽然迈克疑心又起,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肯帮我?”
斯洛克瞪着他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迈克的眼神却明明白白显示着:他不相信!
斯洛克大笑道:“我明白了,你终究还是不能相信我们会无条件帮助你这恶人。”
迈克厚着脸皮嘿嘿奸笑。
“实话说吧,因为你虽然身具强大的实力,但却是个没有野心的小偷。这是伯蕾告诉我的!救了你,世间只会少一个疯狂的杀戮的怪兽。最多会造就一个没人敢抓的小偷。如果要我们选择的话,我们当然会选择小偷而不是怪兽。”斯洛克吃吃笑道。
迈克奸笑不已,原来当小偷还有这个好处。“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实在是无以为报,这样吧,我传你天下最高深的偷技以为报答,怎么样?”
“免了!我堂堂未来光明龙王去当小偷,传出去非笑死天下人不可。”斯洛克赶忙谢绝。
天色渐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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