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梦天堂
想到那名高手身上也带有此种气息,虽然这两类气味完全不同,但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想法的李哲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上此人。
随他来到一个郊区的私房,看他开门走进屋,在确定他暂时不会外出,并记劳其门牌号后,李哲返回学校。
如果他真有问题的话,看这样子,肯定也是在晚上活动。
先随便扒拉了几口饭,李哲跑到了方雯绮的实验室,没想到,邓承不在。
在实验室的墙壁上大大地留下他的手机号码,要邓承与他联系。
手机是在游泳池事情后,在“养病”期间为了方便与王刚联系才特地买的,这个号码,也只告诉过王刚一人。
他不敢停留太久,马上又坐车返回那男子屋外,成不成,就看今晚了。
在此人屋外等了很久,当李哲渐渐对他的推断起了怀疑时,那房子的门呀地一声开出条缝。
接着,一个头伸出房外,正是那中年男子。
心知有戏,李哲赶紧将身形藏好。
在仔细地对屋外进行观察后,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溜了出来。
打开私房底层的车库,开着小型客货两运车,他飞驰而去。
紧抓车体,李哲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刚才,趁车的速度还未完全加上来时,他爬到了车尾部,以车目前的速度,摔下去起码也是头破血流,感觉到危险,他将手又紧了几紧。
应该跑了至少一小时吧,这路,越走越偏僻,也越走越颠簸,到后来,居然进入山区。
当李哲的两只手已由酸痛变得完全麻木时,他听到远方传来一阵人声。
看来,终于到地头了!李哲暗自吁了口气,再继续下去,他就撑不住了。
趁着这车爬坡的机会,他跃了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在地上舒活了两下筋骨,待到手脚的感觉完全恢复正常后,他避开身后时不时地开过的各式汽车,沿着路边摸到人声鼎沸处。
真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
原来,这个小山包后面有个天然形成的山谷,在这山谷边缘,连续树着几十盏亮度极高的白光大灯,将谷内照得透亮。
其内,有人数百人挤在这块并开阔地上,不少人身边是成笼成笼的飞禽走兽,而在其对面,往往有好几人与其谈得面红耳赤。
居然是一个大型的野生动物走私集散地。
原来,他是动物贩子!李哲这才知道那中年人身上的臊气是怎么一回事。这下可真是错得离谱。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想回头也没车,干脆留下来见识一下。
至于报案,他不是没想过,可是,连这里是哪都不知道,怎么报?
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他发觉此地显是有着严密组织的。
谷口有人放哨,谷内有人寻查,而有个三十多岁,一脸精明的汉子则与每个进谷的人都打个寒喧,显然,是专管招待的。
看其与每个人都一脸熟络的样子,李哲知道,要混进去只怕并不简单。
又四下打量了半天,他终于有了主意。
从山上绕道窜至山谷边缘专设的停车处,小心翼翼,他溜到几辆车的夹缝中。
然后,他开始了他的等待。
不出所料,片刻后,又过来好几辆车。
仔细倾听他们打招呼,找个时机,将衣裳从头到脚又整理了一番,李哲从车缝中走出来。看他从容不迫的样子,谁看了都以为他是刚从车上下来。
“王叔你好!”快追几步,向着一个走在前面的胖子,他大声道。
听到李哲的呼唤,那胖子转过身来:“你是?”
“王叔你不认识我了?我上次还在这见过您呢。是我爸给我介绍的,说您是这一片赫赫有名的‘蛇王’,要我多向你学习呢!”
任谁听到这种奉承都不会反感吧!
“呵呵呵”那胖子大笑起来,不过,旋又有些疑惑地道:“你爸是……”
“我爸是王文海啊!虽然也做些小本生意,但与您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刚才说的那些信息,都是李哲听到的。他听不少人叫这个胖子叫“王胖子”,还有人叫他“蛇王”,于是,就想出了如上的话。
至于什么“王文海”,则完全是他胡诌。他知道,以这种人的交游广阔的情况来看,肯定不可能记住每个人名字,更何况,他强调王文海做的是小本生意,这种人,在哪儿都是一抓一大把,记不住也算正常。
果然不出所料,听他这么一说,王胖子又呵呵大笑起来:“贤侄真会说话,你爸有你这样的儿子,真应该感到安慰啊!”摆明是以为忘了“王文海”是什么人,才会如此装腔作势。
一路上,李哲拼命给王胖子戴高帽,说得他晕晕昏昏,笑声不断。
第十六章
“王胖子,你又来了?”主管接待的那人见到王胖子,匆忙与边上人打个寒喧后走了过来,“今天你还是照旧吗?”
对于李哲,他就没打招呼。在他看来,既然与王胖子说得如此愉快,肯定是其熟人,说不定还是子侄一辈,自是用不着盘问。
看王胖子点点头,那人马上提高声音道:“‘蛇王’来了,有蛇的都拿过来。
呼拉拉,一下子涌上几十口人。
王胖子对此轻车熟路,虽然人多口杂,却不慌不忙,边看样品边与人侃价,转眼便与好几人谈定交易。
趁这混乱的时机,李哲无惊无险地混进人群中。
在这些走私贩子中四下乱窜,看他们侃价,听他们品头论足,李哲还真上长了不少见识。
正看得起劲,他突然嗅到一阵熟悉的檀味,虽然隐隐约约地掺杂在众多异味之间,但他确信,就是这个味道没错。
一瞬间,所有的细胞都兴奋了,他精神大振,在人群中飞快地搜索起来。
绕着山谷走了大半圈,他终于再度从一个人身上嗅到了这个熟悉的味道。
虽然这味道并不是他自身的,但他既然沾染上这种气味,那自然就与掳走方雯绮的那人脱不了干系。
此时,那人正为了一个金眼雕与卖家大侃特侃。
卖家唾沫横飞:“你知不知道,这只金眼雕可不是普通的金眼雕,听说,它是雕王,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捉住的。它从北面运过来时,把同仓的其它鸟类全啄死了,其中,还包括两只山雕和四只青隼,我干这行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凶猛的!”
真有这么厉害吗?李哲禁不住抬头看了看那被缚紧双翼,用指头粗的铁链拴在高高支架上的金眼雕。
这支金眼雕要比一般同类大上不少,虽被重重禁锢,凌利眼神却依然是那么的桀骜与不驯,就这么立在那里,便有股高高在上的凛然气势。其它动物在它面前都缩着头,小心翼翼保持着安全距离。
与周围无精打采的其它动物相比,它显得是那么的精力充沛,总是不安份地在架子上使劲磨蹭着嘴套与指套,一刻也静不下来。
就从这些便可看出,说话的这人并不算是完全胡吹。这只金眼雕,的确不普通!
李哲关注的那人则又是另一副嘴脸了。
他一脸不屑:“你卖的东西,当然任由你吹!再说了,就算这是真的又能怎样,它终不过是一只金眼雕,你把价码加得太高,谁敢买啊?”
“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看这只雕的体格,比普通金眼雕起码大了一倍,就凭这一点,这一万八也值。”
“开玩笑,这个价,足够我买四只金眼雕了,这样吧,我给你七千,算是交个朋友……”
经过一番艰苦的拉锯战,他们最后终于以一万一成交。
看那人提着装有金眼雕的袋子向外走,李哲知道,他准备返程了。
拔腿就走,赶在那人取车前,李哲按原路溜出山谷。
全速地跑到山路的入口处,趁那人还开着车在崎岖的山道上转悠,李哲气喘吁吁地将几块大石头摆到了路的中央。
现在,他只要等着那人来到即可。
不出所料,看到路被堵死时,那人骂骂咧咧地走下车来,当他哼哧哼哧地移走大石时,李哲已经紧紧贴在了那辆中型卡车的车低。
与来时不同,那时正是凌晨二三点,路上没有人迹,车又是往野外开,这才能挂在车后不被发现。
现在天已开始转明,这车又是回城,若按老样子,铁定被人发现。他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躲在车底与挂在车尾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车轮带起的灰尘及轻排气管吐出的废气全往身上脸上涌,而且,这种姿势也比是吃力无比,再加上时不时的颠簸及凸起的山石在背部乱刮,真是让人苦不堪言。
好在山路已到尽头,否则,李哲也不肯定他能坚持多久。
饶是如此,当卡车在一个多小时后停在某个车库内后,开车的人前脚提着买来的动物出库,后脚李哲就全身瘫软地倒在水泥地面上。
躺了半晌,当力气恢复一点后,李哲悄悄摸出车库。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看到四下挂着的鸟笼,李哲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是一个鸟贩子。
外屋的交谈吸引了李哲的注意力,悄悄摸过去,他从门缝往里看。
里面,有两人正在就刚买来金眼雕谈价。
一人是刚才那才买雕那人,另外一人居然是个英俊的外国青年,只是,他的南盟语也说得不比一般南盟人差。
更让李哲欣喜若狂的是,那苦寻不得的带着檀气的味道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人,自然便是特雷斯了,他是为了买到一支向往以久的猛禽才会向这个鸟店的老板进行暗中定购,没想到,李哲居然误打误撞地闯进野生动物走私集散地,更又进一步地从鸟店老板身上嗅到了特雷斯残留下来的气味,这只能说天意如此了!
真想不到,掳走方雯绮高手居然是个外国人,难怪邓承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谁干的,李哲终于明白了原因所在。
价格其实早已谈定,特雷斯给他的足够丰厚,只是,那老板还想多赚一点,大谈这只金眼雕的好处,把刚才那个卖者的话又夸大好几倍后说给特雷斯听,坐地起价,非要他加钱不行。
特雷斯早已感觉到李哲在门外窥视,不过,由于李哲在内屋,让他以为那不过是老板的家人,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这也不怪他大意,出于某种原因,在所有这些事件中,他是完全没有在公众面前露面之人,虽有不得已出手的时候,那也是一击即退,从未被人见过真面目,就连唯一与他交过手的方雯绮也是在被他擒住后才得以见面,所以,他压根不认为会被人认出,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李哲居然是凭着气味来辨认他的。
此时的他正对鸟店老板的作法恼怒万分,以他的性格,对于老板这种人的做法,其实,最想做的就是一把捏死,然后,分文不少地放下钱,拿东西走人。
只是,现在正在办大事,他不想节外生枝,极为不快地,按老板所说,他拍下五万块,将鸟取走。
眼看对方要开车走人,李哲急了,顾不得此举会引起什么样的骚动,毫不犹豫地,他推门冲出。
“来人……啊哟!”忽然从内屋跑出个满脸烟尘的男人,那老板骇得大叫,被早有防备的李哲一拳打晕。
顺手牵羊地抄起桌上的五万块,飞快地塞入怀中,李哲冲出门外。这种不义之财,他取了也不会有什么良心不安,再说了,正是缺花钱呢!
他动作不慢,可是,等他出来时,看见的亦只是蓝色轿车绝尘而去的背影。
四下扫了一眼,他看见不远处有个中年人刚巧拦住一辆的士。
毫不犹豫,他猛冲过去,一把将身子坐进去一半的中年人拉出来,坐到了别人原本坐着的位置上。
看着眼前满脸乌黑(被排气管吹了一个多小时,想不黑也不成)行动粗鲁(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的中年人可以证明)的青年,司机以为是遇上打劫,正要呼救,李哲接下来的动作让他马上改变了主意。
抽出的“学生证”,在这青年司机面前晃了晃,未等对方看清,李哲将证件又收了回来。
“快追上前面的车!”指着已快从视线中消失高级轿车,他大声道。
这种情节早在电视电影中见多了,虽未看清在面前晃动的是什么,司机还是下意识地判定了李哲的身份。
“是!”警匪片中疯狂的追逐场面让他年青的热血沸腾起来,毫不犹豫,他猛踩油门,往那轿车的方向急追而去。
还没跑出几条街,的士突然间猛地刹在一个路口。
“怎么了?”顾不得抚摸额头上撞出的大包,李哲急切地发问。
“红灯!”指了指十字街头上方,司机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