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樱
华文昌面对管思音,他所在的位置离石室不到三米,自己被一个大铁笼罩着,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当然,这是因为华文昌自信随时可以冲出樊笼,而且,他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真气几乎已经锁定了石室前的每一寸地面,绝不容许再次被人抢了先鞭。
事实上,认真起来的华文昌也的确有这个能力,他望着随着一声怒喝急匆匆赶来的那一群人的目光就像是望着一群死尸。
◎◎◎
“怪了?他怎么也来了?”
“前辈,这帮人是什么来头?”
“贤侄,来人是灌州灌江口显圣二郎真君杨戬,还有他手下的梅山六兄弟中的四个,草头神……七十二名。”
虽说秦王地宫中机关密布,却也没人想得到就在华文昌身后的石室一侧还有一间密室并排,李亚峰、马五、李斯三人就在其中,只是他们到的晚了,华文昌和管思音之间的那场长长的辩论连一句也没有听到。
密室正对着地宫北门的石壁是透明的水晶铸成,不知加持了什么样的法术,从外面看是普通的石壁,而从内向外看去,却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贤侄,你今日要取驱山铎只怕得大费周章啊。”马五轻叹。
“五叔说的是。”很难得的,李亚峰动脑思考了,“从这间密室虽然能直接进到石室之后,但前辈说驱山铎是石室里混沌法阵的枢纽所在,一拿走驱山铎,混沌法阵立刻停转,那可就把咱们都暴露在华文昌面前了。”
“赵高留下这条秘道直通驱山铎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建了个藏身的密室,恐怕他也是有所顾忌,至少要知道拿走驱山铎的人是谁吧,只是现下却不知他身在何方。”李斯缓缓接口,“贤侄,今日贤侄且不妨坐山观虎斗。”
“靠,我倒宁愿现在姜冉和王怜怜在华文昌的手上,这样至少能让我拿出驱山铎来去和他讲讲交换条件……搞什么搞,连观音菩萨和二郎神都出来了,又不是拍《西游记》……”
李亚峰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又开口问李斯,“前辈,驱山铎到底有什么用处,怎么让这么多人都盯上了?”
“驱山铎……”李斯有些犹豫,含含糊糊地说,“贤侄,驱山铎除了本身的功用之外……还可以说是一把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李亚峰的兴趣上来了。
“这个……贤侄,今日若是能取得驱山铎,老夫再将其中故事讲与贤侄如何?”
“贤侄休急。”马五情知此中必定又有所牵涉,把话题转开,“你看,那华文昌和杨戬只怕要动手了,华文昌杀心已起,杨戬要倒霉了。”
“是吗?嘿嘿,打死哪个我都不心疼。”李亚峰不再问话,专心致志地看起了外面的动静。
马五轻轻吁一口气,目光转向李斯。
自从进入秦王地宫以来,马五处处小心提防,但还是不得不和华文昌动了手,败走之后权衡利弊,救出了李亚峰,原本他想的是一来借“贤侄”的灵药回复元气;二来华文昌态度暧昧,更让自己吃了大亏,就算不说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为了无定乡,也必须备下后手。可是在见到李亚峰之后,马五发觉自己或许真的是有些老了,不但将李亚峰当成了与自家兄弟差不多值得信赖的亲人,还开始以长辈的身份事事都为李亚峰考虑起来。
更让马五吃惊的是李斯的出现,虽然在应对之中马五没有失去风度,但马五的心中如同明镜:李斯只怕是关键中的关键,他心中指不定装了多少秘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李斯讲出了乌龙转世的往事,二哥之死多少也在其中摸到了一点儿门道;可李斯没说的还有多少?马五不敢保证。就是自己身处其中的这间密室,要不是李斯引路,马五自知也是找不到的。
好在马五看出李斯似乎对李亚峰也颇有些兴趣,否则也不会在李亚峰坚持要找姜冉的情况下指出秘道让三人来到此地了。只是马五却也明白,李斯心中的秘密只有李斯自己愿意才会讲出来,逼问绝不会有用,只看李斯以一个孤魂野鬼的身份还笃定泰山的语气,马五也不会轻易翻脸。这是智者之间的相惜和了解。
果然,李斯还给了马五一个了然的微笑。
◎◎◎
密室之外,二郎神杨戬已经率领着手下梅山六兄弟和七十二草头神赶到了华文昌的面前。
“狂徒,竟敢出此狂言!”二郎神把三尖两刃枪端平了,清秀的脸庞让华文昌气得有些扭曲,开口又是一声大喝。
华文昌没有理会二郎神的叫嚣,单手背在身后,突然抬头,两眼望天。
对于突然闯来的二郎神,华文昌几乎有些感激。
在华文昌的记忆深处有这么一幕……
……
“姐!”华文昌,哦,不,李亚峰将浑身浴血的南宫飞燕紧紧抱在怀里,心中冰凉若死,想到南宫飞燕元神已散,天下再也没有灵药医得,李亚峰眼中怔怔落下泪来。
“弟……弟弟,你哭什么?你……抱疼姐姐了。”南宫飞燕轻轻咳着,咳一声便咳出一口血沫。
“不!别……别松手!弟弟,抱得再紧……紧些……”南宫飞燕惨白的脸上泛起红晕,没等李亚峰将自己的身子放平,努力地向上一挺身,依旧倒在李亚峰的怀中,却又将一口鲜血喷到了李亚峰的面颊上。
“姐……”李亚峰泣不成声。
“弟弟……别哭,别哭……杨戬那小子欺负……欺负你姐姐,姐姐就把他的……的哮天犬给宰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弟弟……等你本事再大些的时候……你帮着姐姐,咱们去欺负他好不好?你……你姐姐还没吃过亏呢……”
“好……好……姐,你别说了!”
“弟弟……让姐姐说完……弟弟,姐对不住你呢,这朵金……金蔷薇,姐没能交到你心上人手里……还让姐弄脏了。弟弟,你……你不会怪姐姐吧?”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南宫飞燕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了李亚峰为姜冉打造的金蔷薇,上面已经浸满了南宫飞燕的鲜血。
“姐,你……你何苦……”李亚峰用颤抖的手接过了金蔷薇。
“弟弟……姐知道你心里苦……”南宫飞燕也流下了泪水,眼中满是爱怜,“只是姐帮不了你……姐姐真没用……”
“你知道吗,弟弟?”南宫飞燕突然有些急切地说,“姐真的……真的喜欢你呢,和你在一起……姐姐老是觉得回到了以前的日子,那时候……姐姐还是一条无忧无虑的小狐狸……”
“姐?姐!”
伴着李亚峰的痛哭声,南宫飞燕合上了眼睛,无定乡中雷声隆隆,下了一场千年不遇的暴雨。
七天后,李亚峰练成了逆天邪功的第三层。
……
“姐,让弟弟再为你报一次仇。”华文昌在心中暗暗想着,反手把诛仙剑擎了出来。
“小圣,小圣何故到此?”一旁的管思音看着华文昌神色有异,她知道华文昌肯定不会看二郎神顺眼,赶紧叫住了发威的二郎神。
“你……啊,原来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小将有礼。菩萨……”二郎神的三只眼不是白长的,马上认了出来,可还没说完话就让管思音给挡了回去。
“小圣,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小圣速速回归灌州为是,日后贫僧自会向小圣讲明缘由……”
“菩萨,你何必这么着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华文昌冷冷插话,诛仙剑剑芒大涨,反手轻巧巧劈开铁笼,施施然走了出来。
“华文昌,你既然知道当年操纵你的绝非天庭了,为何还要穷追不舍?”管思音脸色变了,如今的华文昌不仅身负逆天邪功的绝学,更兼通佛法,手里还拿着一口要人命的诛仙剑,就是二郎神再多长出几只眼来也绝不是对手――这一点,在华文昌还没有现在这么大本事的时候就已经被证明过了。
“菩萨问得好。”华文昌抬起他那变得苍白的脸,瞳仁可怕地收缩着,缓缓地说,“我只是要防止一些事情,而天庭恰好挡在我的路上,菩萨,如果有块石头拦路的话,我为什么不把它踢开?”
“华文昌,论身份,逆天君的名号天下无人不知,论本领,你早已是一代宗师,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菩萨?”管思音一心求全,可二郎神在旁边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赶紧拦住了管思音继续往下糟蹋自己和天庭,开口说,“菩萨,三日之前,天庭突来大雾,这雾也蹊跷,自玉帝以下天庭众仙官,连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俱都被困其中,用尽百般法宝,只是不能得脱。玉帝无奈,以乾坤弓射震天箭调小将来此,只为取一件宝物,据言这宝物干系重大,决不能有失,还请菩萨成全小将。”
“什么宝物不宝物的?”华文昌的语调中寒意越来越盛,“不就是驱山铎?我身后洞里就是,杨戬,你来拿啊?”
“阁下何人?”二郎神生性本就倨傲,当着观音菩萨的面他已经尽力克制,可眼前这个不知是什么来头的家伙居然指名道姓地冲自己叫阵,二郎神实在是有点儿忍不住了。
“懒得告诉你。”
话音刚落,华文昌展动身形,一个纵身,竟扑到二郎神身后那一帮草头神中间去了。
这么一来,梅山四兄弟和草头神可倒足了大霉。
无名老人“小刘”作法雾锁天庭,天庭上下一片慌乱,还是经太白金星提醒玉帝才想起来在灌州自己还有一个听调不听宣的外甥,忙用乾坤弓、震天箭传了消息,原本王母是想让二郎神救援天庭,但秦王地宫中的驱山铎牵连实在太大,这才让二郎神来了西安。但经此一乱,玉帝越发想到灌州的重要,硬是让二郎神轻装简从,把梅山六兄弟中的郭申、直健两个将军和一千八百草头神都留在了灌州镇守,要不是二郎神好排场,这七十二个草头神原来也不该来的,才七十二人,梅山六兄弟里又少了两个,这面对华文昌又能撑上多少时间?
第一个遭殃的是梅山六兄弟中的老大康太尉,他也是随着二郎神身经百战的人物,看出了华文昌手里的那口宝剑不好惹,迎上前单刀往上一架,身子却已经偏开,可他却没有料到诛仙剑锋利得削刀如削豆腐,只听见嗤的一声轻响,刀头已断。康太尉心中错愕,“咦”了一声,却见华文昌剑势不变,在自己身前打了一个转,身形一矮,再一反手,一剑腰斩了自己身边的一名草头神。康太尉大怒,刚想冲上去再战,一步还未迈出,只觉得右臂处一阵发凉,半条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紧跟着就是心脉狂跳,竟然连元神也无法遁出肉身……
康太尉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三弟姚太尉的兵刃也被华文昌连着胳膊一起削断,在露出了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的同时身子逐渐化为飞灰……
华文昌恃强凌弱,身形在七十二草头神中间穿来插去,一口诛仙剑使得凌厉绝伦,东一刺,西一劈,没有一人能挡得住他的一剑,只见诛仙剑剑锋到处,所向披靡,枪折刀断时必定伴着肢残头飞,转瞬之间就有三十多人丧身在他的剑下,康、张、姚、李四太尉更是一开始就亡了两对。
“不要近战!用法宝!”一旁的二郎神怎么也没想到华文昌竟然不跟自己对战反倒对自己的手下下了毒手,只一个愣神间自己带来的人就死了一大半,直看得他眼眶欲裂,大喝着冲进了圈里。
二郎神久经战阵,他喊出的话自然有理,但康、张、姚、李四太尉已经完蛋,剩下的草头神又有什么法宝了?他自己又急了,拎着三尖两刃枪就上了阵,那哪里还有人用法宝?再加上华文昌也狡黠得很,脚下如同行云流水般四处飘动,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避开了二郎神,只是专找杂兵草头神下手,剑网所到之处除了凄厉惨号,便是腥雨血雾。
片刻之后,华文昌一声清啸,回身跳出圈外,似笑非笑地看着二郎神那张气得发狂的脸。
不过是片刻,康、张、姚、李四太尉完了,七十二名草头神也死了三十六对。
“华文昌,你果真变了!”管思音把姜冉、王怜怜的身子平放地上,向前走了几步,拦在二郎神身前,俏脸上罩了一层严霜。
“菩萨休要拦阻,小将今日是定要与这厮分出个生死来的。”二郎神果然是二郎神,虽然心中滴血,脸色灰黑,手脚都气得冰凉,但还是冷静了下来,语气也坚定得很,似乎管思音要再阻止的话,他就要连管思音一起打了。
“菩萨,我是不愿和你动手的,毕竟我还念着故人之情不是?”华文昌哈哈一笑,“可杨戬你不让我杀,我也不依。”
“华文昌,难道你要把还没发生的事情都……”管思音话没说完,忽然看见了华文昌的眼神,这眼神似乎蕴藏了一团烈火,狂热,大胆,残酷得过分,像是要将一切都烧尽,但却又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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