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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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洞里去躲着!”李亚峰大声叫,可他马上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四处的隆隆雷声之中实在是太弱了,连他自己也无法听清。
“靠!”李亚峰狠狠骂了一声,向四周看去,但雨势实在太大,勉强睁开眼皮也只能看见到处都是白蒙蒙的一片,再加上天阴到了极处,刚才抓住曹暮和王信的两只手又被霹雳惊得松开了,实在是找不到自己的两个兄弟,只好冲记忆中“山”字部藏书洞的方向跑了回去。
“妈的!这是怎么了?”在李亚峰连着摔了两跤,又从凝翠崖的山壁上把头撞起两个包以后,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山”字部藏书洞里,一边用手抹掉脸上的雨水,一边恨恨地骂了一声。
“老大,我看这回你不想‘逆天’恐怕也不行了。”李亚峰身边响起了曹暮的声音。
“老大,这回不管你说什么,这老天我算是逆定了!妈的,把我搞得这么惨!”
是王信的声音,但声音中透着十二万分的恨意。李亚峰知道,当王信用这种腔调说话的时候,他的决定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我看这……”李亚峰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嘴里本来还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可他突然打住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们……哈哈哈,你……”
“老大,别笑了,你也一样。”与王信的苦瓜脸对照而言,曹暮的神气还算是正常,但配着一身的泥水、满脸的污泥还有头上的大包,他的冷静显得无比滑稽。而王信,他皱着眉头把两只手都高高举了起来——他流鼻血了——显然,王信的运气不好,往藏书洞里跑的时候太过着急,让鼻子和山壁亲密接触了几次。
“曹,你认为神农谷变天是因为什么?”想想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李亚峰的笑声顿时打住,正儿八经起来。
“老大,需要解释吗?”曹暮嘴里说着,目光却投向了藏书洞洞壁上刚才被李亚峰紧紧关上的通向“华佗门禁地”的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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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元化,你的传人可是越来越不成器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依我看……小九倒是很聪明。”另一个声音,清亮之极。
“聪明?如何飞廉、谢仙一到,聪明便长了脚?”一个女声略带讥讽地发问。
“小孩子胆小,却也不能怪他。”清亮的声音对女声反驳说。
“元化,西姥无非激你,何必动气。想我历一亿三千二百劫后,本以为人间之事已看尽,不想你家里人竟还有如许趣味。这个‘谢’字还是要说的。”苍老的声音出来打圆场。
“元化何能,万万当不得如此赞语。只是此亦非长久之计,望……”
那个清亮的声音还没把话说完,苍老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话:“元化休急,这顺逆之间,分寸还是有的,若不然则真要生乱了。”
“如今距丹成不出四年,这……”清亮的声音果然透出了急躁的意思。
“我自有主张。倒是那个人……”苍老的声音显然迟疑了,“还是不知他的来历?”
“北斗既已下界,想来近日定有消息。只是小九还太过稚嫩,若是与他撞上,只恐会生变故。”清亮的声音答话。
“飞廉、谢仙出手之后,想来你那个小九也会有所行为,我看你就不必操心了吧。”女声还是带着讥讽的语气。
“这……也好。纵是要生什么变故亦非一朝一夕之事。除了静观待变,亦无他法……”清亮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
三个声音都沉默了。
※※※
神农谷中。
“老大,你真的决定了?”曹暮担心地问李亚峰。
“决定?靠!都这个鬼样子了,我能怎么决定?”李亚峰大叫着,脸色难看极了,“我倒是不想决定,可是行吗?今天淋我这一场雨我可以不在乎,可这场雨是什么意思?它下在什么地方?神农谷好不好?靠!什么‘独立于天地之外’?胡说八道!在这儿他都能淋我个落汤鸡,我要是不决定,没准儿明天我一回去,天上就往下掉刀子了!”
“老大,你好像说过咱们都吃了木芝,那可是‘避刀兵’的耶,也就是说,掉刀子也不怕。”因为李亚峰终于下了决心,王信兴奋得很,忍不住强调开始自己这一方的强大了。
“放屁!”李亚峰的语气和他的心情十分搭调,他开始破口大骂了,“我可以肯定,这个见鬼的华佗门和那个见鬼的老天爷是一伙的!禁地?见鬼的禁地!一开门就变天?他妈的比对好了的闹钟都准!天底下哪儿有这种事?我算是明白了,什么‘逆天’不‘逆天’的?全是狗屁!这是他妈的老天逼着我去逆它!我不想干它就打雷劈凝翠崖!逼着我非干不可!我敢打赌,要是我还不干,我再一出去,天上还往下打雷!直到我进去看那见鬼的道书为止!好啊,你让我把你给逆了,拿老子耍着玩?那老子就真把你给逆了!看你到时候……”
“老大……”曹暮用无比崇敬的眼神望着李亚峰,嘴里开始结巴,什么也说不出来。
“曹?”李亚峰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邪火,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老大,我看你最需要的就是经常淋淋雨。”曹暮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消遣我?我可把话说在头里,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李亚峰心里真的有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老大,我的意思是……”曹暮刚要把话往下说,却被王信一下子打断了。
“老大,你什么时候脑子这么好使了?”王信一脸的惊叹。
“我……我说什么了?”李亚峰反倒胡涂了。
“老大,你……如果我没想错,你刚才说的恐怕是华佗门两千年都没人想到过的东西。”曹暮镇定下来了。
“没错,老大,靠!你……你真是老大!”王信几乎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有吗?我只记得我刚才很生气,发了一通火……我都说什么了?”李亚峰看着曹暮和王信的反应,满头的问号。
“老大!”曹暮和王信一起喊了一声,俩个人面面相觑,然后一齐摔倒在地上。
“老大,还是你是老大,我永远都是老二。”曹暮苦笑着说,“我想到了第一层,可能比王信快点吧,正想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可你……发一通火就把我想不到的第二层、第三层全说出来了。”
“这还不重要,最了不起的是……老大,你说明白了可是你自己却还不明白。”
王信同样苦笑着,把曹暮的话补充完整。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我可是真胡涂了。”李亚峰大惑不解。
“老大,我把你的思路整理了一下。你听我说的对不对。”曹暮无可奈何地开始总结,“你的意思是,华佗门和老天是一伙的,华佗门的‘逆天’也是老天的意思,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啊,大概可能是因为老天无聊——它要找人‘逆’它,然后再把它找得这个逆它的人给办了。这回它找到了咱们头上,咱们虽然不想逆它,可是它不答应,非让咱们逆它不可。所以,老大你打算——将计就计这个词是不怎么好啦但意思差不多——彻彻底底地把老天给‘逆’上一回,反正老天的意思是让你逆它,那就真把它给逆了。是不是?”
“曹?你刚才说的……是我想出来的?”李亚峰对曹暮的一堆“逆它”,“让你逆它”的说法大为佩服,可曹暮说……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老大,我只想到神农谷变天是因为咱们把禁地的门给打开了,可没想到这么多。”曹暮慢慢解释着,“老大,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我敢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完全讲得通。没准儿就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咱们仨倒霉,让老天给看上了,是专干坏事的料。”
“靠!真的假的?”李亚峰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想法”了。
“老大,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结论只有一个。咱们只好到禁地里去看看了。”曹暮有些不甘心地说。
“老大,别犹豫了,还是赶紧进去吧?”王信的眼睛里开始放光了——他对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感兴趣,可禁地里的宝贝……全是真的——这就够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逆天的本领
神农谷。“山”字部藏书洞。华佗门禁地。
“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的对头到底是谁?逆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和老大怎么光是看书,什么话也不说?唉呀急死我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呀!”进到禁地里已经三天,该看的全都看了,宝贝也拿到手了,那什么道书也翻了一遍——看不懂——王信的心越来越虚,他这才明白过来当初李亚峰和曹暮为什么不想进禁地——这里面的东西都太玄了,最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拿过来都能呼风唤雨……可自己拿着这些东西干什么?去打神仙?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就算自己不是什么好孩子,可总不至于坏到要让神仙下凡来宰自己吧?
“老大,我看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咱们要逆的那个‘天’,大概就是以玉皇大帝为首的那一批……神仙。”曹暮说。
“二哥,你肯定?完了,这回恐怕我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王信垂头丧气。
“曹,这里头还是有问题。”李亚峰沉吟着说,事关重大,他也开始动脑子了,“我记着南宫说过她不太了解神仙的事……她是个妖精吧?对这些事情应该很了解啊?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你说玉皇大帝?那就更不可能了。就在你看《野生狐狸的生态》的时候,我也找了几本书看,把中国的道教神仙谱系整理了一下子,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王信着急地问——这可是关乎自己生死大计的事。
“结论就是……”仿佛自己也不是很相信似的,李亚峰慢慢地说了起来,“结论就是……中国的神仙谱系很乱,好像全是编出来的。要么是道教的在继承的基础上的新创,要么是对神话传说的改造……多少有点儿根据的人物全是战国秦汉那时候流传的,象广成子啦,彭祖啦,赤松子啦……”
“老大,我知道你的意思。”曹暮在一边补充说,“神仙这玩意儿当然全是古人编出来的了。就好像我看的《聊斋》什么的,不也全是编的?我就是说那个意思,咱们的对头是‘天’,那就先用玉皇大帝这个家伙代称一回。”
“古人编出来的是一回事,可是这些编造多少也该沾边吧?怎么我就是找不到沾边的地方呢?”李亚峰还是慢慢地说着,“往最早里找神仙的影子,应该是起源于上古人类对自然现象的崇拜……有了文字记载以后……大概在《周礼》上有了最早的概括,也就是所谓的‘天神’‘地祗’和‘人鬼’。再然后……就是道教逐渐把各种东西汇总一下,自己再改改,加上些有利于宣传自己的东西,才算是正式有了这一堆神仙。所以……你要是说真有玉皇大帝,我第一个不信。”
“老大,你的意思是……根本没有玉皇大帝?那前几天的那场大雨怎么解释?逆天又怎么解释?你说的老天耍着你玩又怎么解释?”王信一连四个问号。
“曹,你先说?”李亚峰对自己的思路不太有把握。
“老大,还是你先说吧,我还得好好想想。其实,最不可解释的事情你前几天已经说出来了,我还没完全想明白。不过,不管明白不明白,不管到底是不是那么一回事,现在也到了该下结论的时候了。还有,结论一出来,咱们就得赶紧回家。现在已经是星期一的晚上了,咱们已经旷了一整天的课,再旷下去,王信家里肯定会着急,还有学校里也是,咱们老是旷课,老师们那里是无所谓啦,可你别忘了,还有个小杜呢,保不齐他又要出什么花花肠子。”曹暮心里有自己的一本帐——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学还是要上的,日子也要照过。
“你说的对。”李亚峰也猛然间想起来了,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给姜冉的爷爷治病,还要给家里一个解释,说清楚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看样子,实话肯定是不能说了,家里连自己在神农谷呆了一年学了些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要是自己回家突然冒出一句“爸、妈,我出去打神仙,一会儿回来”,或者是说上一句“我找着工作了,我要去逆天”,如果家里不把自己送进精神病院,那就是自己要把老爸老妈送进去了——还是早早把这里的事情理出个头绪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来下结论。曹,有什么地方我没想明白的,你告诉我一声。”李亚峰咳嗽了一声,正儿八经说起来,“咱们三个在这个见鬼的禁地里呆了将近三天,知道了不少事情,第一件就是关于咱们三个的身份,我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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