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樱
“何先生,就是这块石碑,请你帮我鉴定一下。”华文昌走到门边,把门关上,冲何道微微一笑,笑容中透出几分狰狞和邪气。
“你……你……”何道被突如其来的事态惊得说不出话来,又直着嗓子咽了一口唾沫,望向客厅中的石碑。
石碑大概有六米长,宽也至少有一米多,颜色黄白,形制古朴浑厚,一看就知道是古物,但让人奇怪的是,石碑表面虽然有被风化得斑驳的痕迹,但可以看得出来,上面本来就没有刻字,一个字也没有。
“我……我说年轻人……”或许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最懂行的古物的关系,何道倒是镇静下来了,开始侃侃而谈。
“年轻人,你是怎么从泰山玉皇顶上把这块无字碑弄来的我管不着,也不想知道,不过,这可是咱们中国的瑰宝,你还是把它放回去吧。这东西天底下研究古物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根本用不着鉴定,随便找本介绍古代石碑的书,上面都说得清清楚楚。”
“何先生,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我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应该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吧?关于这块石碑。”华文昌坐到石碑上,无比认真地说,话中似乎有什么弦外之音。
“这……好吧。”何道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的东西其实和书上写的一样,没什么新鲜的。这块无字碑的年代大概是在秦末汉初,本来上面就没有刻字。现在考古界对它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它立于始皇二十八年,也就是前219年,之所以无字的原因是为了焚书。乾隆皇帝写过这么一句诗是说这块无字碑的:‘本意欲焚书,立碑故无字’。”
“还有一种说法呢?”
“还有一种说法是……”何道似乎想通了什么,完全没有了慌张的神态,反倒走到书房给自己泡了一杯茶,也坐到客厅的无字碑上,把话接了下去。
“还有一种说法是这块碑立于元封元年,也就是前110年,是汉武帝到泰山封椫的时候的杰作。清代顾炎武力主这个说法,也是现在最被广泛接受的说法,因为秦始皇焚书是在三十四年,也就是前213年的事情,不可能会在六年前就立无字碑。而且,《史记•;秦始皇本纪》上也记载了秦始皇在泰山上立的碑是有字的,不是无字碑。当然,以汉武帝好大喜功的性格,为什么会立无字碑也很难讲通,所以,这块无字碑的来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定论。好了,年轻人,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是不是可以把它送回去了?”
“何先生,何道先生。”华文昌眯起眼睛笑笑说,“你刚才说的这些我早就都知道了,我想问的是,这块碑到底是谁立的?又是为什么立的?这块碑里藏着什么秘密?”
“年轻人,你……”
华文昌冷哼一声,打断了何道的辩解,“何道先生,别说你不知道好不好?诗仙李白有句诗:‘华亭鹤呖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我是不是该对你换个称呼你才肯说实话呢?上蔡苍鹰?”
“你是谁!”何道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霍地站了起来,紧盯着华文昌,脸上神色肃穆,不怒自威,一瞬之间竟像换了一个人。
华文昌轻轻一笑,“何先生,可以也给我一杯茶吗?我是华佗门的人。”
客厅中一直开着的电视机里响起了音乐声,《华夏之子》特别节目《华夏神医》准时播出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神医的嘴巴需要一个把门儿的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大家收看我们《华夏之子》节目。本期节目是中央电视台与雷州电视台合作推出的特别节目:《华夏神医》。大家都知道,近日来雷州市出现了一位人称‘小祖师’的年仅17岁的小神医。据不完全统计,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小祖师李亚峰开出了一千六百多副药方,并使上万名身患不治之症的病人获得了新生。”
匆匆布置好的雷州电视台演播大厅中,娇美的明星主持人杨萍正坐在主持台后面冲着摄像机看似从容地侃侃而谈,不过,久经风浪的杨萍心里却着实有些忐忑。
现场直播的节目杨萍做过不少,经验称得上丰富,各种应对也早就游刃有余,但今天她要采访的这个“小神医”李亚峰却实在是太特殊了。
一个十七岁的小男孩儿从什么地方学来了这一身本领?
为什么他能让全国的老中医都称他“祖师爷”,还对他必恭必敬,言听计从?
他手里还攥着多少没有开出来的秘方?
在他手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治不好的病?
传说中他还是什么“华佗门”的传人,那华佗门又是什么?
…………
先是梁启金的冒名顶替事件,然后是雷州的病人一个接一个的痊愈,紧接着就是李亚峰这个“小神医”外加“祖师爷”的突然冒起……
一个月来,新闻界发了疯似的到处打探有关李亚峰的各种情报,到手的东西不少,但有用的并不多,根本无法解释大家关心的那些问题,而最关键的人物李亚峰又在省中医里闭门行医,概不见客……
神秘!还是神秘!有关李亚峰的一切都成为了大众关心的焦点,就连对李亚峰在幼儿园里的老师的采访都早就在电视新闻中播出了,可李亚峰还是“尤抱琵琶半遮面”,不肯出现接受采访……
杨萍不敢相信,前几天自己半开玩笑地说给现在几乎是唯一能在省中医畅行无阻的女孩姜冉的话居然成了现实,除了病人谁也不见的“小祖师”居然为了自己的一个签名就答应露面了!
杨萍定定神,眼睛望向坐在旁边的雷州电视台主持人张小丫。
“这一事实近乎奇迹,却又的的确确就发生在我们身边,就在我们雷州。”
张小丫甜甜一笑,把话接了下去,“在为患者们获得生的希望而雀跃的同时,我们不禁要问,小祖师李亚峰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他又是如何行医救人的呢?现在,小祖师李亚峰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了我们雷州电视台的演播大厅,我们心中的种种疑问还是让我们来问一问他本人吧。”
随着张小丫的话音,镜头逐渐拉开,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李亚峰急匆匆从后台绕了出来。
“靠!这也太亮了吧?”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李亚峰没有想到摄像机后面打过来的灯光那么晃眼,吓了一跳的同时,自己的经典口头禅脱口而出。
全场傻眼。
◎◎◎
姜冉和王信正在省中医的会议室里与全体老中医一起看着电视直播,李亚峰那声响亮的“靠”字通过特意接好的大音箱放了出来,余音绕梁,悠悠不绝。
“噗!”翘着二郎腿的王信把嘴里嚼着的苞米花全吐了出来,转头瞅瞅身边一瞬之间气得满脸通红的姜冉,又回头看看一百多位脸色变得极为古怪的老中医,嘴里喃喃起来。
“老大,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吧?你干嘛非要现场直播不可啊……你这回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王信!”姜冉狠狠掐了王信一把,小声问,“就没人提醒他该注意点儿什么东西吗?这……这也太不象话了!你这个兄弟是怎么当的!”
“哎哟!”王信疼得一咧嘴,叫起来,“冤枉啊!这些事儿本来都该是二哥去办的,现在二哥又不在……还有啊,你想想,老大可是‘祖师爷’,谁敢冲他指手画脚的啊?奉承巴结还来不及呢!”
“那……那也不能这样啊?这……这是怎么搞的!好个李亚峰,等你回来看我怎么骂你!”姜冉气哼哼地说,浑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竟然完全把李亚峰当成“自己人”了。
“姜冉,你还是祈祷吧。”王信苦笑一声说,“我估摸着老大现在大概也明白过来了,你不知道……老大这人破罐子破摔很有一手……这么一闹,他后边还指不定说什么呢……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说到底,老大也是著名作家阿疯……阿疯的儿子,关键时刻还是蛮有一套的……但愿。”
◎◎◎
雷州电视台演播大厅中,李亚峰已经坐到了杨萍和张小丫的中间,看看左右两位明星主持人,再想想自己刚才冒冒失失的发言,李亚峰不禁有些尴尬,把双手搭在面前的主持台上,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杨萍到底是知名主持人,虽然让李亚峰一上来就闹了场,但很快就找到了该说的台词。
“小祖师您好。我现在忽然有些明白您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对我们这一次的节目进行现场直播了,您的意思是想要把一个真实的自己呈现在广大电视观众面前,不加丝毫做作,面向真正的生活。对吗?”
“啊?啊,是的是的。”李亚峰也找对了感觉,“我这几天一直很忙,还是今天才知道,大家都把我夸成一朵花儿似的……其实这是哪儿有的事儿啊。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样,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高中学生。啊,对了,两位还是直接叫我李亚峰好了。”
“您真是太谦虚了。”张小丫直奔主题,“来自全国各地的上百位名中医都称呼您为‘祖师爷’,说起来我们叫您‘小祖师’还是我们占了便宜呢!不过……我可不可以请教您一下,为什么您小小年纪就能够被这么多位名医尊称为‘祖师爷’呢?”
“这个……”刚顺过气来的李亚峰又卡壳了。
“如果可能的话,您能不能告诉广大电视观众,您的高超医术是怎样学到的呢?”杨萍也开始发问了。
“这个……”李亚峰依旧无话可说。
“还有,我看过您开出的药方,您为什么几乎不用一味名贵药材呢?这是药性的限制还是您为了让广大人民群众都能够用得起而特意安排的呢?”
“这个……”
“据说,您到一个月以来一直不眠不休地为病人诊治,这完全超越了我们所认知的人体极限,您又是怎样做到的呢?”
“这个……”
“就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您在省中医行医完全是义诊,而且,您还要求除了必要的住院费和药品费用之外对患者分文不取,是什么理由促使您这样决定的呢?”
“这个……”
在李亚峰重复了十几次“这个……”以后,杨萍和张小丫终于意识到了,和以往的采访对象不同,眼前的“小祖师”对这次访谈——而且是现场直播的访谈——根本没有任何准备,如果再这样问下去,除了浪费时间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杨萍和张小丫交换了一个眼色。
“既然您不愿意我们叫您‘小祖师’,那我们就称呼您为‘李先生’吧。不知道您以前看过我们的《华夏之子》节目没有?”
“啊,看过看过。而且非常喜欢,不光我喜欢,连我的朋友也非常喜欢,尤其是你的主持。”
李亚峰好歹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倒并不是紧张,而是到刚才为止,杨萍和张小丫轮番问的那些问题实在是不好解释——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想解释,李亚峰的真正目的只不过是让自己从这场“神医闹剧”中脱身而已。
“谢谢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您应该知道,《华夏之子》是一个介绍在各个领域做出突出成绩的著名人物的访谈节目,节目的氛围应该是比较轻松的……刚才我和小丫因为心里面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请您解答,有些失态了,真的很抱歉。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可以请您说一些您想说的事情呢?”
杨萍微笑着把话说完,心里暗骂,“你要是再不说点儿有用的东西,本小姐也不管什么现场直播不现场直播了,用上满清十大酷刑也得把你的嘴撬开!真是的,采访过这么多大人物了,还就属你这个小毛孩子的头最难剃!”
杨萍心里想着,望向李亚峰的目光中笑意更浓了。
“好吧,那我说点儿什么呢?”李亚峰被杨萍眼中笑意里暗藏的杀机逼视得开始冒冷汗了,赶紧把自己这些天想到的一些事情说了起来。
“好像这些日子报纸新闻什么的上面说了不少东西,那我想大家也都该已经知道了,我在省中医给人治病其实有一点是出于无奈。”从节目开始到现在,李亚峰终于说出了一句算是有用的话。
“您为什么这么说呢?”张小丫见缝插针,给了李亚峰把话往下说的台阶。
“我刚才说过,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当然,我承认,我的确学过医,而且辈分很高,医术也不错……但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想当医生。”
李亚峰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惊得杨萍和张小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倒是李亚峰又说了下去,“我在省中医给人治病完全是一步一步被人赶着往前走的,因为我毕竟做不到见死不救——当然,我是指在我能救的范围之内,就这一点而言,我认为我做得已经很够了,甚至连不该做的也做了,我甚至有些后悔。如果可以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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