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樱
“王家妹子,我说的是阿疯,你高兴什么?”
“啊?……不听你胡说八道了,你可记着,要是书到了,先给我留一本。”
“放心吧您呐。我跟我老婆说了,只要《青春日记》的下部一到,有多少进多少,这可是有赚没赔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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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5日。《雷州晚报》:
“本报讯:本年度的‘千秋文学奖’揭晓,共有十三名作家获得此项殊荣,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作家阿疯的散文集《叹息》和日记体小说《青春日记》,二者分别获得了千秋文学奖的散文一等奖和长篇小说一等奖。由于《青春日记》是一部并未完成的小说,所以此次评奖在评奖委员会中引起了极大的争议。但在颁奖典礼上,评奖委员会会长张三表示,无论从《青春日记》的构思,语言,结构上来看,还是从其在社会上的反响来看,《青春日记》获得此项殊荣都是名副其实和众望所归的。而这两部书的作者阿疯并没有在颁奖典礼上露面,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千秋文学奖评奖委员会表示,奖品及奖金将由评奖委员会代为保管,并欢迎阿疯在任何时间前去领取……”
※※※
雷州外国语学校。高一二班。
曹暮看着手中的《雷州晚报》喃喃道:“老大,你到底在干什么?赶紧回来吧。你爸把事情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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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神农谷中传出一声惨叫。
华八站在一个深坑里,抬头冲上面的李亚峰气冲冲地叫道:“徒弟!别在上面挡着了,快让为师出去!”
李亚峰在坑边探出头来,笑嘻嘻地对坑里的华八说:“师父,你输了,该让徒弟出谷了。你要是不答应,那徒弟可不能让你出来。要知道,把师父你扔进这个坑里实在是太费劲了。徒弟可没有把握下一次也能成功。”
“咱们说好了的,你要是做不到为师的要求就不能出谷,这才一年,你怎么就急着出去!”华八在坑里叫道。
“师父,是你自己说的,只要徒弟把藏书洞里的医书全都背过,再学会五行之气里的壬癸水,就让徒弟出谷的。现在,徒弟不光医书都背过了,方子会开了,什么内视法,御风术,连师父你都不会的丙丁火徒弟都会了,你还说弟子是不世奇才呢,可为什么还不让徒弟出谷呢?师父,什么五年之劫呀不用太在乎的,徒弟不怕。”
“可为师还说过,你必须能用‘卜’字部的本事算出为师的行为来才行呀?这一点你还没做到呢!”
“师父,你自己说过的呀,本门中人超然天地,不在五行之中,那徒弟怎么能把你的行为算出来?不过,徒弟也算是做到啦,师父你现在不就在这个坑里吗?这可是徒弟算出来的。”
“靠!”华八在这一年里明显受了李亚峰的不少影响,连说话的风格都改了,“你把我扔下来就是你算出来啦?”
“师父不要生气。”李亚峰依旧笑嘻嘻的,“师父,我给你算了一卦,是‘需’卦,说师父你险在前,刚健而不陷,其义不困穷矣。又说什么需于泥,需于沙,入于穴。这不,徒弟我挖了一个坑,师父你不就陷进去了?明明是我算对了嘛!”
“放屁!”华八把一年前的那点儿仙风道骨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照你说的,明明是‘刚健而不陷’,那我怎么进来了?”
“师父说的有理,”李亚峰还是那副笑脸,“可卦上还说,‘灾在外也’,那就是要徒弟我努力啦,说实在的,偷袭师父可真不容易,要不是卦上说的明白,弟子真的不敢耶。现在好啦,师父你也陷进去了,那就是徒弟算对了。徒弟要出谷,师父可得答应。”
“不行!为师不干!我跳!”
华八又一次向坑外跳去,于是又一次被李亚峰从上面打了下来。
“我跳,我跳,我跳跳跳!”
“我打,我打,我打打打!”
…………
“师父,已经三天了,老是盯着师父,还要一次次把师父打下去,弟子真的很心疼,也很累耶。你就让弟子出谷吧。”
“……”
“师父?”
“……好吧。为师让你出谷。”
“真的?”
“耶!谢谢师父!”
李亚峰望着华八一跳出坑来就冲向茅厕的身影,无比崇敬地说:“靠!师父就是师父,吃了华佗门第九代传人加大了十倍剂量的泻药还能支持三天,真是了不起。”
正文 第六章 空了一年的课桌
在李亚峰用非常不正当的手段把自己的师父华八摆了一道的三天之后,李亚峰终于走出了神农谷——本来是用不着花这么多时间的,可华八放心不下自己的爱徒,一直唠唠叨叨着希望李亚峰能改变主意,最后发现实在没有办法,这才百般不情愿地告诉李亚峰在丹房下面有一个藏珍室,里面放着华佗门历代传人炼制的灵丹妙药和收集的各种宝贝,要李亚峰多带上几样傍身。李亚峰对师父这种总是留一手的做法大感不满,几乎搬空了藏珍室。在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办法都带回去的时候,华八居然又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破布袋,告诉李亚峰这是所谓的“乾坤袋”,装多少东西都不成问题,李亚峰这才知道,师父原来还在藏私,又大闹了一场,直到华八对天发誓说真的没有再留一手才作罢。一来二去,时间又耽搁了三天。
“师父,徒弟要走了。”
“徒弟,此去珍重,你劫数未到,一切要小心。记得,为了保险起见,四年之内最好不要施展本门医术。”华八又一次叮嘱李亚峰。
“徒弟知道。”李亚峰见师父对自己如此关心,心里也不禁感动,“师父,你真的不和徒弟一起出谷吗?徒弟不想离开师父。”
“徒弟,为师在神农谷住惯了,不想离开。现在天下的事情为师又不甚了解,出去了反倒给你添麻烦。本来为师是打算和你行脚四方的,可你说你要回学校,为师帮不上你什么忙,就不出去了。”
“师父。”李亚峰眼里带了泪,“徒弟一定常回来看师父,一放假就回来,师父不用太挂念徒弟。”
“一定要常回来呀。记着,不管你走到什么地方,都有师父在念着你。”华八也动了感情,毕竟李亚峰是华八唯一的一个徒弟,也是一百多年来唯一一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人,乍要分别,心里极是不舍。
“对了,徒弟,你下次回来时,不要忘了把gameboy的卡带多带几盘。”
“……”
※※※
告别了师父,李亚峰运起御风术,向雷州飞去。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李亚峰再拍拍挂在身上的乾坤袋,心里得意之极。
“雷州!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就在李亚峰喊出这一句话的同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差点儿从空中掉下来。
“还是让师父给骗了!他说自己没藏私,还对天发誓,华佗门中人逆天而行,对天发誓不跟放屁一样!靠!”
※※※
11月22日。晚上7点。雷州。
李亚峰站在自家门前,考虑再三还是按下了门铃。“一年没回家了,要给家里个惊喜。”李亚峰这样想着。
果然,当父亲打开门看到自己的儿子以后,脸上的表情非常古怪,李亚峰认为那就是惊喜。
“爸,我回来了。”
“你是……峰峰?”父亲话里的语气象是在怀疑之水里泡了半年。
“爸,怎么搞的?才一年不见就不认识自己儿子啦?我出师了。”李亚峰自顾自说着进了家门。
“好小子,真是我儿子!”父亲一蹦三尺高,“快告诉爸爸,你小子怎么变得这么帅了?他妈的,早知道华佗门这么神,老子也拜师了。反正老华都快三百岁了,收我这个刚过四十的徒弟也不算过分。……对了,现在也还来得及,峰峰,要不然告诉你师父,也收我当徒弟怎么样?”父亲说话有点不着边际。
“爸,你发烧啦?要不要让我给你看看?”李亚峰对父亲的反应很奇怪。
“儿子,你这一年就没照过镜子?”
“神农谷里没镜子。怎么啦?”
“你来看看。”父亲二话不说就把李亚峰拖到了镜子边上。
李亚峰望镜子里一看,也有些迷糊。“爸,这是我?”
“怎么不是你!好家伙,学医还带美容的,你们华佗门还招不招徒弟,算老爸一个。”
李亚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挠了挠头。镜子中的人一头长发自自然然披在肩膀上——一年没剪头,头发长倒是应该的——脸庞还是以前自己的轮廓,熟悉得很,五官似乎也没什么大变化,懒洋洋的神气依然照旧……可怎么看怎么不像以前的自己,镜中人脸色润玉一样,显出一股超然出尘的气质,乌黑的眼球透着深邃睿智的光芒,除此之外再说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倒也说不出什么来,可就是感觉和以前大不一样。倒是听见声音急匆匆从屋里出来的母亲给了现在的李亚峰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词。
“峰峰!”母亲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可紧跟着的第二句话让李亚峰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倒,“你……你成仙了?”
看样子拿朱果,人参什么的当零食吃还有美容的效果,李亚峰在心里有些明白,但嘴上没却这么说,反倒消遣了父亲一句,“爸,这就叫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看你还是多读些书好。”
“好小子,真是我儿子。”父亲又重复了刚才自己说过的话,才算是真正把心放了下来。
※※※
一家人团聚,少不了要问长问短,从师父那里知道家里对华佗门的情况也不怎么了解的李亚峰出于不想把家里吓坏的原因,胡说八道一通,只说自己算是学成出师,要积累经验,但师父嘱咐近期最好不要用医术,一切等高中毕业以后再说云云。父亲和母亲看见阔别一年的儿子回了家也就心满意足,不再多问了。倒是李亚峰对这一年家里的事很感兴趣——也难怪,毕竟李亚峰现在只有十七岁,从来没离开过家这么长时间,当然依恋得很。而闲话说来说去,就说到了父亲给李亚峰出书的事情上。
“对了,峰峰,这一年你爸可是办了不少事。”母亲说。
“真的?爸,让妈夸你可真不容易,你都干什么了?”
“别听你妈胡说。我可没干什么。”父亲显然心虚。
“不会吧?你就别谦虚了。说出来听听,也让你儿子为你骄傲上一把。”李亚峰穷追猛打。
“真没干什么……噢,那什么,不是早就有出版社要给你出作品辑吗?我看你不在家,就给你作主,出了几本书。”
“咳,就这事儿。出就出吧,不过我把话说在头里,别想说什么我有钱就把我撵出家门,我可是刚在外面住了一年。版税什么的就给你了,你要是不想要,那就捐给希望工程。”李亚峰对出书的事毫不在意,想起来当初父亲翻房产报的神气,倒是真的害怕父亲一发疯把自己又给撵出去。
“啊,对了,你不会把阿疯就是我给捅出去吧?”李亚峰突然有点儿开窍。
“那哪能呢?知子莫若父,我还能不知道你从小就怕麻烦。除了咱家三口人,没人知道你就是阿疯。这可多亏了我的工作。”父亲有些得意。
“什么多亏了你。知父莫若子,你自己匿名在《文史哲》什么的学术杂志上发表历史研究论文不就是搞的这一套。恐怕现在还有人在找那个莫须有的李天云呢。”
说起来,李亚峰倒是诗书传家,只不过父亲的论文的读者远没有儿子的多。
“找你爸倒是无所谓,不过……现在好像是找你的人比较多一些。”母亲的语气里带了笑意。
“为什么?不可能呀?老爸的笔名在学术界也算是有些名气了,阿疯算是哪根葱?”李亚峰诧异了。
“儿子,你还记不记得你给《收割》写的系列散文《叹息》?”
“记得呀,那不是我给你四十岁的生日礼物吗?你可是感动了好久。从此就成了我的书迷。对了,这一年我也没闲着,写了部长篇,叫《医道天心》,还写了不少散文,全是关于历史的。没办法,谁让我天天泡在古书堆里呢。你要是想看,我这就给你。还有,一篇篇投稿太麻烦了,要是有人原意当这个冤大头,那就再出两本。不过……我看是没人这么愿意赔钱吧。”显然,李亚峰对自己的文笔毫无自信。
“什么?你又写了两本?赶紧给我看看!”父亲真的是李亚峰的书迷,一听又有新书,什么都忘了。
“你还是先等等吧。”母亲发话。
“啊,对了……刚才说到哪儿了?”父亲突然发觉自己的位置非常被动,“对了,《叹息》。那本《叹息》出版以后反响很好,你高不高兴?”
“那当然好!谁不盼着自己的读者多一点儿呢?”
“这个……你知道,反响好的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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