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樱





  对于黑光尊者,只要华佗门传人出面吓吓他,从实力上压服,也许就能解决问题,但对于王崎声却不这样简单,不说别人,就连李亚峰自己也不认为一个敢计划着征服全世界的大人物会让自己一吓就给吓死。不过不管王崎声再厉害,他的本事也不会大到连猪三一伙都对付不了的地步,在实力上王崎声既然还不如猪三一伙,他的性子又确保他不会在近期发动,那再有华佗门加入无定乡的话,想来王崎声要动手八成至少又要拖上一两千年也说不定,李亚峰想通了这一点,也就不再倒吸凉气了。
  但李亚峰到猪三给自己预备好的房间里打坐了一个时辰,练了一会儿通慧功,又重新想起这些事情来的时候,依然觉得无比的郁闷。
  不能怪他,本来到无定乡是解决问题来的,如今反倒添了新的麻烦。
  李亚峰开始越来越对自己并不怎么样的功底没有信心了。
  “唉……这还是我知道的那个世界吗?我能活上几千几万岁就够让人不敢相信的了,居然现在还跑到妖精窝里来为人类会不会被妖精统治而担心?”
  叹了一口气,李亚峰决心多学点儿本领,拿出了《青莲剑谱》,但细看了一会儿,又骂上了。
  “弟弟,怎么了?骂什么呢?”
  就在李亚峰满怀幽愤的时候,南宫飞燕推门进来了。
  “姐,你来了。”李亚峰站了起来――李亚峰还是很尊重自己这个干姐姐的,进了无定乡之后,李亚峰就更尊重她了。自己会被别人的媚术给迷住,那南宫飞燕以前想要迷住自己的话也一定很容易,但她却从来没那么做过,顶多也就是稍微挑逗自己一下,从各个方面来说,南宫飞燕都算是一个称职的好姐姐,又经过了随缘城外她为表明心迹情愿自杀的那一幕,李亚峰真的对南宫飞燕亲近不少。
  “怎么样?这个院子你还满意吧?本来姐打算先回来一趟自己给你好好收拾一下的,可实在是没有时间,弟弟可别怪我。”南宫飞燕语笑盈盈。
  “啊,都挺好的。姐,你就不用再费心了。”
  华佗门传人要来无定乡,猪三自然是准备了最好的地方。
  这是个很清净的小院,庭院深深,陈设典雅。石板小径上的苔痕也好,青石板道两边修长的翠竹也好,在满眼飞檐绘彩,栋梁雕花的府第中更显得含蓄而有诗意。
  高而窄的单扉后,修竹的一边是几簇菊畦;沿着背墙开了一条两米来长的横沟,里面植了一蓬长长的芦苇,和画着远山白云的天青色背墙连成一片,波光荡漾,仿佛无穷无际。
  青石板道弯弯曲曲地通向李亚峰所在的小屋,屋中的物件不多,一张床,一张朱漆书桌,桌旁一张椅子,一个古色古香的书架,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了。但李亚峰是个识货的,自然知道,如果把屋子里的这些东西拿到外面的世界,没有一样不会引起轰动的。不说书架上放着的那些善本古书,书桌上那几件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都有来历说法的端砚和碧玉玩物,单是墙上挂着的那面铜镜就颇有些不凡之处:镜面青莹净亮,背有盘龙,铜镜长宽各九寸,暗扣九州分野,八成就是唐天宝年间的扬州真龙水心镜,传说中这可是能呼风唤雨的东西。李亚峰宝物见得多了,虽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对猪三等几个“叔叔阿姨”的关爱之心还是很有数的。
  “弟弟,你刚才在骂什么?”南宫飞燕还在追问。
  “也不是骂什么……”李亚峰挠挠头说,“我正看着那本《青莲剑谱》呢……”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概也算是个问题吧。”李亚峰苦笑一声,“这本剑谱说得真是头头是道……姐,你来看,这开头就说什么‘世人所谓无剑无我为剑道至高境界,大谬也。剑者,虽为王道之兵,其实不过一凶器耳,唯能杀者圣。是以当以我为剑,刚不可摧,柔不能克……’咳,反正前面这一堆废话说得让我心痒难熬,可再往后看就出毛病了……”
  “什么毛病?”南宫飞燕似乎是知道毛病所在,抿着嘴笑问。
  “我忘了你那个李伯伯的原形是块石头!”李亚峰白了南宫飞燕一眼,说,“这后面讲的全是练气的法门,还根本不管什么脉络穴道……说明白了,这就是怎么让一块石头变得更硬的办法!我倒是想练,可我又不是石头!”
  “哈!”南宫飞燕“扑哧”一声就乐了,“弟弟,姐知道你想多学点儿东西,可你刚才怎么不说呢?猪伯伯他们可都有好几手看家的本事,只要你开口,肯定会教给你的。”
  “我……”李亚峰没词儿了。
  “哼,死要面子!”南宫飞燕对李亚峰的心事倒是清楚得很,“弟弟,你自己也知道啊,那个什么华文昌不知来头――啊,我问过了,猪伯伯他们都不知道――看样子本事也比你大,你要是不下点儿功夫,别说给你同学和我的姐妹好子报仇了,没准儿连自己也得赔进去!”
  “这么着吧,”南宫飞燕不等李亚峰不服气地反驳,飞快地说,“过几天我领你去迷花谷找刀伯伯,他老人家可是厉害着呢,你找他请教请教吧――别在乎太多,你们华佗门看病才是天下第一,你干嘛这么计较别的东西啊?”
  “得,话全让你给说完了……”李亚峰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便你怎么安排吧,明天我要到佘太君的锦文宫去看看,后天还要去百禽仙子的什么极乐宫……我说,你们无定乡一共就两个什么‘宫’,怎么今天全都凑到一块儿来了?对了,到时候你也陪着我去好不好?咳,你就答应了得了。”
  “当然了,姐这次回来可全是为了给弟弟当导游不是?你……”
  “姐,”李亚峰看南宫飞燕又要开始说胡话,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头,“姐,我今天可是累死了,出了那么多事……我得好好想想,还要练会儿坐功,你先回去吧,天亮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哈哈,弟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倒学乖了。”南宫飞燕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等着你来找我啊,我住的地方你刚才也去看过了,要是没什么事儿,随时来啊。”
  “姐……你还是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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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飞燕回到自己的房间,想想李亚峰刚才的窘态,不由得轻轻笑出了声,过了一会儿,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唉……谁!”
  南宫飞燕突然发现,房间里似乎有个人在和自己同时叹气,吓了一跳。
  “是我……”南宫飞燕的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你?你是……”南宫飞燕回头一望,眼前的人似乎很熟悉,却又怎么也认不出来。
  “……姐,是我。”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继续塞牙
 
  天亮了。
  被软禁在锦文宫的一间偏房里的钱强一夜未眠――他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钱强处理过许多有关时空偷渡的案子,也曾经因此无数次身处几乎必死的困境,每一次他都完美地解决了,但这一次……钱强心里的确没底。
  到现在为止,时空偷渡者的底细还毫不清楚,虽然自己有个偷渡者就是所谓的“李亚峰二号”的想法,但这终归不过是直觉,作不得数,更没有丝毫的证据和线索可以追寻。当然钱强一向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不是吗?自己直觉这次的案子棘手得紧,只怕自己应付不来,至少这个直觉是应验了,现在莫名其妙地被困,连对手的来头都搞不清楚,甚至也不知道自己被困的理由。
  “咳,算了,反正不管是谁,总不能把老子关一辈子,早晚会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左右也想不通,就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好了。”
  自我安慰着,钱强叹了一口气,懒懒地往床上躺了下去,既然没有别的法子,睡觉!
  ――象现在这样无奈的状况,从钱强记事儿以来,还是第一次。
  突然,钱强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才还满是睡意的双眼睁大了,闪过一丝寒光――有声音!有人来了!
  “九先生,就是这里了。”
  “九先生?”钱强听门外说话的声音中好像颇有恭敬的意思,立刻兴奋起来,看样子,这个人来头不小。钱强眼珠一转,又躺了下去,两眼虽然还睁着,但眼神却改成了全是疲惫、不安、惶恐和无助,配合着满眼血丝这个熬夜苦思的成果,钱强扮出的这副可怜相比昨天吓人的样子要成功多了。
  房门打开了。
  佘太君在前,后面跟着李亚峰、马五和南宫晓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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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亚峰对是谁偷偷跟着自己来了无定乡很感兴趣,他设想了不少可能性,但都被自己否决了。
  有能力跟着自己和南宫飞燕来的人最多是曹暮和王信,但他们俩去了神农谷,有正事儿要办,不可能这么无聊,再说,他们俩也不能算是“凡人”;至于那些老中医,他们虽说是“凡人”了,但总没有能盯住用了隐身法的自己而且还能飞到敦煌三危山来的本事吧?
  在李亚峰心里,最有可能的人是自己半开玩笑收的那个小徒弟,自己的同班同学,张甜。她多少学了点儿御风术,在自己出名之后又缠着自己要走了一本类似《道法初级教程》的《玉真诀》,虽然没给她什么灵丹妙药吃,但如果她悟性够的话,也许会有点儿成就――虽然那得是七八十年以后的事情了。不过张甜以前总是缠着自己,万一她曾经偷偷拿过自己的东西,比如朱果之类的……或者是自己无意中给她吃过什么了的话,那就说不准了――反正自己前些日子生活乱七八糟的,到底干过什么也记不太清楚了。
  但佘太君说她抓住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同时还有个什么稀奇古怪的机器的时候,李亚峰知道,来人是张甜的可能性等于零。
  张甜还没有能乘坐什么飞行器的本事,不管是什么飞行器。
  李亚峰在来找钱强之前先在佘太君的锦文宫里转了一圈,也看过了钱强和俞思思乘坐的那个来自二十五世纪的中型飞行器,遗憾的是,李亚峰虽然文才出众,也颇通奇门术数,堪称天才,但他在机械方面却是个天才的白痴。
  李亚峰对那台高科技结晶、又被二十五世纪的知名机械大师钱强修整过的飞行器的评语只有一句:“这个……这玩意儿……好像不是直升飞机?”
  当然,比起不问世事连直升飞机是什么也不知道的马五、南宫晓艺和佘太君来,李亚峰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他还看出来了那台飞行器似乎不是一般人就能用得起的东西。
  不过,这就已经足够让李亚峰吃惊了,他满头的问号不比钱强的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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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钱潜?老钱的儿子?”李亚峰看见钱强的时候不禁脱口问了出来。
  “钱潜?啊,没错儿,祖师爷,我是钱潜!”
  钱强看见李亚峰的时候就吓了一跳,经过一个来月的观察,钱强对李亚峰的音容笑貌熟悉得很,他想到过也许会在这里碰上李亚峰,但没料到这么快。李亚峰脱口而出的“钱潜”两个字他几乎听成“钱强”,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李亚峰后面跟着的那一句“老钱的儿子”让钱强回过神来了――“李亚峰是把我当成那个在雷州倒卖砂锅的家伙了……说来也怪了,那个什么钱十千真是我的老祖宗?他儿子和我长得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似的,让俞思思她们笑死我了……咳,冒充一下老祖宗不算是什么罪过吧?看样子李亚峰这小家伙在这儿也挺有权威的样子,套套交情没什么坏处,说不定还能早点儿脱身!”
  钱强脑子里的念头一闪,立刻就承认了,还直接冲李亚峰喊上了“祖师爷”。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儿可没人买你的砂锅。”知道是自己认识的人,李亚峰松了一口气,怎么说钱潜也算是自己的晚辈,问话也方便,先调侃他几句再说。
  “我……”
  还没等钱强接着往下编瞎话,马五开口了。
  “贤侄,他不是钱潜,钱潜是他的祖宗。”
  “啊?”马五的话把李亚峰搞糊涂了――祖宗?又关祖宗什么事儿了?
  “贤侄是没有学过读心之术吧?”马五微笑着说,“这个人刚才在心里说,他打算冒充钱潜这个老祖宗骗你来着。”
  “读心之术?”李亚峰傻了,他并不怀疑马五说的话,老妖怪会读心术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过……来无定乡之后自己心里没少胡思乱想――“马五这句话不是说他连老子心里想什么也都知道了吧?那可有点儿不妙……”
  看着李亚峰脸色忽青忽红,马五一笑,为李亚峰宽了心,“读心之术虽然对贤侄这样修道有成的人物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对付他这种凡夫俗子却百试不爽,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