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仙王
巴林卡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义正严辞,可是,清雅隐隐觉得,这番话却远没有表达出应该表达的意思。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妥。
一时间,房间里突然沉默下来,谁也不想打破这尴尬的寂静,各怀鬼胎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哎……”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明明没有人开口,这个声音却清晰地在屋子中盘旋,“傻姑娘,这些老家伙想用一顶金光闪闪的女王皇冠套住你,让你大义灭亲,亲自在大议会上揭露你父亲的丑恶嘴脸,接受全民公决。傲世得到惩罚,既解决了雷暴的仇恨,又打了雄鹰集团那帮家伙一个措手不及,解除了政治危机。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雄鹰集团的那些家伙再想无理取闹,亿万天森民众也不会答应。一人做事一人当,傲世的罪过,别人也不会怪到精明能干,刚刚在蒙田战役立下大功的清雅公主,他们未来的女王头上……”
“不,我不相信!舅舅,您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乌丹阿姨,您告诉清雅,他说的都是假的,您们不会要求清雅这样做的……”清雅好象一只受惊的麋鹿,恐惧的双眼从面前这些恨不得将头埋到地里去的人身上扫过,双手无助地拉拉纳南,又拉拉乌丹。
看清雅激烈的反应,大家还是轻估了父女亲情对清雅的影响。
屋子里的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这个方案的建议者,纳南和门别身上。
纳南苦笑着站起来,干枯的手掌抚上清雅的肩膀:“清雅,你听我说……”
“不,我不听!”清雅惊慌的双眼突然变得象恶狼一样凶猛,激动地一摆肩头让开纳南,“你不是我舅舅!你卑鄙,你无耻,你只想着牺牲父王,牺牲别人的生命来保住自己的政治地位!”
经受一连串打击的清雅已经有些神质不清,双手神经质地向空中飞舞着,声嘶力竭地嘶喊着:“我绝不当什么女王,我只要父王,我只要母妃。我……我……”
黑影一闪,“哧”地一道指风刺中清雅,哭喊着的清雅立刻昏迷过去,软软地倒在椅子里。
谷里家的成员已经习以为常,纳南却是首次见到这犹如鬼魅的身手,震惊地指着灯光下的黑影道:“斯林,怎么是你?你对清雅做了什么?你怎么进来的?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斯林恶狠狠地瞪了纳南一眼,有若实质的冰冷眼光一扫,立刻又把惊喜地想上前招呼的乌丹等人瞪了回去。
“四大魔鬼”一激凌,竟然被这往日的掌下游魂吓得猛地缩回脖子,双眼受不了那寒光心虚地看向地面。
刚低下头,纳南的尖叫又猛然响起:“你……你又是谁?对了,我在清雅的订婚仪式上见过你!”
四人连忙抬起头来,发现斯林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娇小玲珑的翠绿身影。此时,在她美丽可爱,天下无俩的漂亮脸蛋上挂着两行晶莹的泪滴,“滴达滴达”的泪水不断掉在她胸前那颗硕大的、闪闪发亮的吊坠上,四下飞溅,落到地毯上。
她一边用手巾轻轻擦去清雅脸上的泪水,一边温柔地拍着清雅的脸庞,就好象母亲正在劝慰哭泣的孩子。
美丽可爱的青葱少女,温柔无限的母性光辉,“四大魔鬼”一时都沉迷在这副怪异温暖的奇异图画中,不觉痴了。
只有纳南还在跳着双脚,不知死活地咆哮着:“喂……你是谁?你不要动清雅!斯林,这个女人是谁?你马上把她赶出去,我们还有重要事情商量……”
“你好烦耶,闭嘴!”
“什么什么?你竟敢叫我闭嘴?!我的官职是大议长、是联合反应总部总指挥,不管你的身份是大议会的议员还是预备役军团军团长,你都是我的下属,你竟敢叫长官闭嘴?再说了,我还是清雅的舅舅,也就是你未来的舅老爷……”
“闭……嘴!”
“厄……”
“咚!”
一件重物突然凌空飞起,重重地撞到地下室的天花板,又穿过天花板消失得无影无踪。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四大魔鬼”连忙紧紧捂住自己嘴巴,生怕一不小心就步纳南后尘而去。
“说吧,这个馊主意是谁出的?我刚刚离开一天时间,你们就给我捅出这样大的漏子?哼,出了问题自己解决不了,竟然学会欺负后生晚辈,学会欺负孤苦零丁的女孩子了!”斯林的紫蓝眼光冷冷地扫过四大魔鬼。
“呃……呃呃!”面对这个以前受尽自己欺凌,在自己魔掌下惨叫哭嚎的可怜虫一旦从农奴翻身做了主人,竟然嚣张到这种程度,“四大魔鬼”气极之下竟忘了回答,只有一股接着一股的怒火冲溢着气得发抖的喉咙。
“是……是我。斯林大哥,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一个蚊子样的声音从斯林身后响起。
“嗯?阿结,你不要替他们背黑锅,他们确实越来越不象话,也该接受一下教训了……哎哟!哎哟哟……不要打我的脸,我全它靠泡妞呀!哎哟哟哟……头发也不能扯呀,我全靠它扮酷呀!”
“死小子,你还翻了天了?给我往死里打!”气得手脚麻痹的“四大魔鬼”终于可以动了,蓄满怒火的八只拳头、八条飞腿立刻没头没脑地落到害怕伤害亲人,连护身能量也不敢使用的某人身上。
半晌,体无完肤的斯林才获准从地上爬起来,倾听门别对整件事情的详细解说。
当斯林听到整个事件的导火索真的是因为清雅为了复仇,让手下联合雷暴刺杀傲世引起,不由恨恨地瞪了阿鲁芸一眼。他倒不是怪阿鲁芸不怪报仇,而是这么大条的事情,她竟然一言不民,隐瞒到现在。
和斯林已经在地下室上面偷听半天,善良柔弱的心灵早就被清雅的痛苦和无奈揉成碎片的阿鲁芸立刻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原来就极为喜爱阿鲁芸,本来就因为解除婚约而对她心怀愧疚的乌丹和丝丽姗立马将她抱进怀里,百般劝慰,又不断将威胁的目光恶恨恨地射向鼻青脸肿的斯林。
斯林立刻挫败地宣告投降,将胸膛拍得当当作响:“阿结,斯林大哥没有怪你。你放心,天大的事情也有斯林大哥解决,这种小把戏更是不在话下!”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熟悉的罗里罗嗦的声音又在地下室响起:“斯林小子,你真的有办法?你不是再打屁吧?真的不用清雅大义灭亲,公开她父亲的罪行?真的不怕雄鹰集团的那些混蛋要胁?不怕云无影和他们破罐子破摔,最后与雷龙皇族玉石俱焚,人族又群龙无首,陷入四分五裂之中?还有,你怎么解决雷暴的事……”
“闭嘴!!”“四大魔鬼”同时怒吼起来,“听斯斯讲。”
斯林将阿鲁芸从乌丹怀中拉出来,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表情异常严肃地直视阿鲁芸:“阿结,仔细想好,再告诉斯林大哥好嘛?你愿不愿意为了斯林大哥,为了天林帝国一亿民众放弃复仇,不再追究傲世对灵狐族造成的伤害?”
门别的智计向来都是谷里家族当仁不让的第一人,丝丽姗能够担任参谋总部的情报主官,计谋心思当然也不惶多让。门别一听斯林的话,连忙悄悄向站在清雅身边的丝丽姗打年眼色。
丝丽姗猛然醒悟,趁阿鲁芸还在痛苦地思索,大家都紧张万分地注意着她的反应,赶快将一丝元气能量输入清雅气脉,解开斯林让她昏睡过去的微弱能量封锁。清雅刚要开口出声,丝丽姗赶紧捂住她的小嘴,贴着清雅耳朵就是一大串叽哩咕噜的秘语。
一边是爱人期待的目光,一边是父亲临终的遗言,父亲和族人血淋淋的仇恨。阿鲁芸只觉得自己的心真的快碎了。她真的不知道怎样选择。
突然,一个俏丽的身影猛地跪到阿鲁芸脚下,埋着就磕。厚厚的地毯也被她的额头撞得“空空”直响:“阿鲁芸妹妹,清雅替父亲向你磕头论罪了,请你原谅他的罪恶,原谅他对灵狐一族造成的不可弥补的伤害。只要你原谅父亲的死罪,清雅愿意答应灵狐族的任何要求,清雅愿意用一生来替父亲恕罪!阿鲁芸妹妹,我……我情愿解除与斯林的婚约,将你的斯林大哥完完整整地还给你……呜呜……”
也不知是因为父亲的罪恶,还是为了自己将要放弃的幸福,清雅一泪如注,咬着牙死命地堵住嗓子里的悲咽。额头却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磕在地毯上,早就高高地肿了起来。
阿鲁芸善良柔弱的心灵哪里受过这种煎熬?从迷茫到惊讶,从同情到饶恕只有瞬那间的犹豫,仇恨和痛苦刚刚丢到九霄云外,还没来得及向清雅表达,耳中又突然听到那句“将斯林大哥还给你”。清雅悲怆的痛哭顿时将少女的最后一丝怨恨搓揉成碎片,化作感动的泪水。
“呜呜……清雅姐姐,阿结……阿结答应你,阿结再也不找……不找傲世报仇。”
“耶!”无耻地利用了阿鲁芸的温柔善良,阴谋得逞的门别和丝丽姗得意地竖起胜利的手势。其它人同样松了一口大气,心情极为复杂地看着地上哭成一团的两个少女:父辈的恩怨,血腥的仇恨却要她们微弱的双肩来承担和化解,谁都会觉得残忍和荒唐。
一直默不作声的斯林用力拉起两个少女,表情异常坚定和肃穆,自信的神采连纳南也暗叹不已:“傲世有罪,灵狐族人虽然被逼,但是他们愚昧地崇信誓言,不敢反抗,直接死在他们手中的人类又有何辜?阿结,放弃仇恨未必就是背叛。今天你放弃了报复,未偿不是将灵狐族从仇恨的深渊中解脱出来,不至堕入罪恶的轮回。
“清雅,饶恕不等于原谅罪恶,忘记仇恨也不等于罪恶不曾发生。你明白吗?”
阿鲁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清雅却立刻明白了斯林话里的意思,沉重地点点头:“我明白。父亲虽然能够逃过死劫,可是,他仍然要为冤死的灵魂恕罪。”
听到斯林这番富有哲理的话,纳南还不咋的,只是猛点脑袋,对这个刚刚教训了他一顿的小子大为赞叹,在心中将刚才降为零为的评价又猛地提到八十分。可是,一直深知某人是何等货色的巴林卡、门别、乌丹、丝丽姗就好象发现太阳从自家客厅里升起一样,目瞪口呆,比傻瓜还要傻瓜地看着斯林,不敢相信这番高论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四大魔鬼”同时在心里感叹:我们家的斯斯终于长大了!莫菲,你看到了吧,这才是你真正的儿子,谷里家族真正的希望!
第三章 各施密谋
喧嚣疯狂了一天之后,天森的深夜本来应该是一个静谧的深夜,可是,在朦胧的魔法晶灯的光芒之外,在无数隐秘的据点里,形形色色的人正为了形形色色的目标鬼鬼祟祟地进进出出,各自的利益联合好象一部部高速运转的机器,飞速地运转着……
星浪•;花让,费哈杜•;山上,一掌军部,一掌参谋总部,这两位历史上曾经三分人族天下的豪族后裔正当壮年,正是人生中最强盛的时期。在他们自觉必将面对的这场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中,他们既感到了权力即将没落的巨大恐惧,也以敏锐的政治嗅觉发现,这场无声的战斗也许是他们,是曾经在绿野大陆上辉煌一时的花让、山上两个豪族重新崛起的最好机会。
怀着最深切的恐惧和令人颤栗的梦想,星浪和费哈杜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万丈深渊上的钢丝上舞蹈的疯子,随时可能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可是,深渊对面的绚丽风景,来自千年之前的巨大诱惑,又让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场疯狂的赌博,选择了踏上钢丝,迎风舞蹈的不归之路。
一幢掩没在暗夜中的孤零零的破落房子立在天森南郊,离最近的居屋也有两公里。足足盖了三重的窗帏、门帏将屋子遮得密不透风,厚重的丝绒将大厅里亮如白昼的灯光和喧哗声吸得干干净净,不走进屋子,绝对没有人能够发现内里乾坤。
可能是为了平日掩人耳目,这屋子的客厅竟管异常宽敞,厅里的摆设却极为简单破败,除了十几把椅子,几张漆皮剥落的矮几,再无余物。此时,客厅里人满为患,本来应该用来放茶水的矮几上也坐满了人,剩下的人只好席地而坐。
如果你略为熟悉天森帝国的上层情况,便会惊讶地发现,这屋子里的人竟然个个衣饰华丽,全是经常出席各种皇室、军方、政务活动,隔三磋五便会被各大报章杂志提到的帝国高官、议员。
夜色已深,这些人似乎在屋子里已经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平时养尊处优的大人老爷们都疲惫不堪,再也不顾不得身份和面子,靠墙的靠墙,歪在地上的歪在地上,哈欠连天,丑态百出地死命干熬着。
客厅主位的椅子上,正坐着这场从入夜就开始,已经坚持了六个小时的秘密聚会的召集人:军部总长星浪,参谋总部总长费哈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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