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成帝记
被他一说,刘茵粉脸微红,啐道:“看世子面容正经,不曾想也是痞气十足。”
小石头大慌,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人,连累赵家。色变之余,忙道:“小姐,我、在下……”一时无法解释,也不知该如何说法,只得搔首憨笑。
刘茵笑道:“世子,你还真傻!小女子和你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啊!”
闻言,小石头转忧为喜,乐道:“不会,不会,小姐以后尽管开就是!”在刘茵听来,他前一句颇含调笑,这一句又是语含双关,即便她再是大方,也窘得羞涩不堪。返身而去前,气道:“不和你说了,总这样!记得,那乐谱可要给我!”
“哦!一定记得!”小石头在后高声喊道。
旁边,原被邴占元和王彦昌之斗吸引的众人,顿时循声看来。却见刘茵面颜粉色,羞窘离去,而小石头涨红着脸在后扯着嗓子。心生遐想里,大伙哈哈大笑,其声颇为不善。尤其刘茵的女同窗,更是呵她痒痒,要她老实交代。
项猛笑道:“世子,你是真风流,咱们均不及啊!”说着,居然翘起拇指。
小石头错愕,但回想适才举动,似乎确有嫌疑。一时大糗,望望刘茵,只见她正瞄来。但遇着小石头目光,竟是狠瞪一眼。意中大含怨责。小石头无奈,心想,唉……不小心又得罪一人。又想,依我这般脾性,要想光耀赵家门楣,只怕震北王妃委实寻错人选。
这时,校武场中央的二人,已斗了数十回合。邴占元悬刀于得胜钩,取下弓矢,弯弓搭箭,道:“王兄接箭!”王彦昌道:“你也接着!”
两根无头木箭,尽管非钢铸,但二人膂力非同小可。一箭射出,竟而啸声激昂,刺耳破膜。
众人大惊,没想双方居然有此神力。思忖未完,只听见“噗噗”两声,二人各自跌下马背。王彦昌皮厚肉实,一跤摔下,尽管衣衫尽破,靴子掉了一只,但仍首先起身;继而邴占元也站将起来,看模样也是大同小异。
互相望着对方的狼狈相,二人哈哈大笑。
王彦昌道:“痛快,痛快,看邴兄瘦弱,孰知膂力不凡啊!而且刀法也好!”
邴占元笑道:“彼此,彼此,王兄也端得厉害。要知道,我可是兵学堂学子,有这样的本事,自无奇怪。而王兄身为经学堂高弟,竟也如此威猛,在下深为佩服!”说着,二人大有交友之心。
待邴占元回来,项猛凑上前去,问道:“邴兄,咱们还比不比?看你与王彦昌似将成好友。”
邴占元道:“如何不比?朋友归朋友,切磋归切磋,何况时下比赛涉及到各自学堂的荣誉,倘若咱们主动说不比,难免教人以为咱们怕了他们三堂。如传出去,那还得了?”
“嗯!不错!”项猛说着,就想出面邀战。
“且慢!”小石头上前阻止。项猛愕然,问:“赵世子,有何见解?”
自见王彦昌与邴占元双双中箭落马。小石头就觉得兵学堂的三项比赛,似嫌危险。要知道,他在这里与众人站了会儿,又一起说了会话,便觉得这帮学子着实可爱。要他眼睁睁地瞧着他们拼杀厮斗,心中老大不愿。情不自禁地便出声劝解。他道:“项兄,咱们均为国学院的学子,若趁先生不在,私自以刀拼斗,可为忤逆。而且,在下看邴兄与王兄也是惺惺相惜。与其斗得伤了和气,毋宁一笑泯恩仇。岂不妙极?”
“这……”项猛踌躇不决。
邴占元道:“不可、不可,岂能为了在下,而让兵学堂认输。”
小石头道:“邴兄,不是认输,而是双方罢手!”
邴占元道:“罢手也不行,不分个输赢,以后到底谁来做老大?”
小石头一听,失笑出声,心道,弄了半天,原来全为了争个老大做。也就是说,这场比赛,谁出力大了,或得到大多人的敬服,那此人就是国学院学子们的老大。嘿,这个倒好,假若我现下出手,露上几手《龙行八法》,或是几式《焚阳刀诀》。那么这些官宦子女和商贾子弟岂非都服我了。
他平生未做过同龄人的老大,虽然宋仁等人口口声声呼他大哥,但那实由雷家老爷赠予他的护卫。再说他前世,一生钻研医术,有空就摸摸围棋和听听音乐,别说知己,纵是朋友也没有。若非如此,他那会坐监,岂会无人探望。眼下闻着邴占元之语,只道做人老大,真这么简单。
不过他转念想及王妃叮嘱,寻思着,自己切不能轻易暴露会武功的秘密,万一教仁秀帝起了疑心,势必给赵家带来无尽麻烦。
便在这时节,猛听得有人在后大喊:“小石头!”
闻言返身,一见之下,小石头怛然色变。却见隗斗站在不远处,正轩眉冷笑地望着自己。这刻,他话也不说,旋即纵身跃起,那还顾及得上王妃嘱咐,只想逃之夭夭了再说。殊不知,此趟隗斗早有准备,在他转身一刻,便已飞身而来。惊天指气更是嗤嗤作响,锐啸撕耳。
眼见事态危极,觑得项猛手中大刀。小石头一把夺来,朝后便是猛地一刀,亟盼能阻上一阻。情急之余,真元力汹涌奔出。尽管刀式简单,离精妙二字,也是相差远甚。但力道雄浑,浩浩荡荡,似狂潮倒涌。
隗斗一怔,心道,这小子功力似比几月前又增不少。他本无杀小石头之心,手指点出,其实留手甚多。殊未料,小石头一刀刚猛若斯,即便是他,一时也难撄其锋。仓促间,侧身闪躲,手指凝劲,御开刀锋。但其冲势未止,先见他含胸拔背,待避过刀劲,随如虾躯疾射,依旧往前赶去。
刀气击空,撞地而入。
第104章 亡命奔逃
只见武场砾地刹那间,被摧枯拉朽地撕开一道掌宽的口子。瞧余势,直到劈开武场边的一株小树,刀劲才杳。眼见如此骇人一幕,众学子无不大惊,人人呆若木鸡。直到这会,宋仁等人方是醒觉。实因变起仓猝,让他们均有猝不及防之感。当下拔出佩刀,衔尾追去。皆想,无论如何,此趟是万万不能再教那贼子劫持了石大哥。
一刀击出,小石头也不觑结果如何?只晓往前直奔。所施身法,正是《龙行八法》中的神龙无影,同时也是《龙行八法》中唯一的一式直趋身法。在众人眼里,好似骤然有了数十个赵世子,前后仓促地朝前奔跑。愈到后来,身影愈淡,眨眼工夫,竟已人影俱失。
隗斗郁极,他本在街上闲逛,偶见一贵介公子,容貌生得与小石头相若,便跟将进来细细查探。直到觑得空暇,试着喊了一声,孰知,这傻小子不见多日,愈发精明起来。上次还说会话,目下一见到自己便如狡兔脱身,尤其临走前,尚用刀势阻扰,以致自己几乎出丑。他是愈想愈忿,心下立誓,今日不抓住傻小子,自己从此以后退出江湖。
如是一思,在后大叫道:“臭小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老夫也要追到你!”这当儿,他施展的正是无极岛内的绝世轻功《鱼龙衍变》。整个人如鱼儿弯曲,忽左蜿,忽右蜒,瞧是有点故意磨蹭。可偏生速度极疾,半点都不逊于全力施展《龙行八法》的小石头。
二人追得首尾相连,仅差毫厘。
闻着隗斗发狠之声,仅在咫尺,小石头骇得魂飞魄散,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寻思着,只是没坐马车而已,便被他发现行踪。实在倒霉已极。奔走间,数个眨眼,已出了国学院地界。门外,人群熙熙攘攘,街贩、集市、行人,委实提供了一个天然的逃跑渠道。
瞅着人多处,小石头猛地一扎,似龙入大海,朝前游奔。
眼见情势不妙,隗斗又喊:“臭小子,今日若教老夫逮住,不把你拆骨剥皮,老夫誓不罢休!你还想逃那去?”急切里,嚷得力道十足,音浪分外震耳。
行人被他这么一声大喝,人人震得一个惊颤,均惶惶散开。刹那,空出宽敞大道。纵有极个别胆大的武人,但也是稀稀落落,压根挡不了追击的速度。隗斗大喜,觑准小石头背影,急追而去。街上形势突变,小石头察觉。也不知如此直跑,能否避开隗斗的追击。当下纵身跃上屋顶。
一个是纵横天下的武学大宗师,一个是奇缘迭遇的后起俊彦。论起实力,二人皆称绝顶。他们在汴梁城内穿来穿去,时而跃上房顶,时而大街疾驰。从东城跑到南城,再从西城绕到北城,短短柱香的时辰,便足足绕了一圈汴梁外郭。
途中百姓只要望见,均是仰首围观,有胆大者更是指指点点。直待边上有人说道,前面逃的似乎是震北世子,百姓们这才忧急交加。当下是烂菜根,西红柿,碎砖块,不一而同地向隗斗砸去。这般炮制,虽对他构不成甚威胁,无疑也教他郁闷万分。寻思着,傻小子怎地刚到汴梁,便受到百姓如此拥戴?
不过那些赴会的江湖好汉,却是惊喜无比。均想,人说东周民风淳朴,阶级分别无甚明显。没来前尚不觉得,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没见那堂堂王爷世子也被人逐得如丧家犬。若换在别国,何人敢如此放肆?但小石头的绝世轻功也让他们咂舌惊叹,思来想去,万万料不到一个东周贵族居然有此功夫。流动宛转,电不及飞,这样的轻功怕是号称天下第一也无人反对。
宋仁等九人练武时日不长,刀法虽然进步极大,但内力未免稍逊,提足真气跟了大半路程,就已气喘吁吁,再无半丝力道追将下去。直觉举步惟艰,别说追了,就是那柄佩刀,都感重若泰山。无奈余,只得各按八个方位,分而散之,以求待敌。
再说那国学院的众学子,初见心目中始终是文弱名词代表的赵世子,居然是个飞檐走壁的绝世高手,无不匪夷所思。过了好半晌,才想起要走出学院,声援赵世子。其间,男生中以邴占元、项猛最为积极;女生里,则以刘茵为主。
费力地绕城一周,小石头回首一望,只道定已撇开隗斗。孰知望见的却依旧近在咫尺。这么一来,着实吓得不轻。当下猛提丹息,身轻如燕,朝前疾冲。囿于是逃命,龙行八法的步伐,他竟忘得一干二净,只晓凭身法在空中划掠。
他知道这会,自己切不能回王府。否则,难保不会伤害到王妃和奚先生。是而,凡是不熟悉,或陌生的角落,均是他逃命的最佳方向。只是逃得备极艰辛,心中着实苦闷难熬。
隗斗愈追愈恼,万没料及傻小子的轻功居然又高了不少,自己运足全力,且施展开《鱼龙衍变》追了大半时辰有余,偏生不能接近半步。依然是伊始相距的间隔。正气忧交加里,望着小石头矫捷背影,猛地灵光一闪,右手中拇二指,微拈,随即弹出一股尖锐的劲气,犀利无比地朝小石头的腿部地机穴射去。
闻着后头破空声响,小石头情知不妙。蓦见左前方恰是一庭院间隔,当下猛地一拐,往左侧弯行。脚尖点在檐下,身子不可思议地一扭,旋转而落于庭院。闻着头上破空声去,脚步不停,穿廊过厢,到一围墙边时,再次腾身飞出,落在院外。左右了望,竟自到了一条陋巷。时辰仓猝,也无暇顾望方位,迳自朝前又奔。
不多时,穿出巷子,又至大道。但见行人比肩接踵,小石头高身跳过眼前人墙,落于空隙,甫想拔脚再走。便听得有人喊道:”小贼,往那逃?”话音刚落,一道无匹剑风自后袭来。小石头大惊,不遑多思,脚踩八卦,自巽步到艮步,一个旋转避开。回头凝视,但见这刺剑人竟是青城派的宫权。
身后尚有数位与他有着同样装束之人。其中有个瘦小老道,分外威赫,双眼睁眨精光刺人,予人阵阵迫压。
二人均未思及此时此刻,居然会在汴梁相遇,是而皆为之怔忪。
便在这时,隗斗也到。在那庭院,被小石头七转八拐的差点追丢。这会老远见着小石头被人以剑挟在大道。不由欣喜若狂,大声道:“别放走这臭小子,给老夫留住!”
他不喊没事,这一喊,惊得小石头顿时回过神来。朝宫权微一抱拳:“幸会,幸会!”说着,拔脚就跑。这当口前有大敌,后有追兵。他不免起了舍命心思,心道,你们能追上,算我倒霉,不能追上,那就是我幸运。
宫权怔了须臾,迅即反应,怒喝道:“原是你这小贼,还我师弟的性命!”他本当是寻常窃贼,殊不知竟是弑弟大仇,当下便朝小石头赶去。这一喝,惊了那灰发老道,他问道:“宫权,你说什么?何风是刚才那贼子杀的?”
宫权一边追,一边咬牙切齿道:“不错,师傅,若非这小贼,何师弟岂会死于非命!”原来这老道就是青城派掌门浮舟子。要知道,汴梁城将办刀剑大会的讯息,刚传至江湖。整个武林便沸腾起来。这旬日,远远近近的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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