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成帝记
阙邪子和金蝉真人这千载难逢的一仗,令他们大有不虚此行之感。要知道,此次刀剑大会能引得散桑和金蝉同来,推本溯源,乃风闻届时无极宗师隗斗将与刀庐长老宗贲一战高下。能亲眼瞧见绝世邪派高手之间的决斗,对于二人本身的修炼和体悟着实大善。
眼下只恐就惊霓子一人担忧无限。
他知道阙邪子目前施展的正是昆仑无上绝学大道归元掌,这路掌法讲究大开大阖,据传是妙悟大道的老子所创。其间包含了他生平所见所遇,命蹇时乖,以及思绪的起伏和领悟。掌法共分九式,暴虐无道,道殣相望,道大莫容,背道而驰,道傍之筑,道远日暮,妙言要道,壶浆塞道,道不拾遗。
起一式,是老子为何降生人间,也是当时水深火热的世间政局;终一式乃老子东出涵关时,留给百姓们的大同愿望。
殊不知,在金蝉真人纯阳剑的压迫下,阙邪子非但施展不出掌法中大道的无穷奥妙和奔腾不息的威力,反而处处防御,便如人世沉浮,随波逐流。情知若再继续,势必任人宰割。但己方实力本就不如对方,倘若二打一,定然引得对方更多高手群起而攻。
惊霓子拭汗额头,内心焦急。跟在一边的小石头看了这么久,再瞥及他的神色,也有所感。
第116章 正邪对决
倏忽间,从汴梁方向又奔来数人。瞧来速,虹贯电掣,迅捷无伦,决非寻常的三派弟子可比。
小石头定睛一看,顿时大喜。来得正是天罗教一干属下,神目天王,杨修清以及糊涂二老。他们在王府蓦闻有人禀报,说道小石头遭遇隗斗,惶急之下,迅即赶去。谁知到了后,竟见一片空旷,毫无人影。直到惊霓子一声长啸,声震汴梁城内城外,他们立时闻声而来。而今见得小石头无恙,四人欣慰无比。
见过礼后,神目稍一览顾,即知眼下大为不妙。不仅有世仇无极岛,更且素命不凡的崆峒掌门也在。这老儿性情古怪,嫉恶如仇,而且武功确实高绝。再看见那驭使纯阳仙剑的金蝉真人。他是心头打鼓,暗呼倒霉。不过他另有一步暗棋,前时出府,已用暗号通知,倒也不怎么担忧。
这会,小石头却是为难了,看看惊霓子,也不知该不该互相介绍。但为礼貌计,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当下硬着头皮,笑道:“师兄,这几位是小弟的属下。”
惊霓子起先一直故做不知,此刻惟有苦笑与四位天罗高层一一见礼。心想,老儿我只怕是昆仑派数千年来唯一和这帮邪魔歪道者拱手作揖的。神目等人也感好笑,琢磨着昆仑派可是正派之首,今日却和我等成了同伙。世事当真难料。
散桑真人老远见了,蓦道:“惊霓子,这下你没得抵赖了吧?这些人显然都是魔教贼子。贫道劝你不要一意孤行,毁了你昆仑派数千年的清誉。”来人尽管不识,但神目衣袍角上的银色水滴状标记,却是天罗教独有,别无二家。
闻着散桑仍在所谓地劝戒,惊霓子嘿嘿一笑道:“那又怎样?你不知道他们已然改邪归正了么?就只晓凭着点捕风捉影的本事,在那胡说八道。”以他对师伯元虚真人的了解和信任,知他决计不会无缘无故地收个魔教匪首为弟子。何况小石头为人生性,在长安那会,他也了解多多,并非传说中怪异狂悖的魔头行径。仔细说来,反比某些正派之人尚要循规蹈矩,非但性子朴实,更而言语敦厚,待人接物无不暗合道家无为之道。
散桑大怒:“简直信口雌黄!魔人便是魔人,岂有改邪归正的道理?惊霓道友,你是当局者迷,这些人包藏祸心,以后难保不会对付你们昆仑派。常言道养虎为患,你们不居安思危倒也罢了,怎还与他们狼狈为奸?”
惊霓子道:“散桑道友,你这话未免小题大做,言过其实了。”
散桑对昆仑一脉始终投鼠忌器,不想招惹。见及自己苦口婆心,依旧徒劳无功,有些恼了,道:“魔道之贼,人人得而诛之。世人皆知,豪末不掇,将成斧柯。难道咱们不趁魔人羽毛未丰先行诛杀,反而姑息养奸,等他长成了大魔头,才下手么?”说到这里,不由地瞥了姜神君一眼,又道:“惊霓道友,你简直冥顽不灵。咱们三派同为三清弟子,素来青莲白藕,眼下为这魔人自相残杀,你说,值得么?岂不闻亲痛仇快这四字?”
惊霓子闻着他絮絮叨叨,不胜厌烦,高声道:“老子做的事,何时又半途而废过?今日,即便背水一战,老子也不退走。”
散桑怒道:“好,好,你们昆仑非要自毁清誉,贫道便成全你们。”说着,便待出手。那始终不发一语的姜神君忽然一指破空,向他袭去。
散桑错愕难当,失声道:“你……?”
姜神君笑道:“伊始咱们是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可你非要牵扯上咱们无极岛,说什么魔人不魔人,当真士可忍孰不可忍,本神君自然不能与你轻罢。况且,天罗无极本就异途殊归,自当同仇敌忾。”说话间,足足攻了数十指。他的指法可非隗斗能比。若说隗斗的指劲无坚不摧,那么他的指劲便是天崩地裂。那无形剑气虽从手指激射,但临散桑时,已成了臂粗,更能上撩下劈,直如飞剑一般。
不过散桑修成了崆峒至高的飞剑术,自非寻常,泥丸宫内射出一道蒙蒙青气,衍成剑形,与他殊死相搏。
惊霓子在远处看了,嘿嘿一笑,随即叹道:“老道天资不错,又肯下苦功,居然在百岁前便练成了崆峒的飞剑术!”
眼看散桑出手怪异,犹如仙人似的以气御剑,小石头不禁骇然。
闻得惊霓子感慨,当即问道:“师兄,什么是飞剑术啊?”他的武学常识可说一塌糊涂,暂不说那喜欢炒菜的启蒙师傅,之后遇到的闻人离,前后相加也不过数个时辰,而且泰半在输送功力,委实没讲多少话。再后面的冲虚子虽然相处三天,但只是苦练龙行八法,稍有闲暇,便是听他胡吹乱侃,没个正经。最后,好不易寻了两个师傅。可这两位偏是眼高手高之人,嘱咐的多是元神修炼,培冶道气,打架斗殴的本事没教半点。
惊霓子睁大眼,瞪着他。好似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但转念想起师伯的为人,寻思着也算正常。微笑道:“咱们上古三大武脉各有一套至高无上的剑术。譬如,崆峒派的飞剑术,峨嵋派的仙剑术和本门的驭剑术。”
听到驭剑术三字,小石头陡然想起当年黑狱里,冲虚师叔就曾说自己练成了驭剑术,由于功臻之后实在无敌寂寞,当见着闻人前辈与他能平分秋色,竟是跟到了摩天峰,一待便是四十年。思起这些,旋即好奇地问道:“惊霓师兄,本门里除了冲虚师叔会驭剑术,还有谁会啊?”
惊霓子愕道:“小师弟,你怎么知道冲虚师叔修成了本门的驭剑术?”
小石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一待有暇,小弟定然详详细细地告诉师兄。”心下却想,冲虚师叔怎地闭关恁久,到现今还没回昆仑?
惊霓子斟酌着冲虚一事多半是师伯告诉他的,想那冲虚师叔失踪四十多年。不定早已修成金身,升上天界。念及于此,迅即释然。说道:“这位冲虚师叔可说是本门数百年来天资最高,禀赋最佳之人。他在四十岁时便破了昆仑数千年的规律,在壮年时把驭剑术修至大成。可惜他争强显胜,四十年前下了昆仑后,便一去不返。其他修成驭剑术的嘛,本门尚有两人,一位是掌门,也就是为兄的师傅,清虚真人。另一位则是大师兄掩日子。”
“哦!这样啊!”小石头想,原来本门修成驭剑术的居然有三人。沉吟间,又觉得不对,问道:“师兄,那、那小弟的师傅没修成么?”他想,大师傅所学涵盖万周,胸罗无穷,若说比不上两位师叔倒是情有可原。毕竟他老人家恶武喜医。可眼下连大师兄都修成了驭剑术,他老人家偏未学成,说出去未免丢人。照他性子本不好强,只是涉及到师傅,却是着急起来。
惊霓子笑道:“倘说本门最神秘之人便是师伯了。别说咱们,就是师傅也难以了解师伯究竟到了何等境界。有一年元旦,咱们五子起哄,非要师傅与师伯露一手给咱们瞧瞧。当时两位老人家欣然而应。我记得师傅当时使的是驭剑术中的灵犀诀。这灵犀诀非同小可啊,属于驭剑术里的中层剑诀,据说一招使出,万步之外取人头颅如探囊取物。”
“啊!?”小石头失声惊呼。闻听这么厉害,心想师傅他老人家又如何对付得了?
惊霓子朝他看看,又道:“可你知道师伯他老人家用什么武学么?”
小石头摇摇头。心道,这位师兄可以去说书,水平多半和奚先生差不离。
惊霓子道:“师伯他老人家竟然只用食中二指,轻巧如夹物,捏住了师傅御空而行的飞剑。当时,咱们五子是惊骇莫名。要知道,这驭剑术可不像寻常剑法只讲究花招和力量。飞剑一出,天地灵动。练至终极,当真是遇山破山,逢岳穿岳。可师伯他老人家偏偏用两根手指夹住了,而且夹的还是师傅的飞剑。你说,师伯的武功是不是莫测高深,神秘得很?”
“嗯!这一指的名称,小弟知道,唤作无相手。”
惊霓子道:“是啊,当时师傅问师伯用的是什么功夫,师伯也是这么回答的。后来,他老人家还把这一手传了给咱们。唉……孰知咱们个个笨得很,即便天资最佳的五师弟真刚子,也是练得不伦不类,惹人噱笑。”
小石头深有同感地道:“师傅别的武功没传我,就传了这一式无相手,可小弟练至如今,竟没半点头绪。”
惊霓子呵呵笑道:“你才练多久?咱们足足练了二十多年,都没练出个模样,反而愈练愈糊涂。”
斯时,场中搏斗愈发激烈。
姜神君与散桑均为天境高手,出手间吞天沃月,威势万分。一人出指大开大阖,势道雄浑,每一道指罡无不是掀天揭地,气势惊人;另一人的飞剑,青蒙蒙如光影摇曳,疾趋疾退,御空飞舞的剑气,四处弥漫。另一旁厮斗正酣的金蝉真人与阙邪子只能远远避开。
小石头道:“师兄,这崆峒派的飞剑术耍起来真美,简直犹如两只蝴蝶翩翩起舞。”
惊霓子道:“说道美,还在后头呢。眼下老道士施展的只是飞剑术中的鸿冥三诀:白云孤飞,比翼齐飞和劳燕分飞。这三诀暗含人世分合离遇。身陷此境中,先让你一人悠游,野鹤闲云;再让你心旷神飞,如堕仙境;最后却让你惝恍迷离,倍尝鲽离鹣背之苦。你说,这剑法美吗?”
小石头错愕,道:“世上竟有此古怪剑法?”
惊霓子道:“这有何古怪?想老儿适才在寻欢阁对付隗斗那厮所用的三十三天拳,便也有此神效。只是那厮功力惊人,心静神宁,所谓的幻景奈何不了他,只能与他硬碰硬。”听到这里,小石头心想,那幻景估计就是精神力量,也就是说,上乘的武学每招每式,非但拥有强浑无匹的物理力量,同时还具有迷人灵台的精神力量。
这会,散桑忽然运剑滞空,与此同时,空中闪出数道青白色的霹雳,迳向姜神君劈去。
惊霓子道:“小师弟,你看,这就是飞剑术中的引雷诀。出招仿飞云掣电,引天雷降一切邪魔。”
小石头惊叹,“这太匪夷所思了,小弟真难相信,世上居然有此剑法!”
惊霓子笑道:“天下武学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大千世界更是光怪陆离。就像你的天罗教,里面的武学怕是半点都不逊于崆峒一脉。”
小石头道:“大概吧,只是我若想练成这般神奇的武功,只怕百年后也不知是否能行?”
惊霓子道:“小师弟不要妄自菲薄。不说天罗武学,单凭你是师伯的唯一弟子,将来就一定了不起。”
小石头苦笑,“师兄,先不说将来,眼下能不能离开,还不知道呢?”说着,拿眼直望边上,挤眉弄眼。
惊霓子顺他目光瞥去,原是隗斗正朝这里走来。他在边上见姜神君久斗无功,又看小石头与惊霓子反而如没事人般的言谈甚欢。心头不忿余,便想先不管神君如何思虑,反正擒下了小石头,那破天神指的下落就有了说法。
但他刚刚临近,甚至惊霓子还没摆开架势,神目已然迎将上去。作为天罗教的天王,神目素来心傲,岂肯眼睁睁看着旁人保护圣宗,而自己等人却是袖手旁观。二人一指剑,一掌刀,功力也不分伯仲。这一对上,无疑又是一场将遇良才,平分秋色的搏斗。
眼见诸人都打了,糊涂二老也觉手痒。瞧准浮舟子,心道,牛鼻子上次在汴梁城内曾追杀过圣宗,眼下见着了,倒不能轻放。二?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