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成帝记
小石头猛地点头道:“一定记住!”
冰清看了看天色,道:“我要回家了,晚回了,母亲要着急的。”
小石头道:“好,那你先回家吧!”
冰清忽而呢喃道:“你、你、你明天还会来么?还会陪我说话么?”
望着她容颜上的恋恋不舍,小石头当真爱怜,说道:“会的,明天我肯定来!”
记忆里,能有女孩这样温柔待他的,除了眼前的冰清以外,委实另无她人。当日的邓蓉总是要砍要杀,纵是后来怨隙稍解,终究当他是一寻常伙计。而刻下摩天峰上的侍女,说话更是小心,战战兢兢的惟恐自己不喜。只有眼前的冰清不然,与她说话,自有一股亲切的味道,让人油然而生一种亲近和喜爱。他刹那觉得多闻安排自己习文,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听完小石头的回答,冰清方是了一心愿,犹如放下心头大石,喜道:“那你说话可要算数。我先走了……”
“嗯……”小石头万分不舍地望着她俏丽的背影消逝,直觉怅然若失,过了良久方是转身归去。
第19章 各怀鬼胎
自那日遇见冰清之后,小石头在摩天峰上的生活又是精彩了起来。每日照常跟着多闻请来的先生学文识字,下课后,便迳自到花园里与冰清相会。与她谈文说古,听她讲解,听她叙述。任何疑难杂事只要到了她口里,都会有正确的答案。望着她娓娓道来的神采,听着她悦耳清脆的声音,小石头直觉得如登仙境,如遇仙子。
尤其冰清喜欢诗经歌赋,他上次无心吟出一诗,使得冰清以为他胸藏锦绣。是以,稍得闲暇,便与他谈诗论文,时而对诵联句。有时,小石头的词眼,显得不够豪壮霸气,冰清便责他没有男儿气概,非要他回去再想。为了讨她欢喜,小石头每夜俱是绞尽脑汁,实在深索不出,便踱到书房,翻文查典,锐意穷究。时日一久居然言辞华瞻,旁征博引,常有宏论阐发。每每对诗,也是恢宏恣肆,气象不凡,颇有男儿壮志直待筹的豪纵奔放。
晃眼间,如此相聚盘垣已有二月余。虽然冰清的另一半容颜伊始颇让他难受,可相处长久后,冰清的聪颖和智慧,渐渐盖过了容颜的罅漏,有时望着她的正面,也觉美艳异常,几非凡人。每当妙语如珠,神采飞扬地说解问题时,小石头直闻得悠然神往,如饮醇醪。
此中温馨感受当真让他如痴如醉,浑不知身在何处,只道神仙生活至多也就如此而已。
这日书房,小石头正摇头晃脑地读着先生给他的《吕氏春秋》。然他的心思,刻下全不在这里,早已是飞到冰清的身边。昨日她出了一上联,要他来对。上联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可以语上也。”整个语句均出于《论语》一书。
小石头当时并未对出,只得在榻上翻了一夜的《论语》,工夫不负有心人,在天露晨曦的刹那,终教他寻出下联:“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宜若登天然。”同样是《论语》里的语句,想必她一定会赞声不绝。小石头如是想着,不由地会心一笑。
先生瞧他有些恍惚,仿佛心有所思,走到他案边,用戒尺敲了下桌面,清咳一声,道:“望圣宗专心致志,不要动辄分心。须知,学海无涯,惟有得其圄中,方能应用无穷。奋发攻读,兼收并蓄才是读书的正理。”这先生也是天罗教中的属下,只是他生性耿直,素不拍马,又喜欢皓首穷经。多闻念他博学通儒,当即令他来为小石头教书。
小石头唯诺而应。他对先生很是尊敬,对于他的噜里八苏,倒也不觉其烦。
这时,门外走来一位侍卫道:“禀圣宗,多闻天王在天罗殿召开大会,请圣宗过去。”
小石头原想待课后,便去与冰清相会,时下闻言,大是懊丧,恼道:“晓得了。你先去吧!”
侍卫领命,自行离去。
小石头整了整衣衫,与先生告辞,移步往天罗殿而去。
天罗殿是天罗教平时重大聚会的召开地。也是整个摩天峰上最高的建筑。它占地极广,以皇廷宫室的造型巍然屹立在天罗堡的中央。远处望去,直觉金碧辉煌,气势恢弘,到了近处,更觉威仪压人,皇皇庄严。小石头不用从正面走进,而是有一条通道为他特别而设。走完通道,到了圣宗专用的休憩室。在侍女的贴心服侍下,更换了衣衫。
站在铜镜前,小石头望了望。只见镜中的自己,胸阔背厚,英伟奇挺,身上那件玄色镗银半身甲,由于浑身的虬肌更显威武非凡。紫金嵌珠冠束着乌黑油亮的长发让它们自然飘在身后。他发现自己的双眼,每一睁眨均会隐泛异彩,而且自己的鼻梁特别直,脸上的肤色也是尤其的白,倘若自己的容颜就这么保持静止,再配上映在额头的圣宗专用的金色‘水滴’标志,几乎如尊水晶神像,超越了世间众生任何的美态。
不禁骇异地自问:“这是我么?是我么?”这也是他初次认真地打量自己。为铜镜里自己表现出来的俊美,几当是梦境。
贴身侍女小香在旁笑道:“圣宗,你怎么瞧傻了?是不是发觉自己太美了?”由于小石头平日里无甚架子,是而小香与他言笑无羁,这会见他发呆,忍不住出口调侃。
小石头回头,望着这个比冰清大了几岁,却显调皮的侍女,道:“是呀!我差点不认识自己了。”
小香紧盯着他,喃喃地道:“还真是……圣宗,你从来都未穿过铠甲,这一穿,啧啧……简直是天神下凡。倘若你再穿上天罗圣甲,只怕……摩天峰上的女子均要为你打破头了。”
经她这么一说,小石头气道:“小香,你胡说什么啊?”
小香大声道:“真的,圣宗,我说的句句都是真话。”
小石头对她的缠劲无可奈何,忙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咱们去吧!你前头引路。”
小香裣身一礼,轻声道:“是!”
到了天罗殿内,小石头忽想起冰清尚不晓得自己无暇约会,即吩咐小香道:“你去与冰清说,我今日事忙,明日再去寻她。”
小香对他们二人的事有些了解,当下微笑而应,转身去了。
这时,天罗殿内的司礼官业已见着威风凛凛的小石头,大声喊道:“圣宗驾到,众位弟子行礼……”
小石头朝着殿内中央高台上的哪张‘水滴形’大椅走去。方一坐定,瞧着下面跪倒的众人,右手一挥,道:“起来吧!”这些应有的架势均是多闻教导。此刻他望向多闻,想从多闻的神色里看出自己做的是否正确。只是多闻恰值垂首,偏生毫无发现。
与此同时,众人大呼:“愿圣宗福寿康安,愿圣教传世万载……”说罢,齐唰唰地站起,各自按着自己的职别肃站于两列。
小石头朝下一望,暗道:嘿,今儿个全来了。想必有甚大事?
只见左首最上位是多闻天王,身着一件兰色镶金丝的对开长衫,衫角边一个银色的‘水滴’标记。里面穿着玄色劲装。人虽矮小,但这么昂然顾盼,却有一股俾睨风范。他正阴笑着望向站在对面的神目天王与广智天王。这时的多闻,经过半年的努力经营,通臂天王原先率领的手下,均被他并吞,他一人在圣教的势力已足能和神目和广智相抗衡。
在三位天王的下首,左右各站了五名长老,加起来正好十名。其中,胖瘦糊涂长老站在右首,也就紧挨着广智。小石头与他们关系还算融洽,当下向胖长老含笑点头。此刻正处大殿,纵是嘻哈已惯的胖老儿也不敢稍露不羁。但他对小石头的微笑,却感欣慰,心想,不枉老胡我跋山涉水的把你带回来,嘿嘿……有良心,有良心。
目光掠过长老后,再往下面看去,紧随十大长老身后的人便是天罗十二堂的堂主。计有,云龙堂、金牛堂、白羊堂、巨蟹堂、猛狮堂、威蝎堂这是外六堂。小石头知道前三堂是归多闻天王掌管,后三堂则分属神目与广智。这三位天王不仅划分了外六堂,内六堂也被他们平分殆尽。
内六堂是掌管教授初进弟子基础武学的天武堂,掌管摩天峰禁卫的天威堂,掌管天下情报、监听各分堂营运以及数万天罗教弟子是否忠诚圣宗的天策堂,这三堂时下由多闻管辖。而掌管刑律执法的天秤堂,掌管兵器甲胄、以及钱粮保存的天兵堂和掌管财务进出、审核天下各分堂财务状况的天雨堂,则由神目与广智共掌。
这当儿,众多天罗教的弟子瞧着小石头身着甲胄的威武形象,也是暗自点头,心道,这任圣宗虽然木衲些,其外形却多半是圣教历代圣宗里面最为俊俏的。倒也能上得台面。
小石头略微打量了下大殿里的众人后,看着自己这么大的体形,仅是坐了那张‘水滴’形大椅的三分之一,左右两边的空余约莫还能各坐两人。不禁寻思,这圣教当真浪费得很,就这么一张椅子,才我一人坐,偏是要造成那么大?再看看整座天罗殿,除了中间走道的两边站了些人,左右更是多了不少的空地。又想,唉……浪费,浪费啊!
蓦的一声大吼:“圣宗,本座的话,你听见没有?”
小石头茫然望去,原是多闻站在阶下,正与自己说着话。而自己由于胡思乱想,恰好半句都未听进。故而多闻恼怒,在下面咆哮起来。小石头一惊,忙道:“啊!你、你再说一遍。适才,你说的过快,我没听清。”
多闻无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得再说:“圣宗,本座的天策堂查的天兵堂堂主任印,利用手上职权勾结本教叛贼通臂,为他供应兵器甲胄和钱粮等物,让他在北地创立了幻骨门。而且幻骨门对本教在天下各地的分堂危害极大。它已经并吞了本教在大周京畿的十六处分堂,消灭了不愿归降的五处分堂。望圣宗裁夺,是否要派人征讨?”
小石头平生最恨之人就是通臂天王,现下听多闻说要否征讨,自然连声应承:“好、征讨,征讨,这事由天王你看着办就是。”他欣喜地转目四顾,心想,这次一定要诛杀通臂,为掌柜的报仇。猛地里发现神目天王的脸上尽是不虞,问道:“神目天王,你有什么意见么?”
神目天王出列,朗声道:“诛杀叛逆,自是应该,只是多闻天王言道,天兵堂堂主任印勾结叛逆一事。本座认为此事大有玄奥。须知,通臂叛逆昔日在圣教时,掌管的乃是外六堂里的白羊堂以及内六堂中的天威堂、天武堂。他要勾结圣教弟子,不是当日的属下,反而是忠于本座的天兵堂。这事不觉得有些滑稽可笑吗?呵呵……”
小石头一听,觉得大为有理,当下沉吟起来。
多闻被神目当面指责,而且圣宗似被他说的有些意动,顿时抢上,大声道:“圣宗,神目天王此言差矣。通臂叛逆当日反出圣教,乃是孤身一人,圣宗是亲眼看见的。”小石头颔首,表示所言确实。
多闻又道:“他孤身一人想在帮派林立的大周京畿创建新帮派,任他武功再是如何高强,却也枉然。须知,创建一个帮派不单需要帮主或门主武功强人一头,而是需要无数的属下。嘿嘿,这些属下嘛,也不是只须在庄稼地里顺便拉拉就可以了。他们需要装备,需要刀剑,更需要钱粮等物。倘若既无钱粮,又无兵器,试问天下间,有谁愿意光着身子,饿着肚皮,赤手空拳的与那些根深蒂固的强大帮派去争斗?”
此话一说,殿内多闻的属下登时哄然而笑,为他大声助威。小石头听得是大点其首。
过了半晌,多闻双手往上一举,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显得煞是威风。
他侧眼斜睨神目,冷笑道:“是以,任堂主就进了通臂叛逆的视线。先是善言劝诱,而后强力威胁。任堂主迫于通臂叛逆的淫威,只能屈服。这件天大的功劳,是本座的天策堂牺牲了十数位谍报人员,方查探回来。本座也不敢掠美,而神目天王嘛,哼,直到现今,仍被任堂主埋在鼓里。嘿嘿……稍后处置完了任堂主,尚要为神目天王记个渎职之罪呢!”
神目听他党同伐异,胡乱捏造,不由大怒,厉声道:“多闻,你说你牺牲了十数位谍报人员,方查探回来这个消息。可你有什么证据?”
多闻道:“物证暂时没有,只是本座的天策堂牺牲了那么多的谍报人员,便可做为人证。怎么?神目天王难道和通臂叛逆也有甚勾结?是以处处为他说话。”
神目气极,戟指着多闻,道:“你、你、简直是污蔑……”他身边的广智天王见他有些失态,忽然站出,拽了拽他的袍袖,笑眯眯地道:“多闻天王,本座有一事不解,望天王解惑。”
多闻知他能言善辨,尤其极富智谋,寻常都是谋定而后动,当下不敢大意,忙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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