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成帝记
幸喜数位峨嵋高手,纷纷上前救助。金蝉才不致摔跌在地。须知,倘若当真摔下,暂不说性命如何,单是峨嵋派的形象,今日便算是丢尽了。双脚站稳,金蝉舒了一口长气,疑思,那浮云术怎地突失效用?难道是失了纯阳剑,祖师在天有灵,暗自做法惩罚贫道?想到这里,心下更惊,旋即运气察看诸脉百穴,发现毫无异样。
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其实,他根本没想到,浮云术陡失作用,实质是小石头那混杂太素力刀罡所致。要知道,太素力原就是质之始,掠划之际,虽未直接击中,却已破坏了浮云术凝聚起的能量。那能量一旦紊乱,凭金蝉的控御本领,怎生驾驭得了?最终,惟有跌落在地的恶果。
只是里面玄奥,别说金蝉思索不出,固然是目下世间唯一掌握太素力的小石头,也了之不多。况且,金蝉压根没想到,上清一门的究极能量,终于又出现人世。这一点,连在天界兜率宫的太上道德和须弥山的大日如来,也没想及。否则,他们早已下界,先设法除了这个日后对其大有妨害的家伙。
惊霓子朝那兀自呆呆寻思的金蝉笑道:“怎么?被老儿说中了心事,想要杀人灭口吖?嘿嘿……幸喜老天有眼,教你终不得逞!”
金蝉没理他。
惊霓子偏不善罢,依旧嘿笑道:“看你闷声不响,莫非又想暗中算计什么?告诉你,时下大伙都知道你的为人,纵然你灭了老儿,也掩不住世人的悠悠之口。这峨嵋掌门有了私生子,又偷偷把镇派神剑私自授予儿子的事,固是老儿从此不说,世人也都知道了。哈哈……”他意在用言语打击金蝉,好让他无地自容,就此羞愧而退。如此一来,自己一方无疑大减阻力。
金蝉不愧为一派掌门,既思索不出,当下暂放心怀。抬头望望,神色恢复雍容澹然,淡笑道:“惊霓道友枉为昆仑高弟,说起话来却不经熟虑。本门守心秘诀,乃为纯阳金丹,若当真有了风流之事,贫道焉能御使飞剑。”这话一说,正道之人尽皆颔首。须知,既为纯阳金丹,那便切不可泄阳,否则,功力减退倒是小事,尚有走火入魔之险厄。这可不是说着玩的事体。
惊霓子道:“你是纯阳金丹么?嘿嘿……既然是纯阳金丹,怎地连云也驾御不了?”
金蝉无语,适才从云上跌落确是事实,纵有百口,也难辩白。
惊霓子又道:“罢了,罢了,你之风流无非是峨嵋的家事,老儿犯不着喋喋不休。免得让峨嵋清誉受损,也坏了我三大武脉的名头。”
金蝉朝他看看,暗忖,说倒说得好听,贫道已被你诬蔑得体无完肤。时下却来卖乖?
这当口,峨嵋派的那些长老耆宿对他也是半信半疑。
剑碎云落,这是众目睽睽下发生的事,也难怪他们生出疑窦。纯阳神剑的铸造原料取自五山精英,再经菩提祖师以纯阳元气冶炼,委实当得上仙器一流。殊不知,今朝却让人给用一气刀震成齑粉;再说那金蝉施展浮云术际,刀罡由脚下划过,并未击中他,这也是数十万人均看见的事实,无庸抵赖。显然他肯定有甚不可言明的暗疮。莫非,还真被那惹人厌的惊霓子给说中了?霎那间,峨嵋派的那些长老耆宿们均是这般思量。怀疑的目光,也向金蝉的背影望去,想要瞅出那么一丝半丝的不妥或破绽。
眼看惊霓子危厄已解,小石头再无旁事,又见那阙邪子与散桑正自斗得激烈,刚想过去襄助。惊霓子道:”小师弟,老四的性子,为兄晓得。你若帮了手,他非但不会感谢,反而大大怨责。与其出力不讨好,不如待这,与师兄一起听听峨嵋掌门的风流韵事,倒是来得惬意!”
闻言之人无不嗤笑出声,实在是惊霓子讲话发噱。字字句句,扣准了金蝉的风流罪名。要知道,峨嵋和崆峒两派对昆仑一脉始终压其一头,感到不满的话。那么其余小门派,再或是那些散修之人对峨嵋崆峒的某些嚣张之举也是颇有微词。只是两派实力太过巨大,大伙是敢怒不敢言,此刻见金蝉一再受到惊霓子地打击,老实说,有些人心中大快,胸中的怨气也是大大的舒畅了一下。
金蝉冷笑道:“惊霓子道友,今日是两国大战,可并非是你卖弄口舌之时。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蔑贫道。即便没有神剑被毁之仇,我峨嵋派与你昆仑派也是结了大梁子,再无和解的机会。你也莫要说上这些废话。”
惊霓子道:“结梁子就结梁子,咱们昆仑也不忌你峨嵋。老儿适才所说,只想把事体弄个明白,可不想被人稀里糊涂栽赃嫁祸。明明有人监守自盗,却非要诬赖好人。这样的冤枉疙瘩气,老儿恕难接受。”他是愈说愈真,说到现今,连他本身都有些相信自己的话。忍不住寻思,金蝉适才的纯阳神剑莫非真的是假。可他那会施展的剑术,招招式式,暗蕴纯阳真息,却亦做不了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旁的正道之人,早已一口认准那纯阳神剑必是膺品。
便在这时节,忽闻一声大吼:“六个老儿,试试老道的杏黄旗。”大伙循声望去,只见冲虚子浑身毫光万道,右手执一面明黄色小旗,白玉杆,金顶纛,三角状,边绣无数鳞波。瞬间,旗帜变大,形成波浪似的翻动,顷刻有百丈方圆。冲虚低声吟咒,旗帜缓缓升天,随旗面抖翻,一面面类似杏黄旗的小旗,由大旗上爆散开来,猝地围在六壬身旁。
与此一瞬,天象急变,乌云翻滚,当真骇人已极。
天地间的能量紊乱不堪,仿佛悉数被杏黄旗吸收殆尽。依靠控制天地元气而克敌制胜的炼气士们心旌惶惶,悚怯不已。那赖以维持自身威严和性命的元气一旦失去,这些炼气士便彻底成了废物。至于那些由武入道的修真者倒还算稳定。毕竟他们本身的丹元就非凡响。即使没了天地元气以便驾御控制,对他们也没甚大的妨害。
其间,尤以六壬最为惶恐。余者炼气士毕竟未和他人对敌,而他们却正和青虚斗得难分难解之际。突然间,控御不了天地元气,阵法破了倒是小事,万一元气反噬,那自己等人势无再生的机会。琢磨自己等人练到如今这个火候,可足足化了数百年的辰光,一旦被废,着实冤枉透顶。
念及此,六人面露骇色,目光中显出乞求之意。
青虚瞥见,心下盘算,觉得不宜和崆峒彻底撕破颜面。旋下朝冲虚喊道:“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无须与他们斤斤计较。”
冲虚对师兄话语极其遵谨,闻言,即忙收了杏黄旗。
俄顷,大旗缩小,又成一面小小的三角锦旗。同时,自然能量渐趋缓和,天边堪堪堆起的厚重乌云,随即散去。天色转而为蓝,红日依旧懒洋洋地挂在原处,仿佛之前的骇人恐怖,压根就没存在过。数十万军士诧然相顾,但觉恍若梦境。只感今日之见,委实算得平生最为神奇一日。
第154章 三家互争
六壬既得生机,心下好生感激。待险厄消去,互相望望,仍由那为首的壬子真人抱拳一礼,道:“贫道六兄弟适才狂妄嚣张,青虚掌门不以为甚,大人有大量,壬子万分感激。闲话不多说,咱们也无颜留此,山高水远,就此作别。”说完,六人踏虹掠去,转眼渺渺无影。今朝能转危为安,实赖青虚心慈,他们也非愚陋之辈,当下折身而去,再不管这门派间的恩怨。况且,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崆峒问道宫,可不是替散桑做打手,此刻纵然退去,也无违门规。散桑也治不了他们。
青虚还礼,眼看六壬离去,寻思着总算没酿成不可收拾的恶果,也算祖师开眼,在天保佑。
正庆幸际,那厢,散桑却是暴跳如雷,大喊道:“六壬,你们给本座回来,回来……”冲虚祭出杏黄旗时,其余打斗之人均感手脚受阻,是故悉数停下。六壬向清虚道谢,并且对自己这个掌门不告而别,散桑尽皆看在眼内。心下是恚懑难当,对昆仑派更是敌视愈深。只不过,此刻六壬是败军之将,又刚刚受了昆仑的恩德,想要唤住他们,再让其出力,却是千难万难。
瞧他在那独演好戏,冲虚微微嗤鼻,转首朝青虚施礼,道:“师兄,一别数十载,可安好?”
青虚微笑道:“今日能见到师弟,为兄喜出望外。稍停有暇,咱们师兄弟可要好生叙叙。”
冲虚爽朗笑道:“那是自然,待会纵使师兄不请我,我也要缠着您的!哈哈……”昆仑三虚情深谊厚,同门之间甚为友爱。冲虚一别数十年,从未有过音讯,青虚和元虚那会着实耽忧。后由元虚至交,希夷老者驳卦,说道,冲虚虽有劫难,然并无性命之危。二人方始宽心。最终,元虚因小石头故,是而最先得知冲虚无恙的音信。而青虚却是到了汴梁后,再由小石头亲口告知,才始晓得。
但是,说来说去总归没有亲眼所见那么来得可喜可贺。此刻若非念着外人极多,青虚要维持下昆仑掌教的威严,许是早和冲虚拥抱一起,乐叙别后经历。
崆峒六壬离去,正道众人好比折了一大羽翼。他们此来,原本抱着稳胜魔道的心思,是以一个个闲情逸容,飘洒澹泊。孰料,出师便即不利。魔道一方非但有昆仑襄助,时下更是逼退了六壬,又毁了峨嵋的镇派神剑。尤其昆仑派临时又加两大高手。一个刀罡骇人,无坚不摧,连传承数千年的上古神剑也抵挡不住;另一个身怀上古奇宝,一等仙器杏黄旗。
十数人愁眉苦脸,互相愧望,情知今日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对方了。特别是散桑更不敢回看半眼。他知道符斐此刻必然在注视自己。前时,吹了大牛,说要诛暴禁乱,铲除魔道。殊不知,魔道没除着,瞧趋势,若再不溜走的话,自己等人多半要被魔道给反除了。一个人默默地伫在那,愈想愈觉郁闷,直觉脸皮火辣辣的红,手和脚却是空荡荡地虚不着物,心旌七上八下,怛然发憷。
这时节,阙邪子偏偏出言挑逗,“喂,散桑,我说你到底还斗是不斗?难不成,看见咱们师叔来了,便打起退堂鼓了?”无形的马屁,让冲虚一乐,咧嘴笑道:“师兄,你这四徒儿说话愈来愈讨人喜爱了。”
青虚还以一笑,随即微蹙眉头。私下里,他并不想和崆峒峨嵋太过翻脸。三教一说古来有之。追溯渊源,三派确实同出一源,犯不着今日在洛阳城下,拼得你死我活。最终,反被他人讥笑。可阙邪子这般挑衅,妄说散桑一代掌门,固是泥人只怕都会生出三分火气。
念头堪堪闪过他脑际,却见果不其然。
散桑豁然抬头,双眼愤怒地望向阙邪子,道:“今日不是崆峒想翻脸,实在是你们昆仑欺人太甚。纵然日后吵到天庭,我想老祖也不会怨责贫道。”金蝉凑上前道:“不错,散桑道友说得极为有理。”跟着回头,对一众正道大声嚷道:“昆仑仗着势大,法宝厉害,欺压峨嵋与崆峒。诸位都是亲眼看见的。自今日起,本门向昆仑宣战,不是他存,便是我亡。再无和解之日。”
隶属两派的自然出言符合,至于那些别派的修道者,无疑碍难出口。思来想去,都觉这昆仑一脉是万不能得罪的。暂不说昆仑派向是三大武脉之首,单是今日在洛阳城显示出的实力,就非寻常门派可比。若当真与其翻脸相向,难保日后本派根基。
青虚忽然哈哈一笑,上前道:“诸位,贫道早就说过,世俗间的事,自由世俗人去解决。咱们这些餐风饮露之辈何必趟这混水?况且,暴君亦好,仁君亦好,岂不知人生匆匆,仓促如白驹过隙;纵然超绝一时,称霸一方,到头来也不过三尺黄土,埋葬枯骨。孰仁孰暴惟有让苍生抉择,咱们在这争雄斗胜,固然毫无意义,诸位又何曾得到什么?”
听此番话,正道之中除了峨嵋与崆峒两派外,其余人无不颔首,大为赞同。
这时,法藏越众而出,合什道:“阿弥陀佛,恕老衲多嘴,青虚掌门此言虽有些道理,但未免失之偏颇。”
“哦?还请大师指点!”青虚还礼,极是诚恳地道。真刚子在旁朝法藏瞪瞪眼,心道,死老秃驴,莫非适才打得不过瘾,现今还敢找茬?
法藏道:“方今华夏紫气萦绕,生机勃勃,日渐昌盛繁荣,本该是可喜可贺的事。怎奈,信财者渐众,讲仁义者日寡。穷苦百姓颠仆流离,典妻鬻子,而那些重裀列鼎的高官们,所出的尽是一些鼎食鸣钟,骄侈暴佚的膏粱子弟。这些纨绔子弟常与恶人勾连,兴风做浪,时而为害百姓善民。唉……世人皆慕大富大贵,岂不知大富大贵之人,往往骑于大灾大难的猛虎之上。财高寿短,仁者康寿,如斯浅显道理,世人竟痴迷难觉,呜呼悲哉!老衲不才,以佛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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