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成帝记
不一会,门外有人走进,大伙一瞧,原是一名老年家丁。五人与他打了招呼,方知老家丁在雷府已有二十年的光景,可说是瞧着雷府辉煌的人。大伙随即恭维一番,直说日后须得老前辈多加照顾。老家丁很吃这一套,笑着道:“没问题,没问题!”
他见同宿舍的几位新进家丁谦恭有礼,老怀也是大慰。
翌日,天甫放亮。
五人在老家丁的带领下到了练武场。一看,人已甚多。有些俱是昨日一起应试的人。稍一寒暄,大伙晓得,原来住宿的格局均是一名雷府的家丁和五名新进的人住在一起。一来较易关照,二来省去新进人员不知府中规矩,到时弄得鸡飞狗跳的不好收拾。
这时,武总管忽然走来。身后尚跟了四人。小石头眼尖,瞧准四人里就有一人是昨日宋仁得罪过的。当下朝宋仁望望,却见他嘴角含笑,不动声色。心道,宋兄弟倒沉着,是个人物。
武总管的发言很是简短,基本无甚废话。只是唤新进人员须得跟原来的家丁好生学习,以便早日知道雷府的所有规矩。之后,便是新聘的二十人各分所属。小石头被分在外勤,宋仁则是厨房,另三人却是后院内勤。管外勤的正是小贵管事。
小石头暗想,真是冤家路窄。瞧着小贵管事的满面阴笑,又想,我只须好生做事,不随便马虎,你总不致故意找茬吧?
人散后,小石头随在小贵后头,往一处院里行去。心下尽管早有定计,但念起人心的不测,又想到摩天峰上遭人陷害,竟是忐忑不安。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掉在小贵管事的手上。思来想去,心下暗打主意,待拿了工钱,凑足了银两,便辞工不干,还是早日上了昆仑,拜元虚真人为师方是道理。
正行间,小贵突道:“小子,叫啥名?”
小石头一愣,心想,你不是早知道了。不过依然道:“小石头。”
小贵道:“这名不好,与我雷府家丁的身份大大的不合,需得改了。”
小石头一听,心里别扭极了。这名是许一炒取的,若要改掉,着实不愿。又想,我的名与家丁身份不合,难道说,你的‘小贵’两字就非常之好?
小贵又道:“几岁了?”
小石头正当郁闷,一时没听清。
小贵有些忿怒,回头大喝道:“我问你话呢!”
转身当儿,小石头由于心中想事,脚步未停,竟是与他迎面撞上。照理,两个若只是普通人,这么一撞,自然无碍。可小石头身具百年修为,又练着天罗镇教神功《不灭修罗神罡》。稍一遇外力,体内劲力自然而生,自然而护。小贵仅会些寻常拳脚,还是武总管兴至所之时,随便教教,如何能挡得住。顿即就被小石头撞出丈外。
吃痛下,小贵满心忿忿,刚想爬起,谁知用力过猛,居然闪了腰骨。小石头原是愕然,待闻他“喀嚓”一声,情知不妙。立马上前扶起他,道:“小贵管事,对、对不起哦!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吧?”
任他怎生道歉,神色如何诚恳。小贵只当是蓄意撞他,当即摔开他的胳膊,怒道:“你、你好样的!……”说到一半,偏又喊起痛来,模样着实狼狈。
“怎么啦?唷!小贵,你怎地摔倒了?”突地一个动听的女声传来。
二人一望,原是雷府的五小姐雷倩亭亭玉立地站在不远处,俏眸含笑地望着他们。
小贵大赧,觉得若被五小姐知道,自己让个新进的傻小子给撞地闪了腰骨,实在是大失颜面。连忙抢在小石头前道:“五小姐,是小的不慎,滑了一跤闪了腰骨。”
雷倩释然,道:“噢,原是这样啊!那你今天就休息吧!”指着小石头道:“今日我和二姐要去烧香,你就派他随我们去。”
小贵是满心不愿小石头跟着小姐们出去,寻思着,万一让他们打好了关系,自己到时要整治,岂不平添不少麻烦。然而五小姐的命令,他又不敢不听,只得喃喃地回道:“是,小的知道了,即刻就去安排。”
听了小贵的回答,小石头大吃一惊,心想,他为何不说是我撞的?难道说原谅我了?还是……另有甚目的?
雷倩此来,原意就是命小贵派小石头跟她们出去。自昨日练武场一见,不晓为何,晚上睡觉时总想着他憨憨的模样,以及那英伟的丰姿。说来,也不是她喜欢上小石头,只是身为女性,一般对美的事物均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即便是男色,只要没有损害到自身的洁名,能有一个英俊的家丁陪自己出去烧香,总会让人感到舒心一些。
她见小石头呆站一旁,又见小贵迳躺在地上痛地呲牙裂嘴。斥道:“哎,你还不扶起小贵,把他送回房里?”
小石头一怔,忙道:“哦!”随即扶起小贵,朝院里走去。
送完小贵,随着另四名家丁一起到了雷府正门。斯时,门口已有一顶软轿和一匹小红马,软轿有四位内勤家丁抬着。不多时,只见从里走出四位眉目清秀的侍女。侍女们堪堪走到轿子旁,迅即左右分开。后面就是两位雷府小姐。五小姐雷倩,小石头已然认识。另一位,生的极美。
淡白的霓裳罩在曼妙多姿的身上,由于双手合拢置于腹前,是以宽大的镂花袖子合并一起,随着裙摆一同长长地拖在地上。香肩上披着一条白色貂羽围巾,却比不上她容颜的嫩白。发髻挽得很是精巧,仿若云雾似的纤浓慵梳。两旁垂着晶晶闪亮的夺目珍珠,跟着她的金莲轻移,颤颤摇曳。这些装扮诚然豪贵无比,可最为吸引眼球的偏是她雅丽高贵的气质,那是一种既文静又有涵养和内在美的感觉。会让人不由自住的产生出自惭形秽的躲避感。觉得自己的眼睛委实不能多看,若多看一眼,便会亵渎了她的想法。
此时此刻,家丁们皆垂首等待,惟有小石头一人愕然盯视。他明知眼前这位美女便是雷府的二小姐,可脑海里思起的却是冰清。他觉得二小姐的气质和冰清是那么的相同。当望着她的时候,就仿佛面对着冰清一般。尽管整体上,冰清由于容颜上的胎记比不过她美丽。然倘是排除掉丑陋的一面,单说美好的一面,冰清比眼前的二小姐尚要美上几分。这是毋庸置疑的。
想到这里,小石头猛地思起,冲虚子前辈曾道,他师兄元虚真人,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师傅,一生钻研丹药,对歧黄之术甚是精通。若由他来为冰清治疗,不知能否为她祛除胎记?愈想愈觉得此法可行。不禁生出快些到达昆仑的念头。不过,转念又想,自己与天罗教已同水火,尤其冰清的父亲广智天王,更是难以开释。即便自己找来元虚真人,或是真人又愿应承襄助,可广智天王哪关不过,就难比登天。这会儿,额头微蹙,愁眉苦脸,显然就是一副苦恼的样子。
雷倩甫一出来,便开始留意小石头。只见众家丁自望了一眼二姐后,就急急地垂首,不敢再看。但就是这个新来的家丁当真大胆,非但直愣愣地望着二姐,脸上的神色也是丰富多采。时而惊愕,时而欢喜,时而痴呆,时而凄苦,着实让人惊叹一个男子看见美女后会在脸上反映出忒多神色。
她在五兄妹里排行最小,因而父母最为疼爱。又囿本人生性开朗,是以素来爱闹。既是雷府的开心果,又是雷府的顽皮包。此时被她瞧见这般好玩的场面,当真合她胃口。顿即朝她二姐低声道:“二姐,你看哪位家丁真滑稽,自见了你后,就变得失魂落魄。唉……我说二姐啊!你以后不如别出门了。否则,长安城的男子皆要为你而痴,为你而呆。”
二小姐一怔,望了望小石头,随即羞红双颊,啐道:“小妹,你又胡说了。”纵是对小妹的疯言疯语听得极多,今日乍闻,依旧消受不起。
雷倩娇笑,直是花枝乱颤,又道:“好,不闹了。”扶着二姐进轿后,自己上了那匹小红马,从马囊里抽出一条短小马鞭,在空中摔了一个重重的“啪”声,脆声道:“走吧!”
小石头被二小姐的一眼望来,陡然省悟自己着实失礼,待马鞭脆响,便已学着旁人一样黯然垂首。
第30章 缘来缘灭
家丁们应了一声,抬着轿子跟着马后。而小石头和另四位家丁则走在马前替她开道。十余人前呼后拥的直往城南而去。
途中,雷倩骑在马上,顾盼得意,望着两旁那些百姓小媳妇或是小家碧玉,心想,还是身为雷家女儿好啊!不然,岂不是和她们一样,只能在摊上与小贩们斤斤计较,再或就是在家洗衣烧饭,犹如囚徒。如是一想竟油然而生傲意,望着马前开道的家丁,心底颇感畅喜,直觉今日出门烧香,当真是惬意万分。
一路上,百姓们瞧着是雷府队伍,尤其是雷家美丽的五小姐当先领头。俱是朝旁散开,显得很是自觉,而且每一个避道之人,脸上毫无不满,反而极是欢喜,大有能为雷府让道感到自豪。极个别年轻小伙,偷偷躲在人后,悄悄注视着雷倩,脸上满是爱慕之色。
其实,雷倩也算绝色,只是她的美丽,一来年少,似个青涩的苹果,总没熟透鲜艳的那么诱人;二来,性子活泼,大大咧咧,有时像个男子,欠缺了一点女性该有的温柔贤淑。若没她二姐在场,自然就属她光彩照人。可一个闲雅文静的美女活生生的站在那,又教人如何不去留意,甚至是爱慕。
那些家丁当然不敢有这心思,至于一些王孙公子,那是如蜂似碟。早早地卖通了雷府三少,得知二位小姐今日会去相国寺烧香。
雷府一行堪堪到了位于长安城南的相国寺。即见一群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已然迎了上来。小石头数了数,诧舌的竟有三十余人。哪些年轻人甫一到雷倩的马前,就见她柳眉倒竖,手中马鞭凌空一响,斥道:“干吗?干吗?打劫啊?”
公子哥们一听,登时停下脚步。其间一位大声道:“不敢、不敢……五小姐今日当真美丽,让我等实在大开眼界。”其余人闻他如此说法,无不符合。固是无意雷倩的,可值此时刻,也是阿谀如海,马屁如山,直说得雷倩纵是天仙下凡仍差她许多。
常言道,马屁人人喜欢。即便雷倩晓得某些人言之不实,但倒竖的柳眉也缓了下来,嫣然笑道:“你们这些马屁精,一大早就来拍,难道不晓得这里是相国寺么?佛门可是禁打诳语,若有人在佛祖面前依旧胡说八道,死后可是要被打入阿鼻地狱的。”
三十余人均是长安城内杰出的风流人物,平日里日游楚馆,夜宿青楼。这种讥语,他们自如蚊蝇轻鸣,浑不当回事。无人闻之色变,且有人发誓,说自己句句属实,字字是真。若有半字虚假,情愿被打入阿鼻地狱。
雷倩瞧他们皮厚,也是无奈。正当踌躇,忽听得软轿里传出一个婉转柔和,优美已极的声音:“小妹,不要噜苏了,快进寺吧!”
雷倩听了,心道,对呀,烧香要紧,和他们多噜苏什么?朝家丁们道:“进寺,别理他们。”说罢,手中马缰一紧。那匹小红马长嘶一声,前蹄猛地跃起,其势骇人已极。却不料那些花花公子竟是巍然不动。雷倩惊诧,心道,他们怎地变大胆了?不过确实也不想与他们多噜苏,索性从中穿了过去。
家丁们则护着软轿随在后头。小石头原当这些公子哥定会阻拦,没想他们竟似中了邪,一个个在那怔怔地不动丝毫,眼睁睁地瞧着雷府一行从他们中间走过。
待地行远了,那些公子们方是回醒。一人叹道:“如此动听的声音,假是能听一辈子,即便现今死去也甘愿了。”
有人附和:“不错、不错,子严兄此言甚合吾心!”
又一人道:“荒谬,合什么心啊?现今便死了,又如何听一辈子?简直是差之千里。”
如此争论一始,三十余人即在寺外,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你辨我论,好不热闹。
突然,一个长得极其肥胖的丑陋公子喊道:“全他妈的给我住口。”
大伙一惊,顿时鸦雀无声。等发现原是那位丑陋公子命他们住口,却又喧哗起来。齐齐口诛笔伐,说他狂妄自大,跋扈张扬,实是他们中间的败类,应该不理不睬,自此后对他的惩罚便是弃如弊履,当是从无这人一般。
丑陋公子闻得引起众怒,立马服软,然后经大伙的再三商量,遂决定由他做东,在万花楼摆上几桌,作为向众兄弟的赔罪。这会儿,丑陋公子重又被他们吸纳进队伍,当作最好的朋友,或者是最好的弟兄。至于先前的斥责,自是随风飘逝,如佛前青灯刹那湮灭。
再说雷府一行堪堪到的寺门,登从门里迎出一位五十许的老僧,后面尚跟着十来位知客僧人。老僧到了雷倩的马前,合什道:“两位女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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