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





  随着体内元气失控,杨真的化形法术失效,迅速恢复了本体。
  “是你,怎么可能?”瑶姬尖叫了一声,她比谁都清楚,杨真应该在血域这个绝地才是,一瞬间,瑶姬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
  “我低估了你,不过你也低估了区区。”杨真微笑着道,“妖女,你不觉得体内多了点什么东西?”
  随着杨真发动金蚕蛊,瑶姬脸色青白不分,眸中放射出惊恐和恨意。
  瑶姬媚功不破自解,杨真体内的危机暂缓,他趁机给瑶姬下了禁制,从绝对下风,瞬间取得了绝对上风。
  “穿上。”杨真挥手抓来瑶姬潭边的衣物,丢到瑶姬身上。
  瑶姬脸上抹过重重的艳红,像天边的云彩,她一言不发地反身披上羽衣,但在温泉中那美妙的胴体依旧若隐若现,更显诱人。
  温泉范围内氤氲笼罩,杨真也乐得在这个地方隐藏行迹。
  “我师父下落何在?”杨真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血域若无魔尊亲自开启通道,你绝无可能逃离生天,奴家很好奇你怎么出来的,这是连你那个剑仙师父都办不到的。”瑶姬并不慌张。
  “看来我师父果然是给困在三绝域,告诉我,怎么打开三绝域通道?”
  “小冤家,既来了,何必急着走,你师父和情人在暗域相会,哪里舍得分离。”瑶姬似乎对杨真丝毫没有害怕。
  “情人?”杨真心中一动,“你是说九玄仙子?”
  “小冤家看来知道不少,你既然找到这里,想来也见到你的小师姐了。”瑶姬脸上满是暧昧的笑容。
  “天魔宗的人上哪里去了,为什么向隐会离山?”杨真再次追问。
  “奴家为什么要告诉你,想当初在阳岐山,你这小鬼那么可爱,现在变得可恨了。”
  “你认为我会下不了手?”杨真冷笑。
  “相信,为什么不信,大巫杨真一怒灭崂山百余口,修真界都传遍你这个杀人魔王的威名呢,连魔尊都很欣赏你。”瑶姬呵呵笑,丝毫不怕激怒杨真。
  就在杨真决心动手的时候,浑身一窒,再抬头,发现已经置身在并不陌生的羽衣界中,这是一件上古法袍自成袖里乾坤一类空间。
  在羽衣界闭合刹那,他发动了乾坤印,一道银色光圈无限膨胀开去,瞬间突破了出去。
  瑶姬身缠羽衣,被乾坤印的反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喷血滚落温泉。
  杨真一把提起瑶姬,他惊奇的发现金蚕蛊已经死亡,而他施下的禁制并没有失效,他明白那是羽衣的神效。
  “照我说的做,否则休怪我辣手摧花!”杨真身在虎穴,不敢再耽误下去,以免发生让他后悔终生的事。
  瑶姬艰难的睁开眼睛,邪艳的笑了笑,一口血雾迎面喷了杨真一头。
  “你干什么?”杨真感受到血雾正通过他皮肤渗入体内,很快就化作一股股热流涌遍全身,根本无法抗拒。
  “奴家身子好看么?”被杨真不自觉松开的瑶姬,缓缓褪下了衣裙,在水中转了一圈。
  杨真此时体内彷佛有一头初醒的洪荒野兽一般,无穷的欲望如同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他微薄的理智。
  “这叫血吻,是奴家压箱底的本钱,若还对付不了你,也只能认命了。”瑶姬双臂缠了上来,动人玉体完全挂在了杨真身上。
  在僵持的时刻,那神秘的存在再一次降临杨真意识海,邪诡霸道的力量瞬间取代了杨真的意志,他狂吼一声,一把将瑶姬扑入了泉内。
  两人在水中如同蛟龙一般翻腾不休,温泉中很快传来剧烈的喘息和呻吟,两人随之载浮载沉。
  不知过了多久,理智一点点重新回到了杨真意识海,但他仍旧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他只觉得身下一个销魂无比的柔软漩涡在不断吞噬他,且力道在不断增强,当他体内欲望积聚到了顶点的刹那,体内法力随着高潮的到来一起爆发了出去。
  瑶姬同时发出了似悲似喜、抽气一般的高亢呻吟,她全力发动密功,杨真的精元潮水一般涌入她体内。
  就在她最得意、最欢喜的刹那,在杨真魂飞魄散的刹那,所有一切瞬间逆转了过来。
  受那神秘存在的操纵,杨真体内巫功发起了绝地反击,混沌元气在百穴,分作阴阳二力,在他体内造就一个玄奥无伦的强大气场。神秘的巫力直接透过两人结合处,将瑶姬的本命精元反夺了过来。
  就在精元尽夺的刹那,杨真的神识奇怪遁入了一个古怪的天地,瞬间无数记忆奔涌而来,很快他明白那是瑶姬的记忆。
  不,他绝不会做这样夺人修为的邪恶之举。
  那神秘存在似乎叹息了一声,悄然退去,杨真意识归位,巫功逆转,小心的将体内来不及转化的瑶姬精元逆传了回去。
  出奇的是,一股奇特的阴阳精元形成了循环,在两人体内不断流转,甚至让两人的意识完美无比的结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奇特的机缘下,一巫一魔达成了玄门梦寐以求、玄玄生精的双修最高境界。
  这样的机遇,双修道侣苦修百年也未必能功成,但两个毫无感情、彼此敌对的人,竟然获得此等莫大造化。
  杨真经此一劫,也放开了胸怀,既然事已至此,也无须挂怀。 
 
 
 
  
第六章 敌我
 
  最后阴阳周天,重归混沌,杨真体内的法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纯,精气神完美至极,已经隐约触碰到了天道的某一关口。
  一声极诱人的呻吟,惊醒了沉浸在天道感悟中的杨真。
  “你是谁?”瑶姬此时正柔顺枕伏在杨真胸膛上,两人仍旧保持着交合状态,斜躺在水潭边一块草坪上。她身上遍布的淤青,说明了之前的战况有多么的激烈。
  “我是谁?”杨真睁开眼睛,仔细打量身上这个洗尽铅华的妖姬,但那发自骨子里的柔媚,却比之前那蓄意引发的吸引力强大了许多。只不过对杨真来说,已经不再构成威胁,巫功的邪霸,不容他意志臣服,在完成一次征服后,已经不可能再受瑶姬的媚惑。
  他退了出来,给瑶姬披上衣裙,寻回自己的外袍,两人有所默契地重新坐在温泉畔的一块盘石上。
  好半晌,他才回想起瑶姬之前的问题,“看来你已经明白我的身分。”
  “妾身该叫你莫天歌还是杨真?”瑶姬千依百顺地依在杨真身边。
  “你已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何必计较过去。”杨真随口而出,却正合他心中所想。
  “是啊,否则瑶姬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你,你前世至少与我师父平辈。”瑶姬若有所思地点头。
  杨真忽然转头奇怪道:“难道我们不是敌人?”
  “敌人?”瑶姬黯然神伤,“妾身像做了一场噩梦,刚刚苏醒过来,妾身感到对不起很多人,做错了很多事……”
  “既然你明白这一点,那么你就该做点什么。”杨真站了起来,“我已经替你抹去了向隐在你元神中种下的阴影,剩下的全靠你自己。向隐虽然可怕,但你并非无法摆脱他,只是你内心是否愿意去争取,你的师姐就比你强上许多,你至少不该去伤害她。”
  “师姐她还会原谅我吗?”瑶姬凄然而笑。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尽快救人,然后赶回昆仑山。”杨真摇了摇头,瑶姬的问题只有她自己才能解决。
  在魔殿机关密室,杨真和瑶姬站在魔镜祭坛上。
  “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妾身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救人……你怎么不说话,你生妾身的气了?”
  杨真收回了失神的目光,对着瑶姬古怪一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与你发生那样的事,心里居然没有一点罪恶感,但我很清楚,以我过往的秉性,绝不会容忍自己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究竟是好,还是坏。”
  “妾身就那么让你讨厌。”瑶姬幽幽埋首道。
  杨真冷冷道:“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发生了一场错误的事,但我并没有将错误延续下去的打算。”
  “你现在比妾身更像一个魔道中人。”瑶姬低声不满道。
  杨真一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个神秘存在一再降临,每次出现,他都会或多或少发生一些变化,从性情到作为,与十年前那个纯净倔强的少年相比,已经完全找不到可以重合的影子。
  莫大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无边的寒意在侵袭他的灵魂,那神秘存在究竟意欲何为?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瑶姬关切地问,那凝望的神情,彷佛妻子看护着丈夫。
  “去暗域深渊。”杨真闭了闭目,恢复了镇静,只是脸色异常苍白,额头冷汗密布。
  半夜清霄,星光湛然,然而玉霄峰却无一人能入睡。
  “月儿,在想什么?”伯云亭悄然来到水榭栏杆上坐着观风的萧月儿一旁。
  “大师兄,你说姐姐她会不会有事?”萧月儿娇俏的粉脸笼罩了一层阴云,愁眉不展。
  “月儿长大了。”伯云亭见一向活泼的小师妹难得如此情态,分外感慨。
  “讨厌啦,大师兄,老当人家小孩子。”萧月儿懒洋洋地伸手捶了伯云亭一下,她眼珠子咕噜一转,眉开眼笑道:“大师兄,听说某人没少跟栖霞峰的玄素仙子眉来眼去……别不承认,本姑娘可是昆仑山耳目第一灵通人士,嘻嘻。”
  伯云亭被人挖出了隐秘,顿时招架不住,连连告饶。
  两人笑闹了一阵,又陷入了沉闷。
  “爹不在,师姐又出事了,昆仑山也不清净,这修真界究竟怎么了?”萧月儿忿忿道。
  “是啊,我昆仑派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我玉霄峰如何是好,七十二诸峰又如何是好,难道大家自相残杀不成?”伯云亭拍了拍栏杆,甚感无能为力。
  一阵风刮过,冷锋施施然出现在附近,气定神闲道:“既然无能为力,就不要多想。”
  “冷师兄,你真是冷血,姐姐出事了一点都不担心。”萧月儿埋怨道。
  “师父一定能救出清儿。”冷锋转过头来,幽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促狭道:“难道你们不相信?”
  伯云亭和萧月儿面面相觑,都暗自嘀咕这冷木头什么时候学会捉弄人了。
  “有人来了。”冷锋神色又回复了一贯的冷漠。
  “诸位好雅兴。”一个白衣胜雪的俊朗青年从空中落下。
  “楚胜衣。”萧月儿跳下栏杆,随即没好气道:“你师父都焦头烂额了,你还有心情到处乱跑,不是打探我姐姐消息来的吧?”
  “月儿说笑了。”楚胜衣与伯云亭两人打过招呼,这才对萧月儿道:“午后凤岚仙子可是应召去了少昊峰至今未归?”
  “你怎么知道?”萧月儿立即板起了脸,在她看来,楚胜衣定是前来兴师问罪的。
  看到三人戒备之色,楚胜衣恍然醒觉过来,“月儿师妹,你们误会了,胜衣是受家师谕令前来通报一个消息。”
  “难道我娘出事了?”敏感的萧月儿不安道。
  楚胜衣神色凝重道:“凤岚仙子午后入了少昊峰后,一直不见离山,据我道宗的人暗中打探到消息,凤岚仙子很可能被紫桑真人拘禁了。”
  “他敢!”萧月儿蹦了起来,一副就要发飙的情势,伯云亭赶紧将冲动的女孩抓住。
  楚胜衣摇头道:“你们有所不知,太昊峰跟少昊峰目前局势极是紧张,双方上百弟子已经开始对峙,数次险些酿起冲突。”
  “楚兄,不知令师意下如何?”伯云亭斟酌道。
  “师父没有别的吩咐,只是让胜衣来通知你们。”楚胜衣目光闪烁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
  伯云亭隐隐嗅出了一些异样的味道,却也没有多想,当下道:“如此玉霄峰多谢代掌门,玉霄峰始终与道宗一脉相承,请代掌门大可放心。”
  “如此,胜衣就此回去复命,诸位小心为上。”楚胜衣匆匆驾起剑光离去。
  “大师兄,二师兄,我们去救娘出来。”萧月儿听到凤岚被困,片刻也等不及,焦躁不已。
  “不可冲动,紫霆师伯通知我们恐怕另有深意。”伯云亭忧心忡忡道。
  “无非就是让我们玉霄峰表明立场,另外还有一个可能……”冷锋理了一下头绪,缓缓道:“让我们充当马前卒挑明道法两宗的争端,打破目前的相持状态,师出有名。”
  “不管别人怎么想,总是要救娘。”萧月儿走来走去,不停地跺足,“该死的法宗,该死的紫桑,那些该死的混蛋……”
  “究竟谁招惹了月儿仙子啊,说来听听。”这时一个惫懒的声音,从众人视线外传来,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他们眼帘。
  “乐天……你这只死猴子怎么回来了?”萧月儿睁大了眼睛,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还有……我的六耳呢,你把它弄哪里去了?”
  “真是伤心,咱家万里迢迢赶回昆仑,连师父师弟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