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恋红尘





  沈信在这里陪方容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护士对他倒也不陌生,当他问起病房里的病人去了什么地方,那护士反倒奇怪起来了。
  “你不知道吗?”那护士反问道:“实在是奇迹,本来已经绝无可能恢复意识的那个病人,她前两天已经清醒过来了。而在清醒之后,她马上就办了出院手续,随着一直照顾她的那个小姑娘一起走了。她们没有告诉你吗?”
  听到说方容已经恢复意识了,沈信顿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连那护士后面的话也没有听进去,随口说声“谢谢”,就转身走开了。
  “天,方容终于好了。”很长时间里,沈信脑中就只有这一句话,再想不到其他。直等到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了,他才想到,既然方容已经好了,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连万零也没有通知他,实在是太奇怪了。
  想到这里,沈信马上忙碌起来,拿出手机和万零联系。可惜的是,万零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更觉得事有蹊跷,沈信又给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打了一遍电话,却同样没有人知道方容和万零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对于这个消息,所有人的态度倒是一致,都非常高兴,即使和方容不熟,至少也替沈信高兴。而对沈信所说的情况,也没有人觉得应该担心,纷纷安慰他说肯定没事。
  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方容,沈信于是先给唐子凡打个电话,将方容已经恢复正常的好消息告诉了他。
  虽然是通过电话联系,沈信看不到唐子凡的表情,但就凭着唐子凡突然变得激动的语气,沈信也可以猜想得到这个消息对唐子凡是多大的一个喜讯。
  沈信实在不愿意在这时候打击唐子凡的情绪,不过事非寻常,他还是不得不告诉唐子凡方容下落不明,并问唐子凡知不知道她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相对于沈信的担心,唐子凡反倒一点忧虑也没有,大概是心情太好,他甚至对沈信开玩笑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方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意识时不能拒绝你的照顾,现在正常了,自然可以选择不见你。虽然你长得很帅,不过方容要是讨厌你了,那帅也没辙。”
  唐子凡的话让沈信只能苦笑,刚一知道方容清醒他光顾高兴了,接着就为她不知去向担心,现在听过唐子凡的话,他才想到一个问题,方容是清醒了,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心结是不是也能完全打开呢?
  这样的想法让沈信很是有点郁闷,加上最近在赛车中没有状态,他的心情不免有些低沉了。不过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无精打采地接起电话,却在听到对方第一句话时就精神大振了。这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打电话的是他刚才一直联系不上的万零。
  “沈信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容姐姐现在没事了。”万零大概以为沈信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兴高采烈地对沈信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沈信又高兴又紧张:“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们。”
  “找我们就不用了,方容姐姐现在不想见其他人。”万零一本正经地说道:“过一段时间吧,等方容姐姐想见你了,她会去找你的。”
  “什么不想见其他人?我是其他人吗?”感觉万零要挂电话了,沈信连忙说道。
  “嘻,对我来说自然不是,可是方容姐姐不这样认为哦。”万零大概是想象到了沈信的急切模样,轻笑起来。
  “你让方容接电话好不好?”沈信又道。
  那边沉默了,似乎是万零在征求方容的意见,沈信心情忐忑地等待着。
  “还是算了吧。”万零终于又说话了:“方容姐姐现在已经不生你的气了,你大可以放心,不过要想见她嘛,可还得等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沈信其实这时已经不着急了,毕竟方容能够恢复正常已经是天大的喜事,足以让他对任何事都不再介怀,不过这个问题还是非问不可的。
  “谁知道?等等看喽。”万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就挂掉了电话。
  先前沈信还为着方容的下落不明担心,现在知道方容无恙,而且还说不生气了,沈信顿时什么心事都没有了。收起手机,沈信一阵高兴,一阵兴奋,好久才算是消化了这个好消息。
  “感谢上苍!”这就是沈信此刻的心情。方容终于没事了,他也就没有什么遗憾和不满了,这样的结果,还不够圆满吗?心中忽然充满了幸福,沈信心中一片光明,此前的焦虑郁闷一扫而光。方容的复原,让沈信对生活的热爱也再度燃烧起来,他现在可是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无论前途上还有什么坎坷,他都一无所惧。所谓的状态不好,此刻更是没有丝毫问题,一想到F1赛车,他马上就热血沸腾,那股似乎消失了的激情重新出现在他心中。 
 
 
 
  
第三部 站在世界之巅 第二十九章 反攻前奏
 
  在刚结束的匈牙利站和下一站土耳其站之间,有三周的休息时间。既知方容完全康复,虽然一时之间见不到她,但沈信的心情已经是大不一样,这三周过得甚是轻松愉快了。心情一好,所谓状态问题也就不存在了。如果说此前他还不免有些焦虑之类的反面情绪的话,现在他的心情可就是艳阳高照,没有一丝阴霾了。
  时间充足,又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顾虑,沈信在详细研究了一番余下的赛程和模拟训练之后,对剩下的F1赛事已经成竹在胸,自觉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除此以外,在闲暇时间,沈信终于有机会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经历进行一番回顾和反思,确认自己的心了。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可是由于手头时刻有着需要忙碌的事占据着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是以迟迟没有机会这么做。现在不同了,各方面的事态都呈良好发展状态,方容也安然无恙了,他的思绪终于转到了这方面。
  追忆来到现代社会两年间发生的事,沈信感慨良多,思绪难平。本来他只是一个修真之人,在古代的时候已经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无论是不是能修仙有成,他大概就准备那么过一辈子了。只因天机子度劫时那道白色光柱,沈信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现代社会,不仅重新涉入红尘,而且在红尘中越陷越深。
  对于这一段经历,沈信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尽管现在的生活远不如他在古代时那么逍遥自在,但他同样收获了很多东西,最难得的就是让他深深眷恋的各种各样的情。
  原先还有点不明白,现在沈信想起来,才发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一开始的经历虽说事有偶然,但到现在欲走难离的局面,却是因着他的性格而来。性格即命运,这句话说得一点没错。一言以蔽之,正如天机子之断言,沈信的心态恰好用“尘缘未了”来形容,正因为他的思想上并没有完全达到舍弃红尘的境界,他才会在现实社会中一直呆下来,并且参与了那么多的红尘事务。
  领悟到这一点,沈信才发现,在此之前,他的心理其实一直是很矛盾的。他既因为周围众人的情意而甘愿为他们的梦想助上一把力,但另一方面,他却还是有着修真者的想法,想要早日脱离现在这状态,追随师傅的脚步,成仙而去。正是在这样矛盾的心态下,他虽然参与了很多事,但在追求过程中却是意志不够坚定,时有反复之意。秦歌对沈信颇有不屑之意,大概也是看出沈信时常动摇的这一方面。
  经历了方容之事,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细细想来,沈信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离开这是非纷扰的红尘很容易,也可以抛却所有让人郁闷和伤感的事情,从此过着逍遥自在的仙人生活。不过这对现在的沈信来说却是绝无可能,因为在他心里,这尘世间还有着他深深眷恋的东西。为了这些他眷恋的东西,他是不能说走就走的。
  而象以前那样得过且过,做什么事也只是凭着兴趣,又时常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困惑,也同样是沈信不愿意的。
  “或许我应该好好想想,到底路怎么走才是对的。”沈信最后这样想。
  太多的摇摆,太多的疑惑,不仅让沈信自己经历了很多次的郁闷,也间接给他所爱的人造成了某种伤害,这情况在沈信此刻想来,颇让他有惭愧之意,也让他下定决心再不走中间路线,选择好自己的路就再不动摇和退缩。这决心他以前也有过,但没有明确把握到自己的心,他对自己要走的路其实并不明确,自然也就显得不够坚定。
  而现在不同了,沈信不仅明确到自己所出的位置,更开始认真考虑到了将来。对他自己的名声和影响力,沈信也是大致了解,可以说全世界都有他的支持者,但是这份影响力要如何使用,这是个问题。对于一般的普通人来说,能借着名气过上奢华的生活,那已经是很大的成功了。沈信不同,这些事情对他的吸引力近乎于零,他绝不因为这样的成功为满足。如果这就是他追求的结果,那简直就是一种失败的耻辱。
  虽然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沈信都见识过现实和人性丑陋的一面,但在他心里,还是坚信着人性的美好,希望每个人都是善良友好,并且每个人都能过得幸福。这就是沈信的梦想和追求,虽然显得虚幻不实际,但沈信就是这样想的,同时也准备为实现这个目的而努力。
  不过具体到实际操作,沈信可就有点迷惘了。如何能够达到这个目标?沈信在想。这样的思考当然不可能马上就得出结论,但沈信至少有了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其实也不算新,也就是他最初的想法,那就是用音乐来达到感化人的目的。虽然如此,沈信此刻的心态和当初也是有所不同,那时候只是一个突发的念头,可以说并不成熟,现在他却是当成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来考虑。
  不可否认,所有艺术都是对人的情操的一种陶冶,但不同的艺术,不同档次的艺术,能够感化到的人也是不一样的。从这个方面来说,影响最大的应该是通俗文化,因为它影响到的人应该是最多的。但是,单纯的通俗文化并不是沈信的追求。从他的想法来说,他觉得应该是有一种雅俗共赏的境界存在的,这才是他的追求。
  这样想着,在沈信心里,朦朦胧胧有了一系列的想法,一时之间虽然还没有成型,但光是这些模糊的构想已经让沈信感到很激动了。这个时候,沈信已经把有关修真成仙的事情抛在脑后不去想了,他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现代的普通人在考虑问题。这样的个人定位,使得他对这个世界,对他身边的人都有着更深切的责任感,有义务让他们生活得更好。而舍弃了对仙界的考虑,他也同样感到轻松,在他现在看来,他最合适呆的地方还是这红尘,不管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事,他的心意是坚定的,他一定为这里的人做些事,因为只有这样做,他才能感到生活的美好,才能感到自己生存的价值。
  构想纷涌而至,沈信思潮起伏,从没有一刻象现在这么充实和幸福,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不过事有缓急,在他实施他的构想前,首先要完成本赛季的F1赛车,并且要获得冠军,那样他才有实施自己构想的前提和基础。
  还有六站,还有18分的差距,似乎是一个大到难以触及的目标,但在沈信看来,只要他能连续获得胜利,那结果就不会有问题。如果他的主要对手只有一人,那么这差距就很难拉近并超越,但事实并不是这样,阿索和舒赫两个人同样在竞争,这就给了沈信极大的机会。
  可以说这个时候命运已经不是掌握在沈信手中,但沈信有信心的一点是,他现在绝对可以把自己掌握的那一部分完成好。只要做的这一点,最后结果如何,那就看阿索和舒赫的表现如何了。这样想着,沈信笑了,对着并不在眼前的两个对手说道:“小心,我现在可要发威了。”
  这并不是说笑,而是沈信此刻心里最想说的话,从方容出事以来一直隐隐存在的那些负面情绪全部烟消云散,他现在斗志昂扬,恨不得比赛马上开始。
  不过在沈信开始重新信心十足的同时,本来对他的信心比他自己还足的唐子凡却开始产生忧虑了。之所以会这样,当然是看到赛季临近尾声,而差距依然巨大,而沈信的状态,也让唐子凡觉得不太放心。
  所以,当沈信兴冲冲地回到车队的时候,唐子凡却是有点笑不出来了。看到唐子凡忧心忡忡,沈信却放松得很,甚至不无恶意地想到,这家伙到底把多大的赌注下在了自己身上?居然能够愁成这个样子?
  “阿信,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你也看到了,现在事态确实不容乐观,所以我不得不叮嘱你两句。”唐子凡难得地愁容满面,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