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风豪





  岳洋笑道:“在下只道阴山门下仅施盅小技,却不料武功卓绝,佩服之极。”
  那少年面色微变,冷冷笑道:“阴山门下,言出必践。
  奉劝两位,还是速速离开为妙。稍时同门赶来,未必能有好话说。”
  岳洋道:“兄台盛情可感,在下实是有事,必须面见尹老前辈”
  说时,只听嗖嗖之声大作,十数条身形由四面八方掠至。
  来的都是阴山门下,男女都有,共十三人。三女均是双十年华,肤色白皙,容貌俏丽,眼波如媚,无疑的是看中了岳洋玉树临风,英俊洒脱的丰神。
  葛淑英见三女频频向岳洋媚笑,不禁暗骂了声:“无耻。”由不得杀机顿起,向岳洋暗道:“先发制人,不要中了他们暗算。”
  这时,方才与岳洋说话的少年,冷笑道:“如何?现在我是无能为力了。”
  岳洋见此形势,心知难免动手,但动手不动手都难免伤了和气,不由大感为难。忽地,他灵机一动,向那少年道:“在下真想不透,彼此同门操戈,传说出去,岂不贻人笑柄?”
  阴山门下闻言一怔。
  葛淑英也是一怔。
  那少年更是困惑不解。看了岳洋两眼,道:“尊驾存心欺骗,其情难容。”
  岳洋傲然答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昔年,在下投在尹老前辈门下,尚未授艺,尹老前辈又引拜在家师门下!”
  “令师何人?”那少年意似不信,道:“家师怎未提及此事?”
  岳洋道:“师门恕难奉告,阁下何不试禀一声,说不定尹老前辈忆起前事,破例赐见亦未可知。”
  那少年面现犹豫之色。
  忽听有人一声暴喝道:“老八,休听这小狗鬼话,分明有所图谋,不如除去,以杜后患。”
  岳洋挑眉转目,只见是一面目阴森的中年汉子,不由转身走去,沉声道:“在下有何图谋,你知道么?”
  那中年汉子面现狰狞,一掌飞出,晃起三支掌影,挺着破空劲风,猛袭岳洋上中下三处部位。
  岳洋轻笑一声,身形疾晃。
  蓦地,忽听那中年汉子惊呼一声,原来岳洋五指已扣在那人腕脉上。中年汉子面色惨白,冷汗如雨,浑身撼震,似不胜痛苦。
  阴山门下见状不禁大惊。
  葛淑英却料不到岳洋有如此奇诡武功,不禁泛出惊喜之色。
  岳洋扣着不放,却向那少年道:“在下实在迫不得已,烦求尊驾通禀。见与不见,悉听尹老前辈自便。”
  那少年冷笑道:“我三师兄低估了尊驾,乃轻敌被制。说实在话,论真功夫尊驾未必胜得了三师兄。”语声略顿,又道:“尊驾不报出师门来历,叫我如何通禀?”
  岳洋不忙报名,却道:“兄台可瞧出在下方才制住令师兄的手法吗?”
  那少年面现怒容,道:“尊驾莫非是自恃艺高吗?”
  岳洋微笑道:“兄台请别误会。令师得悉在下所施手法,即可忆起在下!”
  说时,五指随之一松。
  那中年汉子蹬、蹬、蹬,一连退了三步,方稳住身形,遂恶念顿生,欲放出毒蛊,无奈知觉四肢乏里,气血逆翻,头日晕眩,不由心中大惊,面色惨变。
  岳洋冷语道:“你不起恶念则已,妄生恶念必是自讨苦吃。在下是来者不惧,惧者不来。”
  弦外之音,无疑告诉他们并不害怕恶蛊。
  这一来,阴山门下,更是慑住。
  岳洋低声答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英姐不可说话,阴山门下并未远离,反招他们疑心,见过黑衣玄女再说。”
  两人并肩携手纵览苗岭景色,只见万山绵亘,云出横岫,峭壁耸崖,雄奇之极。
  约莫一顿饭光景,忽听乔木密枝中飘来一声诡笑,走出一个银发少妇。
  由头上白发银鬓看,此人年岁约在六旬开外;可是娇靥胜雪,清丽脱俗,如水双眸,清澈如星,又宛如花信少妇。
  这银鬓少妇不言而知正是黑衣玄女尹如蔚。
  只见尹如蔚面罩浓霜凝视着岳洋、葛淑英,一瞬不瞬,冷语道:“你是何人门下,老身我绝意江湖,不见外人已久,执意要见老身,为了何故?”
  岳洋一见尹如蔚,即跪倒在地,道:“老前辈,难道您忘怀了昔年在娥英祠内的洋儿么?”
  尹如蔚闻言一怔,星眸顿泛奇光,面现笑容,双手搀起岳洋,柔声道:“孩子,真的是你么?让我来看看你!”
  双手抚摸着岳洋头发,端详了一阵,慈祥和煦,含笑太息道:“孩子,你已长成了,根骨之佳并不稍逊于今师,唉!当年瞎道婆太糟塌了你。”
  说时,又看了看葛淑英道:“同来这位姑娘是谁?”
  岳洋玉面一红,低首嗫嚅道:“是洋儿……洋儿……妻子!”随即红着脸道:“英姐,快来拜见尹老前辈。”
  尹如蔚忙一手扶着,道:“不敢当,你们真是璧人一双。”继而向岳洋微笑道:“你与
  岳洋不由面色通红,不敢仰脸。
  尹如蔚笑道:“孩子,与我回山叙话吧。”一手牵着一人,往一座高插云霄绝顶上驰去。
  尹如蔚所居虽是一宽敞洞府,却布置得极为珠光宝气,富丽堂皇。
  三人落坐已毕,尹如蔚含笑道:“不久之前,令师来过老身所居,令师本灰心世事,一听爱侣犹生存海外,不由激起一腔雄心壮志,相托遇事照顾你。老身因绝意江湖,恐怕非力所能及,再说也未必得能相见,不料你竟自来此。孩子,不知你有什么事?”
  岳洋便将经历扼要道出,并相求五色蚕蛊解药。
  尹如蔚长叹一声道:“邱道岭昔年亦是老身旧交,至今尚未忘却名利之心,五色蚕蛊须以人血喂养三年方能成长,毒蛊之绝,老身虽是施蛊圣手,尚不忍为之。”起身向里面取山一只葫芦。手拍葫芦道:“这里面共有兰百六十种解药,百蛊可解,预含一粒,毒蛊无效。我看你不用去岷山了,这药丸亦可解‘金钱桃花瘴’。”
  岳洋连声称谢不止,便欲告辞。
  黑衣玄女坚留到明日再走,岳洋情不可却,只得留下。
  尹如蔚娓娓说到往事,感叹不已,并指点对付邱道岭之策。
  她喜爱葛淑英静娴贤淑,因此葛淑英受益不浅,也得其指点两套绝学。
  第二十六章 闻变苗山 毒龙设伏
  晨风习习,岳洋、葛淑英已在途中,疾行如飞。
  日落时分,他们已赶抵川黔边界清水镇上。
  黄昏落日,天际染霞,户户炊烟,稻波翻浪,景色如画。
  他们踏入一家小客栈中,店伙掌灯引着二人进人一间洁静卧房。
  两人用好酒食,一日劳累,熄灯就寝。
  岳洋尚未入梦,忽闻邻室脚步纷沓,人声嘈杂,只听一个沙哑语声道:“明日此时,我等已赶至云雾山。”
  另一人接道:“山主是否可依时赶至,尹如蔚是个棘手人物,恐怕不易就范。”
  岳洋一怔,只听得那沙哑声音又响起:“山主行事莫测,谁知道咧!山主先礼后兵,邀约尹如蔚相助,她若推却,则动手杀戮。”
  岳洋不禁大惊。
  忽地,葛淑英一只柔若无骨的玉掌在自己身上推了推,低声道:“你听见了吗?”
  岳洋耳语道:“听见了。”
  葛淑英道:“我们可要赶回苗岭,不能知情不报,万一尹老前辈遭了暗算,就终生愧疚难释了。”
  岳洋不语,稍顷答道:“邱道岭怙恶不悛,小弟如不杀他,恐武林之内永无宁日。小弟已想好釜底抽薪之策,至不济也可消减他的爪牙,使他势孤力薄,无法逞其凶焰。”
  说时已离床而起。
  葛淑英也披衣下床。
  岳洋飘然而去,到得邻窗外,扬腕轻轻一拂,室内灯光顿灭,其黑如漆。他们都是大凉高手,立知室外有人,纷纷疾射而出。
  首先一人尚未落地,似感胸前一麻,闷哼一声,已翻地气绝。
  其余众人鱼贯扑出,见状大惊,目光回巡,尚未瞧出有异,只觉身外生起一种无形柔绵的潜力,逼束而来。
  大凉爪牙无一不是内外双修武林高手,情知有异,忙运气护体,推掌迎拒。怎奈这片无形绵柔潜劲竟是愈来愈强,重逾山岳,众人顿感气血逆转。方才,潜劲骤发时,如及时逃离尚来得及。此时,他们已失去逃生之机。岳洋已正施展弥勒神功最具威力的两式“阴极阳生”、“六合化一”。
  此两式有移山撼岳、降龙伏虎之力,大凉爪牙又在猝不及防中,试问如何禁受得起?
  此时,只听其中一人大喝道:“我等联手出掌,迟则无及。”
  一言提醒大凉爪牙,十余人拼力聚在一圈,探臂出掌,合十数人之力,果然将压来潜力荡了开去,趁隙冲霄奔空而去。
  群邪奔空之际,只听得一声冷笑,但觉身上为细微暗器打中,不禁痛得变色,拼死遁去无踪。岳洋还要追去,葛淑英低声阻止道:“他们各中了我透骨毒针,不死也是废物一个。穷寇勿追。清晨赶回苗岭,通知尹老前辈提防就是。”说罢,一把拉着岳洋回房。
  岳洋摇头道:“换过别家客栈。他们倘如不死必再度重来。唉,恐怕明晨赶去苗岭迟了。”
  葛淑英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也太小看尹前辈,昔年苗岭双仙之名,威震八荒,倾服四海,虽略输令师一筹,但邱道岭未必遂愿。”
  岳洋笑道:“明枪易躲,鬼蜮难防。”
  伸手一牵葛淑英,疾翻出墙而去。
  岳洋耗时甚久,找着一个丐帮弟子,慎重吩咐,嘱依计从速行事。
  一夜己过,岳洋与葛淑英已在赶奔苗岭云雾山的途中,他们换了两骑快马,以保持自己体力,应付一场极为艰苦的拼搏。
  千里长途,申初时分,云雾山已自遥遥在望。
  两人快马加鞭,速速赶去。深入云雾山数十里,乔林密莽,弃马步行。
  蓦地——
  密林中一声冷笑,十数条身形扑出,圈住两人。
  岳洋抬目望去,十数人中只旋风手关盾见过,其余均未谋面。但见个个太阳穴高高突起,目中是神光内敛,可知俱是内外双修的武林好手,比旋风手并不逊色。他不禁暗惊,心说:“看来邱老鬼已然赶至了,派遣这多能手,势在必得,尹老前辈已危矣。”不由望了葛淑英一眼,暗中递了一个眼色。
  关盾沉声道:“你们来此何为?”
  岳洋冷笑道:“你可是苗岭尹贱婢门下,小爷来此索一笔血债。”
  原来岳洋与葛淑英各自戴了一具人皮面具,显得面目森冷可怕。关盾不禁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可惜你们来迟了一步,尹仙子有事南海一行,回山期还在半年之后。”
  岳洋目露失望之色,向葛淑英道:“怎么她竟闻风远遁了。”随即冷森一笑,看着关盾道:“入得宝山,岂可空手而回,找你也是一样。”
  关盾顿时愣住,道:“怎么找老朽也是一样?老夫又未曾与你们结怨。”
  岳洋冷笑道:“有其师必有其徒,杀掉你也可稍减在下胸中愤怨。”
  关盾这才回过味来,知道对方误认自己是尹如蔚门下,但又不能解释他们不是,否则,将是一种如何局面,便嘿嘿冷笑了数声,道:“就凭你们也配?”
  “不信就请试试!”
  忽然,在关盾背后窜出一个青袍老者,大喝道:“与他们废话则甚,打发了好早上路。”
  双掌平胸推出一片阴寒彻骨狂飙。
  葛淑英冷笑一声,冲入狂飙中,皓腕一抡,金霞疾闪,手中使出一柄两尺不到的金剑,刺向青袍老人面门。
  她那招式看似平谈无奇,其实却已臻神化,不是与她正面为敌,是无法体会的。
  青施老人见葛淑英竟冲入自己所发的阴寒潜劲中,只觉眼前金蛇乱闪,剑式所笼,似附骨之蛆一般。只听一声凄厉惨叫,青袍老者仰面倒地不起。
  葛淑英疾飘回原处,卓立不动,面色如冰,似未出手一般。
  只见青袍老人面上被剑锋划了一个米字形,深嵌入骨,血流满面,咽喉上刺穿一孔,殷红血液汩汩冒出。
  群邪不禁大震,面色大变。
  关盾须发怒张,暴喝道:“诸位老师莫存仁念,合力歼除这狠毒小辈。”
  群邪纷纷出掌,打出独门暗器,威势骇人之极。
  岳洋与葛淑英相视一笑。葛淑英手中金剑幻出一团剑浪,向四外展开,寒气逼人。
  那漫天暗器打在岳洋身上,竟悉数震落。岳洋单手平胸,潜施暗劲,向关盾逼大。关盾只觉推出掌力被化于无形,身不由主后退而去。
  岳洋右手五指穿飞而出,翻腕一扣,正扣在关盾右臂腕脉大穴之L。关盾猛感血行逆攻,飞麻涌遍全身,不禁冷汗如雨。
  葛淑英金剑挥展之间,连伤三人,可是群邪仍是猛攻不退。
  突然,二条黑影从天而下,袍袖展处,一股潜劲震得葛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