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风豪
唐门三毒已扬手打出毒针、飞针、芒弹三种绝毒暗器,电旋星舞般散了开来,化作一片星雨。
那扑来身影不言而知是雪莲教匪徒,来势飞快,四个匪徒眼见暗器袭体,收式不住,纷纷打中,五官亦为所伤,惨叫出声翻倒于地,两手护住面门满地乱滚,发出凄厉的大叫。
唐门三毒突见五条黑影凌风疾落在前面,拍掌打出一阵阴寒劲风。
唐山叠知今晚所图已成泡影,毫不思索,一声“走”字出口,三人拔地冲霄,迅疾无伦地往东北方向落去。
三毒打出黑器,虽被高天爽等人震开,但人却为雪莲教扑来能手圈住,快打猛攻,口中喝令献出广成二宝。
卫英香亦现出身形,截攻野人山主曹方。
岳洋不由怔住,只觉自己出手亦是徒劳无功,雪莲教来人甚多,有双拳难敌四手之感,更不知广成二宝是在青城四杰哪一人身上,若一经出手,难免顾此失彼,因此,大感为难。
场中战况之激真是罕见,只见人影疾飞,刀光剑影闪动,令人目眩。
岳洋忽眼见雪莲教中高手打伤了四杰中的一个,啪的一声大响,踉跄倒出数步后,倏然转身穿空腾起,往高天爽后掠去。
雪莲教高手两人同声发出冷笑,破空飞起,如影随形般追去。
岳洋脑中猛然生出一念,想道:“莫非广成二宝在那人身上……”接着,人也疾走而去。
青城四杰中负伤那人已落在象鼻山下,眼中流露异常痛苦之状。他只觉右肩骨被掌力震得粉碎,臂已全废,两匪徒又即将赶到,不由低叹道:“着来,我肖七今晚是无法保全广成二宝了。”忽觉头后劲风突起,还夹着两声刺耳怪笑,他不禁疾窜出六尺,反身只见两个黑衣长髯人立在面前。
肖七冷笑道:“两位朋友,何事追赶肖某?”
一个黑衣人沉声道:“肖朋友,速将你身上广成二宝献出,不然,肖朋友无法全命,而且累及好友把命赔上,未免不值。”
肖七凄厉发出一声狞笑道:“二位朋友,你就认准广成二宝在肖某身上么?好,肖某已无抗拒之能,相烦哪位在肖某身上搜一搜。”
一双黑衣人闻言不禁一怔,互望了一眼,目中露出惊疑之色。
突然,一声朗笑挟着一片劲风由空中而下,两个黑衣长髯人心中大震,倏地身形一分,抬目望去,只见一面色森冷的人落在他二人中间。
来人目中寒光逼射着两人,令人不寒而粟。
一个黑衣长髯人厉声喝道:“阁下胆敢管雪莲教中是非么?”
面色森冷来人答道:“路见不平,拔刀相肋,就是金臂人卫飞龙前来,老夫照样伸手不误。”说时,右掌已迅如电光石火般拍向那人,手法奇诡难测,只一晃,五指便已扣在那黑衣人“曲池”穴上,五指又一拧,那黑衣人只觉臂骨奇痛如折,身形不由自主地冲了前去撞向同党身上。
另一黑衣人见来人身法奇奥难测,分明是一功力登峰造极的武林怪杰,不由大惊,猛见同伴向自己冲来,一声大喝,右手飞出抓向同伴衣袖。岂料面色森冷之人身手竟然迅疾如电,左手五指虚空一扬,一片绵弱柔和掌风飞来。
那黑衣人心中一寒,身形一让,闪开同伴,右掌改式硬封了出去。
轰地一声震动,那黑衣人喉中发出闷哼,身形倒退,右腕骨折断,只见五指节节寸断,鲜血淋漓,痛得面目大变,却强忍着未发出叫声。
一双黑衣长髯人乃雪莲教中能手,俱知必无幸免,心想与其受辱求生,反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一些,遂同时惨笑一声,扬起左掌向自己百会穴猛击而去。立时两人颅骨裂开,双双我扑于地,气绝而亡。
面色森冷之人见状不禁呆了一呆,未料到这两人视死如归,竟不让他套问雪莲教中隐秘,先行横掌自毙。
肖七目击来人在瞬间便制服了两人,不禁骇然,因不知来者是否也为广成二宝而来,一颗心急剧跳动。
只见来人用阴森目光投了自己一眼,缓缓举步向自己走来,不由面色大变,高声道:“阁下来此莫非也是为着广成二宝么?”
来人摇了摇头,伸手托着一颗药丸,道:“阁下肩骨全碎,内伤甚重,速眼下药丸,半月之内可平复如初。”对广成二宝竟只字未提。
肖七望了来人一眼,伸手接过药丸咽下,跟着揣手入怀,取出一只如手掌大小墨绿石盒,慨叹道:“肖某无力保全此宝,阁下功力卓绝……”
话犹未了,象鼻山上忽随风传来数声长啸,现出多条人影飞泻而坠,面色森冷之人忽疾而逝。
第 七 章 釜底抽薪 危言解围
月色朦胧之下,象鼻山有人影奔来,为首四人正是高天爽、党水方等人,遍体血污,袍服片片割碎,混身创伤,似是经过一场浴血拼搏突出重围。
八道目光一齐落在地面的尸体上,又见肖七不似受伤模样,都不禁一怔,个个满腹疑云。
但在此时此地,也无法间明真情,党水方忙道:“肖七弟,我们快离开此处!”
肖七苦笑一声,目光凝望四人身后道:“走得了么?”
四人身后突响起一阵声音:“对,走得了么?”
高天爽鼻中微哼一声,头也不回,一剑“颠倒乾坤”反挥而出,身随剑转,抬目望去,见就是方才在象鼻山围攻自己等人的雪莲教中能手,竟无声息的赶到,十余条身形一列散开,目光阴冷。
他本知这群匪徒必不甘让他们逃去,定会追来,却料不到会如此之迅速,他一到反挥而出,剑势凌厉奇绝,迎面而立的是一颧骨高耸,颔下光净无须的中年黑衣人,高天爽剑罡逼到近前,身略晃,飘后丈外。但一退又进后,冷声道:“尊驾剑法不俗,果然高明,但尊驾已入老朽网罗之中,徒逞匹夫之勇,实不明智……”
高天爽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强自屹立冷笑道:“在下与你等既无近仇又无前怨,为何尾追不舍,请道其故!”
那人仰天一声哈哈,道:“尊驾是聪明人,明知故问未免多余,既然如此,老朽就明向尊驾索取广成二宝,如蒙见赐,定当有所图报。”
高天爽心中一震,还未作答,忽听肖七应声接道:“捕风捉影之事,阁下自何处听来的?”
那人望了肖七一眼,冷冷说道:“老朽从来不做虚无飘渺之事,若非探明实在,怎会伸手?老朽眼中不揉砂子,那广成二宝就在你的身上。”
肖七十分镇定,眼皮微抬,鼻中嗤笑了声,道:“你是谁?出言如此猖狂,谅是武林中卓有声誉的人物,何不详示来历?”
那人目光突变得异常阴沉,缓步走向肖七身前,微微笑道:“老朽姓郑,在中原武林中乃不见经传之辈,阁下是不服气么?”突然一挫腰,五指迅如电光石火,一疾闪掠前向肖七肩头抓去。
肖七知他不存好意,心中早生警惕,那人一挫腰时,即跨步闪身,迅速无比掠在党水方身后。
那人一抓成空,竟如附骨之蛆般横向又起,原式抓去,指出风生,破空尖啸,真是劲厉无比。
党水方奋力一剑,倏地斜挑削出一招“神龙摆尾”匹练寒光横飞,猛削那人手腕。
那人猛然五指飞转,一把紧扣在党水方剑身上,拧腕一震,党水方只觉虎口一阵灼痛,长剑把持不住,脱手飞上半空。
党水方震得倒退出数步,面色大变,虎口裂开,溢出鲜红血液。
那人手法神奇无比,党水方身形尚未顿住,又五指迅速抓去,扣住党水方“肩井”穴上,狂笑道:“今晚该轮到老朽郑西亥成名了。”
立时五指一用劲,党水方痛得冷汗直冒,面色惨白,但却紧咬牙关不哼声。
高天爽四人不由大惊,举剑疾向郑西亥攻去,势如奔雷迅电。
郑西亥冷笑一声道:“你们不顾他的性命了么?”将党水方身形一拉,迎向四剑。
这一着委实狠毒,逼得四人慌不迭地撤剑后跃。
不料郑西亥一声震天长啸,趁着四人飘退之际,玄奥无比的身形一转,右掌已按在肖七后胸“命门”穴上,口中阴阴笑道:“老朽不想妄开杀戒,只要朋友将广成二宝献出,老朽当以礼相待。”
肖七冷笑道:“肖七既已被制,生死悉凭尊意,阁下谓广成二宝在肖某身上,你不妨动手搜搜有无?”
郑西亥闻言怔住,瞧肖七神色没有一点作伪模样,忖道:“莫非我料事有误,真不在他的身上么?纵然不在他身上,也可在他们五人中间问出二宝下落。”
高天爽四人不禁用困惑的目光凝视着肖七。
郑西亥冷笑一声,转身唤来一黑衣大汉在肖七全身上下细搜。
黑衣大汉躬身道:“并未发现二宝石盒。”
郑西亥面色突变,目中凶光流转,喝道:“肖朋友,广成二宝在何处?若不从实说出,休怨老朽心狠手辣!”右手紧抵在肖七命门穴上,左手向属下一招手,十余条身影立时蜂涌而上,刃尖寒光闪闪,将高天爽等几人团团围在一起。
高天爽等人方才在象鼻崖上浴血苦战,真力耗损过大,已是精疲力尽,目前处境非但无能与之相抗,而且会自误生机,四人便生同一心意,以不变应万变。
四人望了望四周匪徒一眼,均合目休息,准备行动。
肖七只觉郑西亥掌心内透出一股阴寒之气,自己浑如跌入玄冰地狱,血髓皆冻,浑身禁不住似筛糠般颤抖起来,牙齿格格直响。
郑西亥挤出一声极端阴冷销魂的狞笑道:“朋友,滋味如何?”
肖七硬挺着不出声,脸上显出一种坚毅不屈之色。
郑西亥冷喝道:“朋友,你若不再从实说出,休怨老朽施展杀手了!”
忽从远处传来一清脆少女呼唤声:“郑三叔!”
郑西亥不禁一怔,循声望去,只见一条娇小身影飞来,遂高声答道:“是香姑娘吗?”
来人一闪而至,正是卫英香。她双眸望了肖七一眼,忽朝郑西亥道:“三叔,广成二宝到手了么?”
郑西亥道:“未曾,此人不说出二宝去处,三叔正迫不得已欲施杀手逼供。”
卫英香脸上绽开如花朵般的笑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地望着郑西亥不语。
郑西亥见状,不禁一呆,道:“香姑娘可有什么话要说?”
卫英香娇笑道:“三叔,你确知此人知道二宝的下落么?侄女暗中窥视得一清二楚,他们来象鼻山并未现出广成二宝石盒,但凭耳闻,未免失据。”
郑西亥惊异道:“侄女为何说出?他们四人与高天爽交谈时已自承认广成二宝得手,再说他们又不知道我等潜伏隐处欲夺广成二宝……”
卫英香柳眉一耸,笑道:“这就是了,言者用心,听者有意,难免不是一场误会……”郑西亥不禁大诧,猜不出卫英香为何相护青城四杰及高天由五人。
卫英香乃极聪慧姑娘,见郑西亥情状,即知他心中想着什么,遂嫣然一笑道:“郑三叔,侄女与他们并未有过一面之识,用不着帮他们,这不过是为了顾全大局。再者也是为三叔着想,侄女对今晚之事,已深思熟虑过,我等此行乃是受人愚弄。”
郑西亥大感困惑,瞪着双目道:“香姑娘你这话是何所指?”
卫英香道:“事实明显易见。青城四杰既然得手,不先赶返青城禀知师长,何故形迹暴露于高夭爽?高天爽出身昆仑,又非四杰前辈,舍本逐末,以身犯险,天下哪有愚昧至此之人?他们又不知我等潜伏在侧,此举无非愚弄西川唐门与野人山主曹方,万料不到我等亦卷入这漩涡中。”
郑西亥暗暗点头,称许香姑娘见地委实高明,不过他尚不明白,雪莲教为广成二宝遣出甚多能手,无一不回报二宝确在青城四杰身上,难道这些能手均凭风闻么?
卫英香见状笑道:“此不过是侄女一点愚见,听与不听,悉凭三叔。三叔更又是此行之主持者,万—听信侄女谬论出了差错,侄女担当不起……”说着顿了一顿,目光扫视了高天爽四人,又道:“侄女相信三叔必搜过他们五人身上,发现并无二宝,遂欲以卓绝之上乘手法向他们一一施为,务必逼出二宝下落……”
郑西亥沉声道:“香姑娘可是认为愚叔所用的手法不当么?”
卫英香掠了掠秀发,笑道:“侄女无大胆子,也不敢妄言三叔之非,侄女是想他们五人并非武林中泛泛人物,宁可身亡,不可辱名,他们纵然知道二宝下落,无奈他们不语,又将如何?”
郑西亥冷笑道:“就是钢打铁浇汉子,也难在思叔这种手法下坚不吐出!”
卫英香笑道:“万一他们不知真情,逼供之下胡诌妄指,二叔一旦为其虚言骗入歧途,误树强敌,更与昆仑青城结下不解之仇,置本教于万劫不复之地,三叔,你能担得了么?”
郑西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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