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洛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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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无垢一来本身功力胜过朱玲,二来她的内家移形换位功夫神速无伦,是以不怕朱玲玄阴十三剑所生的磁力,并且有制胜之道。可是她不该分散心神,白凤朱玲天资卓绝,颖悟过人,起初一味缩小剑圈,以便看清楚敌人深浅,及至一交手,立刻心头打鼓,知道今晚难以讨好,因为面前这个美艳的少女,内家功力竟然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自己真是动辄得咎,于是连游魂遁法也不敢施展出来,怕被她乘虚得手。
  这刻一见敌势稍弱,哪肯放过机会,立刻施展全力进攻,果然三招不到,便将敌人卷人剑圈中。
  阴元垢骇一跳,连忙收敛心神,用上全身内家真力,图谋挽回劣势,立见青铜剑卷起寒光千条,流水行云般抢先进攻。
  旁边请人看得清楚。只见阴无垢本是快得出奇的身形,这际反而站住战圈内层,而白凤朱玲则绕圈疾走,不但剑光如银虹耀目,而且那种刺耳的懂懂之声,更加厉害和持久,澄澈的眼光中,射出冰冷的寒气。
  阴无垢的面容沉凝如寒霜,显见吃紧非常。众人的心情也随着她那面色而沉重起来,几乎都屏住呼吸,等待战情发展,连徐元盛抱了白亮走开也没有人看到。
  白凤朱玲好容易占了先机,哪肯放松半星儿,尽全力攒攻不已,那十一手玄阴剑法,此刻对着绝顶高手,益发显出威力,而且回环运用得多,益发加添纯熟和悟出更玄妙的变化。
  光是在这一夜工夫,她的功力更大见增长。
  两个时辰过去,旁边众人神经紧张之极,神手常公仲、闽世华和邵元三人,额上不觉泌出汗珠,只有田光一人,虽然面色异常,却仍忍耐得住心气。这四人都看不出这局势有哪点儿扭转的希望。
  可是,交手的两人心情遇异,阴无垢已察觉出敌手剧战太久.内力显然有不继之象,同时因朱玲屡屡用出最毒辣的杀手,使她心中恨极,不知不觉而上露出笑容。
  白凤朱玲心中惊骇,她使尽了玄阴和三剑的奥妙招数,依然只占了一点上风,仅仅将敌人困住,眼见自己内力不足,快要转胜为败,于是急急盘算那脱身之策。
  屋外曙色已露,鸡鸣之声,相继传人厅来,清晨特有的新鲜气味,弥漫在厅子问。
  朱玲心中忖道:“我非趁着尚有一点气力,赶快逃走不可。但这姓阴的脚法甚快,尤其移形换位的功夫已练到家,我这样撤身一走,必定逃不了多远。再被她赶上之时,一定力尽被擒……哎,我得想个出奇制胜的法儿才成……”
  阴元垢忽然轻笑一声,精神倍长,手中青钢剑暴震如灵蛇乱颤,使出七煞剑中最具奥妙威力的招数,“天龙竖指”,忽然立剑一穿,两剑相交,微微响了一声,阴元垢的身形已随着剑光,冲出磁力剑圈。
  白凤朱玲想不到敌人气脉悠长深厚,不但吃她强用内家真力冲出来,自己的身形也禁不住失问坐下。
  阴无垢一脱出剑圈,青铜剑吐处,立即绵绵展开攻势,那七煞剑法狠毒神妙之极,加上她那莫知来踪去迹的移形换位工夫,眨眼间,堪堪撇开一个大剑网般,把朱玲围在其中。众人不约而同地吁一口气,面色立地松驰下,谁也不曾察觉,那白凤朱玲在身形失问的顷间,左手已探囊摸出夺命金针。
  朱玲叫道:“姓阴的,我们剑法已较量过,不如再在拳脚上分个高下片阴无垢哼一声,道:“我说过要在宝剑上和你分个胜负,再说一剑了结,比之拳脚爽快得多——”语声冷峻坚决,杀机森然盈溢。
  朱玲见说她不动,又叫道:“你便的是自己兵器,我的却不趁手,大不公平!”
  “打了大半夜,现了败象才提这个,显然是情急托词!”阴元垢讥嘲地答她,可是眉毛动了一下,好像是暗中考虑了一下。
  朱玲又道:“我先跟他们六七个人打了好久,气力消耗不少,你不过是乘我之虚而已!”
  阴元垢剑势略略一缓,但随即又狂风骤雨般进攻,鼻子里哼一声,并不作答。
  朱玲冷笑一声,轻蔑地道:“原来你果真是害怕……”
  明无垢沉不住气,问道:“笑话,我害怕你?使你师父鬼母来此,我也不放在心上……
  其实我遵守江湖规便,以剑斗剑,不然,你早就被我所找了……”
  朱玲可不知道她是指不肯使用邪术,谨守武林规矩,故而有此一说。心中不大服气,禁不往喀之以鼻,就连旁观数人,也觉得阴无垢言大面夸。
  朱玲连连嗤道:“说得满是容易,其实你是怕我气力恢复时,会败在我手下……”
  阴元垢媚眼一扫,也见到众人面上古怪的神情,当下像受到侮辱似地光火起来,倏然剑光一收,就指道:“努吧!依你说,要怎样打法你才心服愿死?”说完话,侧面瞟顾众人一眼,微微哼一声。
  朱玲暗中松口气,退开丈许,随手将丧门剑摔向地上,剑光一闪,竟自斜插在两丈外的青砖地上,用下巴指指那柄剑,笑道:“各位看我这一手怎样?”
  众人连同阴元垢也不禁望了一眼,但见那剑裂砖插入两寸许,摇摇晃晃地,像是快要倒下的神气,半点儿也没有出奇之处,朱玲又道:“这柄剑太沉一点,我使不惯,但脱手能够插入砖上,总算难得阴元垢虽是悉恨到要把她置诸死地的程度,这时听了她自夸自满的话,禁不住嗤地笑一声,嘲道:“凭你显露这一手内家真力,怪不得打两个时辰便力尽了!”
  朱玲竖眉怒道:“你也试给我看,怕连砖头也插不裂呢!比完之后,我们再以徒手决个生死,我如输了,死也甘心……”她的右手也和左手一样,捏着拳头,直似握拳欲斗之势。
  阴无垢叫一声:“井底之蛙,看罢,”手中青钢剑幕然飞出,剑光一闪,正好插在丧门剑旁边,剑柄震动不已,那剑;尽数插入地里。众人都喝一声彩,朱玲忖道:“这性阴的确实有惊人造诣,不但剑身全没人砖下,便剩下那剑柄仍能颤动不已,幸好中了我计,否则真不知如何走得了哪……”
  她笑一声,凝视两柄剑叫道:“姓阴的,你的剑有毛病……”
  阴无垢和众人一同转国去看,但见那剑深插地中,并没异状,阴元垢忽然怒叱一声,身形暴起,如闪电般冲向厅门。众人惊愕回顾时,只见朱玲已在众人转目之际,飞云掣电般纵出厅外去。
  阴无垢灵警过人,跟踪追去,却被朱玲快几步出了厅f],她身形倏住。玉掌微抬,蓄势待发。
  果然在这顿挫之间,门外连续有微细金光闪动。阴元垢展开掌法,发出强劲如万重狂涛般的掌力,将袭至的金针卷得无影无踪。
  她一瞥那金针打法,知是用连珠手法,两手交替发出,甚是厉害,心中又怒又奇怪,不知她如何能在这一刹那之间,两手都掏到暗器。心中极快地转念道:“此女阴毒机诈无比,空手追她,怕会吃亏。她既屡施诡计,我便用剑诛她,也不为过——”念头转过,立即以最神速身法,回身去拔剑。
  她一剑在手,便不畏金针暗袭的危险,舞剑斗然冲出厅门,却不见有金针暗袭。放眼四望,晨色高微,左边是平田万顷,一望无际,右边却是湖岸,芦苇和树丛,连结无垠。
  阴无垢咬牙微笑,头也不回,压剑向右方飞跃,转眼间便没人树丛之中。
  屋子中诸人茫然相顾,徐元盛早就因白亮恢复原状而出来观战,这刻奋然道:“小弟以为我等应该助那阴姑娘搜索追敌,以见我等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各位意下如何?”
  问世华首先大声附和,于是其余的人也无异议。五个人走出屋外;除了左边是一望荡然的水田外,五人便分头向右面的岸边树丛芦苇之间搜索。这时朱玲固然不知何去,便那阴大垢也芳踪育然。
  白凤朱玲并不熟悉这里形势,当她用计骗得阴无垢连移两次眼神.第一次便是将金针分捏两手中,第二次便趁机先走几步,果然抢出厅门。
  等阴无垢回身取剑,她乘这个空儿,展开身形,一径急扑右方树丛中。她料定阴元垢必定十分忿息,穷追不舍,故此用足脚程,提气疾奔,霎眼间,沿着湖边走了三里来路。
  忽见树丛中断,前面是大片的水田,靠那边水田与树丛之间_-一条颇宽的泥路,蜒统伸向湖边。
  那儿有个小小湖湾,这条路大概便是乡人出入湖陆之径,而湾边水浅处,还油有好几条空船。
  朱玲心动一下,付道:“我若上船划出湖去,她决找我不着——”
  脚下如风,已飞跃过几顷水田,来到船上。
  忽然又转念道:“不好,要是给她猜到,追将上来,我又不会水,岂不是束手待擒,这主意大笨了!”
  她目光里然四射,忽见大路那头,一个人坐在路边一块石上,背挨着一丛树,仰首无声。
  她悄悄蹑足走过去,只见那人是个年纪二十余的少年,眉目价一股粗豪之气,这时把头颅仰挨在背后树丛的技社间,闭目睡着。浑身衣服湿源滚,模样甚是狼狈。这冷的天气,亏他穿着湿衣服,还睡得着觉。
  她眼珠一转,心中有了计较,当下脱下自己罩在最外的衣裳,伸手推那少年一把,叫道:“喂,你醒醒……” 
 

 
 
 



第二十七章 同仇敌气暗结恩
 
  那少年身躯震抖一下,仿佛想基然地跳起来,睁眼见是个面如白玉的俊俏书生,当下举手揉眼,大大打个呵欠,道:“原来天已亮了,我不过刚刚睡着……咦,你是什么人?为何把我弄醒?”口气中大有不满之意。
  朱玲这时才看见他背上斜插着一柄剑,而且他身躯雄伟,举止矫然有力,大约是个不俗的练家子。暗忖道:“如果是个会武的,那更好了…,,当下答道:“兄台请了,小弟见兄台睡于路旁,而且身上水痕未干,料是曾经失足水中,故此脱衣相赠,并无别意……”一面说着,一面将衣裳递过去。
  那少年惊奇地看他一眼,然后呵呵大笑,伸手把衣服接过,摸摸身上的衣服,却是半干半湿,便解带脱衣。朱玲掉身便走,一面说道:“兄台换衣之后,请在路上稍等一下,小弟立刻回来……”
  少年见她走进树丛后,以为她要解手,毫不在意,赶快换掉衣服,拾掇好了,便又坐在石上,随手将湿衣摔在石后。
  等了好一会,少年似乎有点不耐,站起身形,忽觉脑后有金刃劈风之声急袭而至,那种迅急神速,难以形容。
  那少年大吼一声,万分仓促中,忽地横倒在地上,宽阔的肩膊被身后的大石碰了一下,甚是疼痛,猛又觉得另一边肩膊凉飓赠的,敢情是被暗袭的人用利剑挑穿一道裂口,冷风吹在皮肤上,生出凉陷飓的感觉。
  他网眼一望,只见在他丈许外,一个长身美艳的女郎,正持剑瞪着他,脸上流露出又奇怪又愤恨的神色。,他一骨碌爬起来,反手将背上宝剑撤出,呛地做响一声,长剑出巨,在晨光迷蒙中,带起一道白森森的光芒。
  阴无垢一看自己打错人,;不由得愣一下,付道:“他这身衣服,本是白凤朱玲穿的呀!怎么会跑到他身上去了?单是看见这种不称身的怪样子,便可以断定是白凤朱玲给他穿上的!暧,莫非这厮是她的同党,在此处接应?看他通才能进我一击,身手不弱,大概是一凤5鬼中,其中的一鬼了……”
  那少年暴怒骂道:“臭婆娘,敢是追汉子追得失心疯,见到男人就余——”
  阴元垢心中大恨,面上却笑起来,咬牙道:“下流胚子,你死期到了,有活留在阴间说去……看剑!”话声甫绝,青铜剑挥起光芒,修地刺来。
  那少年喝声好啊!白光一展,则因连回敬了三剑,忽上忽下,神速元比。剑上的寒气,侵体透肌,显然是把吹毛削铁的宝剑。
  阴元垢冷不防这少年出手神速怪异至此,而且同一瞬间又察觉此人手持的是神兵利器,恐怕手中青铜剑被削断,坏了英名,柳腰摆处,已腾挪了两处方位。
  那少年叫道:“逃得妙,逃得沙……”展动身形,追攻不住。
  阴元垢岂是怕他,不过要争得缓手的机会而已,这刻劝笑一声,道:“孩子别狂,你见过多少世面?竟敢目中无人……”
  那少年哇地一叫,破口大骂,忽见敌人身形一闪,反剑回攻,当下宝剑一挺,使出“举火燎天”之式,明是去削敌剑,实则要化为横刺后攻两种不同架式,阴元垢身形一动,倏尔绕到他身后,却见这少年头也不回,白光闪处,宝剑已如毒龙出洞,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