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残阳眨眼剑





了。”
  明毓秀转了下眸子,嫣然一笑,道:“我正奇怪你为什么拒绝她入会呢,原来你还有一
番作用呢。”
  笑笑,邵真道:“像她这种十七八岁的年龄,正当情窦初开,梦漾憧憬的时候,感情容
易激动和奔放,我虽给她泼了盆冷水,或许她会伤心一阵子,但和小史旦夕相处一段日子
后,她就会重坠情网……”
  明毓秀点头道:“是的,感情是时间培养出来的,不是吗?”
  开朗的笑了声,邵真道:“但愿小史对他这个伴能始终如一”
  明毓秀抿嘴笑道:“会的,你没看到那痴痴迷迷的样子么?”
  两人正开心畅谈,说得紧之时,忽见一人走来。
  仰目一瞧,邵真和明毓秀着实的愣了一会,来人不是谁,正是邵真的硬对头——
  “黑鹰”也!
  “黑鹰”仍是那副老样子:长发技散,黑衣劲装,背后背着一支尺来长的利斧,一副儿
帅劲。
  他笑眯眯的,竟不请自坐,睨着邵真,古怪的说道:“老朋支啊,久见了。”
  一见他,心头很不是滋味,邵真淡漠一笑,哼声道:“原来是阁下,天下恁地窄啊,咱
又碰头了。”
  转首朝明毓秀笑笑,“黑鹰”自个儿斟了杯酒,一仰而尽,道:“明姑娘,恭喜你了
啦。”
  俏脸儿微微一红,明毓秀感激的笑了笑,说道:“‘黑鹰’兄,多谢上回您鼎力相
助。”
  淡淡一笑,“黑鹰”夹了块羊筋送进嘴里,溜了邵真一眼,道:“小事,小事,何劳言
谢?只是,恐怕有人并不领我这个情哩1”
  当邵真和明毓秀闹翻之后,“黑鹰”曾协力帮助明毓秀寻找邵真。
  好不容易“黑鹰”在“龙虎会”里找到了邵真,当时邵真正欲杀“女煞星”刁艳红,
“黑鹰”误以为邵真在向她加误会,一刹时神昏志乱,于暴风雨中坠落深崖,幸赖侯爱凤及
时救走……
  这已是往事矣,然邵真一见“黑鹰”,不期然的只觉往事历历,耀眼如昨……
  这使邵真感到为难,“黑鹰”一直帮明毓秀寻找自己的下落,自是一番好心善意,于理
自当感激铭谢,然也由于“黑鹰”使得自己坠落深渊,以致于失去记忆和两眼瞎盲,历尽无
限辛酸和苦楚,差点没送了命——
  这,邵真深论起来,“黑鹰”充其量只是功过相抵的。
  尽管,邵真一直憎恶“黑鹰”,但此时此地也着实不好翻脸,捺着性子,邵真冷漠道:
“‘黑鹰’,别来可好?”
  哈哈一笑,“黑鹰”洒脱道:“我‘黑鹰’乃天生的薄禄命,不说也罢。倒是阁下你可
真大有搞头了哪,几月不见,于今已是一会之主,江湖上的鼎沸人物了!可真令我
  嘿鹰’好生羡妒啊。”
  皮笑肉不笑,邵真冷哼道:“‘黑鹰’,你今番来,有事?”
  一连喷喷几声,“黑鹰”道:“嗅,我的大会主,别这样,我‘黑鹰’有天大的事也不
敢劳驾您尊驾,老朋友相见,不也该叙叙么?”
  皱了皱眉,邵真说道:“如何个叙法?”
  一旁的明毓秀,素知邵真和“黑鹰”一向不很和睦,见他俩一番冷言热嘲相向,芳心儿
真有点急,尽管邵真是自己的心上人,但“黑鹰”曾经古道热肠的帮助过自己,好歹也算是
个朋友了,总不成让他们摆着放僵,连忙插嘴道:“‘黑鹰’兄,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以前
之事,莫不成你仍耿耿于心?”
  以前之事?是的,以前邵真曾与“黑鹰”在一个大雾的夜晚,不期相撞,而致火并一
场,结果未分胜负,幸好明毓秀及时赶到,权充和事佬,一场纷争总算平息。
  但之后邵真和“黑鹰”两人曾碰头多次,每每心存不服,常有再较高低的意念,但每次
总又是不了了之……
  “黑鹰”是个心高气做的年青辈高手,他不服邵真的名头来得比他响亮,而邵真虽无逞
强争技的雄心,但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对“黑鹰”没有好感,甚至感到憎恶。
  是以,他们每次碰头,总是搞得十分不愉快。
  嗯,瞧这样子,这次,可能也不能例外。
  “黑鹰”听明毓秀这么一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立即潇洒一笑,说道:“明姑
娘,旁的好说,在下和邵公子,没冤没仇,印证武功,也算是切磋武技,又有何妨?”
  明毓秀摇头道:“刀枪无情,拳头无眼,万一有了个差池,可不是闹着玩的,‘黑鹰’
兄,你我算是一场朋友了,难道说你不能赏我个脸,大家尽释前嫌,握手言欢,交个朋友,
不也挺惬意么?”
  说着,向邵真道:“真,人家‘黑鹰’兄也曾帮过我的忙,在你失落的期间,‘黑鹰’
兄更是不遗余力的找寻你的下落,你怎连一声谢也不说?”
  心中着实不愿意,但邵真终还是勉强展露笑容,伸手道:“‘黑鹰’兄,在下向您致谢
意。”
  微一怔,“黑鹰”似乎料不到邵真会有此转变,嗯,也可以说是让步,朗笑一声,也伸
出手握住了邵真的手,一面说道:“‘鬼见愁’,你别生气。
  话声中,他已暗地里加强手劲!”
  猛吃一惊,邵真连忙运起丹田之气,一股深沉的内功已推送出去,也含笑自若道:“你
也别客气……”
  睹状,大惊,明毓秀想拦驾已是太慢了点,莫可奈何的说了声:“瞧你俩,真是何苦来
哉?”
  只见两只手掌紧紧的握合在一起,显然的,邵真和“黑鹰”已是硬对硬——
  拼上内功了!
  起初,两人皆神色自若,彼此乃能眼瞄嘴嗤,但过了片刻,他们开始沉肃了。
  两张俊秀的脸,慢慢泛红,宽敞的额角上也沁出微许的汗水……
  明毓秀坐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吃她的羊肉,当她填饱了肚子,放下筷着之时,发现两人已
是面如关公,满头大汗,气喘连天……
  索性两手支着下颐,明毓秀权充见证人,一旁观战,等待胜负的分晓……
  这时,夜幕已掩,正是酒楼生意鼎盛的时候,人影嘈挤,哄声架天,却无人发现邵真和
“黑鹰”无声无息的“决斗”……
  从开始到现在,半个时辰已快要过去了……
  只见两人依然僵持着,两只紧握的手掌已颤抖。
  两人通红的脸色几要转紫,汗水湿透了胸前的衣襟!
  “里鹰”——
  闭着眼,咬着牙……
  邵真——
  皱眉,抿嘴……
  看看也差不多了,明毓秀见再搞下去,真得弄出人命来,连忙两手一探,凝足功力,硬
是把两人给分了开来!
  嗯哼了一声,“黑鹰”无力的趴伏在桌子上……
  哦了一声,邵真软绵绵的,仰靠墙上……
  望着两人的面色又变成了疲惫的白色,明毓秀椰榆道:要是你们两人在没人的地方比
斗,准是双双归天,一个也活不成!现在好了吧,可过瘾没有,一个半斤一个八两,以后谁
也别再逞雄了!”
  喘息着,“黑鹰”经过一阵子的调息,似乎好多了,他疲惫的拭拭汗水,无力道:“好
个半斤八两啊……”
  明毓秀倒了杯酒给他,转看着邵真仍未有动静,俯前观看,只见得邵真双眉紧锁,钢牙
猛咬,脸色白得吓人!
  不禁大吃一惊,骇声惊问道:“真,你没怎样吧”
  “黑鹰”诧异道:“嗅,他是怎么了?明明是平手啊!”
  话声一落,邵真忽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倒在桌上!
  花容失色,明毓秀连忙揽起他,只见邵真已是不省人事矣!
  撑起疲惫的身子,“黑鹰”满脸讶异,当他看到邵真“印堂”上乌黑之色时,他吃惊
道:“明姑娘,邵公子可是曾受了内伤?”
  猛然想起,明毓秀骇然道:“啊!我竟然忘记今天他和‘九指血煞’过招的时候,曾挨
了他一拳,受了点内伤!”
  脸色大变,“黑鹰”叫道:“你真该死!受了内伤的人怎能和人比量内功呢?你怎不早
说啊?”
  吓得六神无主,明毓秀急得几乎哭了出来!
  她胡乱的拭去唇角的血渍,抱着邵真就想走……
  “黑鹰”诧道:“明姑娘,你要带他到哪儿去?”
  明毓秀含泪道:“我必立刻带他回家,他母亲,是医术圣手‘回春仙子’。”
  不等她说完,“黑鹰”急急道:“离这多远?”
  明毓秀应道:“离这十几里路的广龙山上。”
  “黑鹰”此刻看来已有些沉不住气,他慌忙道:“没用的,等你到那儿,可能已没救
了,明姑娘,你也是学过武的人,难道不知道受了内伤的人,最忌与人比试内功?现在邵公
子显然是运功过度,已加剧内伤的恶发,如不在半个时辰内予以施救,非死即残,顶多活不
了三年……”
  “黑鹰”话没完,一向刚毅、沉着、冷静的明毓秀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立刻引起了整个楼下食客们的骚动,纷纷围拢前来!
  “黑鹰”正惊愣着,明毓秀忽然号着猛力踢来一脚,口中嘶叫道:“‘黑鹰’!都是你
干的好事!姑奶奶与你拼了!”
  “黑鹰”想不到明毓秀会突然出招攻击自己,事实上,纵然他料得到,此刻他已是精疲
力尽,如何闪过明毓秀这般一等一的高手?但闻“黑鹰”哎一声,整个人翻跌了出去!——
  差点没闭过气去!
  幸好明毓秀是在急忙中踢出这一脚,踢偏了些,要不然“黑鹰”不死大概也只有半条命
了!
  急急的爬起来,“黑鹰“大声道:“明姑娘,你杀死我也没用,咱快设法解救邵公子才
是!”
  这么一说,明毓秀才冷静下来。
  但当她一见怀中昏死过去的邵真,面色惨白,气息微弱,马上又慌乱起来了……
  正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明毓秀业已六神无主,手足失措,颤声道:“‘黑鹰’兄,
咱如何救他?”
  忍着痛,“黑鹰”一跛一跛的走前来,他喘气道:“事到如今,咱只好先去找大夫,看
看能不能开个药方,暂且遏住内伤的蔓延,再做打算……”
  这时候,围前来观看的人愈来愈多,忽然从人群中挤出一人,朝明毓秀问道:“小毓,
邵公子怎么了?”
  一抬泪眼,明毓秀惊喜道:“啊,小玲,你来得正好!”
  “黑鹰”看清来人,颇为惊异道:“花兄,是你?”
  但见来人正是“百艳帮”主胖伊玲,她此刻依然乔装书生,当她问清了事由之后,俊秀
的脸上也是一阵沉凝……
  胖伊玲凝眸道:“小毓,事情已到这种地步,务必冷静,急了反而坏事,我这儿有些儿
药,不知道管不管用……”
  环眼一看,满屋里的人,胖伊玲道:“小毓,你可订有房间?”
  明毓秀忍着籁籁而流的泪水,点了点头……
  胖伊玲连忙道:“那咱快上去,总不能呆在这儿呀。”
  如梦初醒似的哦了一声,扶着邵真,明毓秀这才领着胖伊玲和“黑鹰”上楼上房间去。
  房里,胖伊玲细细打量了一下邵真,面色凝重道:“小毓,邵公子是怎么受了内伤
的?”
  明毓秀此时似乎冷静了,但那娇好的脸旦儿,依然漾溢着焦急和伤心,而且仍沾着泪
痕,那副模样儿,叫邵真见着的话,准要柔肠寸断一番!
  擦擦泪痕,明毓秀道:“他是挨了‘九指血煞’一拳的,在左胸上。”
  面色一变,胖伊玲惊道:“‘九指血煞’?小毓,你是说,在西疆住了十几年的‘九指
血煞’?”
  是她神色不对,明毓秀跟着紧张起来,她捏紧了下拳心道:“是的,小玲,在江湖上也
只有那么一个‘九指血煞’,难道还有第三个不成?”
  心中一沉,胖伊玲低呼道:“快!小毓,你解开他的衣服,把他的左胸让我看看!”
  猛一愣,明毓秀瞠目道:“解开他的衣服?”
  见她犹豫,胖伊玲轻叱道:“小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顾那门子的男女之
嫌?”
  说着,一挽袍袖,便要亲自解开邵真的衣袍,但一旁的“黑鹰”已眼明手快的上前去,
迅速的解开邵真的衣钮,坦露出邵真坚硬的胸膛来!
  当他们三人一见邵真左胸上一块巴掌大的乌青色,赫然映目之时,本能的都呆住了!
  明毓秀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她勉强的镇定自己,抖着语音道:“小玲,你可识得这是啥
拳?”
  表情沉凝而肃穆,胖伊玲缓缓的说道:“这正是西疆有名的邪拳,叫做‘大魔拳”
  ‘大魔拳’?这不是卅年前西疆‘大魔祖师’的绝招么?但‘大魔祖师’早已身死人
亡,‘大魔拳’也跟着绝传,‘九指血煞’那厮如何学得?”
  胖伊玲道:“绝传未必,要不然‘九指血煞’不可能在西疆学会了这种邪拳,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