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天骄





呢?” 
  神秘客定着双眼向他注视,目光似乎充满惶惑,忽道:“你是谁?” 
  少年道:“我不是早就说过我是个无名小卒。我在你的眼中,我根本就算不上是个人 
物。这话你似乎也是说过的了。又何须再问?” 
  神秘客刚才拒绝让他调停,的确是骂过他“你这小子算是哪号人物? 
  ”的。 
  神秘客给他拿着话柄。哼了一声。说道:“我不管你是有名还是无名,但你既然是替这 
位姑娘接下道儿,你就得报上名来,这是规矩!” 
  少年道:“哦,有这么多规矩。那么,你刚才替归庄主出场,却又为何不讲这个规 
矩?” 
  那少女道:“对啦,你要他报上名来,先得自己报上名来!”神秘客冷笑不答。 
  老拳师田秉单又以公证人自居,替他说道:“姑娘,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少女道:“什么其二?” 
  田秉单渲:“他是归庄主的客人,他的姓名来历,归庄主早已知道。 
  但这位小哥的姓名来历,却不知有谁知道?除非他能够找到一位我们认可的人担保他, 
否则以归云庄在武林中的地位,归云庄的事情,可不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插手!” 
  少年道:“如此说来,姓名还在其次,最紧要的是来历分明了?” 
  田秉单道:“不错。因为你和这位姑娘非亲非故,却要你来插手这件事情,按江湖规 
矩,你就得让当事的一方,知道你是何来历!” 
  少年似笑非笑,忽地转过头来,对那神秘客道:“你一定要知道我的来历?” 
  神秘客冷冷说道:“我不勉强你说出来,但怎样叫做按照江湖规矩办事,田老先生已经 
说得很清楚了。”言外之意,他不肯说,那就只有请他下台。 
  少年忽地哈哈一笑,说道:“哈大人,你是贵人事忙,你大概记不起我是谁了。但你不 
认识我,我可认识你的!哈大人,你再想想看,或者你会记起我这个无名小卒也说不定!” 
  此言一出,神秘客固然吃惊,满园宾客、也都是大惊失色! 
  令得他们大惊的是少年口说出的“哈大人”这三个字。 
  他们都知道金国的御林军副统领是哈必图,哈必图是当今皇上的近身待卫出身,早在他 
升任彻林军副统领之前,就有一等巴图鲁(勇士之意) 
  的封号的。 
  但也是正因为哈必图是在京中伴陪皇帝,所以他的大名,在全国虽然是家传户晓,地方 
上的武林人物,见过他的却是极少。此时众人不禁在心里想道:“这个受到归云龙特殊礼 
遇,奉为上宾的神秘客,莫非就是御林军副统领哈必图?” 
  不错,这个神秘客正是金国的御林军副统领哈必图。 
  “不会有这样巧吧?难道这个少年就是檀家那孩子?”哈必图不由得心头大震了。 
  哈必图失声叫道:“你,你是!” 
  少年冷玲说道:“哈大人,你想起来了吧,还要不要我自报姓名?” 
  当然是用不着他通名道姓了。哈必图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对着这少年仇恨的目光,听了这少年冷酷的语气,他是再也没有怀疑了。这个少年就是 
檀家的那个孩子,檀家唯一幸存的孤儿檀羽冲! 
  想起自己和檀家结下的深仇,饶是哈必图有“一等巴图鲁”(勇士) 
  的衔头,而对檀羽冲的目光,也是不禁心头颤栗。 
  那场血战,哈必图的手下全都死掉,只有他一个人侥幸逃得性命。 
  但檀家的人,包括檀羽冲的祖父檀公直,父亲檀道成和他的外公(其实是他母亲的义 
父)张炎在内,也全都死了。 
  这些人虽然不是他杀的,但若不是檀公直和他斗得两败俱伤,他们也不会死在宋国皇帝 
派来的大内卫士手下。宋国的卫士是刚好在他逃出檀家之后就跟着来的。他后来方始知道, 
接着在檀家的那场血战,宋国的卫士也都尽数丧命。盘龙山那场血战,檀家逃出来的只有张 
雪波和檀羽冲这对母子。哈必图又再想起了七年前在商州节度使衙门里的一场血战。 
  那场血战,完颜鉴的手下,死在耶律玄元之手的不计其数,哈必图自己也几乎被耶律玄 
无捉去。 
  但张雪波却是在他亲自发号施令之下,被乱箭射伤,终于毙命的。 
  想起自己和檀家结下的深仇,他知道和檀羽冲这场恶斗已是无可避免的了。 
  他哼了一声,说道:“原来你是有意冲着我来的!” 
  檀羽冲道:“哈大人,你说对了一半。不错,我是想要找你,但却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 
你。” 
  哈必图喝道:“你想怎样?” 
  檀羽冲笑道:“我不是早已说过了吗?我是看不过眼,来替这位姑娘接下她和归庄主划 
出的道儿!” 
  归元龙的二徒弟魏连魁是洛阳总兵帐下的参将,作威作福惯了,但却是个草包,忍不住 
说道:“这小于究竟是什么人,我看不管他是什么。也不配和哈大人交手?”他是不自觉的 
按照官场的习惯,压低这“小子”来奉承哈必图的。 
  那知这正触了哈必图之忌,他哼了一声,说道:“我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都用不着 
旁人来管!”要知他是奉了皇上的密令出京,他的身份固然不想公开,檀羽冲的身份,他也 
是不便当众说出来的。(檀羽冲的祖父是金国王爷,这种涉及皇族内部私斗的事情;岂能给 
一般百姓知道。) 
  那少女似乎已经看出一点蹊跷,故意盯着哈必图问道:“哈大人,你已经知道他是谁 
了,是吧?那你认为他有没有资格和你过招?嘿,嘿,我这是按江湖规矩,不能不有此一 
问?” 
  哈必囹情知此战己无可避免,只能干笑说道:“以他的身份,他和我过招,那是看得起 
我了!不过……””要知檀羽冲是檀家唯一的男丁,按照(王族的“世袭”法规,他也应该 
是贝勒的身份的。)众人听了哈必图的说话都不禁大吃一惊。殊不知他所说的可是一点不 
假,贝勒的身份当然比他这御林军副统领的身份高出许多。 
  檀羽冲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只要你认为我有资格和你过招,那就行了。还用是 
着什么‘不过’?” 
  哈必图道:“那么,我就只问你现在的身份,不理你本来的身份了。 
  ” 
  众人莫名其妙,不知什么叫做“现在的身份”,什么叫做“本来的身份”,这两种身份 
又有什么不同?但檀羽冲则是听得懂的,这两种身份其实大有区别。他是用本来的身份,那 
就是为了报仇:若是现在的身份,则是和哈必图一样,都是替别人比武。 
  还有一层,他本来的身份是小贝勒,若然按照王室的规矩,哈必图根本没有资格站在平 
等的地位和他比武,只能陪他“练招”。否则那就是“以下犯上。”当然,哈必图不必遵守 
这个规矩,金国的皇帝已经颁下密令与他,他是可以把这个小贝勒当作“钦犯”拿办的。但 
密令是不能公开的,故此在口头上先来一个“交待”。檀羽冲道:“不错,我现在是替这位 
姑娘接下她和你们划出道儿,咱们就按照这已经划出的道儿办事。是不是这个意思?”哈必 
图道:“正是。” 
  檀羽冲道:“好,那么你已经打过半场,我也不能占你的便宜,你刚才自限百招,我就 
只是自限十招好了。十招之内,我若是不能将你打下擂台,算是我输!” 
  此言一出,台下的宾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是见过哈必图的武功的,谁都觉 
得这小子未免太狂妄。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哈必图却没有气怒。 
  他听了这话,倒好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要知他苦练了十年的武功,为的就是要对付耶律玄元。檀羽冲是耶律玄元的徒弟,他已 
经知道、倘若不限招数,他对檀羽冲还多少有点顾忌。 
  听了这话,心里暗思:“即便是你的师父现今和我比武,他也不见得能够在十招之内将 
我打败,何况是你这小子?” 
  哈必图哼了一声,冷冷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又一次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哈必图以彻林军的副统领的身份,不但接受了对方的自限十 
招,而且还好像害怕对方反悔,逼紧一句。 
  檀羽冲道:“不错,我说过要赔偿你的损失的,你若还嫌不够的话! 
  说至此处,他拿出了一支通体晶莹的玉萧。 
  哈必图吃了惊,道:“这是你师父的那支暖玉萧吧?” 
  檀羽冲道:“不错。但你不用惊慌。我只是用这支玉萧吹个曲子陪你玩玩。要是我放开 
玉萧,出手招架就算我输,这支玉萧若是打到你身上,也算我输!” 
  众人虽然不知道“暖玉萧”是什么宝贝,但按照檀羽冲这个说法,他根本不能把这支玉 
萧当作兵器使用,那就算是宝贝,也没有用了。何况只是限定十招,众人俱是心里想道: 
“原来这小子赔偿损失乃是如此,这样的赔偿也太过便宜对方了,哼,简直可说是自寻死 
路!” 
  那少女忽道:“要是他故意碰撞你这支玉萧呢?” 
  檀羽冲道:“总之我不用这支玉萧去打他,他若是来碰我这支玉萧,吃了苦头,那就只 
能算是他自讨苦头吃!” 
  哈必图想道:“我还不至于这样无赖。不错,交手之时,说不定我是要抢你这支玉萧 
的,即使你打着了我。我也不怪你。”要知檀羽冲已是对自己“诸多限制”他若是不表示得 
“大方”一些,恐怕令天下英雄耻笑。 
  檀羽冲道:“还有一句话,我可要说在前头。我是不愿见到死伤的,所以刚才我才化解 
你们。但现在我和你过招,只怕没有人能够化解,我若死了,当然从命,你若死了——” 
  少女又笑道:“你说过只吹萧陪他玩的,你不出手打他,他怎么会死?” 
  檀羽冲道:“那可说不定啊,他自行失足,也会跌死的!” 
  哈必图几曾受过别人如此轻视,强抑恶气,大笑三声,说道:“好,谁死了都不能抱 
怨!我倒要看你如何在十招之内将我击败?”说罢,横掌当胸。一抓向檀羽冲的琵琶骨抓 
下! 
  当他说话的时候,檀羽冲却转过身子,背向着他,好整以暇的举起王萧,凑近嘴边。 
  哈必图心头大怒:“你这小子胆敢如此轻视于我!”手上加了把劲,使出“龙爪手”的 
绝招! 
  连那少女都不禁为檀羽冲担心了,她是见识过哈必图“龙爪手”的厉害的,这一抓可正 
是朝着檀羽冲的琵琶骨抓下来的啊!檀羽冲已经试了两个音,还没有吹出曲子,忽地冷冷说 
道:“你的龙爪子练得还算不错,但只凭一掌之力,如何伤得了我?” 
  他一面说话,一面倒退回来,非但没有躲避,而且迎着哈必图的那一抓。 
  哈必图是个武学的大行家,感觉一股无形力道向他袭来,不觉心头一凛:“这小子胆敢 
如此狂妄,定有所恃。难道他小小年纪,竟已练成金刚不坏身法或者是沾衣十八跌的上乘武 
功?” 
  两人身法都快,檀羽冲好像背后长着眼睛似的,突然一耸肩头,就向他倒撞过去。 
  哈必图心头一凛,连忙缩手。但指头仍然是给碰了一下,触觉果然好像是碰着钢板一 
般。幸亏他缩手得快,龙爪手的力道亦己收回,否则以硬碰硬,这只手只怕非得拗折不可。 
  檀羽冲道:“双掌一起来吧!你的大摔碑手加上绵掌的功夫,比只用擒龙手或者会好一 
些。” 
  盘龙山那一战之后,他苦练了十年,练成了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夭,本来要用来对付耶律 
玄元的,这一下双掌齐出,对方纵然是有护体神功,但除非是拣到最高境界,否则那护体神 
功也会给他所破。 
  说时迟,那时快,檀羽冲已经转过了身,面向着他。那支玉萧凑在嘴边,但萧的一端却 
是指向哈必图的掌心。 
  哈必图一看他的身法,自己若不收掌,掌心的“劳宫穴”定会给他的玉萧戳个正着。他 
并没有动手,那是自己凑上去挨他的玉萧一戳的。他不算违背诺言。 
  “劳宫穴”若然是给暖玉萧戳个正着,哈必图这身内功非给废了不可!哈必图没有把握 
一掌打死檀羽冲,他可不敢冒这个危险与檀羽冲拼命,百忙中只好移形换位,把双掌打出的 
方位偏斜。 
  檀羽冲若视不见,悠然吹起萧来。吹的是唐人王之涣一首题为“凉州词”的的七言绝 
句。 
  那少女妙解音律,按拍轻歌:“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哈必图几曾受过别人如此蔑视,气恼亦加,暗自想道:“我若?